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战争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有史以来的全部战争无一例外，是由人类引起，由人类而终结的浩劫。而那终结战争，不，应该说是打破命运枷锁的人，被后世讴歌为英雄将其之名永铸史册，他的名字将响彻奥里亚纳大陆的每个角落，并一直传送下去，那是每个人从孩提时代其就听过的名字————依雷诺修·彭格列，传说中终结了“浩劫之焉”的英雄。
这块大陆一直被战火所覆盖，从未停止，孩童们的幼年时光并不是在糖果与母亲的歌谣声中度过，而是被永远没有阳光的阴霾天空和那映照在瞳中的鲜红色取代，杀戮，掠夺，这似乎就是构成世界的全部，长大的目的不是为了能够被父亲赞许的抚摸着额头，而是为了成为一名“光荣”的士兵，讨伐敌人，然后活下去。
这是一个滋生仇恨，延续仇恨的时代，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命运的枷锁，不得不接受，不想接受也必须接受，因为那是唯一可以活下去的方法。诸如此类“为了祖国”“为了人民”的光鲜话语，日复一日灌输进士兵们那早已麻木的心，何时才能够终结呢，这宛如被神明下达诅咒一般的命运，这个如地狱一般被业火燃烧的世界。
“不，被诅咒的是这个世界，这一切并不是我们的错误，而是改造这个世界，把错误纠正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为此，一些人的牺牲是必要的，是——微不足道的……”
公历1953年
因为边境问题的主权纠纷，凯瑟托克帝国和瓦雷西联邦再次陷入战争，联邦军在指挥官特雷泽法·里奥斯中将的带领下，依靠优势的机械化部队展开攻坚战，半个月后，即将率部攻克帝国边境重镇——汤泽亚
帝国首都克里耶纳斯
“战报吾已经看过了。”
“殿下，真的不需要采取什么措施吗。”
跪倒的大臣此刻暗自庆幸没有旁人在场看见他的怯懦。
面前的这个人，周身都笼罩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那是只有帝王才有的威严，令旁人都只能匍匐在他身边，卑躬屈膝。
“在国家与民族的利益面前，个人的生死没有任何地位，这是那些庶民们永远不能理解的道理，平等只是肮脏人类创造出的虚伪词汇，每个人所背负的职责不同，所以，吾有做出选择的资格，相对的，吾赠予庶民们接受吾决定的资格，除此之外的权利，他们没有资格拥有。”
大臣被眼前这个人冰冷的眼神所锢，甚至忘记了想要表达的意见。
臣服——对，臣服，对眼前这个未来的王者，只需要仰望着臣服，不能抱有一丝一毫的自我意见，只有这样——才能匍匐在他面前。
“去把特洛伊德叫来。”
大臣几乎是有些跌跌撞撞地离开。
“是……列尔法文殿下。”
特洛伊德·彭格列，彭格列王室的继承者之一，年轻的全军统帅，当然，是无比光鲜的一些词汇，但那些，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
“身为帝国的一员，我必须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为了保护全部的臣民，为了将彭格列的荣光延续下去。”
“大哥。”
“你来了啊，特洛伊德。”
帝国的皇储——列尔法文·彭格列
铁腕治国，冷血治军，即便是元老院内德高望重的众多参议使，在这个年轻的当权者面前也不敢有丝毫放肆，无论从哪方面看，与他为敌都是极其不明智的，且不说他手上掌握着的这份权力，就算是他个人，本身也是帝国顶尖的剑豪，自他代理政务以来，想要刺杀他的人数不胜数，遗憾的是，没有一位成功，不然此时此刻的他也不会矗立在这帝国的最高点俯视着他所有的臣民。
“部队已经做好准备，随时可以下达撤退命令。”
“不，不是撤退。”
这位王者略显倦怠的摇了摇头。
“那，那究竟——”
“把汤泽亚——从帝国的版图上抹去。”
列尔法文毫不在意一般的指向地图上汤泽亚的位置
“什—什么？！”
“你在质疑吾的命令吗？特洛伊德。”
“非常抱歉！但是，殿下，那里是边境的重镇，不仅仅是整个帝国边境运输线的枢纽，汤泽亚更拥有帝国全境内百分之15的工厂，而且那里的民众根本无法及时撤离——”
