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家就是寺庙的缘故,所以小时候的我对鬼神的存在深信不疑,或者这样解释——愿意接纳新奇的。大人们常常用来哄孩子的圣诞老人就是一个例子。孩童时代的我听闻一身红的白胡子老爷爷会悄悄地在小孩子熟睡的时候把礼物送到枕边。现在说起来有些可笑,但我确实收到了礼物——是谁送的不重要,对我而言,更重要的是已经留存在脑海里的美好回忆。
小孩子纯正真切的对美好事物的向往,在我看来是很宝贵的东西。孩子的奇思妙想一点一点的堆砌出的美好,也许能够救赎某些人吧。
老实说,我和大多数被迫长大的人一样,懂事之后开始更加坦然的面对现实,承认自己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生活在一个平凡的世界里,时不时也会觉得无聊。
于是我开始展开妄想:某天自己走在路上突然遇到从天而降的UFO,里面跑出两个头小眼大,皮肤还白的外星人邀请我所为地球代表去做客;某天在自家寺庙的狐言殿下,遇到话说话的狐神;某天遇到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我,告诉自己已经成为了世界富豪之类的。。。结果还没妄想多久,初升高这个不长不短的暑假就这么结束了。
之后,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就读于附属于德龙县片区的县立德龙中学,这间学校位于桥都四坝中的文化区坝——沙坪坝。
起初我并不是很后悔入读这所学校,直到我得知这所学校是靠着德龙山而建之后。而我从我家德龙寺到学校,则需要翻过一个没有交通工具可搭城的山头。
不过幸亏老爸年轻时代使用的旧自行车还能用,不然我就真的得像是走长征路一样,用脚跨过一年只有夏秋的山坡,开始和名为“迟到”的小鬼做斗争了。
意外地很倒霉,入学的第一天,我还是迟到了。。。
在应对完大门口的体育老师的说教,做了『下次一定不会迟到』的虚假誓言后,进入了学校礼堂的人群里,等待开学典礼的结束。
在开学典礼上看见常来寺庙参拜的老头子站在台上发表开学致词,这时我才明白原来他就是校长。
比起这位老熟人,其实我更在意的是以前好不容易搭建起友好关系的初中同学没有一个在这里的这件事,在我好好思考如何解决这件事时候,我可能就已经开始散发着格格不入的气息了吧。
在结束了基本上算是浪费时间的开学典礼,站的不耐烦地我顶着一张苦瓜脸随退散的人群流动,完全不像其他人一样脸上透露的是对自己即将开展的高中生活的期待或担心。之后,脱离大部队的我走到校园中央区域的公告栏寻找自己的名字被编排在哪个班级。可能是因为迟到的缘故,公告栏附近并没有围绕着许多人,很快我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我踏着轻松的步伐走进那间全是陌生脸谱的教室,走向教室居中的那一行正数第三排的空位坐下——也就是位于教室正中位置的前桌。
我其实自然是想坐在靠窗位置,方便走神打王逛时可以看看操场上挥洒汗水的“青春人柱力”,但无奈的是,当我进入教室时,只剩下这个空位了。
讲台上那位带着眼镜年轻老师,见全员到齐之后,才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一个“焦”字,回过头来朝台下挤出类似面对镜子做练习时的僵硬笑容,开始介绍起自己。他先是从自己是生物老师说起,在大学时参加过什么关于植树造林的公益活动,接着又是在社区上得过什么奖项,甚至还说起曾是德龙县县级人民代表大会的候选人之一,希望我们高三的时候刚刚成年的时候给他投一票之类的等等。
就在我以为他永远也讲不完时,“接下来大家开始自我介绍吧”,他突然冒出这句话。
因为这句话算是老掉牙的套话,所以老早就做好心理准备的我并不觉得惊讶。从靠着教室前门座位上的同学开始走蛇形,男女同学依次站起来,自我介绍。
报上自己的名字,自己来自哪个初中,以及其他的事儿。(例如星座、血型、兴趣爱好之类的。)有的人讲的很潇洒,有的人讲的含糊不清,有的则直接讲了一个冷笑话,让教室里的气氛如同阿房宫一样骤变。
后来,逐渐接近我的座号了,真是紧张的时刻,大家懂我的感受吧。
老早在开学典礼上就已经思考好的开启现充生活的广交型自我介绍,已经从脑子里流到了喉咙口,随时准备喷涌而出。
嗯。还差两个人,思路非常清晰,甚至可以把我平时的妄想,完美的穿插.进自我介绍里。这个状态就像考试之前还紧张不已的学生,在拿到试卷后反而冷静了下来。
扑通。抽动椅子的声音,我身后的那家伙终于站了起来!紧接着,她的发言让我直接把准备的一切抛之脑后。
“我毕业于南京的初中,叫千代雨沫。”
目前还很正常。因为转头看向她实在太麻烦了,我干脆直接看向正前方,听她用清亮的嗓音自我介绍。
“我对普通人没兴趣,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了解异世界,或与外星人接触过,或者就是和狐神聊过天,还有就知道如何变成光的人,就来尽管来找我!”
