第十一章
亲人
“那么，我先回去了。今天真的是非常感谢您和罗兰大人。”
“再见。”
站在学院大门前不远，赤司目送着莉赛尔往街道的一端离开，而他自己也准备踏上回家的路途。
此时太阳已经高照，中午时分马上就要到来。
从莱拉手上拿到证明后，赤司便与莉赛尔两人一同将他们的证明交到了广场的指定地点。尽管在核对名字的时候有点小麻烦，但两人最终也算是正式通过了学院的测试，并且被告知了明天过去报到等信息。
不过，莉赛尔竟然能比他更快通过一般、念力两项测试倒是让赤司感到有些意外。后来从她那里得知，是那名自称为罗兰的少年全程陪她一同测试，他也就释然了。另外，据莉赛尔所言，她之所以会在气力测试那里找到他，也是由少年告知，少年对莉赛尔丢下了一句‘我要回去睡觉了’之后，便提前离开了学院。
（已经被看穿了吗……他到底是谁……）
“哟，赤小子你可终于出来了。再不出来，本大爷都要自己先回去了。”
就在赤司猜测着少年身份的时候，一把充满了轻浮语气的声音在他的旁边突然响起。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对他说话。
“咦，你咋搞成这副模样？是被人吊打了一顿了吗？这不科学啊？”
看到赤司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以及头上、手上缠绕的白色布带，加鲁凡因眼睛睁得圆大，一脸惊讶。他可是了解赤司实力的，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会发生，然而现实又由不得他不相信。
“是神的共犯者的束缚。走吧，边走边聊，快到中午了。”
“好咧！肚子都快饿扁了！”
应答一声，加鲁凡因倏地跳上了赤司肩头，稳稳地趴在了上面休息。然而，赤司的眉头皱了起来。
“什么味道？你去干了什么吗？”
赤司从加鲁凡因身上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淡淡的花草香味，虽然有点不适应，却也没有到讨厌的程度。
“诶嘿嘿，这个是有原因的啦。”
见加鲁凡因一脸贼笑却又不正面回答自己，赤司也懒得追问下去。再次看了学院一眼，他带着加鲁凡因走上了回家的道路。
……
时间转瞬即逝，夜色充斥大地。
午夜的帝都显得安宁与静谧，仿佛一幅柔和舒适的画卷。银白的光芒从圆月倾洒，无人的街道上，只有两旁的花花草草因为受到微风吹拂的缘故，而轻轻地来回摇摆。
赤司双手枕头，横卧在床上。轻柔的月光透过房间的窗户，在地板上留下了规则的轮廓。透过半开的窗口，他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
从圣·阿鲁道夫学院回来以后，赤司便将他通过测试的消息告知了阿鲁卡父母。以他猜测，知道自己通过测试，他们应该会喜极而泣才是。然而，他只猜对了一半。
他们确实哭了，却不是因为喜悦。
砰！
看到赤司开门踏入的瞬间，阿鲁卡妈妈竟将正端在手上的碗筷直接丢到地上，狠狠地、一点不给他反应机会地向他扑了过去。其势之猛甚至让他忍不住向后退了小步。
双手紧紧地抱着赤司，身体颤抖，阿鲁卡妈妈把满是泪水的脸庞伏在了他的胸膛，泣不成声。
“……”
看到这样一幅完全意想不到的情形，无论是赤司还是加鲁凡因，都一下呆了下来，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一人一龙，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不是说了不可以勉强自己吗？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
从赤司的怀中抬头看向他，阿鲁卡妈妈的脸庞已经被泪水沾湿，眼神中蕴含着无尽的担忧。
与阿鲁卡妈妈目光相对，赤司什么都没法不到，他记忆中首次感到无力。没有推开她的想法，更没有推开她的力气。最终艰难汇聚到嘴边的‘我没事’三个字眼也被另外一个词所代替。
“对不起……”
“又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如果这次真的出了什么事，妈妈该怎么办……”
听到赤司道歉，阿鲁卡妈妈把他抱得更紧，哭泣声依旧不断。阿鲁卡对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她无法想象失去他的后果。
“妈妈大人，对不起……”
此时，就连加鲁凡因也难得地没有了平常的浮夸，小猫脸上满是道歉和后悔的神色。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阿鲁卡爸爸过来安抚，她才慢慢冷静下来。