“啊，你说的很对，正因为如此，才不能把他们留给联邦军。”
“但是那里的民众是无辜的，大哥——不，殿下，这样做的话——”
“吾的命令已经很清楚了，你只要去执行就可以了，不会让吾失望吧？特洛伊德”
跪伏着的人狠狠地攥紧拳头，但那也只能是一瞬而已。
“是，遵命。”
“撤退令就在毁掉那里之后的12个小时之内下达，要快，联邦军的攻坚战也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是，遵命。”
“好了，退下吧。特洛伊德”
“是，属下告退。”
将自己的弟弟打发出去，王者的脸上复又回复了往日的冷峻。
那不带一丝笑意的脸庞，好像面具一般，牢牢地占据着，占据着——世人眼中所能见到的他
“狄娜。”
“是。”
一个身影从远处缓缓走近，但不论是谁，在之前，似乎都没有察觉到她的气息。
帝国皇储的贴身近卫，帝国第一剑士——狄娜·芙耶尔
“汤泽亚沦陷之后，把这份停战协议送到联邦军的指挥部。”
“是。”
“好了，退下吧。”
“是，殿下。”
简短而又明了的对话，命令，服从，仅仅这么简单——而已吗？
汤泽亚近郊——距离主城区30公里处联邦军指挥部
战斗已经接近尾声，但帝国军的抵抗仍未完全停止，虽然除主城区之外的地区都已收入联邦军之手，可帝国引以为豪的“钢铁雄鹰”——第三猎隼装甲师，仍旧没有丧失战力，正依靠汤泽亚的地形展节节抗击。联邦军每前进1步，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沉重代价。
特雷泽法：“切，帝国军的这帮杂碎，硬是扛了半个多月啊，”
“将军，第三兵团的战斗报告。”
特雷泽法：“念吧。”
“指挥官阁下，敌方已有撤退的迹象，士兵们在收拾行装，装甲部队也在后撤，同时在今天上午，敌军一反常态的采取了龟缩战略，似乎在压缩兵力，请问是否可以将部队进行前移压制。”
特雷泽法：“真是让人费解，帝国军居然会采取龟缩的防御态势，这可不符合那个男人一贯的战法。”
“敬礼!”
伴随着敬礼的声音，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着军服，动作干练的女子。
特雷泽法：“老姐!——不，多莱尔娜参谋长，您好。”
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指挥官的胞姐，多莱尔娜·里奥斯
多莱尔娜：“特雷泽发，第三兵团的战斗报告你看了吗。”
“看过了，但是这到底表明什么。完全不明白——”
“帝国军的防御已经到达极限，按照现在手头上所有的情报分析，他们打算放弃汤泽亚的可能性极高。”
“那马上开始最终攻击就可以了吧。风卷残云的收拾掉这帮杂碎。”
“不要高兴的太早，就算攻下汤泽亚，我们也没有维持后续进攻的能力，而且，攻下汤泽亚后我们的补给线将被拉长，如果不能早日攻下佐泽，帝国军就会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喘息，并且，他们的精锐部队并没有损失，假如联合基里申夫的部队对我们进行包围。那时我们的处境可就糟糕了。”
“这……——老姐，帝国军真的会那么做吗？”
“诶——看来我们的司令官阁下看起来还是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笨蛋呐。”
门口传来略显讥讽的男声。
“盖雷泽——你这家伙。”
“不要生气嘛，司令官阁下，你需要时刻保持镇静。”
“不对！你应该在前线指挥的，为什么会来司令部，难不成你的第一兵团被全歼了吗。”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该自裁以谢联邦军民了。”
多莱尔娜：“那么，盖雷泽中将，请给我和司令官阁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就要以怯战罪名把你送到军事法庭上接受审判。”
盖雷泽：“抱歉，抱歉。”
“莉蒂亚，把之前收到的那份报告拿来。”
“是，是。”
这次传来的是充满稚气的女声
“司令官阁下，总参谋长阁下，第一兵团参谋长莉蒂亚·戈麦斯蒂尔前来报道。”
特雷泽法：“怪不得之前感觉不对劲，你们俩平常都是不分开的吧。”
莉蒂亚：“……”
莉蒂亚将手上的情报递给多莱尔娜，随后则一直用眼睛望向不远处抱臂而立的盖雷泽。
