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了。”
Archer的目光彷佛看透了一切，英雄王沉默的弯下腰，扶住Saber微颤的双臂，冰冷的手指覆上少女被泪灼湿的脸颊。
此时此刻，刚刚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惨烈搏杀的Rider让神牛战车静止在空中，怔怔地眺望着这边。
“那个小姑娘，终于发现了么。”
※ ※ ※ ※ ※
血肉四溅——
破坏得异常彻底，以至于无法判断出破坏者的真正意图。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撕碎了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被血染成暗色的泥土上，蜿爬着一只一只的魔怪，那些践踏的黑泥和死去的人类不断堆积着，在污秽魔法的召唤下一块块筑成银发女子的壁垒。
“天呐……这……COOL！！”
目睹了眼前惨状的雨生龙之介激动的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恸哭了起来。
并不只是为了眼前惨绝人寰的景象而赞叹感动，而是那个神圣的背影，不是那个高大温暖的男人……是真的见不到了呢。
……可恶啊。真想再见一次呢。
“雨生龙之介。”
“你对于人类隐藏于灵魂最深处的真正丑恶还没有理解，所以你的悲伤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青须大人？”
“龙之介，真正能够理解美与和谐的，只是人类之中非常上的一部分人。而更多的俗人，在他们接触到带有艺术性的圣物时，都会因为嫉妒心的驱使而**大发。对于这些家伙来说，美丽的事物之时破坏的对象罢了。”
“……拥有与神相似身体的人们！将被吾等尽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将随神之子的悲鸣敲开天国之门！”
再熟悉不过的宣誓般的咒语。
污秽的肉块逐渐膨胀成形。或者可以说，这种形象正是异界魔物的本体。至今为止爱丽丝菲尔所驱使的魔怪们，全部都是这个的碎片，只是杂兵而已。
—At the same time.
“那是……”
耸立在黑暗中的异形之影，形象可憎而且具有巨大的压迫感，Lancer早有预感的叹了口气。
即使是深海的霸者——鲸鱼与王乌贼，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形体。这种君临于世界上一切海域的、噩梦般的身影，正是无愧于“海魔”这种称谓的水生巨兽。
又一次，见到了呢。
所幸，因为之前异常事宜这边堤坝上早已封闭，河对岸的民家几乎早已撤离，尽管是深夜，巨大的骚动声传出范围应该不至于太大。
不过市中心还是有一定居民，引起的不必要骚动由魔术协会及圣堂教会负责解决。万幸，由于浓雾遮挡了视线，能够目击到怪物的地点很有限。居民的恐慌，也仅仅局限于特定的区域。
“心脏是那本魔导书，英雄王。”
对于再次见识那个螺湮城教本的威力，超越常规的宝具，熟悉弱点攻势的Lancer来说，直接制定策略为上策，现在拥有的战力结盟，局势大概不用悲观。
不过，与刚才爱因兹贝伦接触后的Saber情绪相当不稳定，Archer表示她已经不能战斗了。所以，这次不能将胜利的愿望托付在骑士王的剑上了。
只是，不知数目多少的实体化黑泥，现在只是其中一个与魔怪一起成为了海魔的心脏。
那么如果，数量巨大的实体化黑泥，不计其数的与魔怪成数以万计的海魔的话。
神也拯救不了吧。
—Real time
第三魔法,天之杯----这个就是艾因兹贝伦两千年的妄想与执着。
而由炼金的秘术所创造,为了实现遥不可及的夙愿而生产使用的人行消耗品,作为圣杯之器的银发女子微笑着。
罪孽和寒冷的气息从她裙边每一块黑泥斑驳的缝隙里蜿蜒爬出,仿佛踊跃而又幽暗沉沦的呼吸。
此时此刻,魔怪们继续吞噬摧毁着冬木,巨大而聚集的海魔群咆哮着,似乎在嘲笑愚昧的反抗者。
Saber睁开眼睛,走廊残窗折射冬木新都黯淡的夜空。
“这......是哪?”
