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紫色的绝对守护

作者:西早子皿 更新时间:2014/1/25 20:39:38 字数:0

格林尼亚法典国与莱恩帝国的交界处是蜿蜒的山脉,山脚下是长满墨绿色野草的草原。入秋后,本来长势旺盛的墨绿色野草逐渐变黄,秋风从远处蜿蜒的山脉尽头袭来,略有些枯黄的野草顺着风的去向摆动,不时有黄色的枯草脱离地面,被缓缓卷起,有缓缓飘落。

秋风的寒意随着风向慢慢渗透入空气中,使每一个空气分子都被染上了凄凉的意蕴。

连绵的山脉的山脚处同样长满野草,本来墨绿色的山脚久而也被秋风染上了黄色,越往高处黄色就会显得越发分明,些微的黄色差异,也使得山脉与草原的界限更加清晰可见。

山脚下远处以灰色调石砖砌成的小屋在绿与黄交融的草原上格外显眼,也因泛黄野草的映衬格外衰败。秋风穿过破旧小屋石砖的缝隙,忽停忽止地发出“呼呼……”的声音。在秋风的有一阵“呼啸”停止之后,“啊……”雄壮的呐喊声打破了即将开始的静谧,而后又被下一阵秋风的“呼啸”给吞没。

随着“轰……”像是被有意延长的尖锐的爆鸣声,大片的枯草随之扬起,有在枯草缓缓落下的过程中回复静谧。

最后两声沉闷的扑倒声结束了草原上异常的声响,就在破旧的小屋的不远处的草丛中顿时躺着两个身影。一名少年左手按压着右侧的腰部,右手丢开原本紧握的发出黄色光芒的长矛,肘部支撑地面,试图拖动沉重的身体并将自己的头枕在草丛中一块不起眼的石头上。少年身体的移动带出一道血痕,将黄绿色的草地染上了不和谐的鲜红。

少年用他那黑色的眼睛以接近恐惧的眼神盯着倒在不远处的尸体,脸上的汗水将略长的黑色头发黏在脸颊上。他连续喘着粗气,身上墨绿色长袍胸前的银色狮子图案随着肺部一张一吸而“跳动”,但又因深度呼吸不时将寒风吸进肺部而咳嗽,引起腹部传来的一阵阵剧痛。

刚在的爆炸使得草丛中的枯草向四周散开,一部分的野草因褪去黄色而格外显眼。少年躺在一个草丛中与周围颜色分明的圆形区域的中央,圆形区域外侧的草丛因为枯草的褪去仅剩下绿色,而圆形区域内依旧参杂着枯草的黄色。

少年眼前的尸体,就趴在圆形区域的边缘,尸体周围的野草却因为爆炸而显现出烧焦后的深黑色,尸体穿着黑色的长袍,长袍后自带的帽子遮住整个头部,面部因对着地面而无法看见,只能看到尸体的露出的几撮黄色的头发。尸体背部的长袍上却印着与少年长袍上银色狮子图案相对应的红色的十字架图案。尸体的左手被压在身体下面,左肩背着一个印有十字架图案的背包,而右手则紧握着类似于长枪的武器,长枪的枪头规则地从与圆形区域的切线重合。枪头下方钢制的散热孔连续不断地喷出黄色的光芒。

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尸体,少年警惕了许久,最终还是放松了一些。少年面对的山脉后方的天空已染上一片鲜红,太阳由于云层的散射早已失去耀眼的光芒,唯独剩下鲜红的圆形轮廓,一点一点地下沉。少年保持着横躺的姿势,用有些哀伤的眼神对着远处的天空,凝望了许久,直至太阳消失在西边的地平线下,留下最后一抹火光般的鲜红。秋风似乎有意配合着少年哀伤的情调,不知何时开始渐渐加大了风力。

明显增加的寒意让少年从哀伤的沉吟中惊醒,他转动着垫在石头上的头,注意到不远破旧的小屋。然后,少年下意识地用右手的肘部再次支撑起沉重的身体,一点一点地靠近眼前破旧的小屋。然而,从腹部瞬间传来的剧痛让少年又一次摔在草丛中。深红色的血印清楚地标记下少年移动的路径。此时天空也渐渐被黑夜染上了深蓝色……

少年黑色的眼睛倒映出深蓝色的天空,透露出一丝绝望,这一次少年放弃了再次尝试移动沉重的身体。

少年终于意识到,即使自己爬进了小屋,却无法逃离这片荒无人烟,饱受纷争折磨的草原,等待自己的终究还是死亡。此刻自己强忍着剧痛的努力只是为自己找一个看起来比较温暖的地方,然后“舒服”地死去……但是,就像是一开始就决定好的一样,无论少年怎样做,都无法改变死亡的本质。

冷静下来的少年,开始了漫长而深刻的回忆。一天之中,少年从死亡的绝境中迎来了胜利,还没来的及享受胜利的喜悦,就已经被恐惧与绝望包围。可以说,少年是惧怕死亡的,然而在对死亡的恐惧背后,少年惧怕的不是死前难以忍受的痛苦,而是少年内心深处好像总有着那么一丝的渴望,这种渴望在死亡即将到来之时却又变成了一种遗憾,激发了少年“活下去”的信念。正是在“活下去”与“死亡必会到来”的矛盾中,少年产生了对于死亡的畏惧。

少年咬着牙,颤抖着全身,空出的右手抓起几撮野草用力拔起,黑色的眼睛倒映出的深蓝色夜空已经变得模糊,泪水从眼角流出,顺着脸部的轮廓流下,随着少年不时的抽搐而抖动。少年就这样看着被泪水模糊了的天空,准备将全身融入周围广阔的草原……

……

“难道下雨了吗?”少年的思想深处响起一道清丽的声音,“没错,是下雨了……因为男孩子是不会那么容易哭的,对吧?”

少年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具陌生的面孔。一名少女蹲下身子,身上的墨绿色的长袍从腰部自然地垂下并托在地面上,胸前的部分印着与少年身上的长袍一样的银色狮子图案。少女双肩背着同样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墨绿色背包,腰间则挂着约有一米尔长银色质地的长剑。少年黑色的眼睛仔细地打量位于自己上方的少女,少女一头金色的长发自然地顺着头部的轮一直廓延伸到腰部,略微前倾的头使得两鬓的黄发柔顺地落在少年两侧的脸颊。而此时,少女正用那双灵动的蓝色眼睛与少年满带泪水的黑色眼睛上下对视……

就在少女身后,站着另一位高大的男性,身高比少女要高出10厘米尔左右,同样有着一头与少女一样黄色的短发,正用蓝色的眼睛仔细观察少年的伤势。高大的男性身上穿着在胸前和背部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墨绿色长袍,他右手握着沉重的银色铁质长矛,左手则提着巨大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行李箱。

少女用温暖的双手触碰少年已有些冰凉的脸,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张开了樱桃色的双唇,发出温柔而清丽的声音“那个,我叫利兹·拉斐尔(Liz·Raphael),他叫特雷弗·拉斐尔(Trevor·Raphael)”说着,指向身后的男性“还有,叫我利兹,叫他特雷弗就好。我们是友军哦,会帮助你的……”

少年刚要张开嘴回应,从腹部传来的剧痛,使少年不由地吸入一股寒气而不自主地咳嗽起来,利兹立刻伸手示意少年不要讲话,转过头对着特雷弗点了点头。特雷弗明白了利兹的意思,随即放下手中的长矛和行李箱,走到少年的脚边,和利兹一起缓慢得将少年抬进不远处的小屋内。

三个人进入小屋后,特雷弗又迅速将外面的长矛和行李箱拿进小屋内,打开行李箱借助着微弱的光亮拿出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急救包,双手用力撕开急救包的包装袋。利兹则从行李箱中拿出粒子灯,转动底座的开关,顿时整个小屋被黄色的光芒照亮。特雷弗又用剪刀将少年被血染红的衣服剪开,利兹则在一旁粗略地看了看少年腹部的伤口。

