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圣母（Goddess），是传说中曾于“第一繁盛纪”与现代人类一同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神秘种族。
关于她们的起源，目前尚不得而知，从世界各地流传下来的最古老的神话和史诗文献中均能够找到她们的身影。
她们是高贵而又睿智的种族，寿命比普通人类长久很多，还拥有着令人胆寒的强大的力量……最重要的是，她们非常具有“价值”。
在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圣母”都是天经地义般珍贵的存在。
她们是大自然创造出的完美艺术品，同时也是至高的“圣器”。
无论是对开疆拓土的皇帝，还是富可敌国的商人，“圣母”都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瑰宝；即便是在视金钱和权力如粪土的大修道院，“她们”也是可以让神最虔诚的仆人信徒不惜以身犯险，就算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也要得到的存在。
不用说是整日里都以靠干各种卑劣勾当为生的佣兵，就算是一贯以恪守美德著称，将“忠诚”二字看的比自己生命更加重要的骑士，因为无法抵挡住“圣母”的诱惑，对自己的领主做出背叛之事，甚至手刃恩人的也大有人在。
“圣母”就是有这样的价值……可以让人不惜抛弃一切珍视之物的，危险至极的价值。
因此这片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有权势的人都千方百计地通过各种方法想要得到她们————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种途径便是“狩猎”。
这种组织人手直接深入圣母们居住的环境恶劣的北陆境地区捕获她们的方法已经持续了近三个世纪，世界各地都有许多专门为猎捕她们而建立的组织和团队。
从单纯的由王国政府组建，训练有素且装备精良的合法组建，到由流浪佣兵们自发组成，以黑市贩售和边境走私为目标的非法团队都有。
与普通的军团一样，一个圣母狩猎团队根据其成员的综合素质与装备优劣，战斗力和抓捕成功率也是千差万别。
绝大部分团队与其说是在“狩猎”圣母，倒不如说是被圣母狩猎才对。
这些队伍不是在狩猎的过程中被圣母反杀全军覆没，就是压根连圣母的影子都没见到过。
就算侥幸能够抓到个一两只，也不过是运气使然或者用大量人命堆出来的结果。
这片大陆上，真正在用“技巧”和“策略”与圣母周旋，成员确实有资格被称为“圣母猎人”的团队，总共不超过十支。
而即便是在这些顶尖级别的专业团队中，“杰罗尼卡”这个名号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杰罗尼卡”圣母狩猎队————这是一支隶属于柯罗铎帝国官方，成员近千人的圣母狩猎组织。
起初由柯罗铎帝国中央教廷发起组建，后由帝国政府参与并出资支持，迄今为止已有一百三十五年的历史。
在这一百多年时间里，这支团队已经成功捕获总计超过三百六十五名圣母；是一支捕获成功率超过六成，无论是在国内还是海外都声名远扬的圣母专门组织。
至于这支团队强大的理由——“杰罗尼卡”与一般的圣母狩猎组织不同，他们并不接受新成员“中途加入”。
“保证团队中每一名成员都具有高度专业性”是杰罗尼卡自创建的第一天起便一直沿袭至今的核心原则之一。
任何人无论是谁，如果想要加入这个组织，必须要先在帝国首都的教育机构中接受过长达数年的系统性教育，掌握大量有关于圣母的专业知识并通过严格的考试后才能成为正式成员。
杰罗尼卡圣母研究学院————这便是这所教育机构的名字。
学院主体坐落于柯罗铎帝国中央大教堂的西区，四周的教堂建筑全数被设置为学院与教会公的共用地，有着大批为各学科的学员们所准备的研习设施。
在大教堂文档馆宏伟的穹顶之下，此刻正有超过一百五十名学生在各自的座位上专心聆听着今日的课程。
“那么综上所述，‘圣母’都是非常危险且残暴的生物。虽然就南部地区而言，在野外偶然碰到‘她们’的概率很小，但如果不幸偶然遇到了，还请切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偌大讲台上，身穿圣袍的威斯敏神父正对黑板上挂着的一幅老旧地图侃侃而谈着。
身为帝国中央教廷资深神职人员的他同时也是一名学者，兼任杰罗尼卡圣母研究学院高等讲师一职，负责向学生们教授圣母史。
是一名整日里都戴着标志性的单片眼镜，谈吐举止温文尔雅，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有着一头如老人般银丝的男子。
“关于她们残暴天性的具体表现，通过帝国于罗伊塔斯纪元七世纪留下的官方文本记录便能直观地体现出来。至于具体的案例，历史上有名的‘赫尔辛基惨案’就是其中之一。”
然而似乎对这样枯燥无趣的授课并不感兴趣，教室的一角，正用一只手撑住脸颊的艾萨克把视线从神父身上移开，无聊地望向窗外。
窗外阳光明媚，早春的天空就像洗过一样蔚蓝，晴朗的看不到一丝云彩，实在是个适合悠闲地坐在河堤上，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钓鱼的好日子。
原本以为冬天刚刚结束，天气依旧会冷的让人想要缩在屋子里，不过现在却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空气中的寒意……一想到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自己却要坐在这样的教室里听这种无聊的课程浪费时间，他就不禁地想要叹气。
当初抱着成为杰罗尼卡圣母狩猎队正式成员这种雄心壮志而努力考入学院，现在却对自己当初的选择感到迷惘困惑的十七岁少年艾萨克·阿尔南克斯正懒散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倦意地打着呵欠。
