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差生的逆袭
“发展中心的老师说，希望我们与理科班合作，把教室借给理科班的同学做活动教室。”
“那，那意思是说？”
“我们的主题教室，可能没法办了……”
讲台上的甜橙艰难地这么说完，台下立刻就炸开了锅。
“怎么可以这样！”
“凭什么要我们把教师让给理科班啊！！”
“就是说啊！！这太不合理了吧！！”
……
“大家安静一下！让我把老师的意思转达完！”
甜橙拍了一下手，于是她的同学们都静了下来。
“学校的意思是，因为今年理科班的保送率创了新高，现在媒体给他们做了相当大的宣传了，等到毕业节的时候肯定会成为一个被关注的焦点。学校希望通过这次活动把我们市一的影响力更好地推广到社会上。所以提出了这个所谓的合作方案。名义上也算是我们和他们一起举办的主题教室，也会成为首个合作举办的主题教室活动。但是——”
甜橙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
“但是，大家都明白的吧，最后的说辞只是给我们一个台阶下而已，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
一片沉默，过了很久才有人举手，不安地问道，
“可不可以换别的教室？”
“这个没有具体说，但是再换教室还要批条还要再重新布置，预算那边也会面临很大的阻力。”
“那……理科班那群家伙想在这里干什么。”
“我和他们的班长交涉过了……他们，他们……”
甜橙无奈地咬住嘴唇，缓缓说道，
“他们想把我们的教室，征用为设备存放间。”
“什么！？！？”
“他们班这次的主题是交响乐，他们自己的教室布置成剧院，他们每个人都会带一样古典乐器，到时候会在班里举办演奏会。但因为其他杂乱的东西太多了，所以要把旁边的我们班借过去寄存琴盒之类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理科班和学校这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有激动的男生大吼一声站了起来，他的双眼宛如充血了一般——
“明明，明明都那么精心准备的，这是，这是我们大家的，毕业节啊……”
凭什么，就这么白白送给别人做陪衬啊……
教室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和胡翔靠着墙站着，静静注视着班里的众人。这时有另一个成人的声音响起，
“作为旁观者，有什么想法吗？”
声音来自一名戴细框眼镜的女性，她穿一身医生装一样的白色长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倚在门边问我们。
“有点蹊跷。毕业节是高三学生最重要的节日。校方也应该知道就算这样打马虎眼，一定会引起他们的公愤。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还会闹出事故。”
“然而，他们却还是非常干脆地表明了态度。仿佛不担心学生会有抗拒行为的可能性，简直就是，单方面的欺负人啊。”
胡翔和我一前一后这么回答完，门边的女性嘴角拉起冷笑的弧度，耸了耸肩，
“对，说的没错——单方面的欺负人。想知道理由吗？”
她扶了一下眼镜，反光遮盖了她的眼神，
“就因为这个班，成绩不够好。”
我猛捏起拳头，勉强才稳住情绪。
“在这个社会里，成绩是唯一的衡量标准。是机遇，也是挑战；是绝望，也是希望。学生想要有更多的权力与话语，唯一的途径就是不断取得好的成绩，好到让全社会都注意到你的存在，你就会有被学校重视优待的资格。但反之，你表现平庸，不能给学校增光，甚至会扯后退，你会被抛弃，被当做用完就扔的——”
“弃子。”
胡翔静静地补上最后一刀。他的眼中也闪过了些许阴鸷的寒光。
（真让人不爽……）
戴眼镜的女性悄声说道，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身为班主任我也很看不惯学校这么虚荣的做法，但”
“但这就是所谓的好学校，只能在传说与神话间不断前进，因为害怕从神坛的位置被取代。”
我抢下了话茬。她半张着嘴，最后无奈地闭上了。
“这些事情，你们心里知道就好，如果你们乱说话，到头来受罪的还是我的学生们。我就是要告诉你们这点，其他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
让弱者去给强者做炮灰，反抗也只会遭到警告与处分——学校里最大的欺凌者，真是难看至极。
许许多多画面与现实叠加在一起，宛如交叉冲印的错影在眼边闪现。
就这么，看到别人重蹈覆辙，而无动于衷吗……
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接受！
我走到了讲台上，胡翔跟着我。台下的学生们见我们上前，纷纷抬起了头。
“星野哥，胡翔哥”
甜橙有些困惑地看着我们。我拍拍她的肩膀，胡翔则拍了拍她的头。
（辛苦了，但是，还不能认输。）
“他们是谁？”
“好像是班长的朋友吧，似乎不是学校里的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响起。我提高音量，问胡翔道，
“胡翔……”
“什么事？”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自以为是者，沽名钓誉的人，欺诈师，沆瀣一气的蠢货们的集合体。”
台下听到这句回答都沉默了，而他们的眼中开始出现了若隐若现的锋芒。
“没错，那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你说呢……”
我伸手指着学生们，静静问道，
“差生就应该给好学生让道吗？明明是应该属于每个人的高中记忆，每个人的毕业节，要为了学校无聊的借口与虚荣心，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让出去吗？就这么甘心被欺负吗？”
“不甘心！！！！”
之前那个男生握着拳怒吼道，紧接着其他人也被激发出斗志，纷纷大声回应着我们——
“绝对不妥协！！！”
“毕业节是我们的，主题教室不会让给任何人！！！”
我点点头，
“很好，很好，我想要的就是你们的这个回复。”
这个班的班主任愣愣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
“老师，这件事，我们要帮忙，就这么决定了。”
胡翔冲老师龇牙一笑，甜橙有些犹豫地插话道，
“可你们……”
“甜橙，天底下的差生，永远都是一家人。”
“嘛，虽然我不是差生，但是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恃过高的家伙啊。”
我和胡翔同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随即一齐向空中伸出拳头，
“诸位，不要认输！堂堂正正地应战吧！让那些瞧不起的人的优等生们，好好吃点苦头！！！”
众人高举起拳，发出震响的回应——
“哦！！！！！！”
戴细框眼镜的班主任依旧倚在门栏上，
“差生是一家吗……？”
呵呵，所以我才喜欢这个班级啊。
（我也，稍微努把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