“现在我们就给你处理伤口,可能会有些痛,一定要忍住哦!”利兹双手将少年的头部抬起,枕在一件叠得十分整齐的长袍上,随后对着特雷弗点了点头,示意准备开始……

……

经过一段时间少年因疼痛而发出的叫喊声与呻吟声后,小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少年因长时间紧绷身体忍受疼痛后的喘息声。

“好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过记住现阶段不能太过激动……”特雷弗最后检查一边包扎好的伤口,用属于成年男性低沉的声音告诫少年。

“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们你所属的部队吗?我们或许可以想办法跟他们取得联系……”看着呼吸逐渐回复平稳的少年,利兹关切地问道。

少年在特雷弗的帮助下慢慢坐起,将后背靠在小屋冰凉的石墙上,随后接过利兹递过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水壶,张大嘴巴任由透明的液体在嘴里倾泻而下,之后又呼出长长的一口气。“我是莱恩西部军团边境守备队第零小队一等兵雷克斯·哈尔(Rex·Hal),在昨天罗克地区(RockArea)防卫战中突击敌方本阵伤亡惨重,直至今日撤离时与敌方追击部队作战,小队其他成员均已确认死亡……”

“边境守备队第零小队?”利兹小声地重复着这个听起来有些奇怪却又意味深长的名字,又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特雷弗,而特雷弗也只是摇了摇头。

一般情况下,莱恩军队的部队序列是从一数起,依照数字大小进行编排,“第零小队”却没有按照这样的规则,但在莱恩军队中也经常有这样的小队编号。“第零小队”就意味着该小队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别动队,或者是为保护某位重要任务的亲卫队。

在节约人力资源的基础上,为充分提高战斗的生存率,莱恩军队通过各种统计,发现7人协同行动的作战效率最高,因此现阶段莱恩军队中每7个人组成一个小队,成为作战的基本单位。

根据执行作战的不同特点,每个小队的装备配备也有不同。从雷克斯身上只穿一件长袍,手边只有一把长矛,而没有配备盔甲或是盾牌这样的装备来看,应该是为了充分提高小队的机动性,从而保证发动迅速的突袭作战。

而对于格林尼亚军队,也存在着以小队作为作战基本单位的部队编制,但是由于与莱恩军队统计方法的出发点不同,格林尼亚军队认为13人的协同作战能使作战效率和生存率有最大程度的提高,因此格林尼亚军队中每13人就编成一个小队,作为作战的基本单位。

回到莱恩军队这一边,利兹和特雷弗只发现雷克斯,并从雷克斯那里得知第零小队的其他成员已经确认死亡,那么为什么雷克斯·哈尔一等兵还活着呢?还有,以一个小队,也就是,仅靠7人突袭敌方防守严密的本阵是否太过草率了呢?还是说边境守备队另有企图?像现在这样,第零小队其他成员均已阵亡,也就是对对方本阵发动的突袭计划没有彻底成功的情况下,边境守备队是否还会派出增援部队呢?此时围绕着雷克斯和第零小队的许多问题,让利兹和特雷弗越发感到疑惑。

在一阵冥思苦想后,利兹首先打破了小屋内的沉静,她伸出右手的手指,在小屋内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画出了简单的示意图,“但是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在昨天边境守备队以南北各十二个小队共168人向西与敌方防卫本阵的右翼军团南北各十个小队共260人分别对峙,从而对敌方本阵形成强大的威胁,拖后了敌方向北撤退的步伐,使得我军足有二十三小队共168人的奇袭部队有充分的时间阻断敌军向北的后撤路线,成功压制敌军北上掩护本阵撤退的先头部队十二个小队共156人。

但是,在全部的队伍中并没有出现第零小队。还有,真的像你说的那样,紧靠一个小队共7人真的能对抗足足有十五个小队共195人的敌方本阵吗……不过,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帮你和边境守备队取得联系……”

面对利兹的好意,雷克斯却长叹一口气,“其实第零小队并非只有一般小队的7人,而是足足有一般小队三倍的21人。

在前天,也就是格林尼亚军入侵的第二天,第零小队就在大部队出动前就已经出发了。而在出发前给我们下达命令的不是边境守备队,而是莱恩西部军团的司令部,西部军团的司令亲口说,如果第零小队在昨天正午,也就是我方西进部队压制敌方本阵的时间,不能从前线返回,并与西进部队合流的话,第零小队将被视为全灭,也就不会派出额外的增援部队。

但是,在昨天中午,我已经是第零小队最后的幸存者,从另一个方向冲出敌方本阵,同时还要摆脱从敌方本阵分离出来的小股追击部队,也就是说……仅剩一人的第零小队不可能与我方的西进部队合流。于是第零小队就这样在昨天被视为全灭了。”

利兹看着雷克斯发散的双眼,以略带愤怒的口气说道:“怎么能这样!西部军团司令竟然谎报部队编制,更可恨的是他们故意放弃部下,再怎么说,在非特殊情况下放弃部下,是违反军纪的!”

雷克斯听到利兹略带愤怒的咒骂,却也只是轻蔑地嗤笑一声,“哦?想不到雷恩军队还有这样‘关心部下’的军纪啊……”

“请注意你的口气!雷克斯·哈尔一等兵,就算西部军团的军部故意放弃部下在先,身为莱恩军队的军人应该对莱恩军队怀有最基本的尊重!”特雷弗发现雷克斯的言语中有明显的批判莱恩军队的意味,便以一个莱恩军人的身份指责雷克斯·哈尔一等兵的不敬。

然而,利兹在雷克斯的话语中却听出了另外的意思,便急忙伸出手制止特雷弗的指责,“无妨,让他说下去……”利兹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对着雷克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们肯定会觉得奇怪吧!你们救了一个本不应该活下来的已经被抛弃的莱恩军人。你们或许也想知道为什么人数是普通小队三倍的第零小队的存在被有意地掩饰。

其实呢,我原本就不是在莱恩帝国出生的,而是出生在罗克山脉(RockMountain)下的罗克城(RockCity),当然,在当时还在格林尼亚法典国的控制下,也就是说,我其实是格林尼亚法典国出生的。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被父母送到罗克地方教会(RockBranchEcclesiatic)进行法典修行(CorpusJurisPractice),改姓哈尔(Hal)。

所谓的法典修行就是为以后的教会仪式(EcclesiaticCeremony)培养神职人员(Clergy),这在格林尼亚法典国算是正当职业。同时,第零小队的其他二十人也是在罗克地区跟我进行同样法典修行的同伴,而这样的法典修行持续了十年……

直到三年前,也就是我十四岁的时候,莱恩军队攻占了罗克城。一群军人冲进教会,将已经得到祝福(Benediction)的神职人员就地处刑。虽然我们二十一人正在为成为神职人员而进行法典修行,但因为还没有得到祝福,也就是说,当时我们还不是神职人员,所以我们并没有遭受处刑。

但是那群军人将我们带到军队,还特别地进行了一番教育,他们公开批判神学,宣称人类必须靠自己的力量生存下去,所谓的神是人类空想的恶魔。

他们还主张人类必须在一定的秩序下发展,而遵守以莱恩皇帝为顶点的等级制度,能够实现人类社会的有效分工,等级制度是人类发展最高效的体制……

而之后,我们二十一人更加意外地被秘密收容进边境守备队,依靠莱恩军队严格的军纪束缚我们的思想和行为。最可怕的是,从小到大被灌输‘神明至上’的观念被彻底推翻,而不得不接受‘皇帝至上’的思想……”

利兹和特雷弗听着雷克斯深情讲述自己的身世,不知不觉就已经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们一动不动地用蓝色的眼睛看着雷克斯,除了对雷克斯格林尼亚式的陈述里的一些词语颇为不解,在两人思想的深处正在进行着两种不同世界观的激烈碰撞。

“那么,有过这样的经历,你一定很痛恨莱恩帝国吧。毕竟他们……不,是我们攻占了你的家乡。更重要的是,强迫你改变已经形成的世界观……”利兹努力从思想深处两种不同世界观的剧烈碰撞中脱身,用饱含着深切同情又略带自责的语气向雷克斯说道。

雷克斯从利兹的眼神中看出了同情的意味,内心深处一股温暖的感觉,就像是找回了一种久别的温情。他细细地感受着这股难得的温暖,而后又回过神来。雷克斯迟疑了一会儿,说道:“不,与其说是痛恨,不如说是疑惑吧!

