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如何？”
姜千望很是不高兴地直视他，眼睛稍稍有些眯起，毫不掩饰的厌倦似水涌动。
“吃东西。”
她说后就脚步虚浮地换了个方向，米帆无奈追上。
她漫无目的地停在一家咖啡厅门口，本是准备推门就进，可她看到米帆愣着看她，于是转而走向旁边自助烤肉店。原本都准备打烊了的店家看她点了十几样菜，合不拢嘴。米帆倒也是合不拢嘴，但他比较惊讶的是姜千望的胃是什么东西打造的。
暴饮暴食...看起来心情真是极端地不好。
在上菜的过程里，姜千望一直很机械地拍打自己的右大腿，不知是不是米帆的错觉，他感觉姜千望是在捶打自己的长袖衫。
上菜。
姜千望以优雅的方式切割牛排，缓慢地品味着鲜嫩多汁的牛肉，她面前有三碟不同酱汁、不同质感的牛排，她用力地以刀叉捅割牛排，听到金属时不时打中铁盘的声音，米帆和服务员都觉得后背发凉。
她咀嚼东西时，脸颊的动作很小，眉毛稍稍扬起，喜悦和愤怒相互混杂，看不出心情有无缓解。
米帆味同嚼蜡，好一会问：“身体感觉如何？”
姜千望喝了一口冰水，放好刀叉，尽可能平静地说：“这一次需要多少钱吗？我把钱给你，你回去吧。”
毫无缓解，甚至生气到直接炒人的地步。
米帆堆笑说：“当时也是一堆不可控力，最后我也及时赶到...”
他发现姜千望额头有青筋缓慢跃动，连忙闭嘴，但还是晚了。她在吞下一口牛排后猛地怒视米帆，紧握刀叉的手指甲泛白。
发现姜千望真跳起来刀子好像还真能捅到自己的米帆紧闭嘴唇。
“你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你不知道他是坏人吗？”
姜千望仍保持着刀叉尖锐处面向米帆的姿势，越说越是激动：“你知道他说话有多难听吗？就差那么一点点！唔！你不是保镖吗？你在外面干什么？看戏？你刚才已经报警了，为什么不把我们的事情一起告诉治安官？你到底是哪一边的？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你说啊！”
米帆朝看向这边的服务生挥了挥手，对方识趣地调头，才说：“你都知道我第一天来这地方，又怎么可能和他们很熟呢？”
“骗人，那个人明明认识你！”
“那我出门做生意的嘛，当然很多人认识我的，但你要相信我，被这种人认识其实我也不想的。”
“那你为什么包庇他们？”
“那怎么能叫包庇呢...那四个人肯定会替我们全说了，所以我就不用多费口舌，解释我一个七区居民怎么跑来你这边掺乎你的遗产问题...”
“这能当作理由？你难道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米帆挠了挠头，说：“其实治安局里大部分人都是吃干饭的，朗基努斯...就超能力者管理局也是这样。我以前在这些机构干过活，知道他们的底细。我的意思是，既然他们不能解决问题，就没必要让太多的人知道有关遗产的事，毕竟你连我这种来帮忙的都不肯说。治安官他们问得可细了，所以啊...服务员，买单，这些全打包，多弄几层，家里远。”
无关人士加入战场是让战火平息的最好方法。
姜千望在服务员帮忙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一动不动看着米帆，米帆无奈，只能请了这顿夜宵。
有钱人的生活还是蛮趣致的，怎么吃顿夜宵会少了一沓私房钱呢？
心里流血的米帆提起打包盒走到门口时，姜千望忽然伸手提走了左边一袋小的，一边说：“钱回去就还给你。”
米帆拍着胸口，潇洒道：“倒也不用，业务招待费，回去我能报。”
大概。
...不能。报纸可能有，报销绝对无。
二十二时过后的街道有些冷清，路灯很暗，隐约可见天上的微星，姜千望忽然想起前几周的新闻，有一对情侣研究员发现了一颗正对扬城的星星，不管地球怎么转动，它都是出现在扬城的上方。
她对天文的兴趣只停留在星光闪烁，平日也不会对这些消息感兴趣。
只是巧合，它发布的时间，和堂哥去世的那几天很接近。
原本对星星不感兴趣的她，原本不该感兴趣的日子里，她反而印象深刻地记住了这颗以两位研究员名字命名的星。
好像是，这一颗吧...？
啪嗒。
姜千望忽然撞上了米帆的肩膀，低头，发现自己差些一脚踩进沟渠里，这才恢复正常地走路姿势。
她嘴唇动了几下，发着听不清的软糯小声。
“跟我说说你堂哥吧。”米帆说：“对方不准备和平谈判解决，说明他们缺乏法律支持，可一个个嚣张跋扈，又好像道义上很占理，不排除会有其他手段，我们得先下手为强。要做到这点，我需要知道来龙去脉。”
姜千望思索着这种判断，惊讶道：“所以才不找治安局？”
厉害，想出来我没有考虑过的理由！
米帆艰难点头：“聪明。我的确是这么想的，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嘛，他手段脏，我们也来脏的。”
这般说着，两人回到了姜千望家门口，姜千望像是探索迷宫的勇者，高举神似火炬的‘引火’，绕着家里各处都走了一圈。
姜千望满头大汗地回到一楼，见米帆正看着她，一边吃肉排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用力握住‘引火’，可高温火龙没有出现，只有一朵蜡烛似地火苗飘在旁边。
“为什么会这样啊！这不就是一个打火机了吗！”姜千望将引火用力掷给米帆。
“你都说了是打火机，那可能是没油了吧。”
米帆看都不看，笑嘻嘻起来，将银色盒子拿去充电，一边说：“又不是永动机，当然会有累的时候，让它休息一下。”
“可我根本没怎么用过！”姜千望用手扇风，一边打开空调：“就用了一次，两次...那个坏人也用了一次，只能用三次的打火机！太过分了！我要告你！”
“...我们的法律纠纷先放一边，你说那个人也能用？”
米帆心觉奇怪，闭锁物有类似权限的机制，如果是姜千望持有状态下，就算别人拿到手，理论上也是用不了才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