多莱尔娜：“这是……”
多莱尔娜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惊诧
特雷泽法：“怎么了？”
不待姐姐允许，特雷泽法便将情报拿了过来，随后也是同样的震惊神情。
盖雷泽：“这样的特殊情报，也只有我亲自护送才能确保不会外泄吧。”
纸上赫然写着：“帝国军已打算在36小时内撤出汤泽亚，同时将城镇连同未撤离的民众付之一炬。”
特雷泽法：“对方的指挥官疯了吗，撤退就算了，还打算把汤泽亚毁掉，连民众都不放过，可恶！冷血的混蛋。”
多莱尔娜：“请保持镇静，盖雷泽，这份情报能确认真伪吗？”
盖雷泽：“谁知道呐，不过我们确实发现了对方准备毁城的迹象，有不少的帝国士兵在安装炸弹引线，同时四周的侦查哨也确认了从今早起没有任何民众出城，看起来——帝国君真的打算这么做。”
莉蒂亚：“冷血！冷血！”
盖雷泽：“那么，多莱尔娜参谋长，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假如汤泽亚被付之一炬，那对我们来说这座城市就失去了占有的价值，虽然汤泽亚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切断帝国边境补给线的同时也可以作为我们向佐泽进攻的跳板，但是，如果我们接手的是一座空城，不仅我们自己的补给无法保障，总不能像帝国一样，对幸存的民众斩尽杀绝吧，而且恢复生产所花费的时间已经足够让帝国军休整。”
多莱尔娜：“现在是一个悖论的选择，假如我们选择退兵，帝国军就可以在我们撤退的时候进行补给恢复，主动权又将交于他们，何况，基里申夫堡的帝国军也可能对我们重要的后方基地柏鲁迪克要塞构成威胁，那样一来，这场战争的天平怕是又要再度倾斜。”
莉蒂亚：“但是得到一座空城，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吧。”
多莱尔娜：“除了放弃进攻，还有一个方法，我的建议是尽快攻克汤泽亚，抢在敌军下手之前，毕竟帝国军想要全部撤离还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他们不可能在部队未能撤离的情况下就进行爆破。”
虽然多莱尔娜，盖雷泽与莉蒂亚都给出了各自的意见，但最后拍板，仍然需要——
特雷泽法：“给前线发令。”
“是。”
“命令部队在10小时内展开解放汤泽亚的总攻，在20小时内攻下主城区。”
“是，遵命。”
面对这条命令——
多莱尔娜：“我的弟弟还是那么莽撞啊…”
盖雷泽：“白痴啊……”
莉蒂亚：“嗯，白痴。”
特雷泽法：“盖雷泽。”
“是，有何吩咐呢？司令官阁下。”
“除了正面战场的进攻，我还需要你在汤泽亚四周布置一些能够牵制敌方的部队，确保在我们完全攻陷汤泽亚之前，敌方无法进行有效的快速撤离，从而保证城区的安全，明白吗。”
盖雷泽：“遵命，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虽然数度出言嘲讽，但在命令下达的瞬间，盖雷泽仍是一脸的认真，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何况是一位这么优秀的指挥官呢。
“走吧，莉蒂亚。”
莉蒂亚：“那么，司令官阁下，总参谋长阁下，第一兵团参谋长莉蒂亚·戈麦斯蒂尔就此告辞—”
特雷泽法慈爱的摸了摸莉蒂亚的脑袋
“去吧，莉蒂亚。”
多莱尔娜：“加油哟，莉蒂亚。”
“是，就此告辞了。”
面对两个离去的年轻身影，这间司令部仿佛也只是大家嬉戏的普通房间而已，假如不是战争的话，也许——此刻我正和大家一起享受春暖花开的时光吧。
“司令官可不能分神。”
“抱歉，老姐，但是——”
“这两个孩子没问题的，交给他们吧。”
“那是当然，但是这场战场这样持续下去的话，真的有什么意义吗。无论是帝国，还是我们，都不能称之为——正义吧。”
多莱尔娜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将那复杂的神情隐藏在镜片之后。
“总攻即将发起，司令官阁下，请您好好休息，我就先告辞了。”
望着多莱尔娜远去的身影，特雷泽法略显无奈的耸了耸肩。
“一如既往的严格呐，姐姐。”
“命令全军，做好总攻的准备。”
“是!!!!”