其实,我在格林尼亚法典国进行法典修行的时候就曾怀疑过法典(CorpusJuris)里的一些解释,当时被当成是不听话的孩子,被狠狠地惩罚了。在来到莱恩帝国后,一种全新的世界观却迎合了我当时的怀疑。所以我开始感到疑惑,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神的存在,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那位莱恩皇帝的权威。

还有,那个……利兹相信神的存在吗?”经过一番自言自语式的艰难的自我思考,雷克斯开始转向别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直呼对方的名字,询问起利兹的看法。

“神……吗?”利兹嘴里念叨着“神”这个词,摇了摇头,“其实,我是不相信神的存在的。有人说神赐予了人类‘自然之力’,这似乎很好地回答了‘自然之力’是怎么产生的这样深奥的问题。

但是,就像‘自然之力’的本质是粒子,这是人类后来经过不断的探索才发现的一样,神赐予人类‘自然之力’这样的回答,是不是太简单了呢?或许说这样的回答就像是在逃避‘自然之力’是怎样产生的这样深奥的问题,不是吗?

所以,我认为神是不存在的。”

“那么……特雷弗呢?”雷克斯像是还没有从利兹的回答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又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特雷弗,询问他的看法。

“我有同感,与其相信神的存在,我觉得‘皇帝至上’的观念更为现实,毕竟皇帝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人,而神又是怎样的存在呢?有人曾经看到过神吗?放弃实实在在的人不相信,而去相信一个看起来是虚构的形象,我觉得是一种‘愚昧’的行为……”

“喂,特雷弗,别说‘愚昧’这种难听的词啊!对不起哦,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他就是这么严肃的人,你别介意哦!”利兹对特雷弗半开玩笑的“指责”,表现出了她对雷克斯内心复杂的世界观的尊重。

雷克斯仔细聆听着利兹和特雷弗的看法,除了感受到自己和对面的两个人相差很多的世界观之外,雷克斯好像还从思考中发现了什么。

相对于雷克斯从小被灌输的“神明之上”的观点,两个人否定神存在的言论表现出他们世界观中更大的思想自由。在他们的思考中,能够更大程度地依据现实来作出判断,然而“神明至上”的观点却是从小就被强硬地灌输进雷克斯的世界观中,即使有过主动怀疑的倾向,也会马上被教会施加的惩罚“纠正”。

并且,即便两人都否定神的存在,但是两个人的言辞中表现的思想还是存在些微的差异的。利兹言论的出发点更多地站在事实上,而特雷弗的观点却更多地依靠“皇帝”来支撑,也就是说,相对于利兹,特雷弗表现出对所谓莱恩皇帝的尊敬更加深厚。结合雷克斯在莱恩军队三年的经历,雷克斯认识的莱恩军人大多数都与特雷弗一样,表现出对莱恩皇帝的高度尊重,而这一点在利兹身上表现得却没有那么强烈……

雷克斯开始发现自己思考的重点已经从自己转移到了他人身上,随即收回思绪,开始对神存在性的思考,“是这样吗?难道神真的不存在?”雷克斯像是深受利兹和特雷弗思想的影响,开始怀疑神的存在,但在思想的深处,与十年格林尼亚法典国经历形成的世界观的碰撞,让雷克斯越发感到迷茫。

“那个!我们尊重你的观点,如果无法得到答案,那么就保留下来吧!毕竟答案还是自己去寻找的好……”利兹看到雷克斯陷入思维苦战而显露出的痛苦的表情,连忙转移话题,“说起来,你出生在罗克地区,从小就在罗克地方教会进行那个什么……学习,那一定很了解休·克里斯托夫吧?就是创建‘粒子理论’的那个……他曾经在罗克地区一边任职一边进行研究。

那里有他著作的手稿吗?如果已经不存在了,那他的画像或者是雕塑总该有的吧!”利兹在言语中表现出对“粒子理论”的极度热爱。

“不,很遗憾,由于‘粒子理论’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教会的观点,休·克里斯托夫就是因为‘粒子理论’才被送上火刑架的。

虽然后来‘粒子理论’被证明是正确的,但是‘粒子理论’在格林尼亚法典国还是多多少少受到各种限制,为了维护教会的权威,在格林尼亚法典国很少提及休·克里斯托夫和他的‘粒子理论’。

这也多亏了我在莱恩帝国的三年经历,让我对‘粒子理论’和休·克里斯托夫有了更加客观的认识……”

“是吗?其实我是很崇拜休·克里斯托夫的……”

“利兹对‘粒子理论’有研究吗?”利兹亲切的的语气很快拉近了她与雷克斯的距离,不知不觉就把一脸严肃的特雷弗撂在一边……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知道一点皮毛而已,算不上专家……”

“那个,不好意思,我们的话题跑偏了!”被撂在一边许久的特雷弗终于打断了两人雷克斯和利兹亲切的谈话“雷克斯·哈尔一等兵,比起你的经历,我们更想知道第零小队的情报,这更让我们感兴趣……”

雷克斯听到特雷弗的要求后,随即摆出了严肃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这说来话长,你们认为仅凭西进部队与敌方的右翼对峙就能压制住敌方本阵的后撤吗?

一般情况下,那样只会给对方造成压力,从而加快敌方本阵的后撤速度。但是如果能够突破敌方右翼军团的封锁而直接压制敌方本阵就不一样了,这也就是第零小队进攻的意义。

如果仅凭一个小队作战,小队的移动很难被发现,即使被敌方发现了也会被视为没有任何威胁的进攻,从而不会牵动敌方守卫本阵的右翼军团。

最后的结果是敌方本阵的后撤速度确确实实被拖后了。然而,这绝对不是我方西进部队的功劳,而是我们第零小队毫无章法的舍身突袭的成果。”随着雷克斯详细的阐述,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有些愤怒,“就这样,我们舍身的突袭,却被西进部队以168人成功压制敌军260人,所谓以少胜多的胜利取代了……

第零小队的存在,与其说是别动队,不如说是敢死队,或者说是西部军团在双方对峙的棋盘上设置的‘隐藏’的‘弃子’,是西部军团军部为了谋取功名的‘阴谋’。

当然,就算被追查起来,我们二十一人格林尼亚的身份就足够他们敷衍过去。那个可恶的司令甚至还找到‘这是考验你们队莱恩帝国的忠诚的大好机会’这样‘合乎情理’的理由!”

……

“怎么能这样!莱恩军队里怎么可能有这样的‘阴谋’!”特雷弗像是理解了雷克斯刚才对莱恩军队不敬的理由,也用愤怒的语气咒骂道。

“但是……他们错了!”雷克斯脸上愤怒的表情随即消失,露出了自信的微笑“他们原本以为,第零小队的二十一人必定会全灭,这样就能使这个秘密彻底被封锁,但是他们没有想到这二十一人中还有一个人被……两个好心的人救了……”雷克斯不知道怎样描述眼前的利兹和特雷弗,不好意思地用“好心的两个人”敷衍过去,说到一半的话被迫中断了。

“所以……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现在有机会公开这个不为人知的‘阴谋’了!去给西部军团军部那些‘小人’一个漂亮的还击……”利兹接上了雷克斯说到一半而中断的话。

“不……你错了”雷克斯有些犹豫地小声指出利兹的错误,“他们应该也会考虑若是有生还者而采取的最终策略,我刚才也说过,他们肯定会拿我格林尼亚的特殊身份做文章。与其回去揭穿这个‘阴谋’,不如去寻找我疑惑已久的问题的答案!毕竟,我的‘死亡’就意味着我自由了,不是吗?”雷克斯带着自信的微笑,看着利兹和特雷弗两个人,用最为自信的语气结束了发言。

此时,明亮的小屋内响起了利兹和特雷弗有节奏的掌声,就连一直表现得很严肃的特雷弗也露出了微笑。

特雷弗不禁感叹道:“真是漂亮的回答!雷克斯·哈尔一等兵……”

“嗯嗯……我也慢慢开始崇拜你了呢!”利兹也半开玩笑地迎合道。

特雷弗就着现在的气氛,面对着雷克斯问道:“雷克斯·哈尔一等兵,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听一听,你以一个格林尼亚人视角对于这场战争的看法,如何?”