昨晚因为在家中熬夜实验烹调自创的烧肉酱汁而导致睡眠不足的他，眼下正打算趁接下来的时间好好补一下眠。
然而还不等闭上眼睛，从讲堂方向传来的威斯敏神父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美梦。
“阿尔南克斯同学，请你念一下接下来的内容。”
“诶？”
艾萨克立刻反射性地拿起课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然而因为刚才完全没有在听课的缘故，所以根本不知道讲到了什么地方。
“那、那个……”
拿着书本的他只能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二十三页第四行开始！”
就在这既尴尬又丢脸的时刻，坐在他身后的死党，米伦盖亚小声提醒了他一句。
于是艾萨克立刻按照对方的话在课本上找到了相应的内容，磕磕绊绊地读了起来：“啊，啊！那、那个……关于‘赫尔辛基惨案’发生的原因在历史上众说纷纭，不过目前在学术界比较流行的一种说法是，这是一场居住于北陆境地区的寒霜圣母们为了遏制帝国向北方地区扩张而发动的反击战。”
“罗伊塔斯纪元六世纪初，为了应对来自于不列颠群岛蛮族的不断侵扰，帝国政府决定通过往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注入大量移民，并投入大批财力物力进行开垦并修筑防御设施的方法来加强对该地区的实际控制。不过帝国政府的这种行为却意外地引发了长期定居于北陆境地区的寒霜圣母们的激烈反抗。两者之间的冲突一直持续了近半个世纪，圣母们为了将人类完全驱逐出这片土地而发动了一系列战争，并在559年的‘赫尔辛基闪击战’一役中一举击溃帝国政府当时在该地区规模最为庞大的驻军兵团。‘赫尔辛基’战役的失败直接导致帝国政府被迫全面撤出该地区，并且在今后的三个世纪里，时至今日都没能再踏入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半步。柯罗铎帝国与寒霜圣母之间长期以来围绕着斯堪纳维亚半岛治权而展开的冲突与纷争，最终以帝国政府的全面失败，将该地区列为‘一级灾害指定区域’并且彻底封锁这样的结果而告终。”
“好的，就读到这里吧，你可以坐下了。另外上课的时候请专心听讲，不要看着窗外。”
威斯敏神父一边说道，一边用“不要想在我的课上偷懒，我会时刻盯着你的”眼神撇了艾萨克一眼。
“对、对不起……”
在死党的帮助下才勉强蒙混过去的艾萨克道歉后终于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别看威斯敏神父平日里看上去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实际他上对学生们可是相当严厉的……曾经可是发生过有学生因为上课不认真听讲导致期末考试不及格，结果被他整个假期都拉去强制补课的事情。
刚才被叫起来念书的事把艾萨克的睡意一下子全打散了，而且他可不想被整个假期都被关在修道院黑暗的小屋里读那些无聊的历史书，于是只能老老实实地听起了课。
“正如刚才阿尔南克斯同学所念到的，帝国政府与寒霜圣母之间围绕斯堪的纳维亚半岛治权而产生的冲突自公元六世纪中叶起便一直存在。这种冲突在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里一直在被激化，并最终在七世纪初时全面爆发。寒霜圣母们于559年的冬季时节组织了一支人数不到五百人小规模的军队，对当时驻守在赫尔辛基近郊，兵力是其一百六十倍的帝国屯兵军团发动了一场奇袭。而在那场战争中，就是这支人数不到五百的圣母军队，却在一夜之间将赫尔辛基地区七城二十四镇的居民与驻军，共计七十二万余人全部屠戮殆尽。据说当帝国政府的援军抵达赫尔辛基城的时候，城墙上的每一块砖石表面都被涂满了居民的血。圣母们还不分老幼地将市民们的脑袋全部斩掉，并且剥掉他们身上的皮，把他们的躯干倒过来作为‘人柱’插进地里。城市的每一条街道上几乎都被这种‘人柱’塞满，几乎无法通行。目前史学界相信，圣母们当初之所以会做出这种残忍的行径，是为了向柯罗铎帝国政府发出一个强硬的警告，意在告诫他们不要继续深入北陆境地区，否则就是这样的下场。总之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赫尔辛基惨案，而通过此次事件，居住于北方地区的寒霜圣母的残暴也开始在各国之间变得广为人知。”
似乎在对学生们诉说着一段相当可怕的历史，然而威斯敏神父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不过尽管‘圣母’是非常危险且残暴的生物，但有一点你们务必要记住，那就是‘她们’绝对不是我们的敌人。”
他推了推脸上的单片眼镜，用严肃的口吻对台下的学生们说道。
“那、那个……请问威斯敏教授，既然圣母不是‘敌人’的话，那……她们对我们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这时在座的学生中忽然有人问道。
发问的是个坐在艾萨克前排面容精致，一脸弱气的男生。此刻的他正一脸非常认真的表情举着手。
艾萨克记得他似乎是隔壁“圣母体质与特殊能力研究”专业的学生，而且好像还是课代表的样子，但名字却记不得了。
只见对于他的这个问题，威斯敏神父闭上眼睛思考片刻，接着郑重地回答：“意味着希望。”
“希望？”
“没错。不只意味着希望，圣母对我们来说也意味着‘未来’，她们也是神赐予我们，前来将人类从末日中拯救出来的救世主。”
他一边阖上手边的书本，一边从讲台上走下来张开双手解释道：“人类想要再次踏上繁荣的道路，圣母————也既是‘女性’，她们是不可或缺的‘钥匙’。人类的复兴必须有她们的参与才能够实现，否则再伟大的理想也只不过是镜中水月般的空谈而已。”
那是只有神职人员在向信徒们布道，传播上帝的福音时才会使用的姿势。
