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没找到和依伶搭话的机会。不知不觉扫除时间就已经过了。
就算我们有这么多人，扫除还是一直持续到8点多。要不是武嘉在上菜的时候把汤汤水水洒在了榻榻米上，我们的进展也许会更快一点。
“今天辛苦各位了。”宫本樱朝我们鞠了个躬，“竟然让各位在除夕夜帮我们做扫除，是我们招待不周。”
“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武舜小声嘀咕了一句，被武尧一下子捂住了嘴：“哪里哪里。本来说好今年要一起来宫本家过除夕，结果各家的家主都没来。我们才应该要道歉。”
的确。在场的家主，只有宫本樱和韩大叔。其他的家主……大概跟依伶的父母一样的理由吧。
“各位的父母是真正的勇士啊。跟我们这些在家中安逸的家主可不同。”宫本樱自嘲道，她微笑着打开了一扇门，“总之，今天各位辛苦了。准备好吃年夜饭吧。”
门后早就已经摆好了酒宴。依伶她们已经早就站在里面等候着了。
依伶还真当她自己是韩家的儿媳了啊！为什么她会穿着和服！
“这顿饭是韩漓她们精心准备的。为了这一餐，她们可是在厨房里忙活了一天。”韩纪穿着宽大的衣服，手里拿着韩家自制的高度数白酒，脸上的红晕证明他已经有些喝醉了，“嘿嘿嘿，真不愧是我的女儿呢。”
“不过……”韩纪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奇怪……为什么会有糯米团子的气味呢。今天的菜单里可没这道菜啊。”
“爸爸，那是午后的小点心哦。大家早就已经分掉了。”
韩漓耐心地给韩纪解释，结果韩纪听后因为无法接受在地上闹腾起来。
“团子团子！我要吃团子！”
太难看了啊！大叔！
宫本樱显然看不下去了，她走到了在地上闹腾的韩纪旁边，韩纪撞到她的脚后就自觉地停了下来，抱着她的腿睡着了。
“不好意思，我丈夫他应该是喝醉了。”宫本樱扶起了醉醺醺的韩纪，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我先失陪一会儿。各位随意吧。”
宫本樱扶着韩纪走远后，武舜突然叹了口气。
“要是我们老爹也能像韩纪叔叔这么风趣就好了啊。是吧，大哥。”
“你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了。”武尧当然只是说说而已，他敲了一下武舜的脑门，“不过……叶安，下午你去哪儿了。一直没看见你。”
叶安一直默默地站在后面，他刚打了个哈欠，被武尧一点名，睡意一下子全消了。
“呀~稍微处理了点私事。”
对面韩琳的红脸好像一下子就出卖了些什么。这俩人，果然是天生一对吗。
“那么……我们可以就座了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众人都照着武尧说的做了。我刚坐下，依伶毫无悬念地就坐在了我旁边。
至于武尧……他本来想贴着我的另一边坐的，结果没想到叶静和韩漓为了抢占武尧旁边唯一的空位差点打起来，所以他只好无奈地往旁边腾了一个位置出来。
“妹啊，看来只有我们是可怜的单身呢。”武舜笑着默默武嘉的脑袋，结果被她凶狠的眼神盯上了。
“找死吗。”
“咦。好凶。”武舜把手缩了回来，“别生气啊。我吃菜还不行吗。”
“其……其实……”韩柔弱弱地发话了，她本来想说自己也是单身，但是存在感微薄的她，声音很快就被淹没掉了。
“武尧，这道菜，可是我做的哟。嗯？”韩漓从桌上端起一个碟子，递到武尧身前，“要尝一尝吗。”
武舜翻了翻白眼。妈蛋，自己的筷子刚想伸向那个碟子呢，突然端走了是闹哪样啊。他叹了口气，筷子刚伸到了另一个碟子盘子里，然而桌面又旋转起来。
“你那玩意儿看起来哪里能吃了啊！”叶静把另一个碟子拿了起来，“看啊，武尧哥。我知道你喜欢吃虾。”
“呃……”武尧尴尬地看着韩漓端着的蟹还有叶静端着的虾，自己对海鲜过敏这种事情还真是说不出口。
武舜忍住了砸桌子的冲动，他看了看其他人，然后放心地把筷子伸向了下一个碟子。
“韩羽，你还没试过我做的鱼吧。”武舜眼巴巴地看着马上到自己面前的碟子被依伶端走了，“尝尝。”
“其，其实我做扇贝很有一手的！”韩琳端走了武舜最后一道感兴趣的菜，“叶安，试试看！”
武舜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筷子。他靠在了椅背上：“妹啊。有哪道菜是你做的。端来给你哥我尝尝。”
武嘉一直没有拿起筷子，她用“真麻烦”的眼神看着武舜，然后指了指饭桌上的一道菜：“喏，那个。”
“欸？真的有吗？”武舜本来只是问问，他可不指望武嘉能做出什么值得端上餐桌的东西，没想到竟然真的有，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哪个哪个？”
“那个啊。瞎了吗。”武嘉朝他翻了翻白眼，“那盘腰果啊。”
武舜的笑容凝固了。他直接把筷子扔到了地上。
