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村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苦笑着说：
“谢谢，你来帮忙了？”
“嗯。”叶子在点头的一瞬间，用她那双尖利而美丽的眼睛睃了岛村一眼。岛村感到狼狈不堪。
他以前也几次见过这位姑娘，每次总是给他留下感人的印象，可当她这样无所事事地坐在他跟前时，他反而感到特别不自在。她那份过分认真的样子，看起来仿佛总是处在一种异常事态之中。
“你好像很忙吧？”
“嗯。可是，我什么也不会。”
“我见过你好几次了。最初那次是在回来的那趟火车上，你照顾一个病人，还向站长拜托你弟弟的事，你还记得吗？”
“嗯。”
“听说你睡前要在浴池里唱歌，是吗？”
“哟，多不礼貌，真是的！”这声音优美得令人吃惊。
“我觉得你的事我好像什么都知道。”
“是吗，你听驹姐说的吧？”
“她什么都没说，甚至好像不太愿意谈你的事。”
“是吗。”叶子悄悄地把脸背转过去，“驹姐是个好人，可是挺可怜的，请你好好待她。”
她快嘴说了出来，末尾稍带着点颤音。
1
我和空澪变熟是因为我们上同一所小学，再加上一直在隔壁班的缘故。
每天我去上学总会遇见她，久而久之我们就开始很有默契地等待着对方出门的时间才出门，渐渐地变成相约一起上学。
不过，我想不起来我们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
是小学四年级时，她考试考差了，在上学路上鼓着腮帮低着头，然后我过去关心地问她“怎么了”，还是小学三年级时，我父母吵架了，爱哭鬼一般的我啜泣着在上学路上被她安慰了呢？
真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的是，当我注意过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笑着一起聊天上学了。
澪的眼睛很大，鼻梁也很俏丽，长相绝对能算得上是班花的级别。不仅如此，她的声音很甜，尤其是和深深的小酒窝一起露出微笑时的笑声，就像风铃一样清亮好听。
此外，从小时候开始，她便在我们当中展现出伶俐的才气。经常会写出连大人也自叹不如的文章，甚至还刊登到了一定档次的文学杂志，让我们都惊讶她的厉害。
人长得很可爱，而且还是一个和同龄女孩不一样的成熟知性的小才女。正因为如此，她一直在我身边的男生圈子中有着相当高的人气，很多男孩子都给她送过表白的信。不过澪似乎一封也没有拆封过。
读小学的时候我对澪还没有那种意思，只是觉得澪的出现给当时的我莫大的勇气。
那个时候，父亲和母亲之间的隔阂愈演愈烈，渐渐由热战变成了冷战。母亲常常一个星期不说话，只是呆在房间里哭，而父亲也不理我和母亲，在客厅使劲地抽烟。到最后，两人都不怎么回家了。
而一直代替着母亲照顾我、呵护我的和奏姐也因为比我大两岁的缘故，在我上了小学的高年级的时候，已经离开家去了校规严厉的全日制女子初中，几乎一年也见不上两面。
就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澪出现在我的身边。
我软弱地向她倾诉父母的事情，她静静地听我发泄。
第二天上学路上，她递给我一包大白兔的牛奶糖，对我说：
“昨天我反复地回想你跟我说的那些话，反复地想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最后，我买了自己最喜欢的糖，希望它们能够让你释怀，代替我减少你些许的痛楚。”
我没有告诉她我不能吃甜的东西，所以我很感激地收下了她的糖。
“不知道我会不会太肤浅了呢，但愿能对你有作用。”
她微笑着看着我，这么说道。
虽然到最后，那包糖果我一个都没有吃，而且父母之间的关系也丝毫没有好转。但澪的出现无疑给了当时的我最好的支持。
她陪伴我一起上学，陪伴我留在学校做作业。
然后慢慢地，我们放学也一起回家。
在回家路上，她经常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或者绕道到图书馆去，给我说一些我当时听不懂的书的内容。
即使这样也很开心。
我们两人形影不离地上学、回家，几乎没有别人会介入。
然后，我们就这样懵懵懂懂地进入了初中。即使是当时没有理解早恋是什么意思的我也意识到身边流传出来有关我和澪的各种传闻。
初一夏日的一个下午，和往常无异地走在回家路上，她突然对我说道：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见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
“欸？”
虽然澪也经常会向我说些很诗意的话，但是每次我都会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向我露出贝齿微笑，接下去说道：
“张爱玲写的这段话，不觉得很像在说我们两个吗？”
“啊，嗯。”