“圣母不只是大自然最完美的造物，她们同时是至高的‘圣器’——承载着人类的未来，实现人类复兴的伟大‘圣器’。人类需要圣母，而圣母是无可取代的，是神圣的，更是至高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数个世纪以来都会持续‘猎捕’她们的理由。”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用‘狩猎’这样的方法对待她们，而不是把这个原因直接告诉她们，与她们和平相处呢？”
“我们当然尝试这么做过。不过很遗憾，关于这一点，对方似乎与我们有着很大的分歧。”
“分歧？”
“是的，圣母们对于我们伟大的理想——‘人类复兴’并不感兴趣。她们只不过是把我们视为‘劣等种族’而已，在她们眼里我们和猪狗之类的动物并没有什么区别，根本连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价值都没有。所有的女性国家或者部族都非常固执地拒绝与我们有任何来往，我们曾无数次试过派出使节向她们提出通商、文化交流等请求，但统统都被回绝了。而且不只如此，就连每次我们派去送信的使节，也都是被她们和尚未拆封的信件一起五马分尸装在裹尸袋里送回来的。”
“呜哇……竟然连使节都杀吗？这些家伙还真不是一般的残忍呀！那样的东西根本就是尚未开化的怪物嘛！”
这时人群中又有另外一个家伙大声说道。
一听到这个破锣嗓子和桀骜不驯的口气，艾萨克就立刻知道那是谁。
“不是‘家伙’，更不是什么‘怪物’，要称呼她们为‘女士’，卡迪贝尔同学。我已经说过多少次了，对‘女士’一定要尊重才行。”
威斯敏神父立刻转过脸，伸出手对学生中那个叫做“卡迪贝恩”的家伙纠正道。
“是是！是‘女士’，不是‘家伙’！是我口误，总行了吧！？”
似乎对威斯敏神父的“纠正”感觉相当不爽，卡迪贝恩朝对方翻了个白眼，长满雀斑的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
有着一头火红色头发的他身材相当健硕，身上的肌肉线条分明，是隔壁“体术与抓捕技巧”系的学生。
“话说回来，先抛开你那套‘人类复兴’、‘神的恩赐’这种无聊的事不谈——威斯敏，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些圣母们到底为什么会这么‘珍贵’？而且我们又为什么要去猎捕她们？就算把圣母们抓回来，目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她们给我们生孩子而已吧？反正我们目前是通过‘菲米亚斯’和‘安巴斯’来生育的，而且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为什么现在非要把这种活儿交给那些‘圣母’们不可呢？这多麻烦啊！”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口无遮拦大大咧咧就是这家伙的性格。
对于在神的居所之下都敢胡言乱语的家伙，威斯敏神父自然教训过他不少次，可这家伙偏偏就是死性不改，不管什么话张口就来。
不过对于他这次的无礼，威斯敏神父却少有地没有责备他。
侧耳仔细聆听着他问题的神父先是点了点头，接着卖了个关子：“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所有在座的各位一个问题：说到‘母亲’这次词汇，诸位首先想到的是什么呢？”
“母亲？先想到的当然是‘安巴斯’了啊。‘安巴斯’就是母亲，母亲就是‘安巴斯’。每个坎迪尔不都是从‘安巴斯’体内诞生的吗？所以‘安巴斯’就是母亲喽。”
卡迪贝恩毫不犹豫地回答。
对于这个答案，教室里的所有学生，包括座位上的艾萨克也默默地表示赞同。
“的确如此，就你们目前的认知，说到‘母亲’，首先想到的当然就是‘安巴斯’。”
威斯敏神父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不过实际上在我们人类的语言中，‘母亲’这个词汇原本指的并不是‘安巴斯’。”
“什么啊？不是安巴斯的话，那会是什么？”
“在人类古代语言体系中，‘母亲’——也既是代表生下并养育自己的人的这个词汇，实际上指的就是‘圣母’。”
教室里听到这个答案的所有学生，脸上都浮现出不同的表情。
有看上去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而一脸淡然的，也有因为不这个答案太过奇怪而一脸困惑的，不过更多的学生脸上表现出的当然是惊讶和不解。
至于艾萨克，尽管是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不过脸上的神情却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变化。
实际上对于他来说，“母亲”这个词指的到底是“安巴斯”也好，还是“圣母”也好，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因为他是个随随便便的家伙。
看到学生们这种反应的威斯敏神父继续往下说道：“其实这部分内容我是原本打算留到下节课再讲的，不过既然你们问到了，我现在就先来简单讲一下吧。实际上，所有通过‘菲米亚斯’和‘安巴斯’生育的人类，都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类’。”
这次，他的话立刻在教室里引起了一阵骚动。
“请安静，这并非只是我的个人意见。”
他一边伸手示意在座的学生们安静下来一边对此解释道：“实际上到目前为止，根据各国长期以来的研究结果来看，<‘菲米亚斯’和‘安巴斯’并非人类原始繁衍方式的参与者>这个论点已经很明确了。简单来说就是，人类的繁衍原本并不需要安巴斯和菲米亚斯的存在，这两者是在历史上的某个时期才突然被加入人类生殖过程中的。”
“那、那人类原本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来繁衍的呢？”
