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先生不负我所望地回答：“我们人手不足叶小姐已经明白，所以我们对城市的监控只能做到基本覆盖主要区域的程度，包括几个出入城市的主要干道和几个主要人员流通区域。雇佣兵在机场中现身时已被我们的人发现。想知道我们如何在人手不足却又必须保证每个监测点人员在位的情况下对他进行追踪的吗？”
上校似乎有意吊我胃口，“快告诉我吧！”我表现出好学的姿态。
“在机场发现可疑雇佣兵的第一个监视员首先将被确认为可疑人物的监视照片传送给所有监视员，再口头向所有人汇报描述有关可疑人物尽可能多的特点，以防可疑人物通过换装或化妆脱离监视，最后汇报可疑人物的行动方向。接着附近区域的所有监视员根据图片和语言情报对区域出入口进行侦查识别，当确认目标后重复上一个监视员的步骤，直到确认可疑人物的目的或者可疑人物脱离监视。这是人手不足无法实时跟踪时的必要手段，但对监视人员的专业素质要求极高。”
就这样，上校以通顺的中文向我灌输常识，我想培训班的函授老师大概也会是这种教学风格。难道这也是梅泽诺夫老先生的吩咐？或许露西亚大狗熊在好为人师这方面相比其它民族并没有弱到哪去。当然，更可能的情况是对小叶小姐的士兵专业训练已不知不觉中展开了。克拉夫大叔真是个可怕的人啊。
“呆在固定区域内用望远镜找人可不容易哦，我认为我不太擅长。”
“也许叶小姐更擅于这样找人，”上校指了指坐在监视器前犹如石雕的士兵大叔，“有关雇佣兵的情报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吗？”
详细说明的工作明明应该交给学姐来完成才符合程序，上校先生直接问我可能是为了将我提供的资料和学姐提供的报告做一个对比，但也可能具有寻找对学姐不利证据的不良居心。但是我可不怕，不论学姐还是小叶在特定时期都会成为一个诚实的人，只要老老实实交待发生事情的详细经过就没问题了，偶尔配上我自己的解说词也许还能获得好感度呢。
我说：“雇佣兵大哥哥拦截学姐的车是因为他想从学姐那里获得一样东西。”
“信号发射器？”
“是的哦。”
“他是如何追踪到信号发射器的呢？”
“要说肯定的情报我就没有啦，但是我猜测他是根据一台平板电脑似的工具的指示，才能找到学姐携带的信号发射器，我认为就是它追踪了信号发射器与核弹起爆器连接时所散射的信号。”我说，想了想又补充，“而且学姐说过她在某处见过那样的平板设备。”在继续深入之前我便适时停住。
“龙小姐也见过的设备？”上校不解地说，“我想我知道这可能是怎么回事了，但这不合理。”
“克拉夫大叔指得是提供起爆器和发射器的公司吗？”
“看来龙小姐已经把更为详细的情况告诉了你，博得龙小姐的信任是个了不起的成就。”上校说。
“因为信任是个简单的东西嘛，克拉夫大叔认为是怎样一回事？”
“提供起爆器和发射器的公司我们都知道是谁，他们的产品在独特性上无与伦比，只要没有接触过真正的设备，光凭想象是很难破解它们并追踪到信号的。所以提供这个追踪用平板设备的人极可能就是同一家公司的人。”
“大叔觉得这位合作者不会背叛吗？”
“中午的爆炸成功是个证明，”他说，“而且，如果他们意在阻止引爆，雇佣兵在拦截龙小姐的同时，还必须摧毁附近所有通信基站并直捣梅泽诺夫先生的大本营以防止信号通过基站和卫星群传递给起爆器，这是个简单的道理。”
这点我早就明白了。
上校又说道:“我个人而言，对梅泽诺夫先生的这位合作者所代表的泥轰势力并没有特别的感想，但既然梅泽诺夫先生没有排斥他们，我也就相信他的判断。”
“所以委托雇佣兵的人不会是梅泽诺夫老爷爷的泥轰合作者了？”
“我不知道。”
因为要想清楚的确非常麻烦。
“那就放着他不管咯？对了，如果委托方还知道梅泽诺夫老爷爷的后续计划继续委托他骚扰学姐怎么办？”
“不必担心他了，监视人报告说，他正在机场里等候班机，似乎要直接飞去别的地方，我们的人在后天天亮之前会一直保持监视的。我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你们三个把发射器抢走？”
“哎呀，因为是什么样的人就决定人会怎样去行事啦，佣兵大哥哥对待无知和无辜的人可是非常宽容的。”
“哦？这样的作风让我想到一个人，而且几乎肯定是他。”
“？”
“代号H，一个若干年之前出现在佣兵界自诩救世主的亚裔男人，”上校说，“我对他只有耳闻并没有打过交道，不过世界范围内关于他的传奇传闻在这两年以来越发频繁出现，如果不是佣兵界的炒作，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他的特点是在行动时通常只有他一个人，外加不太喜欢杀人。”
“还有咩？”
上校看着我的眼睛眯了一眯，并不对我对佣兵大哥哥感兴趣感到意外。“他的真实姓名、来历一概不知，总之没有更多情报。”
“听他亲口告诉我，他在此前有一个任务失败的记录，克拉夫大叔有相关情报吗？”
“我对佣兵界的关注只在个人能力方面，其余的并不了解。”上校说，“以后有很多机会调查这个人。”
我稍稍失望地点头。
“从代号H把你和高小姐当做无辜的人，却将龙小姐当做无知的人这一点来判断，”上校继续推断，“他的委托人要么没有关于我们的具体情报，要么有意对佣兵隐瞒信息，不论是哪一种事实，都说明实际情况超出想象的麻烦，我认为这一切应该交给梅泽诺夫先生判断。”
对于事件核心之外的人而言，实际情况的确不是仅仅凭借推理就能窥见大概的，若没有获得相关线索，再多推理也不过只是杂志解题活动似的业余爱好罢了。但我此时却感到对事件全貌已摸出了一个模糊的轮廓，我觉得这事可能听起来十分复杂，但实际上相当简单。
“也许只是梅泽诺夫老爷爷的那位盟友开得玩笑呢。”我开玩笑地说。
“不要开玩笑了，不过我也说过叶小姐也不必对此忧虑。”
“好吧。”
“监视人还报告说龙小姐为叶小姐挡下一发子弹，小腿受了些创伤，不过发泄了怒气的佣兵在之后又为龙小姐做了伤口处理。”
“没错哦。”
“作为同僚我也许该去看望龙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