雷克斯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又坐直身子,准备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恩……”雷克斯随后学着利兹用手指在小屋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画出了简单的示意图,“格林尼亚法典国和莱恩帝国的分界线是东西向延伸的罗克山脉(RockMountain),高大的山脉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双方都很难越过罗克山脉同时给予对方具有威胁性的进攻,更不用说在那种情况下全身而退了。

然而,在高大的天然屏障中却存在一个缺口,本应该从东到西首尾相连的罗克山脉,在中间却突然断开了。而那个缺口便是罗克峡谷(RockCanyon),这也就使得自古以来,罗克峡谷便是格林尼亚法典国和莱恩帝国两国军方必争的军事要地。只要其中一方能够有效地控制罗克峡谷,便能突破罗克山脉这座天然屏障的阻挡而长驱直入。

但是,在东西向罗克山脉的南面,也就是莱恩帝国境内,有一条发源于罗克山脉上罗克一号山峰(theFirstPeakofRockMountain)的天然河流,也就是罗克河(RockRiver)。罗克河自西向东流入莱恩东部内海(theContinentalSeaofLionEmpire),并在罗克峡谷附近与从罗克峡谷流出的支流交汇,使得河流下游的水势较大,其中一方军队难以在对方军队的高度戒备下顺利渡河,所以罗克河的下游可以说又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相对于水流湍急的罗克河下游,上游的水势则相对平缓,军队可以轻松徒步过河,从而失去了其作为天然屏障的作用。

包括罗克峡谷在内的整个罗克河流域(RockBasin),以及从罗克峡谷中延伸出的罗克城(RockCity)统称为罗克地区(RockArea)。而罗克地区原本是格林尼亚法典国的一部分,它对罗克地区的长时间控制形成了对莱恩帝国长久的军事威胁。

格林尼亚军为了加强对罗克地区的有效控制,在水流缓和的罗克河上游修筑了沿河的防御工事,也就是罗克一号堡垒(theFirstStrongholdofRockArea),防御莱恩军队从罗克河上游发起的进攻。

然而,就在三年前,曾经被认为无坚不摧的罗克一号堡垒不知为什么,被莱恩军队奇迹般地攻破了,之后莱恩帝国掌握着罗克地区的控制权。

为了防止格林尼亚军队从罗克山脉北面通过罗克峡谷发起反击,莱恩军队又在罗克峡谷北部修建了抵御格林尼亚的另一个防御工事,也就是罗克二号堡垒(theSecondStrongholdofRockArea),并派重兵把守……”雷克斯边说边挥动手指划开地面上的灰尘,进一步完善示意图,最后一副简单的罗克地区势力分布图就这样完成了。

“打断一下,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说的这些对于我们这些莱恩帝国的军人应该算是常识了,我想知道的是你对这次格林尼亚军队入侵的看法……”特雷弗看着雷克斯完成的示意图,像是早就知道一样打断了雷克斯。而利兹一言不发,盯着地面上的示意图仔细聆听雷克斯的分析。

“我知道,下面才是重点……”雷克斯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罗克地区在被莱恩帝国控制后,格林尼亚法典国也想尽办法想要夺回罗克地区的控制权,然而防守严密的罗克二号堡垒成为格林尼亚军队难以突破的屏障……

所以,从近几年格林尼亚军队的动向来看,对方似乎放弃了对罗克二号堡垒的强攻,他们出乎意料地在罗克山脉上修建了很多小型防御工事,不断在罗克山脉上集结兵力。

格林尼亚军试图依靠修建的防御工事越过罗克山脉,入侵莱恩帝国,同时形成对罗克一号堡垒的威胁,并妄图两边同时进攻罗克一号堡垒和罗克二号堡垒,对整个罗克地区形成夹击之势……”

“但是,越过罗克山脉入侵我国,一旦进入山脚下的平原地区就很难找到依托,让军队全身而退了,这样的入侵计划是不是太过草率了呢?”利兹仔细聆听雷克斯的分析,从中发现了疑点,并不由地打断了雷克斯。

“确实,这次格林尼亚入侵计划的失败就是因为被切断了后路,但是,格林尼亚军队的入侵行动从一开始就显得很谨慎,尽管能够在平坦的草原地带长驱直入,但是格林尼亚军在本阵的后方安置了相当一部分兵力,就是为了保证本阵在非常情况下撤退的后路不被阻断。

这次入侵计划的前期,也就是三、四天前的那段时间,过于顺利的突进,让格林尼亚军整体向莱恩帝国内部前移了不少,就算在这样的前提下,本阵撤退路线还是有相当的保证的。

格林尼亚军队入侵计划的失败不在于撤退的保障不够,而是本阵后撤的步伐被我方有意地拖慢了,这也就是……就是……第零小队对敌方本阵发起舍身式的突袭的结果……”雷克斯像是不愿意再提起“第零小队”的事,话语有些紊乱,但马上又被调整了回来,“然而,这次格林尼亚的入侵计划,是修建好罗克山脉上防御工事后的第一次主动进攻,派出的兵力还不足以牵动整个莱恩西部军团,或者说莱恩西部军团军部认为仅靠边境守备队就足以应付,再加上这次格林尼亚军队布阵又是如此地谨慎。

所以我认为,这次格林尼亚军的入侵只是为了准备以后越过罗克山脉大规模入侵所做的试探性进攻!”

“我大致上同意你试探性进攻的观点,但是越过罗克山脉的入侵计划毕竟不现实,应该是,不太符合常理!即使这样对方还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洛克山脉上的防御工事,我觉得这更像是故意把我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而在另一个什么方面,对方像是对我方隐瞒了什么?”特雷弗听完雷恩斯的分析,半同意半否定地点了点头,然后补充道。

“怎么会隐瞒什么呢?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呢?”雷克斯不能完全明白特雷弗的言语,对特雷弗的分析提出了质疑。

“但是,哪会有越过洛克山脉,这样不切实际的入侵计划……”特雷弗有立刻反驳道。

……

“我说啊!你们两个又不是军部的参谋,大晚上的讨论这个干嘛!”看着雷克斯和特雷弗在讨论中针锋相对,利兹立刻转移了话题,调节气氛“就不能谈点轻松的话题……对了,那个,雷克斯你想好怎样去寻找你的答案了吗?”利兹的视线从地面上的示意图转向了雷克斯。

“那个……”雷克斯被这个简单的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难住了,“那个,我还一点头绪都没有呢……”随后,又迎合利兹傻傻的笑了笑,像是承认自己太专注与特雷弗讨论的问题而对自身更重要的问题一点都没有考虑。

但是,雷克斯的笑声带动全身震了一下,突然从腰部传来一阵剧痛,促使雷克斯反射性地捂住腰部的伤口……

“都说你现在不能激动了……”利兹用关切的声音抱怨道,并移动到雷克斯身旁,重新检查一遍雷克斯腹部的伤口,“话说回来,你只靠一直单兵作战用的长矛就能穿越敌军本阵吗?你的行军背包呢?我看你只有一支长矛而已……”利兹有开始对身旁这个神秘的少年本身产生了疑问。

“确实,为了最大程度地提高……第零小队的机动性,我么二十一人连铠甲或者是盾牌都没有配备,每人只有一支攻击力较高的单兵作战用的长矛,但是行军背包还是有的,里面只有三餐份的军用粮和水,靠这点食物和水最多能撑到昨天正午,也就是第零小队是否被判定为全灭的临界时间。