先前那个面容精致，一脸弱气的男生举手站起来继续问道。
“ 当然是通过‘圣母’，人类原本是通过与圣母**来实现种族繁衍的。‘圣母’与‘人类’本为一体，双方的种族繁衍必须要相互依赖对方才能实现。当然这是指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大衰退’之前的情况，历史学家相信在当时的人类社会中，‘圣母’曾占据过相当大的人口比例，这个数字很可能高达百分之五十。古代人类与‘圣母’通过‘液体交换’的方法使她们受孕，并由她们通过一种名为‘妊娠’的方式来实现种族延续。与人类目前通过‘安巴斯’和‘菲米亚斯’来进行繁殖不同，古代人类从圣母受孕开始直到生产，胎儿的生长过程完全是在她们体内的一个特别器官内独立完成的，完全不需要借助任何第三者。实际上通过‘这种方式’诞生的人类，才能被称之为真正的‘人类’。当然，这只是一个大致的概况——至于圣母的生殖器官构造，怀孕过程，以及妊娠之后的体质变化等详细知识，你所主修的‘圣母体质与特殊能力研究’科系的嘉兰诺德教授会在未来的解剖课上对你们进行更为详细的讲解。不过，求知欲旺盛是件很好的事情，塞西尔同学。毕竟我们对圣母的了解还只是冰山一角，正需要以孜孜不倦和坚持不懈的态度探究她们的秘密。如果你还对此类知识感兴趣的话，欢迎你课后来办公室找我。或者你想得到更深一步的解答，我建议你直接去找嘉兰诺德教授谈谈。”
“我、我知道了，非常感谢您的解答……”
威斯敏教授微笑着对那个弱气的男生说道，对方道谢后便坐回了座位上，然后开始认真地记起了笔记。
还真是相当认真的学生啊……用余光扫了对方一眼的艾萨克不禁这么想到。
这世界上就是有不少对圣母感到好奇的人。
“总之关于刚才提到的人类与圣母终于繁衍的问题，虽然我们目前是通过安巴斯与菲米亚斯来进行繁殖，‘与圣母进行液体交换’这种繁衍方法已经不用很久了，但人类的这种能力并没有丧失。也就是说我们目前依然完全保留有让圣母怀孕的器官与能力，只要操作的方法适当，还是可以让圣母们代替安巴斯与菲米亚斯来实现人类的种族延续。另外不只是信仰原因，也有现实原因。到目前为止的所有研究事实已经证明，由现代人类与圣母结合之后所生下的人类个体，体质相对来说要比我们更加健康，寿命也更长，至于智能方面也是更加优秀。所以让圣母代替安巴斯与菲米亚斯来帮助人类进行繁殖，对整个种族的‘进化’也是很有好处的。以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安巴斯’的寿命问题。虽然眼下人类通过安巴斯来进行繁殖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事实已经证明，‘安巴斯’的寿命是有限的，而且它们自身并没有繁育能力。目前世界各地的‘安巴斯’数量一直都在呈减少的趋势，从三个世纪前到现在，它们的数量在世界范围内已经下降了高达近百分之四十，而且这个速度还在不断加快。这也就意味着五到六个世纪之后，‘安巴斯’很可能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消失，届时人类也将失去目前唯一的繁衍途径，从而面临种族灭绝的困境。”
诉说着这番话的神父，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虽然凭我们的寿命来说是看不到那天的，但并不能因此就撒手不管。为了全人类的未来着想，必须从现在开始尽最大的努力给我们的子孙们找到一条合适的出路，而‘圣母’们就是最佳的选择。她们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可以承载人类未来的‘圣器’。人类与圣母结合为一的时代定会降临，只要领悟了神的这一旨意，我们必将在它的指引下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既然这是神的旨意，那我们把干脆就把这些圣母们全都给抓起来，然后强迫她们给我们生孩子不就好了嘛？反正威斯敏你之前也说过，一个‘圣母’是可以反复怀孕并生育很多次的，而且那些家伙的寿命又很长，就让她们做我们的生育机器一直做到死为止好了。”
这时学生中又有人问道。
不肖多说，不假思索就能问出这种冒失问题的人肯定又是卡迪贝恩。
“诚然，一名‘圣母’的确可以怀孕并且生产多次。不过很遗憾，你说的那个方法那是不可行的。实际上因为某些不明原因，虽然人类还保有让圣母受孕的能力，不过想让她们怀孕实际上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困难？”
“是的，一来是因为圣母成功怀孕的概率本来就非常低，二来则是因为她们有通过自身意志来自由选择是否让胎儿生存的能力。”
讲台前的威斯敏神父再次推了推眼镜解释道：“我们目前并不清楚她们到底是通过何种方式来杀死自己腹中的胎儿的。唯一能够肯定的是绝大部分‘圣母’性格都相当倔强，即便我们用尽各种方法强迫她们怀孕——比如威逼恐吓、强灌药物、酷刑，甚至是多人长时间地不断与她们交配，其中觉大多数最后也不会选择诞下她们自己认为的‘劣等人类’——也既是我们的后代。关于你刚才提出的办法，实际上很久以前在我们的社会尚不了解圣母稀有性的时期也曾有不少国家做过尝试，但它们无一例外全部都失败了。这种野蛮的行为不仅破坏了圣母那种对人类原本就相当脆弱的信任，导致她们对我们产生了强烈的敌意和恨意，还让数量本就稀少的她们遭受了相当重大的损失。这种暴力行径造成的结果就是从那之后，只要是被我们捕获到的圣母，宁可选择进入深度假死状态——也既是她们的‘自杀’，也绝不向我们屈服。所以一定要记住，就算将来有一天你们之中有人成功捕捉到了圣母，用各种手段对她们施加肉体或者精神上的折磨，强迫她们为你生育这种方法是不可取的，也是绝对行不通的。只有通过与她们长期相处，好好尊重并善待她们，在彼此之间培养起牢固的信任关系，并最终达到用你们的‘心’去感化对方，让其自愿为你诞下后代的目的，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法。”
