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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与这里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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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中只有剑，他的眼中只有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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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枪皮加索斯，我对你有所耳闻。”
“是吗，想不到希瓦艾什家族的少爷居然还能知道我这把老骨头的名字。”
银灰的声音有些平淡，平淡到过于冷漠，而皮加索斯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自豪，不显苍老的面孔下却传出了行将就木的叹息。
单手执枪，负手而立，卡西米尔的苍银之枪仰望这片天空，眼神惆怅：
“还要过多久，我们的名字就将彻底被泰拉遗忘呢...”
“永远不会。”
“哦？”
银剑直指银发库兰塔的面孔，灰色的瞳孔中有着一丝隐藏极深的敬意，敬意之下亦有着发自骨髓之中的傲气。
“以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之名，只要希瓦艾什家族尚存一天，阁下之名就将存续，为卡西米尔打下天地的征战骑士，个个威名赫赫，岂有被人遗忘之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征战骑士之名...征战骑士之名！这独属于卡西米尔的荣耀却要靠着一个谢拉格的外人去铭记！哈哈哈哈哈！”
执枪的手微微颤抖，皮加索斯仰天大笑，笑的狂妄，笑的悲凉。
望着面前曾经赫赫威名的骑士，银灰的眉头逐渐皱起，甚至不忍挥剑与之相向。
言语之间，不难听出那股英雄迟暮的悲凉，如今的卡西米尔是何种模样，银灰已经亲眼所见。
——混乱不堪的国度。
——金钱至上的狂热。
——被消耗殆尽的骑士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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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可叹，可笑，可怜。
——可恨。
“好好好，哪怕有朝一日我战死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还有个人记得我皮加索斯的名字，还是那位‘希瓦艾什’的后人！好！”
“...那位，‘希瓦艾什’？”
双眼微微瞪大，银灰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但是语气言语之间依旧是带着几分诧异。
胸中愁绪随着大笑声抒发而出，皮加索斯那有些涨红的面孔上也浮现了回忆之时的微笑：
“我与你先前未曾谋面，但是在看到你面孔时的熟悉之感，想必你便是那位希瓦艾什的后人吧，当初，在卡西米尔与谢拉格之间一战时，我与他曾有过一次交手。”
“交手？”
“...呵，想必如今的谢拉格也不曾再有过‘永昼之夜’的记载了吧。”
“家父曾守卫雪境边界一战之中，双方攻势猛烈，夜晚亮如白昼，数个时辰内月光照耀半片战场不停歇，被称为‘永昼之夜’战役。”
打量着面前博学多识的银灰，皮加索斯的笑意种多了几分赞许，得知了银灰的身份与能力，皮加索斯对他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有了刚才那番冷静而真诚的承诺，短短数言之内，皮加索斯对银灰已经再无半分敌意，至于他依旧没有放下枪，则是另有一个原因。
“那你可知，那照亮整个夜晚的月光从何而来？”
枪尖点了点地面，转而对准了面前微微睁大双眼的菲林。
准确的说，对准了他手中的剑。
“——家父与阁下的一战？”
“他与我二人的战场，没有任何人可以插手，就连源石技艺都会被他我二人的剑芒与枪花绞碎，那一战，可谓是真正的酣畅淋漓。对我而言，只有那日在乌萨斯对战一名黎博利将军与温迪戈的军队之时，才有此等令我热血沸腾之意。”
双目微闭，皮加索斯仿佛品尝着令他陶醉的珍馐美味，久久不能自拔，而银灰却望着手中的剑与他手中的枪微微愣神。
自幼年时，父母二人受人陷害身亡，他唯一能得知父母事情就只能从家中一些老佣人的口中，如今听闻皮加索斯那话语中的感慨，银灰的心中仿佛再度多出了几分骄傲。
“...阁下武艺高强，实力惊人，乃是卡西米尔的功臣，在下能得尝一见，实乃幸事，倘若他日在他处再会，希望不再是刀剑相向。”
