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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签字笔摔落在地上，惊醒了趴在桌上沉睡的女人。
垂下的猫耳缓缓挺立，淡绿色的眸子迅速睁开，用力地挤了挤眼睛，坐直身体。
轻轻动了动酸痛的肩膀和僵硬的手臂，视线转向了一旁的电子时钟。
12月21日，下午16点19分。
——这么说，睡了4个多小时了...不对，是6个小时...
上午10半，处理完了最后一批紧急手续和命令后，凯尔希趴在了自己的桌上，再也忍受不住连夜工作的疲惫。
博士于12月5日从伦蒂尼姆返回，12月7日罗德岛前往谢拉格，历时一个星期赶到谢拉格区域一处隐秘的荒野。
博士，亚叶，刻俄柏前往希瓦艾什家族参加了秘密行动，到现在为止已经是第七天，也正是今日，罗德岛在谢拉格边境的基站传来了消息：
维多利亚军队开始挨个村庄搜索调查罗德岛的踪迹。
整整一个上午，全罗德岛进入了紧急战备状态，凯尔希和阿米娅更是紧急下达了全面警惕的命令，所有的侦查小队全部派到了风雪之中。
揉着自己的侧额，努力保证自己的意识足够清醒，凯尔希拿起了一旁的咖啡杯。
温热。
轻轻抿了一口，疲倦的双眼突然涌出了些许的活力，但是，也仅仅是让刚刚苏醒的精神小小的振作了一下而已。
——华法琳泡的咖啡，和那个混蛋越来越像了...是他告诉了华法琳自己的口味吗？
——不，就算全都告诉别人，口味也不可能相似到自己都要能认错的地步。
——细想下去的话，这个战争狂魔和那个血液狂魔搞到一块也不是不可能...
——算了，别给自己找心烦了，凯尔希，你的烦心事还少吗？
唉...
再次抿了一口咖啡，凯尔希缓缓站起身，迈步走向了门口，来到了走廊的窗口，望向窗外的白皑。
“混蛋，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博士梦境中的自己的影响，凯尔希现在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在空闲时间去想他的事，明明平时只会用更多的工作把自己填满的。
眼前浮现出那个家伙令人厌恶的坏笑和令人安心的冷笑，淡淡的呢喃不自觉的从口中传出，凯尔希微微一愣，又轻轻的摇了摇头。
“什么时候，自己也有自言自语的闲心了呢...”
“大约半月前，博士从伦蒂尼姆平安返回那天开始。”
“？”
微微一愣，扭过头的凯尔希看着那走向自己的修女，她的脸上带着平淡的微笑，双手在身体两侧轻轻的垂下，贴着那曲线完美的身体。
“中午好，看来你休息的并不好。”
收回视线，凯尔希继续望向窗外的风雪，静静的抿了口咖啡，心中却暗暗揣摩着站在自己身旁与自己搭话的幽灵鲨。
“矿石病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没有继续恶化。”
“好。”
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漠然，仿佛她的视线已经穿过了外面的风雪，落在了远处村庄内的维多利亚军队身上。
站在凯尔希身旁，微笑的幽灵鲨也没有去看她，那双血红色的幽邃双眼也随着她的视线望着窗外。
凯尔希望着的是东南方向的维多利亚军队方向，而幽灵鲨望的却是东北方向谢拉格圣山。
话题开始的很突然，也结束的很突兀，淡漠的凯尔希丝毫没有和幽灵鲨继续交谈下去的意愿，幽灵鲨却突然眯起双眼，暗中打量了了一下她。
那审视和意味深长的微笑，让凯尔希本能的回望了过去，淡绿与猩红交织在空中，凯尔希的口中低沉的蹦出了两个字。
“有事？”
修女帽轻轻摇晃，微笑的幽灵鲨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来确认一下，凯尔希的状况而已。
如果是平常的凯尔希，在幽灵鲨凑过来的第一时间，就会直接询问状况，然后冷着脸离开。
如今，却不那么严厉了。
“维多利亚的军队，不会搜索到罗德岛吗。”
“会，也不会。”
“凯尔希医生这话，还挺有玄机啊。”
“向这边搜索，就会搜到，不向这边搜索，就搜不到。”
“那，博士是否安全呢。”
嘴边的咖啡微微一顿，凯尔希的眼神骤然变得凌厉不少。
“你从一开始想问的就是博士。”
“你不是向来最喜欢说谜语的吗？”
“...”