“啧，还真是麻烦的家伙们咧！”
卡迪贝恩相当不耐烦地咂了一下嘴。
“就算觉得不耐烦也绝对不可以恶意对待她们。圣母的数量可是非常稀少的，实际上我们曾经针对她们的人口做过估算。保守估计，就算把目前全世界的‘圣母’全都加起来，她们的总数大概不会也超过一万。”
“一万人？那不是只比柯罗铎一个镇子的人口多不了多少吗？”
“没错，这个数量只不过坎迪尔总人口的百分之一，更占不到世界总人口的万分之一而已。再加之她们的繁育率本来就非常低下，繁育周期也很长，而且绝大部分都生活在我们无法企及的北部极寒地区，会偶尔南下到温暖地带来的更是屈指可数，要抓到她们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所以我才说圣母是很珍贵的，每一个活体都有着非凡的价值，绝不可以粗暴地对待她们。”
“总之说了那么多没用的话，威斯敏，如果我们抓到圣母的话，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们怀孕，生很多孩子呢？”
“啊哈哈哈哈！那种事情，就等你们有朝一日能抓到至少一个女人的时候再来好好地教给你们吧！”
并没有直接回答卡迪贝恩的问题，爽朗笑起来的神父看上去是故意这么做的。
“总之今天的课程到此结束，剩下的35页到42页的内容是今晚的作业，回去之后请好好预习，我明天会讲到。接下来赫里斯塔夏教官的武训课程会从今天正式开始，请在座的各位十五分钟后到中庭集合。在这里善意地提醒一下，赫里斯塔夏教官对迟到的学生可是毫不留情，拖拖拉拉的话后果会很惨哦。那么，愿神的光辉指引你们，现在下课！”
宣布完下课后，威斯敏神父利落地收拾好讲桌上的教材和教具，接着转身离开了教室。
在座的学生们也纷纷从坐位上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鱼贯走出文档馆。
“啊啊~终于下课了！腰坐的都断了，真是累死了！”
在无聊中忍耐了一整节课的艾萨克也终于解脱了似的站了起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是啊，教堂的椅子都太硬了，根本不适合坐那么长时间嘛。好歹也给加个垫子什么的啊，真是的！”
坐在他身后的死党米伦盖亚一边皱着眉头揉着腰一边附和道。
“啊，对了。刚才上课时候的事，多谢了。”
于是艾萨克回过头去对他说了一句。
“嗯？什么？”
“刚才上课的时候被威斯敏神父叫起来读课本的事，要不是你提醒我他讲到了哪里，我当时可就糗大了。”
“谢什么啊，那种小事。话说你这家伙也挺奇怪的，上课的时候难道都完全不听讲的吗？”
“我倒觉得奇怪的人是你才对，威斯敏神父的课简直无聊到爆，亏你还能听得进去。”
“嗯？是吗？我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圣母史什么的，真没想到这些家伙竟然还可以和人类生孩子，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米伦盖亚一脸不怎么在意的表情说道。
“况且无不无聊这种事暂且不提——艾萨克，圣母史在年终考试里占分比例很大的，要是上课的时候不好好听讲的话，小心到时候考试不及格啊。”
“不及格又怎样，大不了被那个神父拉去补一个假期的课就完了。”
“你这家伙……难道就看到这点小事了吗？年终考试圣母史不及格的话，下一年可是没办法继续留在文事科，会被分到抓捕科去的啊。”
“被分到抓捕科又怎么样？”
“竟然还问又怎么样？你脑子秀逗了吧？一旦被分到抓捕科去的话，毕业的时候你就要按照在学院里专修的科目被分配到狩猎队去，在前线整天和那些野生圣母近距离接触。”
“那种事不是挺有挑战性的吗？话说杰罗尼卡不就是为了狩猎圣母才存在的组织吗？”
“别开玩笑了，谁要去和野生圣母面对面啊？反正我才不要。那些家伙可全部都是不折不扣的怪物，是冷血的杀人机器。整天近距离接触的话指不定哪一天就连自己的小命也丢了，而且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你加入杰罗尼卡到底是为了啥……？”
“当然是为了找一份薪水不错的好工作了。”
抬起头来板着脸看着艾萨克的米伦盖亚，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回答。
“你想想，相比起整天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狩猎那些可怕的圣母，还是坐在教堂的办公室里整理有关于她们的文献比较安全吧？反正狩猎队和文事科的薪水差的又不多，为什么我非要去干那种高风险低回报的活不可？难道是要我指望着那笔阵亡赔偿金吗？那笔钱的确很多，可是如果连人都死了，要钱还有什么用呢？”
虽然对这个答案有些奇怪，但艾萨克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尽管杰罗尼卡的确是一支顶尖级的圣母狩猎组织，但无论怎么说，圣母还是要比人类强大太多。
实际上即便是在以猎捕成功率极高而著称的杰罗尼卡，狩猎队成员的死亡率也是非常高的。
老兵暂且不论，尤其是那些刚从学院毕业不久，没什么实战经验便加入狩猎队的新人，很容易在面对野生圣母时因为经验不足被突然杀死。
虽然每一个阵亡的狩猎队成员死后都会得到一笔由政府发放的，数额不菲的赔偿金，但就像米伦说的那样，如果人都死了，钱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呢？
因此加入杰罗尼卡的人并不是每一个都抱着“狩猎圣母”这样“宏大”的目标，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就像是米伦盖亚这样的，只是单纯地想要在文事部找一份既没什么风险，薪金又合适的稳定工作才来的。
而且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挚友，艾萨克很清楚他是那种对生活非常现实，并且对自己的能力有着清醒认识的类型。
