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矢志奇的噩梦VI
我的意识苏醒了，但是我不能动弹。
神经系统被破坏了么。
应该没有，我的感觉还是存在的——但是我的手脚却没有办法动弹，应该是身上还拥有着麻醉剂之类的东西。
我只知道我在躺着。
眼前一片漆黑。
你就是传说中的∑（西格玛），对吗？
在黑暗当中，我突然听到了一个亲和柔美的声音，似乎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应该会长得很好看吧，我突然胡思乱想。
但我什么都看不见。
而且...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西格玛）？是我的名字...？
我淡淡地回答，即使对方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似乎也拿不出什么热情的语气对她说。
我叹了一口气，脑袋还是一片空白，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不知道。
对不起，迫使你从沉睡当中醒来，实在是很抱歉。
对方的声音当中隐藏着急切。
但是我真的是迫不得已，请你把你的力量借给我！你的力量可以改变这个世界！有人跟我说过，一个叫做∑（西格玛）的人可以拯救这个世界，只有∑（西格玛）可以打败Ω（欧米伽）
...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想不起来。
我只知道我现在睁着双眼，但是视线当中却是一片漆黑。
听闻对方的语气，我似乎稍稍拥有了感情。
...你打算怎么做？——而且，如果我不是你所说的∑（西格玛）呢？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突然听到了一丝轻轻地笑声——那个近在咫尺的女孩，似乎笑了。
她说了一句英语。
You're alredy ∑（西格玛）in my eyes。（在我眼中，你就是∑（西格玛））。
..............
不，你是Ω（欧米伽）。
毁灭世界的Ω（欧米伽）。
我才是∑（西格玛）。
Fake（冒牌）。
Origimal（原始）。
Duplicate（重复）。
Elf wars（精灵战争）。
Lmitation（模仿）。
Legendary（传说）。
∑（西格玛）。
False（假）。
Hero（英雄）。
wily（老谋深算）。
OmegaΩ（欧米伽）。
抱歉。
是我的不对，我有些冲动了，下次我会克制住自己的行为的。
我说过要将属于我的一切都夺回来之后，我再杀你。
在全世界的面前杀你。
感谢我吧，留下你的生命。
珍惜生命吧，好好活下去吧。
可别死了啊，虽然说你的生命不算是很值钱。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了。
You are my。
怎么处置你，随我高兴。
因为你是我的噩梦，你的名字是矢志奇，你是，一名恶魔，要将这个世界整个点燃的恶魔——将这个世界整个点燃的恶魔。
而我，是将这个世界清洗的人。
用你们这群人的鲜血清洗世界的人。
你与我相似，只是信念不一样。
你要将世界用生命点燃，而我要将世界用鲜血清洗一遍。
你与我相似，只是身份不一样。
你是要用生命将世界点燃的恶魔，而我是将用鲜血引导人类的神。
你与我相似，但是我们不全等。
你是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夺走的恶魔。
而我，是将属于我的一切，再度夺回来的神！
所以，我要杀了你！
...但是，在她的面前，我下不去手呢。
因为，她是照亮我心中的，那一颗太阳。
雪还在下。
路上往来的行人逐渐减少，虽然说现在的时间还算早，但是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行人。
一件黑色的大衣被两人一前一后举着遮挡着头顶飘落的雪花，两人在雪夜当中前行。
艾克索迪亚第一层，边缘城市瓦蒙，某不知名餐馆。
“幸亏有我这件衣服挡着，不然我们就变成雪人了。”餐馆的玻璃门被人推开，一阵凉风吹入室内，室内的玩家们不禁一阵皱眉，我一下子迈入屋中，小夜也屁颠屁颠地走了进来并且转身观赏玻璃门——而那些玩家当看到是一个女孩子开门时，都及时收住了已经到嘴边的怨言。
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走到火炉旁边抖落了黑大衣上边的白雪，雪花飘落入火炉当中，化作了水蒸气。
“如果不是我之前买给了你，我们早就成了雪人了——所以一切都是本小姐的功劳。”小夜站在我身后插着腰对我说，说罢她扭过头看向了窗外，只见雪下得更大了，然后她再次得意洋洋地对我耸耸肩。