“说的不错，小子，但是你说错了一件事。”
“什么。”
“我已非卡西米尔之功臣。”
双眼微瞪，银灰的表情变得冷厉了几分，真正值得尊敬之人不分国度与种族，不分此时与彼刻。
似是看出了银灰眼中的怒意，皮加索斯微微一笑，虽然明知他是在为自己的自辱而怒，他却在欣慰之余感到心灰意冷。
“回答我一个问题，年轻人——一个国家的昌盛，靠的是什么。”
“力量。”
“什么力量？钱？物？天？地？”
“..人。”
“说得好！那你就去卡西米尔值得骄傲的每个城市，放眼去看看，这个我曾经拼尽性命保护的国家！哪还有一人一事一分土地值得支撑这个国家下去！”
面对皮加索斯的怒火，银灰却只能默然不语，然而他的沉默，并不能制止找到知音的皮加索斯停止宣泄自己胸中压抑许久的淤火。
“卡西米尔的脊梁是什么，是骑士！那是卡西米尔的基石，是卡西米尔的命脉！现在的卡西米尔骑士早已名存实亡！早已走到了尽头！前几年尚有老天马的孙女耀骑士，还有那前往谢拉格的黑骑士，然而那所谓的血骑士却也是为了成为商品才拼尽一切！
“我对这个国家失望，我对如今的骑士们失望！维多利亚的隐藏许久的皇女，乌萨斯开始出现于人前的利刃，甚至还有这些来自拉特兰甚至阿戈尔的神棍！如今将手伸向卡西米尔的黑手越来越多，卡西米尔经不起任何的攻击！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卡西米尔覆灭！
“否则...我又岂会想要祈求那份和乌萨斯内卫同等肮脏的力量，又岂会想要让临光家的小女儿平安获得这份力量！若连天马家的最后一丝血脉都要沦落在卡西米尔的骑士末路之中，当初的征战骑士又还剩下什么尊严可言！
“卡西米尔如何！泰拉又如何！所谓的矿石病感染者只不过是个借口！那些所谓的神秘力量也不过是人性丑陋的载体！...没人能唤醒这片大地，生而赴死，注定的是悲哀的一生，只能在痛苦和挣扎着度过罢了。”
无法改变国家的衰落，却在堵上自己的一切去为自己一直以来守护之物留下最后渺茫甚至扭曲的希望。
握着剑刃的手越发用力，银灰仿佛听到了那令自己热泪盈眶的苍老之声，正站在自己身后厉喝。
——赐予面前的战士一个值得欣慰的结局，一个为国而战至最后的将士，不应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吾儿。
....
两人大谈之时，周围已经有大量的护卫重新围了上来，博士几人早已消失的不见踪影，他们也只能来围攻这个“被皮加索斯拖住”的孤众。
“围住他，这个不能再放跑了！”
“md，这个家伙是我的！”
“哼，和劳资抢钱，你还嫩了点！”
受雇而来的骑士们骂骂咧咧的冲着银灰冲了上来，在他们眼中，这个家伙是他们今日能捞回点成本的唯一指望，毕竟光是今日铠甲受的伤都够昂贵的修理费了。
必须，好好宰一笔！
——找死。
银色的光芒再次覆盖在剑刃之上，真银圣剑可斩十万阎罗，又岂会被区区烂豸蛇虫所阻拦。
“滚开！”
挥动到一半的剑刃停在空中，银灰猛地看向了面前，那杆巨大的银枪先一步抡了起来。
剑光靠锐气逼人，然而枪身却直接以力破巧。
“呜哇！！”“咳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仅仅是一击，周围的十几人全都被打飞出去，皮加索斯手中的银枪却依旧去势未竭的在地上划出了半个圆圈，可见这一扫的力度之恐怖。
将麻烦的家伙全都恐吓在圈外，皮加索斯重新望向了银灰，怒气未平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咄咄逼人的冷笑。
银枪，再次举起。
“希瓦艾什。”
银灰没有应声，他只是握紧武器。
“今日，你若能胜我，我放你离去，无人可拦你！谁若再敢拦你，便是我枪下千百亡魂！”
周围的护卫们顿时脸色一白，死死地盯着这个霸气的老者，一个个脸色比吃了死老鼠还难看。
——吸气，呼气。
微微合拢灰瞳，重新睁开双眼。
整理好情绪，银灰重新望向严肃的皮加索斯，这次，握紧利刃的双眼之中，唯有敬意、冷意、战意。
看出银灰眼中变化的情绪，皮加索斯严酷的脸上再次浮现了几许微笑，那一瞬间，他的面孔似乎苍老了十几岁，但是他的心绪却复归那银光皎洁的夜，仿佛年轻了十几岁。
这是他唯一能够感受到骄傲与荣耀的战斗。
这是他唯一能够献给这位迟暮英雄的慰藉。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刃是否对得起希瓦艾什之名！你的剑鞘，你的体内，流淌的是什么鲜血，雪峰之下还剩下多少荣耀可言！”
“...恩希欧迪斯.希瓦艾什，在此挥剑，既然如此，便准备好见识一下银灰的手段！”
“银灰...？”
皮加索斯眉头微皱，银灰冷肃的脸上却突然多了一丝笑意，那丝自信而光明的笑意，令皮加索斯那早已灰心丧气的内心，打开了一丝裂隙。
“那是我身在另一家公司的名号，那也是我认为，唯一一个能够改变这片大地明日的出路，也是我们今日得以相见的理由。”
“倘若有机会，我定要拜见一下这能让你有此等评价之处，但是今日，让我好好看一下你的剑！”
“...荣幸之至！”
...
时过境迁，永昼之银光，再现卡西米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