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节 难得的清闲(III)
这是一间巨大的舞蹈教室，四周的墙壁上都嵌入了明亮的镜子。
镜子，反射着一名黑发少年的身影。
黑发少年静静地站在镜子前，换换抬起头，看着自己的身影。
“……”
半天无言，黑发少年静悄悄地，没有发出一丝声音，他刻意压抑住了自己的呼吸。
黑发少年的黄金瞳，再次落在镜中少年的“身上”。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哼起了一首歌。
月光在倾诉，慢慢倾诉
看天堂的路，隐约拥堵
没有人来救赎
他唱的歌……竟是许久以前……矢志奇为了让唯伊的伙伴…“肥猫”复活，所唱的那首歌！
这首歌…是我唱的歌……是献给世界的…葬歌！
因为世界……快要死了……所以才会响起葬歌。
黑发少年挺起胸脯，左手向外延展而去，右手前弯曲，像是要抱着什么人跳舞似的…动作。黑发少年随着自己的歌声，缓缓摆起自己的脚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圈，然后“搂着”空气旋转起来……少年嘴中轻轻吟唱着悲伤的歌曲，阳光被窗户阻挡……但温和的光线进入舞蹈教室
你还记得么……你曾经…是一个喜欢独自一人在教室练习的女孩。
看不透的雾，弥漫人间
谁的灵魂停留指尖
朦胧的泪眼，在我身边
再没有相伴的画面
黑发少年独自一人跳着“双人舞”，思绪陷入回忆……那也是一个早晨，自己经过这间舞蹈教室，无意中在窗外，看到了那个早早就来到教室练习的女孩……
“哎哟……”笨手笨脚的少女跌坐在地上，黑色的脑袋左摇右摆，像一只活泼的精灵。
破碎的诺言，别再提醒
我只剩下的昨天
窗外的黑发少年轻轻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目光之后，转身离去。
尽管他摆出了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已经记住了黑发少女的模样。
不过，在那一天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诺大的舞蹈教室，再也不见那名黑发少女的身影。黑发少年的心中，一股空虚的感觉，油然而生……在那以后，黑发少年偶尔就会偷偷进入那间舞蹈教室，然后自己练习“舞蹈”……能与那名黑发少女共舞的舞蹈。
他希望，自己再次遇见她时，两人能共舞一曲。
曲终，人散么……
回响在你离开时的河
烟火早已点燃所有的对错
也许自己与那名黑发少女曾在茫茫人海当中，擦肩而过，但是她并没有认出自己吧……
她忘记了自己。
她忘记了…曾在学校天台哭泣的那名少年。
她忘记了…她为了安慰那名黑发少年，把一只橡皮小黄鸭送给他。
所以……在自己发售sword on the lord剑之领主客户端的那一天，她才没有认出自己……
盛夏已错过
再说再见
即使永远
不能再见……
黑发少年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的视线，落在角落的桌子上，那只小黄鸭上。
唯一(唯伊)能做的，在这一刻，我会唱着
魂之挽歌
黑发少年顿住了…自己的眼前，模糊了…一个人影，悄然出现。
那名黑发少女仿佛就在自己的身前……与自己共舞。
到这一刻，他的手中，空空如也。
偌大的舞蹈教室中，还是只有他一人。
“哇哈！会飞最棒了！”
被矢志奇抱住的夜姬发出欢呼，她还是第一次到如此的高空当中。天道骑士团的总部是建在郊区的，所以矢志奇干脆用飞的带夜姬去。夜姬望着下方的景色，兴奋地抱紧了矢志奇。
“阿奇啊，待会我要吃好多好吃的，都要你付钱哦。”夜姬双臂环过矢志奇的脖子，蹭着矢志奇的脸。
“好好，没问题。”矢志奇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矢志奇顿了顿，看向夜姬，“吃饱了，我我们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我跟你说清一切……”
“阿奇……其实，如果你实在是有苦衷，你可以不说的…只是你也知道，我是担心你……”
夜姬的脸上浮现出担忧的表情。
“没关系。”矢志奇却毫不在意，“因为是你啊…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你，所以……自然要将一切，都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阿奇……”夜姬轻轻将头靠在矢志奇的胸口，脸上的幸福，不言而喻。
矢志奇望着越来越近的城镇，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也许，小夜会是第一个，知道自己身上秘密的人吧，能将那个秘密交给这个比姐姐还能信赖的女孩……也许比自己死守要好。
与此同时，在艾克索迪亚的第一层，郊外，两个人影走在山间的小道上，他们的目标是道路尽头的……城镇通道，再走城镇通道回到城镇当中。
他们正是刚刚从“天使领域”的围攻当中“撤退”的天道.神灵武士战夜凌姬以及地狱道.战亟凌马，“流明贤者”似乎给错他们两人传送旗了，将“第一层郊区”的传送旗给了这两个没有随身携带“传送旗”的人……于是他们只有用“走路”的方式先回到城镇，然后在通过城镇中心的“传送门”回到他们各自的区域了。
