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正的人生应该有痛苦才对】

作者:棒小拉 更新时间:2014/8/9 11:13:32 字数:0

寂静的街道上。

莎可依依旧没有找到自己的同伴,在月光下的街道上,静静地走着。

她心里徘徊起来,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真的是正确的。

她慢慢地踱步,在这寂静的月光下,完全没有感受到一丝危险。

忽然,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她停住了脚步,手指微微颤抖了起来。

“还在找你的同伴吗?”

莎可依听见了,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你说你啊,明明有那么多爱你的人,却要抛弃她们,置之不顾。”

莎可依的脸色苍白,不知做什么好。

她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为何又要逃离,本已注定的命运呢?”

莎可依一声不吱,知道自己,已经朝不虑夕了。

“哈,害怕了吧,弱者。”

此时的莎可依,终于决定,放手一搏。

她朝着天空,大喊道:

“愿以天地之精华,赐我无尽之宝藏。洞悉之白者,莎可依。”

说完,莎可依的手里,握紧了一把弩箭。

“哟,明知自己要死了,却还要做最后的抵抗吗?”

莎可依环顾四周,想要找到,此时的敌人的具体方位。

“那么,满足你吧,叛徒。”

接着,莎可依的脚下忽然蹿出两丝乳白色的物体,迅速将莎可依捆绑了起来。莎可依没有丝毫还手的力气,弩箭脱手了,但却仍然挣扎着。

“瞧你,就像在蛛网上的食物一般。你不知道,这东西是越挣扎越紧的吗?”

“放了我……”莎可依屈服了,求饶道,“求你……小启……放……”

“求饶根本没有意义,这你也应该知道吧:任务和叛徒并存的时候,优先选择的是谁。”

启星云感叹道,说完,那丝线便慢慢缠绕着莎可依的颈部,将她勒得喘不过气。

“慢慢享受这份死亡吧,叛徒。”

莎可依的表情痛苦至极。处在那生不如死的蛛网中,她简直想此时,启星云不如一枪崩了她。

启星云在街边的屋顶上,伫立着,俯视着莎可依的死去。

此时,尤美蕙与她一同前来,看着这一幕,心里尤为不忍。

她苦苦抓着启星云的袖子,向启星云哀求着,似乎要哭出声来。

“小启……放过她吧……”

然而启星云的表情依旧冷淡,似乎流露出了一丝快感。

“求你了,小启……她毕竟……她毕竟曾经跟我们一起生活过啊……”

“怎么了,小蕙?”启星云目不转睛地盯着莎可依,却优柔地问尤美蕙。

尤美蕙的喉咙里已经发出了哽咽的声音。

“你也害怕了吗?”启星云问道。

“不……不……”

尤美蕙猛烈地甩着头,说道。

“那么,为什么,却要怜悯这个叛徒呢?”

“因为……因为……”

尤美蕙想要辩解,却找不到合适的原因。

“因为她和我们一起生活过吗?她曾经,是我们的朋友,我们都那样爱她,可是……”

“不……她只是……”

尤美蕙依旧想为莎可依辩解,但是启星云那固执的表情似乎暗示着一切挽救都是不可能的。

启星云仍然望着莎可依那饱受折磨的表情,忽然问道:“小蕙,告诉我,你还爱她吗?”

尤美蕙被启星云的这个问题噎住了,她一直徘徊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

“告诉我。”启星云十分郑重地问道。

尤美蕙捂着自己的胸口,喉咙里也发出了哀鸣声,但是,她的嘴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是的,我……我还爱着她。”

启星云微微一笑,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那么,帮她一把。”启星云说道。

尤美蕙低着头,不敢直视启星云一眼。

“你知道,现在该如何帮她。”

“不……我……我做不到……”

“只有这么做,才能证明你依然像从前那样,深爱着她。”

尤美蕙明白启星云的意思,但是她的身体不住地打着寒颤。莎可依的无助和痛苦,她目不忍视。但是,既然启星云无法改变自己的意志,那么也许,只有这么做,才能帮助莎可依了。

她颤抖着,把手伸向天空。

“愿……”

她忽然又犹豫了,但是抱着那份信念,她只能狠下心来,收起了自己的哭声。

“愿以日月……”