汤泽亚主城区帝国指挥部
特洛伊德：“就是这样，皇储殿下命令我们将汤泽亚焚毁后撤退。”
宣布命令的瞬间，底下是如预想中的一片哗然。
“但是，那样的话，来不及撤退的民众和工厂怎么办，总不能全部丢下吧，何况工厂里的一些设备根本无法转移。”
特洛伊德：“全部放弃，至于民众——”
掷地有声的沉默，许久之后。
特洛伊德；“我希望他们可以自己逃出去，但没有能力做到的话，就和汤泽亚一起见证毁灭的含义吧。”
“这件事陛下了解吗，假如——”
特洛伊德：“注意你的言论，服从命令，陛下已经把战争的全部事宜交给皇储殿下圈圈处理，他的命令就是陛下的命令，明白了吗。”
“是，遵命。”
将领们三三两两的走出会议室，只有——
“执行完这命令，我害怕以后会睡不着的。”
特洛伊德：“啊，我也是，但是——”
“这种狗屁命令，亏列尔法文那个家伙说的出来。”
特洛伊德：“杜伊斯少将，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论。”
“抱歉，抱歉。”
“可是我说的有错吗？”
佩纳多·杜伊斯参谋长，正饶有兴趣的盯着面前神色凝重的统帅。
“……”
佩纳多：“不必费心去找说词来说服我，若干年后，这场惨案若被提及，罪魁祸首也只会是你我，不会是你那高高在上的大哥。”
特洛伊德：“（紧握双拳）”
佩纳多：“我没有当罪人的兴趣，但既然是命令，我就会无条件的服从，现在还是为即将到来的撤退做些打算吧。”
特洛伊德：“前线刚刚送来的情报，可以分析出，联邦军已经察觉到我方的异样，并开始准备最后的总攻。其第二兵团以及第三兵团已经将指挥部前移5公里，但其第一兵团动向不明，似乎有别的行动。”
佩纳多：“这样的话，我们打算毁城后撤的消息应该已经泄露出去。”
特洛伊德：“看上去是这样，但是——”
佩纳多：“虽然不是很愿意，但这次就让联邦人帮我们一下吧。”
佩纳多：“他们的第一兵团主要以机械化部队为主，所以即便是最后的总攻，也不需要过多的时间进行准备，而且，从现在动态不明的情况入手分析，多半是准备在我们撤退的必经之路上对我们进行干扰，从而让我们因为无法及时安全撤离而放弃毁城的举动。”
佩纳多：“不错的计划，可是很遗憾，既然我们已经知晓他们的动态，这场博弈，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现在只把必要的工业设施毁掉，关于这点没有异议，至于城镇，既然对方要在限定时间内攻入，那么只要制造出我方打算坚守的迹象，他们担任拦截任务的部队肯定会被调回投入正面战场，而我们也可以安全的进行撤退，这样一来，即便上面追究下来，我们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毕竟，死守是那种情况下的唯一方法。”
特洛伊德：“那命令就由你来草拟吧，佩纳多。”
佩纳多：“遵命。”
佩纳多：“命令全军，做好坚守准备，城镇周边的警卫部队也全部撤回，同时命令王属第三集团军做好掩护主力部队撤退的准备。”
“是！阁下。”
一触即发的决战，空气中早已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汤泽亚外围阵地第一兵团指挥部
盖雷泽：“部队都到达预定位置了吗。”
莉蒂亚：“是”
盖雷泽：“离总攻时间还有1个小时。先休息一会儿吧。”
莉蒂亚：“不行！不行！”
被强行弄醒的盖雷泽一脸郁闷。
盖雷泽：“又怎么了？”
莉蒂亚：“那个……这个……有很多情报要处理の說……”
盖雷泽：“那是你这个参谋长的工作吧，否则你还是回圣比塞斯堡去学你的美术比较好。我也能安静一点。”
莉蒂亚：“那……那样盖雷泽不会很寂寞吗。”
盖雷泽：“听到了吗，（炮弹声）这是战争，寂寞这个词在这里根本不存在，能够活下去的人就应该感觉很庆幸了。真是的，麻烦的大小姐，你父亲怎么会让你来前线的，锁在家里不是很好吗，尽会给我添麻烦。”
莉蒂亚：“（低下头）我……会让盖雷泽觉得很麻烦吗。”
盖雷泽：“啊，很麻烦。”
莉蒂亚：“这样啊，我明白了——”
指挥部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因为——
莉蒂亚：“（抬起头，微笑着）那我就努力让自己不再成为盖雷泽的麻烦就好了！”
盖雷泽：“（压下帽檐）是，是，大小姐，那麻烦你就开始履行参谋长的职责好吗。”