从小时候开始他就不会像周围的孩子们那样整天去幻想天马行空的事，也不会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闯祸、搞破坏。从艾萨克刚上小学时还在被课程表这种东西搞的心烦意乱的时候，同龄的他就已经学会凡事先给自己制定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之后严格按照步骤，按部就班予地以实现这种事了。
因此他会做出这样稳妥的选择艾萨克当然一点也觉得不奇怪，倒不如说，这就是这个家伙的个性，他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反倒要觉得吃惊了。
“虽然你这种想法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啦……不过啊，你难道不觉得有点太浪费了吗，米伦？我的意思是说，毕竟杰罗尼卡是一支专门为了狩猎圣母而存在的组织啊。如果哪一天我们好不容易毕业了，而且还成为了正式成员，但却要一辈子都呆在远离圣母的文档馆里，这样未免也太可惜了吧？哪怕一次也好，你难道就不想体验下捕捉圣母的经历吗？”
“我才不想，半点都不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宁愿一辈子都不和那些怪物打交道。”
米伦盖尔摇了摇头，相当干脆地回答，那语气中简直连半点犹豫的成分都没有。
“我不否认狩猎圣母是们风险很高的职业，米伦。可你要这么想啊，如果加入了狩猎队，只要能抓住一只圣母的话，那这辈子可就值了呀？”
“值了？值什么？的确事情就像你说的那样，身为猎手只要抓到一只圣母就可以从帝国政府那得到一大笔赏金，然后就可以整天好吃好玩高枕无忧了，不过能实现这个目标的人又有多少？杰罗尼卡从建立到现在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培养出的圣母猎手不下数万个。而在这几万人中，成功捕捉到圣母的才不过区区三百个，概率未免也太小了。而且这三百个人里又有多少个是用自己的性命才换来一个圣母的，又有多少是虽然抓到圣母，最终却因此落下终身残疾的？所以我就说，还是不要随便就把自己的前途寄托在这种希望渺茫的事情上的好。”
“……”
“你我都不是那种被神和时代所眷顾的人，艾萨克。虽然我承认你在剑术方面的确很有天赋，但我不认为凭那种能力就能够改变历史。你我都只不过是普通人而已，命运里根本承担不起那种伟大的责任。所以还是清醒点，趁早看清现实，早点为自己的将来做做打算吧。”
米伦用教训的口吻对艾萨克说道。
“上前线和圣母脸对脸抓她们那种事，也就只有卡迪贝尔那种四肢发达，连脑子里全也都是肌肉的白痴能干得出来了。整天把脖子上的脑袋拿下来当球踢的事就交给他们那些不需要脑子的人去做就好了，我们只需要在后面等着帮他们收尸就够了。”
“哟，本大爷刚才听到有人讲我的名字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就有人重重地从艾萨克身后把胳膊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为那力道实在大的离谱，甚至把他压的忍不住往前趔趄了一步。
“怎么了，你们俩谁又在讲老子的坏话吗？”
“是你啊，卡迪……话说不要随便就把肩膀搭在别人身上啊！很沉的！”
艾萨克稍微转过头去抱怨道，余光扫到的果然是一个满头红发，脸上长满雀斑的家伙。
卡迪贝恩正站在两人身后，脸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喂，你们俩正在聊什么呢？”
接着用他那沙哑的嗓音问道。
“正在聊毕业后志愿的事情呢。卡迪你从这里毕业之后想加入杰罗尼卡的哪个部门呢？狩猎队吗？”
“那是当然的吧？毕业以后不去抓圣母的话那老子来这所学院念书什么？难道要加入文事部，像教会的那帮老神棍一样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摞摞臭不拉几的羊皮纸神神叨叨，干等着发霉不成？”
虽然做出这种回答的人也是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不过得出的结论和之前那个人却是完全相反。
“看吧，艾萨克，和这种凡事都不过脑子的人你根本就没办法交流。”
被预言以后会变成“整天坐在办公室里对着一摞摞臭不拉几的羊皮纸神神叨叨的老神棍”的米伦盖亚冷冷地说了一句。
“哈？和我没办法交流？”
卡迪贝尔恩眯起眼睛，用一副不屑的眼神盯着他。
“老子才是不屑和你这种既没梦想也没理想的死人交流。反正不用问也知道，你这干柴毕业以后肯定会去个整天什么都不敢，就知道拿着薪水等死的文职岗位吧？”
“我就是要去拿着薪水等死的文职岗位，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听你这口气，是想和老子打一架？”
“来啊，谁怕谁啊？你不会以为自己进了抓捕科，就一定变得很**吧？”
互不相让的两人死死盯着彼此，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周围的气氛突然就像拉紧的弓弦一样变得紧绷……简直是就算下一秒双方突然出手打成一团都毫不奇怪的架势，引得留在教室里还没离开的几个学生纷纷侧目。
唉……果然又是这样。
“好了啦，算了！反正都是工作，这种事有什么好吵的！”
艾萨克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出面当起了和事老。
“无论是抓捕科还是文事科，都是杰罗尼卡的一部分啊。想要逮到圣母的话可不是只要在荒原上随便溜达，或者整天只呆在文档馆里就能做到的，两者必须要通力合作才能实现目标对吧？总之无论是加入狩猎队还是文事科，我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啦！”