我没有像澪那样的天赋，对她所说的那句张爱玲的文字也没能表现出应有的兴趣，只能这样敷衍地回答她。
不过澪似乎并没有介意，慢步走在我的前面，依旧饶有兴致地说着：
“不过最后的那句话应该要改改才行呢……唔，我想想——”
她缓慢地走在马路边的绿化带上，似乎在思考着应该如何去更改那句话。
然后，几秒钟之后，她停下脚步，张开双手，像舞蹈一般在半空中向我姿势优雅地转了一个圈。
“我想到怎么改了，未宁有兴趣听一下吗？”
“嗯！”
我用力地点点头。虽然不懂张爱玲的话，但是我对澪的文字很在意。
她从绿化带上跳下来，脸朝着我，一边倒退着走路，一边对我说：
“我们在秋风秋雨里，没有早一点，也没有迟一点，就在那个金色的季节，相遇了，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怎么样？”
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但是我听见之后还是很兴奋地为她鼓起掌来：
“写得好好哦！澪真厉害！”
她不好意思地回过头去，背着手，对我轻声嗔怪道：
“真是的，未宁又寒碜我……”
我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突然想起最近听到的我们之间的传闻。
因为当时的氛围似乎很好，所以我便顺势开口问道：
“澪，你有想过谈恋爱吗？”
“恋爱？”
“嗯。”
她依然背着手往前走，只是将半张脸微微转侧过来，露出些许微笑，以及甜美的酒窝。
“恋爱对我们来说还太早了。不过，如果说想不想的话，估计不会有哪个女生回答不想吧。”
她白皙脸颊上轻拂着几丝鬓发，眼角闪烁着黑眸火一样的微笑。
澪那一瞬间连回眸都算不上的容貌，宛如一件冰清玉洁的结晶断面，斜映在我眼里的一瞬间，让我仿佛感觉到了一道摇动的彩虹。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澪的美丽如绚烂盛开的鲜花一般令人目眩的本质。
就在我们在晚风当中沉默地走着的时候，她呢喃一般信口说道：
“‘手里握着宝贝，从不知是宝贝。唯有失落不可寻，才知曾拥有奇珍异宝’。”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仅当作是澪又在吟诵着谁的诗句或者什么。
上了初二之后，我因为参加了足球队，所以下午放学之后都要参加训练。
为了信守一起回家的约定，澪会拿上一本书，撑着青色的太阳伞，坐在绿茵场边，一边看书一边等待我训练完。
每次我满头大汗地来到她身边，她都会体贴地向我伸出一张纸巾让我先擦拭一下汗水，然后将雨伞举过我的头顶，然后抱着手中的书和我一起离开。
然后在路上，她还是和往常一样，跟我聊着学校的事情。
或许是我们之间太过旁若无人，初二冬天的时候，足球队里面的朋友都过来询问我们之间的关系。
和我关系最好的岳梶指着球场边上的澪单刀直入地问我：
“未宁，那个撑着雨伞的女生是你女朋友？”
“欸？不不不……”
“你骗谁啊！每天都看见她来这里等你，不是女朋友的话难道是你姐呀？”
在球队里面和我们很要好的阿信跳到我和岳梶中间，搭着我们的肩膀这么说道。
“真的不是啦！我们只是从小认识，然后一直都是一起回家……就只是这样的关系而已。”
“喔，青梅竹马耶！”
阿信扮了一个鬼脸，嘲笑我。
而岳梶则指责我：
“未宁你这样就不对了，把女生这样晾在一边，就算是青梅竹马也会遭天谴的！”
“没有这么夸张吧……”
“不，绝对会。与其把她晾在球场边上，你还不如邀请她来我们足球队当助理。”
岳梶伸出手搔了搔我的头发，继续说：
“那样的话既不会让妹子感到辛苦，也可以有更好的理由给你们呆在一起了。”
虽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我那天晚上还是把这个建议向澪说了。
安静地听我说完的澪只是问了我一句“这建议是谁提的？”，别的什么都没有说。我不晓得她心里怎么想，总之，我还是如实把岳梶的名字告诉她。
结果，她既没有说答应也没有拒绝我们的邀请。
不过，隔天我们又照常地一起上学、一起回家，有关岳梶的提议的事情很快就被我遗忘了。
因为当时我的大脑被另一件事占据了。
再过不久就是和奏姐的生日了。
已经几年没见的和奏姐和我联系说会来我家和我一起过生日，所以我得提前准备一下。
我约了澪陪我一起去商店街买要送给和奏姐的礼物。
“未宁的姐姐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一个人呢？”
澪走在我的身旁，用食指抵住下嘴唇，问我。
“和奏姐呀，一直都对我很好。在遇见澪你以前，我几乎每天都会和她在一起。”
“咦，怎么听起来好像我替代了她一样。”
“哈哈，也可以这么说吧。”
我这么回答道，并且对她说：
“和奏姐是一个很喜欢看书的人哦，澪一定会和她成为好朋友的。”
我很自信地向她说道。
“是吗，那真是期待呢。”
澪背着手，轻盈地走到我前面，拿起货架上的一个水晶球，眉开眼笑地向我说道：
“未宁快看快看，这个水晶球里面的小猪好可爱啊！”