但是,尤美蕙的宣誓还没结束,那边已经响起了枪声,着实把尤美蕙吓了一跳。

“太慢了,小蕙。”启星云说道。之后启星云然后把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上,说道:“尤美蕙,记住,人的爱是有限的。你无法做到爱每一个人,有的时候,该放下就放下吧。”

尤美蕙如同灵魂出窍了一般,似乎根本没听见启星云说了什么。她只是脑海中一遍遍不停回想着刚刚的那一声枪响,如同独自一人在寒冷的深夜里一般,孤独地颤抖着。

“小蕙,你太天真了。”启星云感叹道,“我们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你记住也好,忘记了也罢。有时,命运就是这样,对于我们而言。”

寂静的月夜里,空中飞过两个人的身影。

在她们的身后,便是一滩血色。

没有了莎可依的日子并不好过。

从前莎可依在的时候,大家不用出门就可以知道任务在哪里。但莎可依叛变了,所有人都无奈、悲伤,但是只有启星云已经极端到了痛恨的程度。启星云也许最痛恨的便是叛徒,她讨厌自己曾爱过的人离她而去,这便是她恨叛徒的原因。

此时,启星云的身上已经有了莎可依的能力,她便可以代替莎可依去充当这个搜寻任务的人。因而在一段时间以后,白者的生活都恢复了正常,大家的伤痛似乎都被抹平了。

唯有尤美蕙,对这件事念念不忘。

如果说是造化弄人,不如说是人摆脱不了这命运。

尤美蕙开始思考起来,自己的做法,到底值不值得。

在某一个夜晚,尤美蕙去探察着新任务的状况。在返回的途中,忽然发现江边有一个瘦小的身影,似曾相识。

尤美蕙仔细地想了想,大概是一年前的那个任务。

樊凡。

尤美蕙止住了步子,去默默注视着樊凡的情况。

樊凡的脚有些跛了,似乎是被那个该死的叔叔打的。她一瘸一拐地慢慢前行着,时不时地嚎啕几声。

尤美蕙看这架势,感觉有些不妙。

果然,樊凡走到了对面的那座横跨这条江的桥上,翻过了围栏。

樊凡似乎想去寻死。但是,她没那种胆量。

忽然,在樊凡的身子向前倾的一刹那,有人拉住了她,死死地不放手。

“放开我啊!……”樊凡大叫道。

“你给我回来!”尤美蕙抓着她的衣服,挎着围栏,几乎要被樊凡拽了下去。

“已经没什么理由可以活在这个世界了啊……我……”

“这么轻易地死掉,你对得起谁啊!”

“我……”

樊凡最终决定,先跟尤美蕙谈一谈。也许这种方式,可以解开樊凡的心结。

此时的樊凡和尤美蕙一起在围栏边,聊着天。

但樊凡一直盯着尤美蕙,有些疑惑。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樊凡问道。

“嗯?……也许吧……”尤美蕙说道。

她只能隐隐约约地说个大概,因为Unusualers这种事,料谁也不会轻易说出去。

“为什么这么晚了,你也没回家呢?”樊凡问道。

“这个啊……”尤美蕙只好自己胡乱地编个理由,说道,“因为……因为没意思了嘛,就自己出来逛一逛……”

“哦。”樊凡竟然相信了这个荒谬的理由。

尤美蕙不打算在这样拖着话题了,便直接切入,问道:“话说,你为什么想死了呢?”

“因为……”

樊凡的眼里又开始泛着光了。

“因为,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想不起来了啊。”

尤美蕙不禁一惊,心里似乎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说到了父母,樊凡不禁又哭了起来。

尤美蕙心里泛起了寒意,对眼前的这个樊凡感到无比的怜惜。

樊凡的眼泪不停地流着,一滴滴地落向滔滔江水里,反射着那皎洁的月光。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不起来了啊……”樊凡自己诉说着自己的心结,尤美蕙也不好插嘴。

“看着别人都有自己的父母,我就……我就想……自己的父母到底在哪里呢?……我问叔叔,可是……叔叔骂我是废物……说我连自己的父母都想不起来,干脆……干脆死掉算了……”

“你叔叔真是个畜生。”尤美蕙不禁骂道。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我还有那段记忆的时候画过一幅和父母在一起的画,可是……就算那幅画还存在着,我却仍然没有他们的记忆……哪怕是一丁点……”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想到自杀的么?”