“Saber?!你醒了!!感觉如何,头还晕吗??”听到骑士王微弱的自语,Lancer赶快跑到她身边焦急开口问道。
“我....没事......Lancer,我昏迷了多久?”头脑沉重混沌一片。话说如此,她不愧是身经百战的骑士王。虽然刚从悠久苍白的梦境中醒来,一旦意识到自己仍是圣杯战争的执剑英灵,她立刻明白了自己有一段时间失去知觉。
----半梦半醒吗。
“......已经三天了。”
确定Saber并没有什么痛苦和不舒服的地方,Lancer稍微地缓解了一下紧张的神经感慨地回答。
这里是冬木市深山町西边的圆藏山山腰、柳洞寺背后的湖岸旧楼。
作为极靠近魔界般市民会馆的老旧建筑,楼内居民早已在几天前被魔术协会联系当局政府下达人员所驱散搬离。
“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在这里,Saber坐起身将视线向周围转去。
—Three days ago.
夜晚的风送来浓烈的血腥味以及烟味,漆黑的夜晚下,唯一的光芒来自远处冬木市里尚未完全毁尽的灯光。
此地是诸灵沉沦之地,剑之灵、枪之灵、弓之灵、骑之灵、魔术之灵、暗杀之灵、狂之灵......七位英灵在此地的魂魄化身争相为霸业而战。直至圣杯降临,所谓的奇迹毁灭了一切。
我们这些英雄的魂魄,是因为失去了昔日的荣光而而甘愿成为英灵,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懦弱而祈求于奇迹?
“走吧,杂种,不要发呆了。”
吉尔伽美什冷漠地说。Archer冰冷高傲的声音令Lancer回过神来,虽然对那称呼内心不快,但现在形势紧急,的确没时间来胡思乱想了。他点点头,跃上邻近的屋顶,继续这样跳跃着穿过街道追上去。
算是意料之中,最糟糕的情形发生了。
尽管Rider在确保不殃及冬木居民的安全下使用“王之军队”,但没想到那个银发女子如此疯狂,一瞬间分离出大量魔力实体,无休无止的与魔怪融合,导致最后海魔群威胁的不仅是冬木甚至整个国家。
这样保守的估计当然不切实,实质无法想象。与海魔群绝对无法对峙,陷入困境的Servant似乎只有绝望。不过,没想到的是Archer漫不经心般提出的对策周到极至,吩咐的布局设置极其完美,Archer与Rider在保存部分魔力前提下分头使用宝具,不可思议的是,两边竟然极其顺利的牵制住海魔进程。
先不管使用什么策略,一直抱着陷入昏迷Saber的Archer,那高傲狂妄的语气,目的应该不是什么守护冬木保护居民,那么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对于Archer其实内心还无法完全信任,Lancer苦笑着持枪跟上。
※ ※ ※ ※ ※
天还没亮。雨生龙之介便已经等待在冬木教会门前。
昨晚私自跑出教会，在市中心陷入困境，如果不是Rider及时赶到后果根本不堪设想。可是在解救了自己之后那个征服王却什么也没说，如果那个少年魔术师在的话肯定毫不客气的教训自己一通吧。
当然，仅限于如果。事实是，韦伯.维尔维特并不在。
原因什么的已经不需要再猜想了，尽管私自外出但是龙之介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愧疚的神色。对于曾经的杀人魔来说那是理所当然的表情。
在意什么，真正在意的是昨夜那个梦境般飘渺，令人颤栗的女子。
“我可以实现你一个愿望，不受任何限制的愿望……当然，只有一个很小的要求。”
银发女子的声音温柔而随意。
“你会做到的吧。”
如果圣杯恢复运转，我，实体化的黑泥即圣杯真正的意识将会消失，那之后，受到我残余力量复活的你，还能去哪？
既不是死者，也不是活人，凭借那副被罪恶魔力诅咒的躯体，你还能去哪？
神是不存在的，命运从不眷顾我们，青须大人。
我曾经死去又醒来，在那悠久的死亡梦境中见证过世界所有的黑暗，手中染尽鲜血，又被强制拽回。
对我来说，岁月已成死灰，存在即是迷茫。
那么，拥有如此污秽肉体的我，在这场战争结束后，究竟还能去哪？
(第十一章，背道而驰的正轨（上）.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