“好好好...是你的功劳行了吧？”我漫不经心地说，一边四下寻找着座位，角落还有空座位，我便带着小夜往空座位走去。
“...............”餐馆内有很多人在望着我们俩，此时也有这么多人来这里吃晚饭么，我一边为小夜倒上热茶一边想到。
小夜抿了一口热茶之后，脸上浮现了幸福的笑容——幸福，就是雪后的一杯茶，就是这么简单。
一名侍者小跑来到我们身边后恭恭敬敬地站着，然后分别向我跟小夜递过了菜单。
“阿奇你要吃什么？”小夜看都没有看菜单就将半个身子探到了我的面前，我见状放下菜单抬起双手将她按回座位上。
“...随便你吧。”我回过头瞪了一眼那些用奇怪目光盯着小夜的玩家，他们见状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去继续享用餐桌上的食物。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我漫不经心地拿起银色的勺子搅动红茶，悄悄抬起眼看着小夜。话说——这小家伙难道都没有注意到这些人在盯着自己看吗？还是说——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她的注意，都只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么？就因为我说过，要保护这个小家伙么。
——有种被人关注的感觉，真好...我胡思乱想。
尤其是被这样一个清纯可爱的女生所关注，心中难免会有些...紊乱。
“好的！”小夜欢快地点了点头，然后对侍者说，“我要吃牛排，然后就给他来一个这个吧....”小夜在菜单上点了一下，侍者连忙打开自己的“窗口”向后厨发出信息。
于是，我对面的这名可爱的女孩，给我买了一根冰棍——侍者托着餐盘回到我俩身边，将小夜的牛排恭敬地放到她面前，然后鄙夷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犹豫什么，然后我的手中多了一根冰棍。
“...................................”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看来这小家伙一定又没有看剧本，“随便”跟“随变”（一种冰棍）是不一样的两个意思好吧！
难怪侍者会犹豫，是因为大冬天的还会有人吃冰棍而惊讶吧！
“...马上给我换，不然你今晚的宵夜免谈。”我强挤出笑容对那小家伙说。
“你不是要‘随变’咩？”小夜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歪着头对我说。
“...你信不信我抢了你的牛排？”
“.......”小夜被我脸上的阴险笑容给吓到了，只好怯怯地叫来侍者重新点菜。
砰！但是她们的操作还没有完成，有人便将一碟牛排重重地摔在了我面前的桌上，餐具霎时间猛然跳动了一下。我抬起头望了过去，是一名身穿白色毛毡的玩家——他的身后还有一名慌慌张张的男生，他的嘴唇在嗡嗡闪动，但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虽然我可以通过唇语可以读出，他的意思应该是：那是我的牛排！
这名突然冒出的玩家目光灼热地看着小夜。
“这位小姐，我观察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我发现您的这位同伴似乎对您不太好，跟这种人在一起想必很艰辛吧？”他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与其跟这种人一起组队，倒不如加入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您的。”
我没有理会这家伙的眼神，如果不是这个单纯的小家伙坐在我的对面，我现在已经掀桌跟这家伙好好干上一架了。
“不了，谢谢您的好意。”出乎我的意料，小夜似乎想都没想就这样回答这名男生，“但是你不知道，其实阿奇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啊。”
“......”我无言。
阿奇，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啊。
善良又如何？世界是这么的残酷，我的善良没有办法改变这个世界。
但是你的善良，能改变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
小夜抬起头看着那名错愕的男生，歪着头对他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因为阿奇是第一个向我许下诺言的人呢。”
——他说会保护我，从来没人说过会保护我，而他对我说了——这是他许下的诺言，只对我一个人许下的诺言。