“是啊,趁着叔叔不在家……”

“你可真是一个笨蛋。”尤美蕙说道。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很愚蠢,但是……但是我找不到可以解脱自己的理由了……”樊凡痛哭地说着,声音里带着几丝苦楚,“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整天也只是挨打,就算腿都快要打残废了……而且……没人爱我……没人……”

“胡说!”

尤美蕙听见了这句“没人爱我”后大吵了起来。

“总有人在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你只不过就是把自己禁锢在这种痛苦之中,根本不看看自己身边到底有没有爱你的人!而且,你根本就不爱自己,所以你才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人爱你的!……”

尤美蕙越说越激动起来,尽管自己知道说这些大概是没有意义的,可是她仍在狡辩着。

“有人爱我……”樊凡似乎被尤美蕙的这番话感动了,喃喃地念叨着,“会是谁呢……”

尤美蕙被樊凡的这个问题忽然噎住了,她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是过了不一会儿,她有了答案。

“你觉得如果我不爱你的话,那么会把你拉回来吗?笨蛋。”

樊凡忽然一惊,心里不禁赞同起这个观点来。

“是啊……的确……”樊凡此时泛起了幸福的泪水,“的确,有人爱着我啊……有人……”

樊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心也“扑通扑通”地跳着,似乎是为这个答案而欢喜。接着,她不知道该做什么,便一下子扑向了尤美蕙,紧紧地抱住了她。

“谢谢你……谢谢你爱着我……”樊凡说道,“我终于找到爱我的人了……谢谢你……”

尤美蕙被这个拥抱弄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更多的是惊讶。她心里不禁在想:“我刚刚是在做什么啊……又是在说什么啊……但是……”

尤美蕙也回抱了过去,抚摸着樊凡的后背,说道:“不用谢啦。”

尤美蕙忽然觉得,用这种方式帮助别人,感觉真的很好。

从那以后,尤美蕙和樊凡互相认识了。她们彼此约定,每天在那座桥上见面。

但是回到了家的尤美蕙心神不定。她忽然明白了,莎可依为什么要叛变。

因为莎可依用自己的洞察力,发现了像樊凡一样的人,他们的痛苦的本源并未消失。莎可依发现了这个事实。

樊凡和尤美蕙的约定,尤美蕙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尤美蕙知道,这不代表她们都不知道。

她每次看启星云的眼神,都觉多了几分担心和忧虑。也许是经过了莎可依的叛变之后,启星云变得特别珍惜身边的人,也特别害怕她们叛变。

某天夜里,尤美蕙和樊凡再次在桥上相见。

樊凡依旧肿胀着脸,只是她已经对这种疼痛麻木了。

这次她带来了自己的画。月光明朗,对于两人来说,这视线正好够用。

“画的不错呢。”尤美蕙赞叹道。

“是啊。这是我以前的画吧……”

尤美蕙看得出来,这就是那次她们做任务的时候,放在樊凡桌子上的那幅画。

樊凡说到此,不禁眼里又噙着泪,收起了自己的画。接着,樊凡掩面哭泣着。

尤美蕙不想戳樊凡的痛楚,但又不知怎样去安慰她,只能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

“怎么办……小蕙……”樊凡说,“我还是想不起来……还是……”

尤美蕙沉默着,她知道,樊凡永远也想不起来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叔叔……也不告诉我……”

“没关系的。总有一天……”

“我好想见他们一面……为什么他们不来看我啊……”

尤美蕙知道答案,但是说不出口。

“我是不是……”樊凡噤起声,问起尤美蕙,“是不是……永远也想不起来了?”