水晶球里面有两只偎依在雪花中的黑白小猪，要说可爱确实也算得上可爱，只是……
想不到澪也会有喜欢这么小女生的东西呀。
我差点就把这话说出口了。但是我忍住了，最后只是半开玩笑地对她说：
“和奏姐应该不会喜欢这么可爱的东西的。”
“欸，是吗？我觉得是女生都会喜欢的呢。”
听了我的话之后，澪稍微有点失望地把水晶球放回原处。
“和奏姐比较喜欢实用一点的东西，比如说暖袋或者围巾，又或者水杯，这种类型的礼物。”
“我想未宁刚才说的那些都送过了，对吗？”
我刚说完，澪便向我伸出头来，眯缝着眼睛，笑话我。
当然她说的一点没错，我确实既送过暖袋、围巾，也送过水杯。所以我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这么说来，送书怎么样？”
澪伸出右手的食指，向我提议道：
“刚才未宁也说了，姐姐喜欢看书对吧？那么给她送书肯定会高兴的。”
虽然书是很好的礼物，但我马上毫不留情地否定了澪的提议。
“送书还是算了。和澪你不一样，我所能找到的书籍估计没有哪本是和奏姐没看过的了吧。”
澪有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
过了好几秒钟，她才慢慢开口说道：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说完这么一句话之后，直到我们买好要送给和奏姐的耳罩准备离开商店街，她都没有再和我说话。
就在我疑惑究竟说错了什么让澪生气了的时候，她突然就开口了：
“未宁，你记得我的生日吗？”
我有点猜不透她突然问这个的原因，但我还是回答她：
“不是还有半年吗？”
听了我的回答，澪似乎挺满意地点点头。
“对呢，还有半年，半年……”
她低声呢喃着“半年”这个词，然后又问：
“那，未宁知不知道我喜欢什么礼物呢？”
“你不会是想我提前半年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吧？”
我如此吐槽她。
“嘻嘻，就当作是那么回事吧。”
澪微笑着露出甜美酒窝，让我有点心动了。
为了掩饰内心的动摇，我别开视线，说道：
“你不是也喜欢看书吗，那我送你书吧。嗯，你可以现在开始考虑到时候想要什么书，我也会向经验丰富的和奏姐讨教的……”
我原以为这么说澪会开心，可是，她却呆呆地停下了脚步。
“澪？”
我喊她。
“啊，嗯，送书，嗯，我也很喜欢看书呢。”
澪再次展露出平常的微笑，快步朝我前面走去。
我不解地看着她的背影，疑惑她为什么今天会这么奇怪。但怎么也想不出所以然，只好默默地跟上去。
结果，那个冬天，我们没有再见面。
等到春天开学的时候，我和阿信听说岳梶交了女朋友，都来问他怎么回事。但是他说自己女朋友不喜欢张扬，所以只是地下恋情。我们又问他是不是我们认识的女生，然后他只回答我们一句“反正绝对不是空澪啦”。
我不知道为什么澪的名字会出现在岳梶的话中，但也没怎么去理会。
风平浪静地过完春天夏天，我如同约定那样，给澪送了本书，名字是什么已经忘了，我本来就对文字没有太多的感觉。
我只记得澪收到那本书的时候似乎很开心，因为她露出了一向很元气的微笑，以及那温暖的小酒窝。
秋天的时候，分班了，我和阿信在同一班，而岳梶和我们不在一个班级。
有一天，阿信突然拿了一本杂志来到我面前。
“未宁，你看这文章，是不是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写的？”
“澪吗？”
我这时才想起来，原来我一直没有告诉阿信他们澪的名字。
“啊，这里的署名是空澪，看来真的是她呢。你看看。”
阿信这么说着，把杂志递给我。
我接过来，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起来。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都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是怎样的开始……
这是怎样的一个深秋？风倦得不愿再吹了，叶累得不再落了，沙子惫得不再舞了，连蚂蚁也懒得奔走生计，藏贮于穴了。
走出教室，忽的浸在月光里，丝丝缕缕地落到身上，蓦地让人有种想哭的冲动。路，就这样在脚下延伸下去。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在那个九月，我们相遇了，于千万个人中遇见了我们所遇见的人，千万年中无涯的荒漠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好遇见了，相聚一堂。曾经苦苦追求的，失落了；曾经苦苦等待的，消散了；曾经竭力寻觅的，迷失了。失落与消亡，一度缀满我们多梦的窗口。没有遗憾，没有哀伤，我们一起奋斗，一起哭，一起笑，因为青春告诉我们，没有什么不可以。
哲人说过，不要在春天做一个秋天的梦。