“但是...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向你许下诺言...”男生脸色有些难看。
“但是性质不一样啊。”小夜脸上的笑容依旧这么灿烂，“阿奇说过，我是只属于阿奇的世界呢。”
“..........”我无声地看着这个天真的女孩子，默默地让侍者端来了两人份的食物——这家伙只吃一份牛排是肯定不够的，我清楚她的饭量。
我把她当成了只属于我的世界，她有没有把我当成只属于她的世界呢——我又开始胡思乱想。
吃过晚饭，我与小夜走在公园幽静的湖边，感受湖面吹来的凉风，我不由地缩了缩脖子，我的围巾已经给这个小家伙了。
雪已经停了，渡步在铺满白雪的道路，使我们两人贤者能做的事情。
“阿奇，你说，我们真的还能活下去吗？”
小夜打破了沉寂。
“可以——但是需要战斗，在这个残酷的地方，只有战斗才能活下去。”我看着她，“努力活着，就是一种战斗。”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脸蛋，我的心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但是脸上还是保持着笑容，“对了，明天你想要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吧，我不能陪你一起去玩——我已经报名了明天罗安利克组织的第一层守护领主攻略战。”
“什么？”小夜惊讶地看着我，“阿奇你说你要去参加攻略战？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我以双手按压了她的香肩想要让她冷静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对她说，“你就不用跟我一起去了，攻略战很危险！你的技术还不够娴熟！”
可我没想到小夜竟然挣脱了我的双手，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一般甩着头，“我不会去添乱的！我今天趁阿奇你不注意买了一个很厉害的道具！那个NPC说，那个道具可以伤害到领主...！”
“不行！”我打断了她，小夜错愕地看着我，“前线远比你想象中要残酷！强大的敌人，还有更强大的领主！根本就不是你能抵御的！”说完之后我才发现我的语气有些沉重了，稍稍吸了一口其。
“但是...”小夜垂下了脑袋，双手在揉搓。
这个小家伙有没有把我当成只属于她的世界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姑娘她已经把我当成了一个重要的人——应该是吧。
“没有但是...”我咬了咬牙让自己狠下心来，“总之明天你就好好地呆在城镇里边等我回来就好了....”我说完扭过头迈起脚往前走去。
但是我身后并没有再次响起一个轻轻的脚步声，平时我都是听着这个声音才敢这样大步阔阔地走路，因为有这个脚步声，就意味着小家伙在我身后跟着我！我下意识地回过了头，发现小夜仍低着头站在那里。
小夜的娇躯，似乎在微微抽动。
哭了么...我暗暗地想到，她也许不会明白吧，我的这一行为，我这都是为了保护她啊...我想了想，然后目光锁定在了地板上。
“...阿奇...”小夜抬起脸呢喃到，却发现一枚雪球落在了她的头顶，雪球破裂化为白雪沾满了小夜的头顶。
“你不是说要玩雪吗？不如我们来打雪仗吧？”我歪着头，手掌抛着一枚雪球。
“..........”下一刻，小夜突然化作了一道肉眼难辨的幻影朝我冲了过来，我被这一股冲击震得后退了几步——雪球在空中散落。
小夜一下子搂住了我！在我愣神的时候，小夜已经大哭了出来！
“........”
“我不要阿奇去参加攻略战！”少女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因为...我不想站在传送门外...等来阿奇的‘最后一封信’啊...”
也许，我不是她的世界。
但我对她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对于这一点，我开始深信不疑。
“...笨蛋...”我轻轻对她笑了笑，指尖为她拭去了混热的泪水。
“我不会有事的，因为我还有你这个小笨蛋要照顾啊。”
我抬起手，轻轻地搂住了她。
“相信我吧。”我对她说，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背，双手反搂住了她，“我不会有事的，所以请放心去玩吧。”
“嗯...”少女哽咽着回答我。
——然后，她将下颚轻轻地靠在了我的肩上，就这样，轻轻搂着我。
月光斜射，我与她的影子，仿佛融在了一起。
“我相信你...”良久，少女才回答我。
因为，我是属于你的世界。
只属于你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