尤美蕙忽然一愣。她犹豫了一阵,最终决定,说些善意的谎言吧。

“会的。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可是……我现在一想起关于父母的事情……关于从前的事情,就好伤心。”

“伤心”二字,一下子戳痛了尤美蕙的心。尤美蕙开始后悔了,曾经做的一切。

“对不起……”她的嘴唇颤抖着,不禁颤巍巍地说出了这三个字。

“怎么?……”樊凡对尤美蕙突如其来的抱歉,感到十分吃惊。

“没什么,我只是……只是也很难过,看到你这样,很……”

尤美蕙语无伦次地说着,心却不在此。

“没什么……都好了。”樊凡听见尤美蕙的话,便擦干了眼泪,“都是我不好,一哭起来,害的小蕙跟我一起伤心。”

“别说了。你哭,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如果想发泄的话……”

“以后不想了。”樊凡释然地看着明月,说道。

“嗯?”

“我不想自己的父母了,免得大家都跟我伤心。这样我就要成罪人了。”

樊凡微笑着说。

“我不想像小蕙这样爱我的人,跟我一起伤心。”

“说什么呢,我们已经……”尤美蕙话到嘴边,只好说了出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啊。朋友本来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没什么……”

“但是,看见小蕙伤心,我也会自责的。”

樊凡依旧看着明月,噙着泪水,不想让它流下。

尤美蕙看到樊凡的脸,不知为何,无比难过起来。

与樊凡分别时,尤美蕙的手不停地在颤抖。一想起刚刚的樊凡,她就有些胆颤,有些心虚。

明明自己是驱除痛苦的使者,却把更多的痛苦加在了别人身上。

明明自己才是所谓的“罪人”,才应该自责,可是小凡却一直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因而,比起小凡的痛苦,自己才应该是最痛苦的那个。

但是,从前的自己,对这一点竟然不自知。

原来,真正的人生应该有痛苦才对。

现在她明白了,她悔恨了。

但是,此时应该怎么做呢?

做莎可依曾经做过的事吧。

即便是叛逆,即便会离去。

即便那些人的笑靥不曾忘却。

但是,为了纠正自己从前的错误,也许她只能这样做了。

“求见红音女神,吾愿更改吾志,为您效忠,至死不渝。”

“此愿达成,愿汝铭记此誓,与真正之义为盟。”

这便是后来的尤美蕙。

景深又在搜寻下一个任务了。

此时的她,忽然就碰上了一个人。

娜丽。

“是敌是友?”景深警惕地问道。

“女神说,有个人需要跟我一起做她的一个任务。”娜丽说道,“我想就是你吧。”

于是,景深成为了这个家族的第二个成员。

接下来的故事,也许就没什么改变了。

我们也许需要关注另一个人。

启星云。

尤美蕙的叛变,再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她每天都要去寻觅尤美蕙所在之处,当然,用自己的意念。

她终于知道了,尤美蕙与另外几个红者在一起。

她也知道了,尤美蕙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也许她的性格更像星井了。

但是再怎么改变,尤美蕙都无法逃离她的手掌心。

尤美蕙再度见到星井的时候,心里不由得一颤。

面对曾经的盟友,她又怎能下得去手呢?

“小蕙就可以跟我一起来当‘狩猎者’了,怎么样?”

星井曾经的话语和她的笑容仍在她的脑海浮现。

她伫立在高高的屋顶上,目睹了茜草的死去,也关注着星井和景深的对峙。

她本来就祈祷着,希望景深不要知道那件事。

但是,没时间了。

她缓缓地把手举向夜空。

“尤美蕙,你记住,人的爱是有限的。”

尤美蕙想起了这句话。

“你无法做到爱每一个人,有的时候,该放下就放下吧。”

“愿以天地之精华,赐我无穷之宝藏……”

“有时,命运就是这样,对于我们而言。”

“急速之红者……尤美蕙!”

最后的那个夜晚。

启星云和海茉莉含着泪抱在一起。

“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吗?”海茉莉问。

“小茉……求你……”

一向坚强的启星云也不禁哭了出来。

“求你……放弃这个计划吧。我一个人也可以……”

“我终究也会是这样的命运的。连小井都……”

“不……”

“那里还有一些恩怨,我要帮小井讨回来。”

“不……”

“别说了,小启。”

海茉莉扬起面庞,注视着启星云,说。

“认识小启,我已经很高兴了。”

杀了你,尤美蕙。

启星云一直这样想着。

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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