这两个人从很久以前就是这样，因为从性格到处事原则完全相反的缘故，所以经常会为了某些小事而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最后闹到大打出手的情况也时候发生。
不过虽然这两个人看上去水火不容，但实际上彼此的关系和与艾萨克的一样，都是从小时候开始便一起长大的挚友。
最好的证明就是，从前两人每次狠狠打过一架，第二天也依旧会像现在一样吵到一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该怎么说呢，果然这就是坚固友谊的证明吧！
尽管艾萨克并不担心两人会因为这样的吵架而感情破裂，不过在公共场合打架这种事果然还是不太好，所以这种情况下他每次都会主动把话题岔开。
“话说回来，卡迪。说到进狩猎队的事，你对捕猎圣母感兴趣吗？”
“当然感兴趣了，倒不如说加入杰罗尼卡最有趣的部分就在这里！虽然我对圣母本身也挺好奇的，不过果然还是更想试试亲自征服她们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过，那种事很困难的吧？因为圣母可是很强的。而且就像刚才米伦说的……杰罗尼卡从建立之初到现在已经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培养出来的猎手也有几万人，可成功捕获到圣母的才只有区区三百多人呀……而且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还是非死即伤，下场都不怎么好呢……”
“这种事我当然知道。”
卡迪贝尔拍了拍艾萨克的肩膀，难得地用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不过呢，人就是要有梦想，艾萨克，凡事敢想敢做才能算是活着。如果整天只会自己一个人呆在阴暗的角落里想着‘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什么事都畏首畏尾怕的不行的话，那宝贵的人生就会在这种优柔寡断中慢慢溜走哦~这样的家伙老了之后一定会对自己年轻时没什么作为后悔不已，进而变得愤世嫉俗，最后含恨而死。喏，就像旁边那个家伙一样。”
“但愿哪一天你在战场上像野鸡一样被圣母掐住脖子的时候，临死之前还能想起自己现在说的这些漂亮话。”
一旁的米伦盖亚冷笑着反驳道。
“不过说真的，与其说我对猎捕圣母这种事感兴趣，实际上我是对怎么让这些家伙怀孕这种事更好奇啦~”
这次罕有地没有和对方较真，卡迪一边大大咧咧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一边说道。
“虽然狩猎圣母什么的我不感兴趣，不过这种事我倒是也挺好奇的。”
把上课时记录的笔记全部整理好的米伦也表示赞同，看来两个人之间终于是有了那么一点共识……
“这种事我还好啦……如果有人好康地告诉我一下我会认真听，没有人告诉我的话，我也不会觉得多想知道吧。总之就是这种程度，嗯。”
于是艾萨克也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威斯敏神父倒是从来没教过我们这种事呢。”
“好像是因为跟我们的课程都没什么关系的缘故，要选修‘圣母体质与特殊能力’系的学生，升到二年级下半学期分班之后才会学到。我是历史科的，卡迪是抓捕科的，至于艾萨克还没决定专业，不过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会选那个‘圣母体质与特殊能力研究科’的，所以咱们三个无论是谁都学不到这种知识喽。”
“大概吧，不过虽然说是学不到，可我倒是听有人讲到过大概的情况。”
这时靠在椅子背上，仰头望着穹顶的卡迪贝尔说道。
“是从我一个正在念圣母体质与特殊能力科的前辈那里听来的，好像如果想要让圣母怀孕的话，就必须对她们做和菲米亚斯事差不多的事。”
“做和对菲米亚斯做的事一样？”
听到这个答案的米伦盖亚不禁皱起了眉头。
“那不就是要把棒子插进洞里吗？那样的事对菲米亚斯做的话倒还好说，对人类做真的没问题吗？”
“是啊……对人类做那种事好像有点奇怪啊，期间动来动去的话真的合适吗？”
艾萨克也是一脸难以言喻的表情。
虽然严格来说“圣母”并不能算是人类，但无论是她们的样貌还是智能却和人类非常接近，果然对她们做那样的事还是觉得相当奇怪。
“不过说到这件事，我前一阵子听住在附近的治安官说，最近在某些地方似乎会举办某种奇怪的聚会呢。”
这时米伦好像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抱着胳膊说道。
“奇怪的聚会？”
“嗯，好像是某种异教徒的集会，从很久之前就存在了，而且方式非常诡异。”
“诡异？”
“是的，这些人会趁晚上的时候在隐蔽的地方集合，然后彼此之间做对菲米亚斯同样的事。”
“诶！？人、人和人……做和菲米亚斯同样的事！？”
听到这个答案的艾萨克非常震惊——不，不如说是直接被吓到了，毕竟这种事太超出一般人的常识范围了。
“那、那种事对人做的话，到底要从哪里才能——”
“这就是我要说的这个集会的‘诡异之处’。据那个治安官透露，好像是从后面拉屎的地方。”
说着这番话的米伦盖亚，脸上依旧是一脸淡定的表情……至于艾萨克则是变得一脸铁青。
“那个，米伦……我不认为那只是用诡异两个字就能形容的了的了……因为你说的事听上去实在是非常的很恶心。”
“是很恶心没错，我也这么觉得。不过那些异教徒似乎不这么认为，据说当治安队闯进去抓捕他们的时候，他们大部分人的脸上还是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享受……？”
“对，享受，而且是极端的享受，简直就像沉醉在天国里一样，看到的人都觉得难以置信。所以教会说那种集会是恶魔举办的盛宴，而参加者都已经被恶魔腐蚀了心智与灵魂，因此一并被处以火刑了。所以就算是好奇，那种事还是不要去试的好。”
