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觉得我们可以成为一支奇兵？”学姐没有放弃猜测。
“她不阻止我们就行了啦，就算弄清她的想法我们难道就放弃行动了吗。”
“小叶说得对，”学姐拍了拍我头顶，干脆地丢开了杂念，“做好准备吧，零点左右出发。”
“要和兰阿姨打个招呼吗？”
“她十点钟准时休息，就不要打扰她了。”
“噢。”
十点前兰阿姨又来到房间一次，告诉学姐董事长今夜将留在办公室通宵工作的消息，接着返回自己的房间睡觉去了。
两小时后，我和学姐关闭屋内所有灯光，轻手轻脚打开院门，出到门外我仿佛感到一阵阴风吹拂撩起裙摆让人不由自主打冷颤。
“冷了？”学姐问。
“没有没有，海滨城市的风更大一点吧？”
“可以回去拿一件外套哦。”
“外套太碍事了，快走啦。”
“再检查一下有没有落掉东西。”
“两把枪、手电筒、车钥匙……好像没有什么可带了。”
“电话记得调成静音。”
“要不关机吧？”
“不要，我们说不定还得联系邵小姐呢。”
王建国的黑车停在草坪一旁的小道上，一旁火把造型的路灯正常工作，在月光中将小小的范围照得更加亮堂，黑车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漆黑一片的墙洞，我再次不由自主地在脑中补充着车里猛然扑出几只僵尸的场面，在把自己吓得腿软前摇晃着脑袋赶走胡思乱想，我猜这是记忆的渣滓在作祟，可我失去记忆前被僵尸袭击过吗？
“学姐见过僵尸吗？”怀着特别的感触，我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进入其中，学姐一同坐到副驾驶上，我则没头没脑地问出了这个我自己也感到与之前谈话毫无逻辑关联的莫名其妙问题。
学姐没有为我的没头没脑疑惑，而是认真地附和我的话题，“没有。”
“哦。”
“你是想起了以前看的电影还是玩过的游戏吗？”
“也许是做过的梦呢，我也不明白的说。”
“见到龙小姐之后你将有很多时间去想。”
“嗯嗯，走咯。”
汽车发动，我们离开了董事长的豪华别墅小区。
来到别墅区的出入口时，打盹的门卫被我的两声喇叭响惊醒，像我来时一样没有过问半个字便按开拦路横杆放行，来到大路上，令我莫名压抑的阴暗氛围方才稍有缓解。
夜晚的海滨城市的大道和日间一般冷清，有光或无光并不能给街道增添或减少人气，不知道学姐是否和我拥有一样的感想，“两边步行道上的树是新栽种上去的吗？”
“对，大概半年左右。”学姐回答。
“可还是董事长的别墅小区好像开发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因为承包项目的人不一样、承包项目中的不同工程的负责人也不一样，时间当然有前有后。”
“他为什么不干脆把别墅区附近的街道建设也承包下来？”
学姐想了一会，“可能不愿意在市政工程上投入精力吧？要么是因为油水不小，不敢在获取小区开发权之后和别的官僚争夺导剩余的城市建设项目导致得罪人？”
学姐开着电子地图给我指路，闲聊分散不了多少注意力，我们很快驶上通往码头区的沿海公路。
大半个月亮下的大海平静无波，透过车窗远望，感觉自己在看特制的显示器桌面保护程序，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情调啦。
可整个世界在失去记忆的我的眼里依然和我刚醒过来时一样，显得完美却真实感不足，我脑中逐渐兴风作浪的记忆残渣甚至向我灌输着世界是虚幻的观念。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失去记忆之前我也相信自己必定不会认为世界是虚幻的，这些作怪的记忆残渣并不足以改变我的信念——虽说失去记忆的现在我事实上没有多么坚定的信念，我的活动几乎都是以学姐为中心展开。
“你好像又在发呆，为董事长吗？”
“没有啦，我觉得自己一点紧张感都没有，有点奇怪而已。”
“那是好事。”学姐安慰道。
“嘿嘿，这是证明小叶小姐天生就是干大事的料吗？”
“也许是哦，我相信你。”
“其实我没什么大事想干啦。”
“去当领导怎么样，不会太费劲的，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干大事的趣味了。”
“我觉得邵小姐不会同意让我当领导的。”
“为什么？”
“因为她知道我不会容忍懒散的办事员。”
“我可不觉得邵小姐本质上是个懒散的办事员……你可以让她没有反对的机会。”
“嗯嗯有道理。”虽然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做到。
不知不觉中我们抵达了码头区，公路一旁不再能看见海平面——其实夜晚的月光下即便没有遮蔽物也不见得能看见海平面，只是我的眼力越发突出罢了——许多高达四五层楼高度的钢制高架轨道、钢缆、电线圈、吊车分散排布在码头装卸货物的区域内，此时四周一片静谧，没有人在十二点之后开工，再远一些也见不到几艘整装待发的货船。
码头区域的入口大门没有关闭，也不见保安，想来是和平年代的习惯和平常几乎从未发生的窃案让老板们没有多少警惕——也可能是淡季的常见情景。
一路所见的所有码头办公楼几乎不见灯光，这说明少有人在加班，所以六月大概的确是海运出口的淡季，我心想。
经过一大片厂房仓库区，学姐提醒我即将抵达目的地。
“前边左拐，沿路直走，没有岔道。”
“哦。”
汽车驶入大片仓房的地段，没有地图指示我几乎无法再辨明方向，好在这段路虽然因为仓房的排布问题而七弯八绕，但只有一条直通到另一个出口的道路，暂时不用担心迷路。
远远地刚通过车灯瞧见前方离开这条巷子的出口，学姐示意我停车。
“要走过去吗？”
“对，根据地图显示我们距离货船还有不到一千米，开车的话当心惊动保安。”
“董事长的公司在码头的办事处就在附近吗？”
“嗯、我看看，前方右拐五十米。”
“好吧，车停在这应该没问题。”
熄火、开门，我和学姐来到车外。
“我也是第一次光顾刘郁仁在TJ码头区域的地盘，不过这里地形不复杂，不至于迷路的。”学姐说。
没有开手电筒，我适应了一会更加黑暗的环境，不多时便能透过仓房遮挡了大部分的月光看清道路，拉起学姐的手，我们走向巷子的出口。
出口外首先见到的是一段铁轨，似乎是货运铁轨，附近没有发现轨道用运货车，我们挨着仓房的墙根朝向货运轨道的尽头缓慢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