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现在要回去C班么?”
“……恩,回去吧。”
阿月已经将话说到了这种地步,我的话还能怎么去回绝呢。
“对了,奈奈。奈绪和保健室的老师呢?”
“静子小姐……保健室老师的话,刚刚和理事长一起出去了,奈绪的话我倒是不清楚去哪里了,睡了一觉后就不见了,大概是嫌无聊回家了吧。”
“啊,是么……”
我依旧是那句话,只要阿月认为可以的话,那么便随着她就好。反正本来也无端地多了奈绪一个跟班,再多阿月一个,那又能怎样?
手机通讯记录里并没有渡边的电话记录,那就说明中午的工作展开还是比较顺利。只要不出太大的意外,好歹能够在间桜祭开始之前完成所有前期工作。这样的话,对着班上的所有人姑且是有一个交代了。
……也就是说,已经不再需要我了么?
“这样的话,算不算是功成身退了呢……”
“恩,奈奈?”
“不,没什么。反正也这个时间了,我们就快些回去吧。”我带头就要离开,反正也确实没有什么需要多操心的事情了,“不过,新月同学你真的想好了和我一起去C班么?”
“……我想好了!”
“是么。”现在的阿月,确实不是一副犹豫不决的表情,“那么的话,我们就出发吧。”
等下渡边和井上同学他们看到来帮忙的阿月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我也懒得去想象了。不过既然阿月已经做出来决定,如果A班的家伙不识好歹地来挑拨的话,就让我去给她摆平了就。
反正处理起这类麻烦事,最近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我一人在前走出了保健室,阿月从身后跟了上来。楼下依旧是吵吵嚷嚷的喧哗声,而保健室这一层,却因为没有活动室而见不到一个人影。
“奈奈,去之前,可以稍微等一下么?”
“恩?”我还没完全跨出保健室,阿月就在身后拉住了我。
并不只是开口,而是用手拉住了我。
“新月同学?”
这可是一个,相当强硬的做法。
“奈奈,你真的就要转学了么。”
“我想正常说来是不会有人拿这个来开玩笑的。”
我想我已经很正经的回答了阿月的问题。阿月会走出房间来到间桜,确实也有我对她这么一说的原因存在,现在演变成了参加间桜小姐的状况,难免就会对我所说的话抱有怀疑。
“那么,奈奈。离开之前,可以给我一些私人时间么?”
“……”
我环视了一道保健室,静子小姐随麻子小姐离开了,奈绪也在我睡着之后不见了踪影。这种只有两人存在的时空,就是阿月所需要的“私人时间”么。
“新月同学,你想要聊什么呢?”
我一只脚依旧迈在门外,背对着阿月等待她的回答。
“我想要和奈奈道歉,为了上次在墓地里的事。”
“那件事的话,我记得圣诞节的时候我已经和你说过没关系了。”
“但是奈奈你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而且不仅是这件事,我还要为自己之前对奈奈所做的一切道歉,然后……我希望奈奈你能听听关于我尼桑的事情……”
“……”
最简单最轻松的做法就是拉开门扬长而去,我已经不止第一次这么做了,每次和阿月相处时,这样的模式也已经成为一种常态。
所以,只要像往常那样继续视而不见,就一定可以避免更多的麻烦。
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转移视线,然后趁机开溜——如果是昨天的我的话,肯定会这么做吧。
“新月同学,你认为有这么做的必要么……”
“有必要,因为……因为奈奈让我知道,我不能够一直在原地踏步了。”
“……”
这还真是,相当的让人困扰呢……
我收回了迈出的那一半步,然后关上房间门,从屋内反锁。
回过身去,阿月也因为我的举动而露出微微惊喜的神色。我对于一些话题总是敏感而不谈,阿月不可能不知道这事情。而我今天,大概也是第一次如此直面她吧。
我向着她走去,坐在床单之上,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阿月坐下来再说。
“新月同学,我也不是很急,你就慢慢地说吧。”
每一次到这个时候,直觉总会告诉我,接下来肯定又是一场责难与反省相互纠结的苦痛的盛会。不幸的是,这样的预感往往都会变成现实,不管是奈绪与仁美姐的事情,岸边与我的事情,甚至于阿月与我的事情,每次感到情况不妙的时候,问题往往就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所以,我才希望用更轻松简单的方式,逃离这不幸的漩涡。
即便是残留的问题依旧未能解决,所有的负担都丢到其他人身上,我也还是相信着自己的感受理应优先于其他任何人。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感到痛苦,也不会有任何人在意我的感受的。
更何况是阿月呢。
所以,对于她对于“尼桑”的忌讳,我总是表现得那么理解而又同情。以至于每每她无意间谈起她“尼桑”的话题的时候,我抗拒的表现可能更甚于她。
柳叶新月是讨厌我的。
这样的论断,无论翻阅记忆多少次,我都找不到推翻的线索。阿月对于我的憎恶,甚至算得上是血脉相传的“历史问题”,从父母教育之下深入骨髓的对我的厌恶感,也是第一次告诉了我所谓的“差别”。
自从阿月出生之后,我也变成了家庭中最微不足道的蹭饭人员。父母的眼中只有阿月,而阿月的眼中也只是父亲和母亲,所以,才会在父亲母亲争吵的时候,第一时间找到作案最大的嫌疑人——我。
阿月爱着父亲与母亲,所以,阿月才会选择了她们,而将我随意的舍弃,同时,也教会了我憎恶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
但就是这样的藤堂新月,却在深秋的墓地里,为了一张本不应存在的墓碑而吃尽了苦头。
阿月她绝对不应该是会这么做的人。这样的“变化”,仿佛每时每刻都在暗示着,有些事情,正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潜移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