“不……就算不会被处以火刑我也绝对不想去试……”
“嗯嗯，无论如何也不想去试呢。”
艾萨克和米伦盖亚一起点着头，态度看上去非常坚定。
“喂，我说你们别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行不行……我说的是让圣母受孕的事，怎么这么神圣的事到你们这里就变成邪教仪式了！？等老子将来抓到圣母之后还想对她们试试呐，别把我的心情都扫没了呀！”
听着两人谈话的卡迪贝恩相当不满地抱怨。
“那你就好好努力吧，反正要说我们三个人里以后谁最可能体验到那种事，也就只有你这个抓捕科的了。毕竟按照帝国的法律，有权让‘圣母’受孕的只有该圣母的‘所有者’，而无论是谁，只要能亲手抓到圣母，就会自动变成这个圣母的‘所有者’。所以这种事像我们这些整天呆在文档馆里的肯定没什么机会，所以你加油。”
“哈哈！现在知道抓捕科的好处了？那你就好好给老子期待吧！老子早晚哪天会抱着一个圣母回来享受荣华富贵！到时候你们这些每种的货色也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就算到时候来求我分你们一份，我也绝对不会理你们！我事先可告诉你们，听说让圣母受孕可是一件很爽的事哦！爽到不试一次的话人生就白活了的程度哦！”
“是是是，你自己好好干，只要注意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就好。”
米伦盖亚一边把收拾好的课本和笔记都装进包里，一边如此告诫他。
“总之说了那么多，我和卡迪两人都已经决定了毕业之后的志愿，艾萨克你呢？决定要去了吗？”
接着他抬起头，看着艾萨克认真地问。
“不……那个，老实说，关于这点……我这边还没有什么眉目。”
艾萨克挠了挠头，尴尬地回答。
“还没有决定吗？那可不行啊，你都已经犹豫多久了？这样继续拖拖拉拉下去可不行，明年我们就要分班了，趁那之前赶快做决定吧。话说你的脑子也不错，要不要考虑考虑将来和我一起去文事科？”
“去那种干拿薪水等死的部门有什么意思？你的剑术和体术都那么强，整天坐办公室实在是太浪费你的才能了。好钢就是要用在刀刃上，干脆和我一起去抓捕科吧！咱们俩合作的话，狩猎圣母什么的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虽然两人都极力邀请艾萨克去自己的部门，但面对两位好友的热情邀请，艾萨克却显得有些为难。
“那种事我还真的没有决定好啦……到底去文事科还是抓捕科什么的。所以就算你们这么说，我也没办法马上回答啊……”
虽然就像卡迪贝尔说的那样，艾萨克的确对自己的剑术和体术很有自信，而且对圣母史之类的课程也不太感兴趣……但这并不表示他将来毕业以后就一定要进入狩猎队。
“自己将来到底能做些什么”——艾萨克对这件事至今还在犹豫不决……也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他有时候甚至会怀疑……当初加入杰罗尼卡这件事，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你们……没有后悔过吗？”
“后悔？你指什么？”
“就是……加入杰罗尼卡这件事。你们难道没有过‘如果当时没有选这条路的话就好了’这样的感觉吗？”
“嗯——我倒是没这么觉得。”
米伦盖亚摇了摇头回答。
“该怎么说呢，当初之所以会来这所学校念书，只不过是看好毕业之后的前景不错而已。加不加入杰罗尼卡都不是重点，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安全性高，薪水优厚的稳定工作而已，只要能达到这个目标，无论做什么都没差啦。你呢，卡迪？”
“我？老子当然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啊！”
依旧大大咧咧把腿搭在桌子上的卡迪贝恩也说道。
“老子我根本就是为了狩猎圣母而生的啊！况且我就是为了体验波澜壮阔的人生才选择这种职业的！人生嘛~本来就是要过的精彩刺激才行！而且我们三个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以后无论做什么工作也一定要在一起，然后合力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
“哈哈……是呢，以前的确是说过这样的话呢。”
艾萨克苦不禁笑了一下。
“刚才那句话的后半段——‘要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你自己妄想出来的，我从来没这么说过，所以不要连我也拖下水。”
米伦也一如既往地板着脸泼了卡迪一头冷水。
“总之艾萨克你就快点决定自己的志愿吧，这个学期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离毕业也只有不到两年半了，不要再这样混日子了。反正无论你选了什么科目，我和卡迪到时候都会支持你的。”
“嗯，我会尽快决定的，总之让你们操那么多心……谢谢啦。”
“说什么呢，我们不是朋友吗？所以那种事是应该的。那么聊了这么多，我看时间也差不多，武训课也快开始了，我们就快点去中庭集合吧。”
他一边如是说道一边将背包挎在肩上，接着从椅子上起身。
“啊！说的也是，下节是武训课呢！差点就给忘记了，好险！赫里斯塔夏的课老子可不想迟到，不然后果简直超惨的！那家伙实在是太恐怖了……”
听到这句话，连平时把上课迟到旷课当成是家常便饭，有着‘学院的违纪皇帝’之称的卡迪也立刻心有余悸地站了起来。
没错……赫里斯塔夏教官的课迟到可不好……
艾萨克也跟着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后离开了座位。
“好了，我们走吧！”
拿起书包的他对另外两人说道，于是杰罗尼卡学院二年级的“三人组”，就这样一起离开了教室。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