战夜凌姬头也不回地走在战亟凌马的前面，修长的马尾左摇右摆，尽管脸上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但脸上的红润也说明了她的兴奋。而她身后的战亟凌马则是一副吃力的样子……他当然吃力，面对“天使领域”的“领域长.太阳天使”，身为“地狱道.神灵武士”的他没有占到太多便宜…还受了伤，所以他只有尽全力才能勉强追上战夜凌姬的脚步。
“我说…大姐你慢些啊……”战亟凌马拖着受伤的身体说，他身上没有携带补给品，虽然说他可以借助技能“自行回复”，但是太阳天使对他造成的伤害也不容小觑，他还需要一段时间回复。
但是战夜凌姬就不同，这家伙虽然面对的是五个高级天使，但是也不显下风地与他们对抗。而且战亟凌马知道，战夜凌姬根本没有使出全力，使出全力的战夜凌姬……即使是“第二领域”裁决领域的“裁决司”邱莫言，也不一定是战夜凌姬的对手。
“可是，我肚子饿了。”战夜凌姬回头，盯着战亟凌马。
战夜凌姬“解除了不能说话的限定”可以自由的“说话”……而且这一次，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死去……
“您刚刚不是才吃饱吗？怎么又饿了？”战亟凌马觉得不可思议，这家伙到底可以吃多少东西？在与“天使领域”战斗之前，她就已经吃得“饥饿程度”都变为了负数，在“天使大殿”时又吃了不少东西，就算经过一场战斗，也不至于这么快饿。
……还是说，这家伙只是想过过嘴瘾？
“可是，我真的饿了。”战夜凌姬认真地说。
“好吧好吧，我尽量快一点……”战亟凌马挠了挠头，只好催动自己的腿部。
“对了，大姐。”战亟凌马深吸一口气，对她说，“大姐，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你问吧。”战夜凌姬原本已经开始行动，但因为战亟凌马的话，她又停了下来。
“大姐…如果你拿出真本事……我是说开启‘聚气成刃.一指剑气’，你能打赢‘裁决司’邱莫言么？”
这就是战亟凌马一直想问的问题。
按照流明贤者的说法，战夜凌姬……也是恶魔，但是她是没有“模因”的恶魔……她是六道神灵武士当中，唯一没有“模因”的神灵武士…既然是“恶魔”，那他的实力，是不是会比“他”的实力齐平…不，也许在“他”之上？但如果战夜凌姬的实力在“他”之上，为什么战夜凌姬所率领的“六道领域”会比比“他”弱的“裁决领域”等级低呢？
“哦，你问这个啊。”战夜凌姬歪着头看着战亟凌马，“其实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战亟凌马傻眼了，“可是……我听说你们领域长曾经进行了‘决斗’来进行‘领域’的排名……”
“那一天，我恰好肚子饿了。”战夜凌姬淡淡地说。
战亟凌马大概知道为什么连“天使领域”都敢惹“第二领域.六道领域”的战夜凌姬了，是因为太阳天使没看见战夜凌姬的真正实力么……
如果这家伙发怒……是真的发怒，他会不会像“琦玉”一样…进行秒杀？
“我们……快走吧。”战夜凌姬突然抬起头，看向空中划过蓝天的身影。
战夜凌姬的视线，锁定在了那对白色的光翼上……
“我先去城镇买吃的…下午五点钟在传送门前见面……”
战夜凌姬淡淡地说，战亟凌马愣了一下。话音刚落，战夜凌姬微微俯下了身子，战亟凌马还没反应过来这家伙的意图，战夜凌姬双腿一蹬，她便如同一支离弦之箭一般弹射出去！
“喂！大姐……”战亟凌马都没有来得及阻止，战夜凌姬就已经飞出去老远！战夜凌姬飞向的目的地，恰好…是艾克索迪亚第一层的…中心城镇！
“啊……大姐……”战亟凌马伸出手想要拉住那道已经远去的身影……“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啊……”战亟凌马苦恼地说。
与此同时，矢志奇与夜姬已经落在了城镇边缘上，矢志奇收起了“天启”的光翼。矢志奇轻轻地放下夜姬，夜姬落地之后立马拉住了矢志奇的指尖。
“你还记得么？第一次的领主攻略战，我就是这样拉着你的手…”夜姬轻轻地说，“因为这样，才能让我安心啊……”
“我当然……记得啊。”矢志奇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了一丝悲凉。
夜姬见状，一下子捧住了矢志奇的脸，让他看着自己——两人四目相对。
“现在……你有我们大家买身边。”夜姬嘟着嘴说，“所以……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矢志奇静静地看着那张精致的面庞，他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个女孩……已经长大了。
长大到了…足以与自己匹敌的地步。
矢志奇不免地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握住了夜姬温暖的手，“走吧，”矢志奇说，“你不是说…要去买很多好吃的么……”矢志奇拉着夜姬，走在了通入了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镇……那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相遇的城镇……也是他们两人命运的，交错点。