还有为了让我们不至于在没有接触到敌方本阵前就被全灭,每人还破例配备了一个粒子压缩瓶(ParticleCompressingBottle)。

当然,粒子压缩瓶在为掩护自己穿越敌军远程火力密集度发动了长矛的高速射击而用完了。行军背包是在逃离过程中为了迷惑敌方追击部队而丢弃了,当然里面最后一餐分的军用粮和最后一点水也一同被丢弃了……”

人类最初使用利器对抗和抓捕野兽,从而满足生存的需要。后来原先用来对抗野兽的利器却被运用在对人的人类战争中。随着人类战争的不断扩大,单纯的冷兵器格斗的武力震慑效果是有限的。相对地,人类拥有的独特的能力,即所谓“自然之力”便运用于人类战争中。

现在,莱恩帝国军队普遍使用单兵作战用的长矛,是在原来铁质长矛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在长矛圆锥形的头部的中轴线处设计了细长的圆柱型的粒子存储槽(ParticleStoringSlot),储存大量的“自然之力”粒子。

这样就能在单兵徒手操控“自然之力”的基础上,提高周围有限的“自然之力”粒子的浓度,从而强化使用者对“自然之力”的操控能力,提高单兵作战的战斗力……

并且,经过改进后的长矛的攻击方式不仅仅局限于突进、横扫等常规攻击模式,在长矛的圆锥形头部外侧设置了几个粒子喷射孔,连通处于中轴线位置的粒子存储槽,能够喷射出具有一定浓度的高速旋转的“自然之力”粒子团。由此,长矛便有了射击这一种全新的攻击方式。

然而,粒子存储槽的应用,最终还是无法满足人类对力量的无限追求,而粒子压缩瓶的诞生,突破了武器内部粒子存储槽对于提高周围离子浓度的局限。

粒子压缩瓶由较薄的硬铝作为外壳,顶部的瓶口处则是铁质的阀门。相对于普通武器中由高纯度铁制成的粒子存储槽,粒子压缩瓶瓶身的铝元素具有更强的吸收“自然之力”粒子的能力,且更易达到饱和状态,使更多的“自然之力”粒子在其表面聚集,也就说铝元素的掺入,使粒子压缩瓶相对于粒子存储槽具有更强的粒子存储能力,是普通粒子存储槽的57倍。

并且,硬铝柔软的质地使得粒子压缩瓶的瓶身受到外力作用容易发生形变而破裂,将内部储存的“自然之力”粒子在较短的时间里大量地释放,从而极大地提高使用者周围的“自然之力”粒子浓度,使得使用者“自然之力”的操控能力在短时间内得到了最大限度的提升。

同时,使用者也可以通过瓶口的铁质阀门控制“自然之力”粒子的输出量,在瓶身没有破损的情况下,粒子压缩瓶还保留着较强的粒子吸收和储存能力,也就是说,粒子压缩瓶是可以重复使用的。

尽管粒子压缩瓶的应用,突破了周围离子浓度的极限,粒子压缩瓶却无法得到大规模的推广。铝作为粒子压缩瓶的主要材料,其炼制技术还不够成熟,使得粒子压缩瓶的制作工序极其复杂,成本相当高。

粒子压缩瓶的极其稀有,使得现阶段粒子压缩瓶只能小规模应用于少数的军事行动中,但也并非所有的军人都有资格拥有。一般情况下,只有统帅级别或是被认可的精英军人有资格使用。

而对于这次第零小队的突袭计划,在毫无防护装备的情况下,仅仅依靠二十一人突袭敌方防守严密的人数过百的本阵,在一般情况下,这二十一人在与对方接触前就已被胡乱射击的粒子流射死。为了保证突袭前期的生存率,第零小队每人破例配备一个粒子压缩瓶。

此时雷克斯脑海中还清楚地映出自己披着墨绿色的长袍趴在墨绿色的草丛中,身边不时有黄色的粒子团击飞杂草的画面……

三天前,第零小队的二十一人趁着夜色成功越过敌方本阵东部的南北两个集团的封锁,潜伏在敌方本阵东面的草丛里。在他们不远处就是成群的穿着银色铠甲,拿着铁质长矛和钢盾的格林尼亚军人,四处每隔一段距离,还插着印有红色十字架的白色背景的格林尼亚军旗。

当然,在三天前,格林尼亚军的依然在快速向南移动,而就在不久之后,格林尼亚军似乎预料到莱恩军阻断后撤路线的行动,开始准备向北移动。此时,潜伏在草丛中的二十一人便开始吸引敌方的注意力。

当然,为了保存实力,第零小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个人向对方几排军人形成的人墙发起冲锋。

曾经深深信仰着神的少年们,和一群曾经与自已有着相同信仰的人展开了厮杀,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捏碎手中的粒子压缩瓶,身边强烈的黄色光芒庇护着他们冲破了第一道人墙。而之后,随着黄色光芒的消失,在人群中用长矛发动的毫无章法的突刺和横扫突然停止,一个接着一个地倒在血泊中。

身材高大的穿着沉重的银白色铠甲的格林尼亚军人突然被这种超出常人境界的勇气震慑,但在他们身后一阵怒斥声的震慑下,又立即从后方补充兵力,重新构筑防线。

趴在草丛中的雷克斯看着眼前真实而残酷的场景,失去了爬起来的勇气,而看着自己身边儿时的“玩伴”一个接着一个地在眼前消失,他只能默默地在心里数着,从开始的三四个到后来的十一十二个,再到最后的二十个。

而此时,雷克斯并没有跟上其他成员突击的节奏,一动不动的看着对方为了试探而胡乱射出的粒子团在身边爆开。

在一阵乱射后,对方逐渐放松了警惕,配合着其他人保持人墙的队形缓慢向北方撤退,最后干脆背对着雷克斯急速向北方奔跑。看着远去的格林尼亚军,雷克斯最终从恐惧中惊醒,他反射性地用手指推动手中粒子压缩瓶的铁质阀门,一跃而起,随着像火焰一样升腾的“自然之力”,发出了怒吼。

雷克斯的叫喊声阻止了前方格林尼亚军本阵向北快速移动的步伐,耀眼的黄色光芒暴露了雷克斯的准确位置,而此时雷克斯已经借助着不断升腾的黄色“火焰”,从长矛的粒子喷升孔迸发出杂乱的高速粒子团,不时击穿对方银白色的铠甲,从中迸出红色的鲜血,将对方一个个击倒,雷克斯就这样冲破了格林尼亚军慌乱构成的人墙。

就在此时,雷克斯在人群中清楚的看到,一位穿着金黄色铠甲披着黑色披风的格林尼亚军人,一只手握着铁质长矛,另一只手拔出了腰间银白色的足有一米二长的长剑,用剑尖指向雷克斯。

向格林尼亚军本阵猛冲的雷克斯在与那个军人对视后,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停了下来,就像是本能告诉自己不能再往前突进了一样。雷克斯的突然减速给了对方重新构筑防线的机会,一群身穿银白色铠甲的军人挡在那位身穿金黄色铠甲的军人面前,身体躲在铁质的盾牌后面,银白色的盾面阻断了雷克斯与他的对视,而此时雷克斯周围的黄色“火焰”已经缓缓地熄灭了。

随着雷克斯最后一阵乱射的结束,眼前的格林尼亚军人迅速举起手中的铁质长矛,在从他们背后传来一阵类似于叫喊的口令后,成排的长矛一起喷射出耀眼的黄色光芒,而当雷克斯反应过来时,从不远处射出的高速粒子团形成的风压从自己的脸颊擦过,脚边也飞散出被粒子团击中的杂草,而自己手中的铁质长矛却再也不能喷射出同样的黄色粒子团。

