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芬被警方给带走了，连着金悦一块儿。
武尧说不能排除有第三者行凶的可能性，所以警方还会安排人员在游乐园里再驻扎一会儿，以防真正的罪犯混杂在游客之中。
不过这大概会是徒劳。为什么凶手完事后要呆在游乐园里呢……
“哥，其实你也觉得他们不是凶手吧。”未央靠在我旁边小声说。
“谁知道呢。”我卖了个关子，“如果只是普通的凶杀案，我不是很想插手这档子事。”
要是灵异部的人连警察的工作也揽下来，那岂不是要忙得焦头烂额了。
“可是你还是插手了呢。”未央“哼哼”地笑着，“让我猜一下，为什么灵异部的你，要插手这种事情呢。”
“因为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吧。比如说，这次案件中的某些细节，只有亡灵做得到之类的……”
“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干的，那么到底凶手是从哪里逃出去的。这个问题还是无解的……对吧。”
看未央沾沾自喜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打击她的积极性。
“果然在这种事情上，虽然未央你很聪明，但还是比不过我呢。”我摸摸她的脑袋，“未央，你知道之前为什么我一直在游乐园里漫无目的地游走吗。”
“欸？”未央疑惑地看了我一眼，“难道不是单纯地不想跟我们进那些设施？”
“如果没有原因的话为什么我不进那些设施。”我摊手道，“从踏进这个游乐园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这个游乐园的氛围非常奇怪。”
“奇怪？”
未央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的人群。大部分的人们还是不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他们还是跟之前一样拿着彩色的棉花糖和冰淇淋有说有笑地互相牵着手。
就算我说有些奇怪，但是未央好像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肉眼是看不到的。”我的提醒让未央回过神来，“我的眼睛就算是人体的健康状况也能分析。从路人的心跳和脉搏中我就能分析出很多的东西。刚才本来只是无意间扫描了一下人群而已，没想到会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大部分游客的心跳都快于常人。我本以为是由于兴奋才会产生这种差别，可是对比了一下历史的数据后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心跳加速的原因……好像是因为负面情绪的增长……”
“负面情绪？”未央仔细地盯着一个路过的游客，揉了揉眼睛后还是把头别了回来，“看不出来啊……游客们不都玩的很开心吗。”
“表面上是这样而已。”我搂着未央的肩膀，小心地指着坐在那边的一个女性，“看到那个女人了吗。”
一个提着挎包的女人跟她的同事正在碰杯。好像是在庆祝什么喜事一样。
“嗯……那个女人怎么了吗。”
“别看她现在满脸堆笑的，其实她正因为旁边的那位同事的升职嫉恨着。”
“欸？真的吗？完全看不出来。”
“还有那边那个男人，他的孩子想要买昂贵的玩具，可是他的手头却非常紧。表面上在给孩子说好话，其实恨不得几个耳光上去。”
“然后那边三个高中生，那个个子最小的，其实一直被另外两个人欺压着，他们在这个游乐园里的所有花销都是小个子付的。小个子的零用钱本来就不太多，现在他简直恨不得捅死另外两个家伙。”
“可是他们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好朋友啊！”
“最危险的是那边那个小丑。”我的目光朝向了站在一条长椅上表演着的小丑，“他在表演抛铅球的把戏，旁边围了不少的观众吧。”
“嗯。那个小丑好像很受欢迎的样子。”
“其实他刚刚失恋。看到他的眼神了吗，一有机会，他就打算把手上的铅球扔到围观的群众堆里去。”
“欸！那观众岂不是很危险！哥，快去阻止他啊！”
未央紧张起来。然而我却只能痛心疾首地叹口气。
“抱歉，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刚才都是我瞎编的。噫！”
我的小腿被未央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么负面情绪也是你瞎编的了！跟我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
看未央有些生气，我赶紧向她解释。
“不不不，我说的那些负面情绪都是真的，只是稍微发挥了一些想象力把它们润色了一下。”
“你的想象力有些过头了！”
“总之，女人对同事的嫉恨，男人对孩子的愤怒，小个子对同学的暴力意愿，这些都是真的。倒不如说，有些过头了？”
“过头了是什么意思？”
“嘛。感觉……一触即发？”我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好像稍微有一点契机，他们就会把心中所想付诸实施一样。反正，很危险。”
未央一头雾水的样子我就知道跟她是没法解释清楚了。
“大概，是我想多了吧。”对这种模糊的东西我本来就没多大的自信，只是觉得心里会畅快一点所以才和未央说的，“既然现在相安无事，就没问题了。”
欸……相安无事。
我刚放松下来的神经一下子又绷紧了。
才不是相安无事。刚刚不是才发生凶杀案吗。
难道，案发的原因，跟这种一触即发的负面情绪有关？
“冬衣，那边那位是……”
刚刚有些头绪的我，就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
本来在和冬衣交谈的那个叫岳霖的男人，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等我转过身去的时候，他看到了我的正脸，有些惊讶地叫出了我的身份。
“难，难道说，是从地狱来的那位死神吗？”
吃惊的反而是我了。只当了一个月死神的我自认应该没有很高的知名度才对，居然被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我看了冬衣一眼，她赶紧摆摆手否认：“不是我说的！”
“果然是时代啊。”岳霖朝我伸出了手，“早就有听说，在这个城市里存在着一名死神，没想到今天真的有幸见到了。”
脸上有疤的男人。乌托邦的主管。
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他。早就想去找他当面谈谈了，倒也省了我不少事。
那张面相凶恶的皮囊下面，是不是有同样凶恶的心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