我知道，要想做争流的百舸之一众，就要勇敢漂流；要想成为参天大木之一子，就要努力茁壮；要想化身展翅雄鹰之一羽，就要锤炼自身；要想凌空高飞，就要把地平线抛在身后。渐渐地，我开始学习把地平线忘掉。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微风拂面，银光缭绕，风雨下不屈的大树，晨光中氤氲的香气，奋进时洒下的泪水，独行时脚下的疼痛……把一切都尘封起来，当我被岁月磨去了棱角，回眸这段往昔，从今又添哪一段新愁？
我只会告诉自己——不要在严冬做那个夏日的梦。”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澪写的文章，但每次都如同初次一般。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待如初见”的感觉吗？
但说到底，我只是无法理解澪文字里面逞能一般想要表达的淡淡忧伤。
“这文章是不是写给你的呀？”
阿信问。
“呃，嗯……应该是吧……”
我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其实我知道这文章是写给我的，因为那一句“我们在秋风秋雨里，没有早一点，也没有迟一点，就在那个金色的季节，相遇了，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只有我和澪知道。
可是，我没怎么看懂澪想要传达给我的意思。
不过，阿信似乎看懂了。他拍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未宁，要加油哦，千万别辜负妹子的心意哦！”
“欸？”
“你还没看出来啊，你的青梅竹马在暗示你啦，让你去给她告白啦。”
“哈？怎么……”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想说再问清楚点。但周围的同学都被阿信的话吸引过来。
“什么什么？未宁要告白？”
“啊，是那个一直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对吧？好好哦！”
“未宁一定会成功的啦。”
“加油哦！”
……
大家都蜂拥过来，不明所以地不停为我加劲。
结果原本并不打算要想表白的我，被大家的鼓励弄得有点飘飘然，“或许向澪表白也不错”这样的想法也由心底悄悄冒出头来。
于是，我悄悄地准备，找来了一个大箱子，把她所喜欢的书、喜欢的还有大白兔牛奶糖一起装满了起来。等到平安夜的时候，为了迎合当时浓浓的气氛，我还买了一束玫瑰，抱着这个箱子来到了澪的班级门前。
澪用狐疑的眼神扫视了一下那个箱子，然后歪了歪头，说：
“我应该没网购什么吧？”
“不是网购，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为什么突然送我圣诞礼物？”
“不突然吧……”
“你平时都不会在意这种节日的。而且——”
她指了指我手上的玫瑰，说：
“你竟然会去买玫瑰，怎么都不对劲吧。”
她说的确实不错，要是换做平时，我是绝对不会去买玫瑰的。
看来是时候开口了。
我将箱子放到一边，双手拿着玫瑰，向前迈出一步，靠近澪的面前。
然后说：
“澪，我喜欢你。”
澪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她用手指轻轻拨了拨长发，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谢谢。”
只是这样？
“我是说真的，我喜欢澪。”
我又再强调了一遍。
澪先是点点头，然后又再摇摇头，保持着脸上芬芳的微笑，不说话。
“我喜欢澪，我想澪做我的女朋友，我——”
我还想继续说下去，可是澪伸出手来示意我不要继续说了。
她语气平稳地说道：
“其实你根本不是喜欢我的吧？”
我不解。
“我明明向你表白那么多次了，你还觉得我不喜欢你吗？”
澪摇摇头。
“知道亚当和夏娃的故事吧？”
“你是想说我们之间会像他们一样很浪漫吗？”
“不是。我是想说，夏娃是上帝从亚当身上扳下来的肋骨变成的，所以亚当爱着夏娃这件事说到底，其实他爱着的只是自己。”
她笑了，露出迷人的小酒窝。
“你也一样哦，你只是希望把我变成你的附属品用来炫耀而已。你喜欢的不是我，只是你自己。”
我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澪。
“正视自己的内心吧。其实我也不想这样一口气全说出来的，不过既然说了，那我们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呆在一起了呢。”
说着，她擦肩、回眸、转身，留给我一个背影，并用细碎的脚步告诉我：“不用追。”。
我们就没有再联系过。后来在毕业聚会上，阿信告诉我其实澪从春天开始就已经和岳梶在一起了。
自那以后，我也没有再喜欢上过谁。
直到和奏姐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