听完后,我忍不住把头转过去。
千代雨沫她有一头乌黑的长直发,一双带有一丝冷淡,但灵冽的眼睛,五官深邃而端正,即使她身着宽大的、蓝白条的土气臃肿校服,也丝毫不影响她散发出来的气质。那一刻她标致的脸上透露出挑衅的神色来回应四周聚集在她身上的视线。再用灵冽的目光打探四周的反应。最后和张大嘴巴的我对上了视线。而那时我才注意到她樱红的嘴唇似乎轻微的砸了一下,顺着视线向下,教室窗外透过的阳光照耀下的千代雨沫她白皙的喉咙,极具诱惑力。
说起来,这好像就是我被她catch的喙头吗?
大概所有人此刻脑子里都被问号堆满了,犹豫着该如何好吧?
不过伴随着角落里有人传出的一声噗嗤笑,教室像是被点燃的烟花一样发生连续的类似于剧场片尾观众鼓掌一样的整齐嘲笑声。
伴随着笑声的结束,千代雨沫她眯着眼睛偏过头坐下。
当然,我是笑不出来的。在听到她说的内容基本大致对上了,我过去的妄想,我不禁有一种我的房间被摄像头记录了一切传到了她那里的感觉。
啊,抱歉我没控制住。(刚才在妄想)
还是接着说吧。
总之和这位散发冰山美人气场的千代雨沫扯上关系后非常的麻烦。这是我亲生经历过后的感受。
在教室里的气氛被她带来的短暂插曲破坏片刻,台上的焦老师,为了缓和气氛一般,点了我前桌的同学,接着自我介绍。
就是这样,我被莫名其妙的忽略了。
真的很难相信,居然在开学的时候,她在不自觉中就已经开始干涉我的日常了。
这就是我们的相遇。
也许是偶然吧,我试着这么说服自己,但之后发生的事就让我头疼不已。
从隔天起,因为没有做自我介绍的我,走进班级的时候都会被同学以怀疑的视线注视,那些视线无外乎都在表达“你是我同学?你是谁啊?怎么没印象之类的。”
就在这误会当中度过一周的我很庆幸的,成功交到了朋友。。不对,应该是被迫。还记得之前说话含糊不清的那个人吗?
就是那个男生,他叫谭晨光,不过性格他的性格并不像他名字一样开朗,相反,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社交力基本为零的游戏宅。同样被孤立的我们,就理所应当的报团取暖。在一天中午我和谭晨光一起在学校的食堂就餐,我们聊及了有关于兴趣的事,大多数铺在游戏上的他总是自顾自的说着一些我似懂非懂的话,但为了保持这份友谊长久,我还是尽力的配合着他,之后我向他提及了关于千代雨沫的话题。
至于为什么会提及,原因很简单,自从头一天千代雨沫语她出惊人过后,她变成了一个安静的女高中生,每天都过的很平静,仿佛她之前都话都像是开玩笑一样。但就是这样的安静的她,总是吸引着我的视线。对她产生好奇的我开始向四周打探有关她的消息,
“你说千代同学啊。。。我记得在我在南京初中的时候,她早就是这副形式风格了。而且她还挺受欢迎的,特别是在中二病的男生群体里。额,先说好,我可没有中二病的黑历史啊!我只是单纯的因为只喜欢玩游戏才没有朋友。”
“嗯,谢谢。”
“你如果真的想和她深入了解的话,怎么不和她搭话呢?反正你是她前桌来着,你们两个有所交流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而且你也不是女生团体所认同的帅哥,至少目前位置我暂时还没听说千代同学与班上的女生团体有所牵连。”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你不是是喜欢玩游戏吗?”
听见谭晨光对班级的气氛的敏感程度,我才想到身为游戏宅的他可能也打算改变吧。
“我认为高中是一场试炼,一场战胜过去自己的试炼,人只有战胜过去才能有所成长,你不这么认为吗?”
看来谭晨光没有中二病历史应该是撒谎了,在记住了谭晨光的更多喜好之后,为了有更多的话题,我也开始准备玩一些他涉猎的游戏了。
在下午放学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去进行自己喜欢的社团活动,而我正好是当天值日的人,自然留下来收场。
关门关窗关风扇,背起书包刚走出教学楼的时候,看见了在学校大门一个人站着的女生——千代雨沫,她正遥望着社团大楼的方向。
走过她身边不久,我脑袋里回想起了谭晨光的怂恿,结果就是我回头向她搭话了。
“那个,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