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解开了一些误会之后,卡米娜便在君圣山住了下来。
离开时,卡米娜的父亲曾说过最好能成为君圣山的弟子,又或者作为随从跟随清泠天尊之类的话语。这位剑圣的本意,是希望卡米娜可以得到清泠天尊的指点。但是,听在卡米娜的耳中,就变成了要么在君圣山当弟子,要么就当随从的二择一。
格里莫虽然也觉得卡米娜是误会了她父亲的意思。但是,既然对方拿着外门记名弟子的玉牌,他也不好直接将对方赶走。毕竟,对方要拜的人又不是他。
而且,格里莫觉得在这与世隔绝的君圣山,两人孤男寡女的毗邻而居不太合适。但卡米娜却不这么认为。
甚至,格里莫在委婉的表示希望她离开的时候,她还拿出了当时格里莫用来搪塞的话语。问既然她已经通过了考核,可以在君圣山修行,为什么呆着不合适。
本以为卡米娜的言行举止过于耿直,甚至到了有些呆的地步,所以大概好糊弄格里莫,当时彻底被问住了。
无奈之下,隔天格里莫便在新月小筑的旁边,又盖起了一间新的客房。
...
转眼间,十数天经过。
虽说君圣山有着种种的特异,可以说与整个世间都格格不入。但是,这一段的居住,让卡米娜没有生出丝毫的不适,反而觉得这里格外的适合她。
以《太清》为主要功法修炼的修士,虽不至于彻底的清心寡欲,但是在功法的影响之下,也会变得喜欢宁静,喜欢远离喧嚣的尘世。
所以,卡米娜原本与父亲的住所,只是外观华丽。内中其实分外的简易与清净。只可惜,身为一片领地的守护者,即使剑圣卡格尔想要做一名隐士,许许多多的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
而来到君圣山,那些令人不胜其烦的麻烦,也就无法跟过来了。
对于卡米娜而言,这种除了要自己去收集食物之外,便可以专心修炼,遗世独立的生活,十分趋近于她的理想。
至于格里莫,看到卡米娜似乎轻易的融入了君圣山的生活之中,不仅没有不满还不会为他添麻烦,于是逐渐也就不去提议她离开之类的事情了。
格里莫对外人的戒心很高,但这些追根究底,只是清泠天尊的灌输而已。
作为一名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一手都能数出来的少年人,即使有修炼太清的清心寡欲,格里莫的内心其实还是很想与他人接触、亲近的。
更何况,卡米娜有君圣山的弟子玉牌,并且她们一家早在十数年前便与清泠天尊结下了因果。所以,格里莫其实已经不将卡米娜当做外人。
加上对于伤到卡米娜这件事情,格里莫多少有些愧疚。所以,隐约之间,他很想为卡米娜做些什么。
不说施恩图报,只求内心平衡。
之后,格里莫便开始试着委婉的指点一下卡米娜的修炼。
不过,实际指点了几次之后,他便发觉聚气境可以修炼的事物十分的有限。
除了卡米娜原本已经学会的事物之外,她还能学的,大概就只有格里莫的《太清养体功》了。
就连动物都能教的格里莫,教卡米娜自然不在话下,也不会敝帚自珍。但是,他的内心之中还是有所顾虑。
因为,只要将《太清》修炼到一定程度,每位修士都可以从中领悟一种最适合他的功法。
所以,无论卡米娜与太清养体功的相性有多佳,到底也不是最适合她的。
于是,在某天晨练结束之后,格里莫便再次询问起了卡米娜,有关于修为方面的事情。
在问到卡米娜为什么不急着突破通脉境时,卡米娜便将她父亲的那一套“瓶颈说”拿了出来。
“父亲曾言,只要足够的积累,踏入通脉境并非难事。我所感受到的瓶颈,只不过是错觉。所谓的瓶颈,追寻本质也不过是自己为自己所定下的束缚。如果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极限就在那处,那么,我便不可能突破自己的极限。”
这番话,听得格里莫当即就是一愣。而仔细回味之后,他隐约的觉得,有哪里好像不对。
作为被清泠天尊教育了十多年,智商还在平均线上的人,格里莫怎么听怎么觉得,这番话虽然有一种大道理的感觉,但是实际上什么有用的都没说不提,还巧妙的将关键的问题避开了。
确实,通过近似顿悟的方式,有些人是可以不通过外力突破到通脉境的。但是,顿悟这种机会,普通的修士可能一辈子都难遇上一次。而非要追求那缥缈到近乎为零的可能性,抛弃近在眼前的捷径,那与其说是在挑战自己,不如说是愚昧不堪。
“这番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师兄根本没到通脉境,甚至完全无法理解通脉境...但是!”
下意识的就将大实话说了出来的格里莫,猛然间感受到了一股杀气从卡米娜的身上溢出,于是也不管前后语句通不通顺,总之来了句“但是”。
“如果是凡夫俗子的话,听到这番话我肯定会这么认为。但是!那可是师兄说过的话...所以,我、我只能自愧不如了。”
格里莫咬着牙说道,然后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卡米娜,发觉对方的脸果然没那么黑了,
“师兄的话,正应了那句‘想修行,先修心’。不要觉得师兄所说的,仅仅是聚气境的瓶颈,突破的是通脉境的极限。师兄真正做到的,是将自身的‘道’百炼成‘心’,完成自己对自己的认可,永远的突破了自己对自己定下的限制。所以,想必未来永久,师兄在修行之上也不会遇到瓶颈,也不会感受到自己的极限了吧...”
作为清泠天尊的首席大弟子,格里莫胡诌起来,也是极有天赋的,
“不过,卡米娜你可有想过,之所以师兄可以做到,那是因为他是师兄。像师兄那般天资纵横的人,我想一个时代估计就只有一人。所以,他所行走的道路,不仅是我们,任何人大概都模仿不了。与其追寻师兄的脚步,以‘炼心’的方式突破,不如...我们先用大部分修士突破时采用的方法,稍微走下捷径?”
听着格里莫的话语,卡米娜连连点头,只是说到最后的捷径时,卡米娜犹豫了。
如果有可能她当然是想追随父亲的脚步的。但是,格里莫说的也没错。像剑圣卡格尔那般的人物,其经历、其轨迹、其成就都是无法复制的。
所以,自认远远不如父亲的卡米娜,在苦苦的思考了一夜之后,很是悲痛的决定听格里莫的。
像她这种“凡夫俗子”,确实需要外力的帮助。
...
接下来,用了大概一天准备好了突破所需的事物之后,卡米娜准备突破。
看着进入闭关状态的卡米娜,为了避免她在突破时出现意外,所以守护在她的身旁的格里莫,不禁的长舒了一口气。
为了君圣山未来的兴盛,他牺牲一些就牺牲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