雷克斯本能似的发出怒吼,随后俯下身子躲过从自己头顶快速通过的黄色粒子团,右手依然紧握着长矛,而左手则张开手掌,重重地压在地上……

……

雷克斯在讲完自己为何如此狼狈地出现在草原中之前的经历后,思想便陷入了可怕的回忆中,雷克斯的面部随着回忆的深入而扭曲,表露出一副极度恐惧的表情……

“喂!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还好吗?”利兹举起右手在雷克斯充满恐惧的黑色双眼前晃了晃,并深表关切地向雷克斯问道“怎么啦?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

利兹温柔的声音将雷克斯从恐惧中拉回“哦,抱歉,确实是想起了一些可怕的事……”

“你说你从昨天开始就没有进食,水是刚才才补充了一点……不妙,还是赶快吃点东西。我们出发前为了以防万一也多带了几份军用粮,你快吃一点,不,这种时候要一点一点的进食才行!”特雷弗从雷克斯的讲述中迅速找到了两天没有进食的“重点”,出于对他是伤员的关心,随即打开身旁巨大的行李箱,拿出长方体型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军用粮,递给雷克斯。

接过军用粮后,雷克斯并没有用手撕开军用粮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包装袋,而是干脆用嘴咬破。在咬了一口干燥而又有些冰凉的淀粉类食物后,被疼痛掩盖已久的饥饿感迅速从胃部涌起,雷克斯顾不上口中难耐的干涩的感觉,开始大口大口地吞下足有手掌那么大的一块军用粮。

粗糙的淀粉在食道缓慢下滑,而快速的进食使得食物开始在食道大量堆积,雷克斯疯狂的啃咬顿时被一股沉闷感打断。雷克斯只能捂住自己的胸口,强行忍耐这突如其来的沉闷感……

“都说叫你慢点了!”利兹看到雷克斯痛苦的表情后,左手轻轻拍打雷克斯的后背,帮助食物下咽,右手递给雷克斯刚才喝过的还剩半壶水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水壶。

经过一番苦战之后,雷克斯又一口气把利兹和特雷弗多准备的军用粮吃了个精光。利兹双手拿着自己的军用粮一边吃,一边用惊讶的眼神担心地看着雷克斯疯狂的啃咬动作,而特雷弗则在一旁默默地嚼着干燥的军用粮,不时举起自己的水壶灌下一两口水……

最后,雷克斯看着地上五六个被自己撕破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军用粮的包装袋,终于从恐惧和饥饿中解脱,对着各自吃了一包军用粮的利兹和特雷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了一副“终于得救了”的表情。

在那之后,小屋中的三个人又经过了一番亲切的交谈,最后终于决定在小屋中过夜,等到天亮再决定明天的行程……

雷克斯打开利兹从行李箱中拿出的叠得十分整齐的印有银色狮子图案的墨绿色的长袍,并没有披在自己身上,而是将整个身子卷起,转头向准备关闭粒子灯的利兹和特雷弗道了一声晚安后,小屋内又一次被黑暗包围。

雷克斯躺在被体温“加热”过的温暖的地面上,睡意并没有马上涌上心头。雷克斯睁开双眼注视着眼前的漆黑,等待着眼睛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夜晚冰凉的秋风不时掠过破旧的小屋,透过墙面细小的缝隙,吹进屋内。

而此时雷克斯已用长袍裹住全身,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寒意,或许是睡在自己不远处的与自己拥有不同世界观的两个人,给了他属于人的温情,让雷克斯不再惧怕寒冷。

雷克斯渐渐离散的思绪中突然出现一道光亮,“这难道就是神给予经受过苦难后的人的回报吗……”,已经开始怀疑神的存在的雷克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萌生出这样的想法……

听着不远处两人平静的呼吸声,雷克斯不自觉地对着眼前的黑暗微笑,让自己的思绪进一步地离散,久等的睡意渐渐蔓延开来……

雷克斯带着惬意,用最后一丝清醒弯起双脚,寻找一个舒适的睡姿。突然,从雷克斯左脚的小腿处传来一阵剧痛,并在雷克斯弯曲左脚试图缓解疼痛时瞬间无限地放大。强烈的痛觉让雷克斯彻底丧失了再次伸直双脚的能力。此时的雷克斯只能咬着牙,强行忍受那久久不肯退散的剧痛,并不由地发出呻吟声。

“怎么了……”黑暗中传来了利兹满带睡意的声音,随后,黄色的光亮打破了小屋内的黑暗。

“怎么了,是伤口在痛吗?”利兹强行驱散笼罩全身的睡意,用充满关切的语气问道,并准备检查雷克斯腰部的伤口。

而特雷弗则立刻注意到雷克斯弯曲不能动弹的左脚,“不,是小腿抽筋了!快!把脚伸直……”特雷弗随即双手按住雷克斯的左腿,帮助雷克斯把左脚伸直,并试图按揉雷克斯的小腿以减轻疼痛。

在特雷弗的帮助下,雷克斯难耐的剧痛才开始缓解,而等到疼痛感完全消失后,雷克斯已经在不停地喘着粗气。

“真是的,你平时有好好吃饭吗?脚一下子抽筋得那么厉害……”利兹看着不停喘息的雷克斯关切地抱怨道。

“不,两天没有进食光靠那些军用粮,营养水平还是跟不上的!”特雷弗则在一旁冷静地分析道。

“没事的,以前也有过好多次,只是这次……这次更厉害了一点……”雷克斯到这喘息声解释道。

“你还说,你平时根本没有好好吃饭对不对?不过……你很坚强哦,要是我肯定对大叫起来的……”利兹关切的抱怨之后,也不由地小声赞叹道。

……

一场骚动过后,小屋又恢复了平静,再次被黑暗包围。这一次,雷克斯的意识很快就被睡意完全侵占了……

清晨的草原笼罩在没有阳光的微弱光亮中,失去金黄色的光亮渲染着清晨独有的丝丝寒意。几缕没有色彩的光线通过破旧小屋屋顶和墙面的缝隙射进小屋,在小屋的地面上印出几处微弱的光斑。尽管用温暖的墨绿色长袍裹住全身,雷克斯还是不太适应清晨透过墙间的缝隙吹来的异常寒冷的秋风。

雷克斯捂住腰部的伤口忍着疼痛艰难地爬起身来,将裹在身上的墨绿色长袍按照利兹从行李箱里拿出来的样子,整齐地叠好。雷克斯僵直着上半身,看了看在自己不远处还在熟睡中的两个人。

特雷弗正面躺在小屋的地面上,身上盖着墨绿色的长袍,银白色光泽的铁质长矛则躺在他的右手边。特雷弗警惕的睡姿,让人感觉他好像马上就可以一跃而起,顺手握住长矛摆出迎敌的姿势。而利兹则安然地侧躺着身子,蜷缩在墨绿色的长袍下,金黄色的秀发遮住了半个面部,发角随着她平静的呼吸柔和地摆动。

雷克斯对着两人安静地微笑,随后迈出还有些疼痛的左脚,一瘸一拐地走出破旧的带着灰色调的小屋,迎接清晨足以彻底驱散睡意的清凉。

雷克斯随即注视到小屋旁,在墨绿色还参杂着枯黄的草丛中,趴在地面上的格林尼亚军人的尸体。尸体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在长袍的背部印着红色的十字架图案,尸体的左手压在身体下面,左肩上滑下印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黑色背包,而尸体的右手则紧握着一支类似于长枪的银白色的铁制武器。在尸体的不远处还横放着那只对于雷克斯十分熟悉的银白色铁质长矛。

昨天雷克斯与这个军人战斗留下的圆形区域,以及雷克斯拖动身体留下的深红的的血痕,在清晨微弱的光亮的照射下依旧清晰可见。雷克斯盯着尸体身上的长袍背部印着的红色的十字架团,凝视了许久。

之后,雷克斯的眼角突然放松,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雷克斯面对着眼前的尸体,抬起右手竖起食指和中指,其他手指则握紧,分别在自己的鼻尖、肚脐、左肩和右肩点了一下,画出一个十字架的图案。随后,为不引发腰部传来的疼痛感,雷克斯保持上半身直立,僵直地蹲下,捡起躺在草丛中的银白色的铁质长矛。