“嗯……”夜姬看着那道自己朝思暮想的背影，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座城镇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建筑都还是古欧美的建筑。穿过宽大的城门，矢志奇与夜姬两人见到的是依旧熙熙攘攘的街道，跟两年前剑之领主公测的那一天比，有些冷清就是了——不过令矢志奇欣慰的是，在这一层中，他并没有见到所谓的“消极的玩家”。他并没有看到“等待外界救援”的那些人，想必大家都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在努力战斗……
矢志奇先带夜姬去了一个地方——那是城镇角落的一间酒馆，规模不大，但是却有很多NPC顾客。那名黑衣侍者依旧在吧台招待客人，这家酒馆依旧只有他一名侍者…酒馆的角落，一名红衣人用白色的抹布擦着一柄断剑，他的双臂缠绕着白色的绷带，绷带下隐藏着凶险的伤痕……
矢志奇与夜姬推开酒馆的木门，进入到了酒馆内——酒馆的顾客都回过头来看他们…那些顾客的视线无一例外地集中在了夜姬的玲珑娇躯上……
黑衣侍者抬起头，视线落在了矢志奇身上，他的嘴脸扬起了一道微弱的弧度。
红衣剑士“梅克伦”也抬起头，看着矢志奇，见来人是矢志奇……两年前夜晚来挑战自己的那名剑士！梅克伦一下子就认出来那名男孩。
矢志奇在酒馆内环顾一周，找到了梅克伦，于是带着夜姬走到了梅克伦的面前。
“我认得你，小子。”梅克伦轻笑一声，将断剑放在一边，抓起桌边的酒杯，喝了一口杯中的液体，说到。“你是公测这么久了，唯一一个来挑战我的那名玩家。”
“这次，又有什么事呢？”梅克伦放下酒杯，说。他的视线落在了夜姬的身上，“这就是你想保护的那个人么，挺漂亮的。”
“谢谢。”夜姬笑着向梅克伦摆摆手。
矢志奇打开自己的物品栏，从物品栏中取出了一柄光束剑的剑柄。
矢志奇将光束剑放在了梅克伦酒杯边，“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把剑了，我现在…已经有真正可以保护她的力量了……”
矢志奇说完，拉着夜姬离开了这间酒馆。
梅克伦与那名黑衣侍者默默地目送他们离开。
“梅克伦，你认识刚才的哪位剑士？”一名已经醉醺醺的顾客打着饱嗝，说。
“当然认识。”梅克伦笑着收回了那柄曾属于自己的光束剑，“他呀，可是能跟流明贤者一决高下的……恶魔啊。”
矢志奇与夜姬步入热闹的街道，夜姬便像一只脱离囚笼的兔子一般四处游荡，这里看看，那里逛逛。偶尔拿起小摊的物品看看质量，要不就跟小贩讨价还价……矢志奇就这样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活泼的身影……她的活跃，仿佛给整座城镇都增添了活力。
“…快看呀，那是什么？”突然，矢志奇听到身边的人这么说。
矢志奇闻言抬起头，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径直地朝这里……坠了下来！宛如流星追地！引发了巨大的冲击，浓郁的烟雾扩散开来，商贩被吹飞得老远。
“跟我来……”矢志奇的视线被烟雾遮挡，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这么说…那个声音很轻，然后有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矢志奇的手……无尽的温暖通过掌心穿了过来……
“小夜……么？”矢志奇呢喃着，那个人突然拉着自己跑动起来……
矢志奇被拉着跑出烟雾，一个黑色的背影映入眼帘……矢志奇只觉得…那名女孩的身上散发出明耀的光辉…矢志奇也没有抵抗，就这样呗她拉着…跑到了城镇中央的广场…英灵碑及传送门处……
“小夜，你怎么了……”
黑发少女送开了矢志奇的手…
“我肚子饿了。”黑发少女说。
“这样啊…那你也不用这么急。”矢志奇说，他的指尖指向城镇另一个方向，“我们可以去那边吃饭……而且你不是已经吃过了么？这才过多久……”
黑发少女回过头，直视着矢志奇。
“可是，我真的肚子饿了。”黑发少女认真地说。
“而且，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妹妹夜姬。”
“你在说什么呢……”
矢志奇漫不经心地看着黑发少女的正面……傻眼了。
“战夜凌姬？！”矢志奇惊呼了出来，他见过战夜凌姬，只不过那家伙没有说话…而且这个家伙，是十分强大的神灵武士！对于她来说，自己就是敌人！
“那小夜去哪里了？”矢志奇甚至忘记了拔出自己的武器……
“我怎么知道？”战夜凌姬歪着头，说。
与此同时，街道内，烟雾散去，夜姬迷茫地四下寻找矢志奇…
“阿奇阿奇呢…你怎么不见了？”夜姬轻轻呢喃着，这时候她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大姐…我总算找到你了……”身后的人喘着粗气，说。
夜姬回过头，看着身后的黑发少年。
夜姬上下打量着黑发少年…与矢志奇略微相似的少年，她试探性地叫出了那名少年的名字。
“战亟凌马？”
听到夜姬这样称呼自己，战亟凌马抬起头，也认真打量着夜姬。
“夜姬小姐？！”战亟凌马也惊呼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