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霖向我们扔出了乌托邦的宏伟蓝图。明明这是孤儿院的募捐大会，却成了他一枝独秀的绝佳场地。而冬衣只是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没有任何异议。
显然他们两个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看样子，募捐大会，估计一开始就只是岳霖发表演说的幌子而已。
令人惊讶的是，明明岳霖已经把晚会引导向了奇怪的方向，可台下的观众却没有人感到古怪。该说岳霖的演说才能的确了得吗？
观众都听得有些入迷。我往武正那边看了一眼，他还很沉得住气，竟然在安稳地喝着茶水。
我不明白现在武正在想些什么。果然，这种对阵，还是交给武正这个长者比较好。
“所以各位！相信和投资乌托邦吧！你们最后收获的绝对不止是一座金山！你们将会和我们一同成为新秩序的创建者！”
走神的时候，岳霖已经结束了自己的演说。他向台下的观众鞠了个躬，他有意放低自己的姿态，结果是赢得了台下观众的一片掌声。
赢了。岳霖在心中暗喜。如果是这帮德高望重的家伙，让他们认同了乌托邦的话，就一定能重新端正乌托邦的地位。
他有些自信地抬起了头，眼神却和台下的武正相撞了。
武正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舒了口气后，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就算是已经年近60的长者，他这一起身仍给人一种伟岸的感觉。似乎有一种气场从他身上无形地陡然放出似的。
“所以我才不想坐那个老家伙的旁边啊。”
我真切地听到了身后的武舜发出了无奈地叹息声。
这一变故让岳霖有些心慌起来。可他还是故作镇定：“请问武先生是不是有些疑问呢？”
“当然有疑问。”武正一开口就释放出了莫名的威压感，“我跟这些愚昧的，一心只想着扩充自己腰包的人不同。岳霖先生你的确抛出了诱人的诱饵，可惜这对我是不管用的。”
“而且，你所说的新秩序，抱歉，那种东西我没法认同。”
观众位上早就炸锅了。尤其是坐在前两排的家伙，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老东西心有不满，可是看到武正的体格一个个都不敢吭声。
“武先生对我的设想有不满吗。”
“不满？呵呵，何止是不满。我现在心中非常愤怒。”武正摆出了他那张扑克脸，“既然你说新秩序，难道说你对现在的秩序有所不满吗。”
岳霖到底是活了200年的老怪物，面对武正的质询还是面不改色：“当然。相当不满。我只是看不惯本该是同族的亡灵和人类面临着被对方歧视，因对方恐惧的窘境。”
“岳先生，我是个军人。”武正用拇指捅着自己的胸口，振振有词道，“我不热衷于创建什么新秩序，在我看来那都是企图颠覆的行为。我更加倾向于保护原有的秩序，在我看来没有什么秩序是比现在更好的了。”
“武先生觉得现在这个状况就能够让人满意了吗。请原谅我这么说，你真是太肤浅了。相当一部分亡灵仗着自己的力量危害着普通人的财产和生命。难道你不觉得需要有人来引导和改变这种局面吗！”
“也许需要。可是。”武正皱起了眉头，“我不觉得你或者你领导的乌托邦能够胜任这种伟大的任务。”
“什么。”岳霖的语气有些嘲讽，“不是我自大，可是全国，哪怕全世界，恐怕也找不出规模比乌托邦更大的致力于亡灵和人类团结的组织了！”
“如果你在说谎呢。”武正指着岳霖说道，“据我所知，最近Y市犯罪率骤升，其中相当一部分是你们乌托邦的成员所为。”
“那只是个意外！”岳霖有些激动地拍着桌子，“我承认乌托邦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其中不乏一些居心叵测的成员。但那只是极少数。这并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况。人类的组织中，难道就是完全纯洁的吗！”
观众们似乎能够认同岳霖说的话，他们一边窃窃私语着，一边赞同地点着头。
果然是狡猾的家伙，几句话就能为乌托邦正名。
“那么，岳先生你又怎么证明，你们乌托邦真的是个相对纯净的组织呢。你说乌托邦内有居心叵测的成员，你又怎么保证这些成员在乌托邦内只是少数呢。”
“当然！我可以保证！”岳霖一拍胸脯，他挺直了腰板以表自己的决心，“在我独到的管理方式下！愿意追随我的，至少9成是真心服从于我的！”
“没错！”冬衣有些坐不住了，她的语气还有些生怯，可她仍然站起来帮着岳霖说话，“这点我可以证明！乌托邦全员都热爱着人类，他们由衷地希望自己能被人类认可，被人类当做同类！所以……”
冬衣还有话想说，却被武正粗暴地打断了。
“刚加入的小女娃就不要是非不分地胡乱插嘴了，明明只是被当成是一个道具而已。”
“欸！”被武正吼了一通后冬衣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岳霖的嘴抽搐起来：“武先生你不要武断地下结论！明明你什么都不知道！”
武正没有接岳霖的话，而是转开了话题：“你所谓的独到的管理方式，就是控制手下的心智吗。”
武正的眼神就像是狮子。添点鬃毛的话他就毫无疑问是草原上的雄狮。
刚才的话似乎戳中了岳霖的软肋，他明显有所动摇：“武先生，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控制……心智？”到刚才为止都在替岳霖说话的冬衣，也愣住了。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而我则是送了一口气。
终于要到正题上了吗。
“没什么不清楚的，我只是想问问岳先生，你的里层潜能是什么。”
岳霖撇了撇嘴，动作很小没有被人注意到：“不知道武先生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而已。”武正眯起了眼睛，“一个亡灵能够掌控这么庞大的由亡灵构成的组织，想知道领头人的能力，难道很奇怪吗。”
“小计俩而已，没什么可说的。”岳霖假装谦虚地摆摆手，“我一直在用自己的心愿和热情感召成员们。我并不是给他们下命令的王，只是跟他们共进退的伙伴。”
“不蛊惑人心的话，是不可能共进退的。”武正扯了扯衣领，似乎有些嫌热，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既然你不肯说的话，我就替你说好了。”
“通过月亮操控别人的情绪，进而改造他们的思维。恐怕这就是你的能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