缓缓站起身后,他慢慢地走出圆形区域,来到尸体的附近,又将长矛的锥部刺入地面,并用双手握住长矛的握柄。雷克斯双手用力摆动,将长矛深深地刺进地面,试图让脚下的土壤变得更加松软。

由于上半身的力量经由腰部传至下半身,不时引起雷克斯右侧的腰部传来阵阵的疼痛,而雷克斯却强忍住,继续施加力量……

“你在干嘛呢?你现在腰部的伤可不适合做这样的事哦!”一道温柔的充满关切意味的声音传入雷克斯的耳中。雷克斯随后停下手中的动作,以长矛作为支撑转过身来,对着原来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的利兹无奈地笑了笑……

之后在利兹和特雷弗的帮助下,三人一起将经受一夜秋风“洗礼”的格林尼亚军人的尸体埋葬在这广袤的草原中,雷克斯还用两根木条交叉,做成了十字架的样子,插在那位格林尼亚军人的坟前。

“你还真是多事啊!帮敌人挖坟墓……”特雷弗不解地说道。

“死者能够有一个安息的地方是死者的权利,这是在教会那里听到的……”雷克斯并没有转向特雷弗,而是有用右手重复了一遍挖掘坟墓前的仪式(Ceremony)。

利兹则转头看向四周,“诶呀……昨天是不是太突然了呢?也没有时间收拾收拾……”当利兹看到草丛中色差分明的圆形区域后,立刻停止了说话,而后又注意到原来横躺在尸体右侧的银白色的铁质长枪“哦?这就是那个格林尼亚军人的武器吗?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呢?”利兹随即蹲下,拿起了躺在草丛中的略有些沉重的铁质长枪,左右转动枪杆,细细地打量了一番。

之后,利兹立刻在铁质枪头下部的散热孔处发现了凹下去的一排数字“0000”,随后又转头看向特雷弗,“呐,特雷弗,你有听说过格林尼亚军使用长枪类的武器吗?”

特雷弗听后只是摇了摇头,“就目前的情报来看,我是没有听说过……”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看到特雷弗摇了摇头后,雷克斯不解地问道。

“哦,你可以先看看手中长矛的握柄处……”利兹指向雷克斯手中的长矛。

雷克斯在利兹的指示下转动长矛,在握柄处也发现了凹下去的一排数字“8379”,之后又反射性地将这一串数字念出声来。

“没错了,无论是莱恩帝国还是格里尼亚法典国,军用的武器都是十分重要和稀有的东西每一件武器都有特殊的编号。

而武器的编号一般都是根据制造的顺序从“0001”开始计起,唯独这只长矛的武器编号却是‘0000’!”说着,利兹把长枪上的编号给雷克斯过目

“也就是说……那是还处在实验阶段的武器?”特雷弗顺着利兹的解释,有些惊讶地问道。

“恩,根据情报,格林尼亚军队并没有大规模地使用这样的长枪,也许这样的武器其实并没有实现量产化……恭喜你,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得到了不错的战利品哦!说不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武器呢!”利兹兴奋地将手中有些沉重的铁质长枪递给面前的雷克斯。

“我的战利品?把这支长枪给我真的可以吗?”雷克斯并没有马上接过利兹手中的长枪。

在一旁的特雷弗补充道:“当然可以,因为是你打倒了那个格林尼亚军人……”

雷克斯这才用双手接过利兹手中沉重的银白色铁质长枪,随后利兹缓缓蹲下,用手抓起圆形区域外一块黑色区域的杂草,脸上摆出了沉思的表情“好奇怪啊,这种烧焦的痕迹……雷克斯·哈尔一等兵,可以再把那只长枪给我一下吗?放心吧,我不会和你抢战利品的……”利兹带着疑问,对雷克斯提出了请求。

雷克斯听到后,点头示意了一下,双手将沉重的长枪递给了面前的利兹,利兹也用双手郑重地接过雷克斯递过的长枪。再次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从通常武器的构造来看,位于中轴处的应该是粒子存储槽,一般武器的粒子存储槽只有一条,不过这只长枪好像有一点特殊……”

说着利兹注意到了枪杆中间部分的异常,双手分别握住枪杆的两侧,并分别向不同的方向用力旋转,此时利兹手中的银白色长枪随着她的动作被分成了两个部分。

“真是独特的设计呢!长枪的中轴处有两个连通的粒子存储槽,这样就可以把武器分成更加轻巧的两个部分,相对于一般的铁质长矛,这样的长枪更加易于携带哦!”说完,利兹又将两部分对准各自的轨道,将长枪组合起来“当然,这不是重点啦!看到了吗?这支长枪也有粒子喷射孔哦,不过只有四个,比我们用的长矛的六个要少”

利兹看着雷克斯,用手指指向长枪枪头下方的四个细小的粒子喷射孔,又接着说道:“从火力上看,还不如我们的长矛呢!”

随后,利兹双手握住长枪的枪杆,将枪头对准面前的空地,双手聚集了一层黄色的光芒,突然从枪头喷射出四道前后有明显时间间隔的黄色粒子团。四道高速旋转的粒子团飞向不远处的草丛,将墨绿色的杂草击飞,并在草丛中留下四道黑色的印记。

“不对……”利兹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如果说只是射击的话,不可能留下那样的痕迹……难道?”利兹用右手单手握住枪杆,又在右手聚集了一层黄色的光芒,并推动长枪快速向前突刺,枪头下方银白色的散热孔顿时喷出大量黄色的“自然之力”粒子,而那道黄色的光芒又向枪杆的中轴线聚集,瞬间引发了一阵爆炸,留下一道刺耳的爆鸣声,并震起了四周的杂草,在草丛中留下了一块焦黑的区域,并散发出野草被烧焦的气味。

此时,特雷弗已经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惊吓,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而雷克斯也呆呆地站着,黑色的双眼中除了些许的惊讶,还透露出“原来如此”的意味。

没错,那便是雷克斯·哈尔一等兵,最后遇到敌人的奇怪的攻击方式。

雷克斯是在逃脱了从敌方本阵分离出来的小股部队的追击后,才遇到这个格林尼亚军人的。但是,与其他格林尼亚军人穿着银白色铠甲,手里拿着铁质长矛和钢盾的装束不同,那个格林尼亚军人只穿着黑色的印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长袍,背上背着黑色的行军背包,手里的武器就只有那支奇怪的长枪……

在刚开始的战斗中,雷克斯本来已经用手中的铁质长矛抵挡住对方长枪的突刺攻击,并试图将长矛外推来化解对方突刺攻击的力量,同时巧妙地将长矛的粒子喷射孔对准眼前那个奇怪的格林尼亚军人,试图发动射击给予对手致命的还击。

然而,透过眼前飞舞的黄色光芒,雷克斯清楚地看到对面格林尼亚军人邪恶的奸笑,而此时雷克斯反射性的警惕已经来不及了,从位于自己身边枪头传来的爆炸,瞬间将雷克斯轰飞,从而让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草丛中。

之后,那支长枪又一次向雷克斯突刺而来,好不容易重新站起来的雷克斯,用全身所有的力气试图躲开长枪的攻击。然而,长枪在擦过雷克斯的右侧腹部后,又引发了一次足以让雷克斯感到绝望的爆炸……随之而来的就是足以让雷克斯放弃战斗的难以忍受的剧痛。

当然,利兹和特雷弗在给雷克斯处理伤口的时候,似乎也发现异常。除了部分的割伤外,最重要的是雷克斯右侧的腹部有较为严重的烧伤的痕迹,另外,雷克斯的内脏器官也像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真是意外的发现呢!你可要好好珍惜它哦,雷克斯·哈克一等兵!”利兹双手握住铁质长枪的枪杆,最后将手中银白色的长枪交给雷克斯。

“既然是处于试验阶段的武器,那一定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吧。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现在有权给那支长枪起名!”站在一旁的特雷弗看到雷克斯接过长枪后,特意补充道。

“名字?难道武器都有名字的吗?”雷克斯却显得有些不解。

“嘛,你有好好研究过武器吗,这在莱恩军队里那可是必修课呀!你之前使用过的长矛和现在特雷弗手里拿着的是同一款武器,名字叫‘怒狮’(AngryLion),而现在格林尼亚制造的类似的长矛好像叫‘神罚’(GodPunishment)……”利兹半开玩笑地向雷克斯介绍像是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知识。

雷克斯用黑色的双眼盯着自己手中沉重的银白色铁质长枪,沉思了许久,“既然是格林尼亚制造的,就叫……”雷克斯又沉思了一会儿,“就叫‘命运十字’(DestinyCross)吧!”