“刚才说的，真的能好好地完成吗？小加鲁呢？”
“我明白了，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知道了……妈妈大人。”
随后，便是夫妇两人一次又一次地教育和嘱咐。整个过程，一人一龙都几乎以低着头的状态接受批评教育，并且在最后做出绝对、绝对不会再让自己轻易受伤的承诺。
而在此之后，赤司也是将自己参加测试的情况简要地向两人叙述了一遍。不过在描述气力测试那一段时，他仅以一笔带过。看到了两人对自己孩子的爱惜程度，他决定暂时把妮可的事隐瞒。直觉告诉他，现在并不是什么好的时机。
“父母吗……”
赤司的思绪逐渐回笼，目光从窗外移到正在篮子中时不时地搔一下肚皮睡觉的加鲁凡因。
“这家伙也有父母吧……”
就记忆而言，赤司是没有父母印象的。因为他不知道，也从来没见过，所以此前他对父母的概念只有一个模糊的认知。按照他对他人的观察，父母与孩子之间的关系无非就是互帮互助罢了。父母生育孩子，孩子长大后照顾父母，仅此而已。所以，他并没有去深入了解过。直到现在，他因为神的共犯者的关系而暂时取代了阿鲁卡的身体，才开始有所体会。那与他的理解似乎有着本质的不同，但他又弄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
“……不管怎样，对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
强迫自己停止在这方面的思考，赤司把精神转移至学院的问题上。而事实上，他确实需要对信息进行一下整理。在跟阿鲁卡父母交谈的时候，他顺便向他们询问了有关圣·阿鲁道夫学院的情况。毕竟阿鲁卡的记忆并不详细，阿鲁卡本人也没有进去过里面。
得到的信息大概可以总结成几个部分。
第一，是关于学院的内、外院之分。内院，潜力大以及优秀学生所处；外院，一般学生所处。而内外院学生之间又有着不小的差别待遇。教学、资源、权限，都是内院学生占优。看上去有些不公平，但对学院来说又是必须的，为了让优秀的学生更优秀。一个优秀的学生给学院带来的名声效应，比十个、甚至百个一般的学生还要高。能者多得，或者是强者多得，是世界难以改变的法则之一。
而赤司，被分到了外院。念力成绩低是其中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由于一般测试的缘故。学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参加了一般测试，都会成为外院学生。不过赤司倒没多大所谓，不如说，外院更加符合他的期望。目前的实力摆在那里，进了内院估计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上身。而且，妮可和另外一人也正处于内院学习。要是遇上，又必定少不了一番麻烦。
她们的问题还是等阿鲁卡醒来之后自己去解决，赤司毫无压力地包袱抛回给他。虽然妮可之前是帮了他忙，但事实上也是在帮阿鲁卡忙而已，他可不想再跟她们有过多的纠葛。
第二，是关于学院的学习。跟念力和气力相分一般，圣·阿鲁道夫学院的学习也分成了一般知识学习和念力、气力学习两个部分。一般知识的学习无可厚非，不过念力、气力的学习就比较复习了，这两个也是学习的主体部分。有偏向修炼念力的，有偏向修炼力气的，也有两者平衡兼修的。除了看自身的资质外，也要结合自身的意愿来选择。
第三，是学院的教学机制。圣·阿鲁道夫学院除了采用班级制外，小组制也普遍存在于学生之间。班级以30-50人不等为一班，主要进行知识的学习。至于小组制，则主要学习念力气力，以3人一组为主。学生组成小组，选择一个老师，再经老师的教学以提高质量和效率。所以，对于学生而言，老师的选择也至关重要。
对此，赤司没有什么意见。经过分析，他也是相当认同这些机制，只不过前提要是建立在老师都是敬业者这一点上。如果老师敷衍了事，那其所带的学生也就难以有效学习。
“明天再看吧。”
整理完毕，赤司停止了脑袋的转动，拉了拉被子准备就寝。事实上，他今天确实有些累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随着赤司的睡去，本已安静的房间显得更加安静，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唔、唔’的梦呓声时不时地从其中传出。
……
入学的时刻马上就要来临。赤司并不知道，在那里，无尽的青春与信念、喜悦与笑容、悲伤与泪水、阴谋与斗争都已然在等待着他，静静地，悄悄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