“呵呵呵，我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紧张。”
“这并不好笑。”
咖啡见底，言语中带着几分怒气的凯尔希转身离去，走向了幽灵鲨。
淡漠的瞳孔一如既往，带着几分冷漠，带着几分无视，仿佛什么都不能撼动她的内心。
裸露在外暴露着源石结晶的肩膀，和幽灵鲨的修女服轻轻擦过，幽灵鲨轻轻的偏过头，视线堪堪抓住凯尔希身后那泛着淡绿色的白大褂，嘴角挂起一丝阴暗的弧度。
——咔哒。
“你已经违规了。”
办公室的门随之关闭，走到桌边的凯尔希将咖啡杯轻轻放在了桌上，转过身冰冷的看向门口，在门关闭前最后一刻走进来的幽灵鲨，
表情被修女帽和银色的长发遮住，幽灵鲨的双手缓缓在身前交叠，红色的瞳孔中满是阴柔，嘴角只是平静的微笑，看似一团和气，但是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凯尔希的食指突然轻轻一勾，双眼猛地瞪大。
一股冰冷的感觉爬上了她的脊背，黑暗之中，一双血红色的鲨鱼看向自己，冲着自己张开了血盆大口。
“咳啊！！！”
双手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喉咙，淡绿色的双眼几乎要瞪出来，无形的恶意化为实体缠绕在自己的喉咙处，封锁了她呼吸的权利。
缺氧的痛苦还没袭来，颈骨就要被勒断般的痛楚就瞬间宛如电流般刺激着凯尔希的神经。
——Mon3tr！
在痛楚袭来的瞬间，已经有所反应过来的凯尔希瞬间匍匐在地面上，源石巨龙瞬间从她的背后浮现，怒吼着直奔幽灵鲨而去。
“没用的，凯尔希医生。”
疯狂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幽灵鲨平淡的微笑，迎面而来就是那巨大的巨龙之爪，她却仿佛看不到一样，无动于衷。
本应将幽灵鲨打飞的巨爪狠狠一拳打在了电子门上，但是本也应当将电子门打碎的巨爪却又穿过了电子门，穿过了墙壁，仿佛变成了透明的一样。
或者说，Mon3tr变得透明了一样。
——呼吸，呼吸！
“咳...咳咳...”
颈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凯尔希几乎是下意识响起了那好久好久以前，在卧室中为博士和幽灵鲨做了个“小手术”的那次。
同样是幽灵鲨的暴走，同样是对自己喉咙的抑制，同样是那双充满了危险的微笑的红色双眼。
无论Mon3tr怎么疯狂的冲着幽灵鲨挥爪，仍旧伤不到幽灵鲨分毫，她轻轻的抬起头，嘴角充满笑意的弧度瞬间消失，表情化作坚冰，眼中的微笑中蕴含着的是冷漠到了极致的厌恶。
——为什，么...幽灵鲨...！
【你真的是让我感到恶心啊，猞猁。】
声音猛然从脑海中传来，温柔中带着阴险，关切中带着强势，好听，却仅限于在心爱之人的耳中，在凯尔希听来，那声音和地狱恶鬼几乎毫无差别。
且，这个声音，她并不陌生。
——咳——咳啊——咔——
缺氧的脸憋的涨红，凯尔希眼前的世界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修女服变得若隐若现，淡红色的双眼开始向深黑色转变，冷漠的瞳孔变成了棱形，美丽动人的银发变成了性感迷人的黑发。
——是她？！
这个面孔，这个名字，凯尔希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无法忘记。
“pu...rui...”
捆住喉咙的力量开始向上，凯尔希的双脚就那么不受控制的脱离了地面，脚跟，脚底，脚尖，直到整个身体都悬于空中，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那脆弱的颈骨上。
——脖子，要，断了...
声音沙哑到几乎听不出音节，不止是气管，连声带都被死死地栓紧，死亡，这个距离凯尔希无比遥远却又无比贴近的名词，在这一刻突然拥抱住了她。
“哦？居然，还有力气开口吗？看来，我是不是下手太轻了？”
阴冷的面孔重新浮现出了温柔的微笑，她的双手乖巧的在胸口十指对点，可爱迷人的面孔却说出了让凯尔希最恐怖的话。
“华法琳！！！”
喉咙的束缚突然松懈了不少，甜美的氧气灌进了凯尔希的空中，意识瞬间清醒，但是还没等她能有任何的思考和呼吸，她本能的怒吼了一声，声音顿时传了出去，普瑞赛斯的表情也微微一变。
——如果Mon3tr打不到实体...那就靠声音喊人来！
凯尔希做了最正确也最迅速的思考和决定。
而这，也同样彻底激怒了面前的黑发少女。
“你就不能，安静的去死吗。”
“啊啊啊啊啊！！！！！”
十几条光芒从凯尔希的喉咙上爆发，缠绕在她的四肢，小腹，喉咙上。
手腕，手肘，肩膀，脚踝，膝盖，髋骨，小腹，胸口，头。
——缠绕，收紧。
这次，普瑞赛斯唯独没有勒住凯尔希的喉咙，微笑着看着面前痛苦的绝望的哀嚎着的凯尔希，仿佛在享受一样。
【这只是我送给您的第一个礼物】
“……是吗？”
右手的手指轻轻的在空气中拨动，看着那脆弱的人类躯体在光芒的缠绕下扭曲成一个个诡异的角度，聆听着那清脆动人的哀嚎，她偏头看向身旁。
一身白衣的中年男子，恭敬的站在她的身旁，向她深鞠一躬。
【您的怒火是如此的崇高，您的力量是如此的伟大，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得以见到您的尊容】
“我讨厌阿谀奉承，我看到了你对那个稚嫩的龙女所做的一切，很恶心。”
【感谢您对我的称赞。】
他微微一笑，依旧恭敬的行着贵族礼仪，即使普瑞赛斯的眼神中充满了嫌恶，根本就没有把他当成那令乌萨斯皇室都感到恐惧的存在。
对于这个把侮辱视为称赞，把嫌恶视为美誉的男人，普瑞赛斯对他并没有什么兴趣，若不是他对一切都如此了解，自己，也绝不会从博士的记忆角落里，挖出来这只被他关在层层黑暗之中的毒蛇。
视线重新望向面前，看着那尝试斩断光束却无能为力的源石巨龙，还有已经双目翻白，逐渐停止挣扎的凯尔希，她眼中那残酷病娇的笑意逐渐变得浓郁。
——就是你，害的他变成如今的模样，猞猁，现在，你该付出代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