“不可以起这种格林尼亚风格的名字呀……”特雷弗用“真拿你没有办法”的口气说道。

“‘命运十字’不是挺好的嘛!那么,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利兹没有理会特雷弗的建议,而是尊重雷克斯的想法。

“喂……”特雷弗刚想制止,突然想起了雷克斯格林尼亚的特殊身份,“算了,随便你……”就这样不情愿地答应了。

“还有这个!”利兹蹲下身子,捡起还躺在草丛中的那个死去的格林尼亚军人的黑色的行军背包,递给了雷克斯,“正好你的行军背包已经弄丢了,就勉强用这个代替吧……”

雷克斯接过利兹提着黑色的肩带递过来的行军背包,用手掂量了一下,发现质量意外地轻,于是便好奇地拉开拉链,打开了黑色的行军背包。

雷克斯把头凑近眼前的黑色背包,一只手提着,一只手在背包里面不停地翻动。除了几包印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军用粮和一个同样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急救包,更让雷克斯惊喜的是,黑色的背包里竟然还有一个银色质地的印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小瓶子,看起来并不像水瓶。

雷克斯顺手将背包内的小瓶子拿出,“这个是什么?”他把手中的银色小瓶子放在利兹和特雷弗眼前。

“喂!不会吧……”特雷弗在看到雷克斯手中的银色的小瓶子后,语气明显地表露出的惊讶“那可是格林尼亚军用的粒子压缩瓶……那个格林尼亚军人到底是什么人?”特雷弗从粒子压缩瓶非常稀有和珍贵的角度思考着原本躺在这里的格林尼亚军人的身份。

“恭喜你啦!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今天真是大丰收呀!”利兹看到雷克斯手中银色的粒子压缩瓶,一阵惊讶过后,并没有马上思考那个格林尼亚军人的身份,而是面对着雷克斯,满怀羡慕地祝贺道。

“谢谢……”天真雷克斯根本没有对手中的粒子压缩瓶做进一步的思考,而是把它小心翼翼地放回背包里,拉上背包上的拉链,转过身后将黑色的印有红色十字架图案的背包背在双肩,将压在背包后面的长袍自带的墨绿色帽子翻出,放在背后的背包上。黑色的背包将雷克斯墨绿色长袍后面的银色狮子遮掩了一半,只露出了狮子的两只脚,背包上红色的十字架图案却映衬出一种对莱恩军人来说极度的不和谐感。

此时,雷克斯身旁的特雷弗已经将脸侧向一边,而站在雷克斯身后不远处的利兹只是微笑地看着雷克斯的背影……

利兹带着微笑对着雷克斯的背影看了许久,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张开了原本微微上扬的樱桃色的双唇,“呐,那个你想好了吗,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今后该怎么办……”

……

“还没有想好吗?”特雷弗看着沉默了许久的雷克斯,下意识地问道。

面对特特雷弗的提问,雷克斯只是摇了摇头,让利兹和特雷弗不知道摇头表示的是“还没有想好”还是“不,我已经想好了”的意思。雷克斯郑重的看了看特雷弗,有用同样的眼神转过身看向利兹。

终于开口说道“那个……在寻找答案之前我想更多地观察一下这个世界,我想变得更加的强大,强大到能够自己去寻找答案……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许是去完成什么特殊任务的吧……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们答应我任性的要求……”此时雷克斯的眼神收紧,表现出坚定的神情,“请让我……请让我跟着你们吧!”雷克斯最后终于将这个从昨晚就收藏在自己心底的而又难以启齿的想法,以最为恳切的方式说了出来。

“什么……”特雷弗的言语中表露出了对雷克斯请求的不理解,但是还没有等特雷弗说完,雷克斯就打断了他。

“本来二十一人奇袭敌方本阵一百多人的作战计划是极为不合理的,也就是说我们二十一人‘注定’是全灭的!

但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还活着呢……当然,这要先感谢你们即时出手相救了……”雷克斯迈开脚步,走向草丛中圆形区域的正中央,“这是因为……我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随后,雷克斯张开右手的手掌,将掌心朝下并贴在地面上,顿时雷克斯右手的手掌聚集了一层紫色的光芒,之后,那道来自右手手掌的紫色光芒瞬间向四周扩散,最后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紫色半球形,将位于中央的雷克斯包围起来,而紫色半球形与地面的交界处的轮廓,正好与草丛中的圆形区域重合。

“这是……这是……什么?”利兹和特雷弗同时表露出意外的惊讶,嘴里小声地嘀咕着。

“这是我在罗克教会进行法典修行时,不知何时掌握的能力,当然,第零小队其他二十人都没有掌握。

当时的主教(Episcopate)把它命名为‘女神防护’(GoddessGuard),它能够阻止从各个角度袭来的‘自然之力’或是单纯的物理攻击,堪称绝对防御(AbsoluteDefense),不过在教会里是禁止使用的,而来到战场上后,它不知道救过我多少次……”

利兹保持着惊讶的神情,看着雷克斯制造的紫色的半球形区域,它没有通常“自然之力”应有的黄色,“难道,那并不是‘自然之力’?”利兹脑海中急速的思考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看着眼前雷克斯右手手掌离开地面而“女神防护”随着消失的场景。

看着雷克斯忍受着腹部传来的疼痛缓缓站起身后,利兹的神情终于恢复了自然,像是从刚才的惊讶中看出了什么,“好吧……其实我们也不是去完成什么特殊的任务的,你可以跟着我们,不过……”利兹又一次迟疑了一下。

“喂!这样可以吗?”特雷弗像是坚决反对一样,以激动的语气问利兹。

利兹转向特雷弗,用与雷克斯一样的坚定的眼神,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10米尔左右的男性,沉默里一会儿,开口说道:“他把那样的秘密都告诉了我们,说明他信任我们,那么我就应该相信他呀!”利兹的语气显得严肃而平静。

“我不是说信任的问题!我是说……”特雷弗看到利兹坚定的眼神后显得有些退缩,之后又鼓起勇气,以激动的语气反驳道。

但还没有等特雷弗说完,利兹就果断的打断了特雷弗的话,“我知道的,特雷弗……”这时,利兹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柔。

随后利兹转身面向雷克斯,眼神中恢复了刚才的坚定“雷克斯·哈尔一等兵!我认可你想要变强的决心!但是,在这之前,请你先考虑一下……”利兹的眼神越发地尖锐,给雷克斯造成了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跟着我们,你可能会看到这个世界上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残酷的真相,你的可能还会有比你现在身现的战场更加残酷的经历!

……

知道这些后,雷克斯·哈尔一等兵,你还愿意跟着我们吗?”

雷克斯明显被利兹强大的气场震慑住,身体不由的往后退了两步,然而雷克斯很快露出之前坚定的眼神,强行停止自己后退的步伐,朝着利兹郑重地点了点头“即便如此……我还是愿意……请让我跟着你们吧!”雷克斯用最大的音量和最为坚定的语气说出了最后的一句话。

之前制造强大气场的利兹,不知何时已被雷克斯更加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她身旁的特雷弗更是被两个人的气场同时镇住,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雷克斯的黑色的双眼中表露出了难得的喜悦,他脸上露出了难得微笑,“还有……叫我雷克斯就好……”

还没有等特雷弗回过神来,利兹也已经露出了往常的微笑,用水蓝色的眼睛与雷克斯黑色的双眼对视,“那么,欢迎你!雷克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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