“哦。那黑乎乎的玩意儿腰果啊。我还以为是瓜子呢。”
武舜今年的年夜饭，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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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除夕。
因为放假的缘故，Y市作为不夜城已经死了。整个市中心都被黑暗完美地笼罩着。
然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突然闪过一道耀眼的白光。被刺眼的闪光照亮的大路，地上黑红色的血液经过反射变得格外醒目。
不过也仅仅是一瞬而已。短暂的光芒后又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怪物的嘶吼声和重物倒在地上的声音。
“妖类……”
怪物死亡后流出的血液，散发出腐臭的气味。樊蒙稍微闻了一下后就分辨出了这是妖类的血。
“只不过一晚上，就出没了这么多妖怪。”樊蒙看了看周围倒下的大大小小的妖类，它们的尸块正在慢慢蒸发最后消失不见了，“果然不太正常。这里应该不是表层世界了。”
康思佳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过她也赞同樊蒙的话。表层世界，主流的可不是妖类，而是亡灵。
在查访羽天齐的时候，Y市突然被洪水袭击了。而在洪水平息后的短短几小时内，天空中展开的双翼又洒下了淹没全城的羽毛雨。就连两位天使长也没能幸免。等下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平静如初的街道上。
“果然，思佳，你也想到了吗。”樊蒙从康思佳的表情中，已经读出了她的心思，“这种奇怪的传送方式……”
“别叫我思佳。”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康思佳仍然把称呼放在首位，“羽毛雨，一样的场景。这里绝对就是净世界了呢。”
之所以被称作净世界，是因为这里不存在亡灵和恶魔。只是由天国、妖界、下界组成的世界而已。
“净世界可是只有天神大人能布下的结界啊。”想到这里，樊蒙就心安了不少，“不过，既然天神大人会使用净世界，那么也就是说，表层世界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得不逆转的程度了吧。”
死者依靠“我死了”这句话，维持着认知上的平衡。普通人类受到这句话的影响，察觉不到死者的存在。这是所有死者都知晓的基本法则。
那么，如果，有死者打破了这条规定怎么办。如果有死者，故意隐瞒自己的死，或者说，只靠“我死了”这句话，已经无法平息带给表层世界的混乱了呢。
这是天使们才知道的秘密。天神会降下神罚。
万物重置，融合再造，剔除杂质。
净世界会演绎表层世界的日常，而表层世界会被纯净的羽毛彻底封冻。在所有的羽毛解冻后，表层世界随之崩坏，净世界则将成为旧世界的替代品。
破坏秩序的杂质，被净世界所拒绝，最后永远地从世界上消失，所有人的记忆碎片中都不会出现那个杂质的影子。
“制造了席卷全城的洪水，这种事态，的确不是靠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挽回了。”康思佳能明白天神使用净世界的理由，“这样一来……下一个世界，就是第99个了呢……”
“是啊。”樊蒙的手中凝聚起了巨大的长矛，奋力地丢出去后，贯穿了一群冲上来的低级的犬型妖类，“可是……净世界成型的这段时间，这些妖类还真是让人累得够呛。”
妖界之所以会被净世界所涵盖，只是因为妖类特殊的寻主天性。妖类拥有灵性后，有极大可能来表层世界寻找曾经的饲主。它们无法领会平衡的奥秘，只有对饲主的盲目追随罢了。这样的个体，出于隐瞒秘密而言，实在过于危险。所以妖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重置的对象。
而妖类，就成为了净世界的最大敌人。这种报表的出没率，是表层世界根本无法比拟的。
“为了在新世界的工作能轻松一点，还是趁现在多消灭几只妖怪比较好。”樊蒙身上已经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随时准备狙杀接近的妖类，“歼灭的感觉，果然最棒了。”
空中不断地喷洒出妖类的肮脏血液。康思佳灵敏地躲避着飞溅的血液，陷入了沉思。
大天使和严明他们，也没有从羽毛雨中幸免。
大天使对自己微笑着说过，这个世界中，有尚未处理干净的杂质，他要代行天神的职权。
有些在意。那个没有处理干净的杂质，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