莉蒂亚：“（认真的敬礼）是，指挥官阁下。”
盖雷泽：“（回礼）去吧。”
盖雷泽：“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从认识她的那天开始，不过，也不坏吧——”
望着天花板，盖雷泽浅浅睡去。
“开炮！！”
现在进行的，是战争，毫无道理可言，毫无秩序可取，强者的生存游戏，这充斥着悲鸣与鲜血的真实所进行下去的——战争。
盖雷泽：“战况如何。”
“各中队进攻顺利，但在城区的争夺上，双方陷入了拉锯战，守城的帝国军异常顽强，丝毫没有后撤的意思。”
盖雷泽：“什么？？”
“抱歉，现在暂时还无法估计出敌人的意图。”
听完参谋的报告，盖雷泽的大脑开始了飞速的运转，顽强守城的敌军，还有那份奇怪的电报，虽然矛盾，但没有任何不和谐的感觉。
盖雷泽：“莉蒂亚，担任袭扰任务的部队那里有什么情况传回吗。”
莉蒂亚：“暂时还没有，派出去的8支中队暂时还没有任何情报传回。”
盖雷泽：“这样的话，难道对方——”
目前的一切状况似乎都在说明，那个情报是伪造出来迷惑视听，干扰判断力的，但是，即便没有那条情报，帝国军的撤退也只是个时间问题，假如真有必要诱使我们上当的话，帝国军应该是全线展开反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坚守。究竟是——
莉蒂亚：“盖雷泽，总部传来的最新指令，命令我们将担任袭扰任务的部队全部撤回，支援正面战场。怎么办，照做吗。”
盖雷泽：“撤回？”
莉蒂亚：“是，第二兵团攻击正门时遭遇对方部队的集中炮击，暂时无法组织有效进攻，我方一线高地有失守的危险，而第三兵团也在攻击西门时受阻，无法进行援护。所以——”
（拳头狠狠砸向桌面的声音。）
盖雷泽：“给总部回电，增援部队在1小时内将会赶到。”
莉蒂亚：“是，遵命——你，没关系吗？盖雷泽。”
盖雷泽：“没事，只是——可恶！又被帝国这帮混蛋耍了。”
莉蒂亚：“只要能攻克汤泽亚——一定没问题的。”
盖雷泽：“啊，没错。”
莉蒂亚：“你是指挥官，一定要保持镇静，盖雷泽。”
盖雷泽：“嗯，莉蒂亚，谢谢。”
不知是灯光的反射还是什么缘故，莉莉娅的脸，似乎变成了如成熟苹果一般的红色。
莉蒂亚：“没……没什么……”
汤泽亚外30公里处联邦指挥部
多莱尔娜：“已经向第一兵团下达，撤回袭扰部队的命令。”
特雷泽法：“很好，命令全军加紧进攻，务必要在预定时间之前，攻克汤泽亚。”
紧张的战斗在持续着，每一秒都有人死去，而每一秒之后的每一秒依旧有人死去，炮弹声，惨叫声，平民的也好，士兵的也好，都在这片血红天空的印衬下，愈发令人感到战争的可怖，城外已经是一片焦土，城墙也已经被炮火摧残出了道道裂痕，战场已经从外围城墙转移到了大街小巷，联邦军和帝国军的士兵，在这片土地上，既不属于自己也不属于对方的土地上，让自己的鲜血肆意流淌，浇灌着，浇灌着这片土地。
“司令官阁下，前线的最新报告。”
不待他人念出，特雷泽法大步上前，将报告直接拿过。
多莱尔娜：“怎么样，特雷泽法。”
特雷泽法：“战斗已经进入尾声，现在部队已经占领了外围城墙，对方在城内展开了顽强的反击，似乎是在拖延时间。”
多莱尔娜：“果然，还是打算撤退吗，帝国军。——命令部队，不要做过分纠缠，占据城墙即可，等待装甲部队进入城区，与对方进行决战。”
特雷泽法：“不，姐姐，这样的话平民就会被波及。”
多莱尔娜：“但是，不这样的话——”
特雷泽法：“我们的目的是解放汤泽亚，而不是歼灭对方的军队，即便这是战争，我们也应当恪守自己的底线，我不知道这到底能不能算作赎罪，但我不希望那些平民的死是因为我的命令，虽然因为我的命令已经有无数生命逝去，但一个也好，哪怕少一个人死去也好。那也能算作我的救赎。”
多莱尔娜：“特雷泽法……”
特雷泽法：“命令部队，让出城区，只留下占据城墙的部队，命令第一兵团的装甲部队从两翼包抄，逼迫敌人撤退。”
“是，遵命。”
汤泽亚城区帝国指挥部
佩纳多：“联邦人还真是配合。陪我们上演了这么一幕好戏。”
特洛伊德：“某种意义上，真要感谢他们。”
佩纳多：“喂，这是我们的好意好吧，联邦那些家伙，收了这么一份大礼，也没有丝毫感谢，真是一群不知感恩的家伙！”
特洛伊德：“（有些无奈地笑笑）大概吧。”
“报告，工厂全部爆破完毕，机密资料也已全部销毁。德拉耶尔中将间询问是否开始进行撤退的掩护任务。”
佩纳多：“命令部队，开始撤退！！”
“是！”
佩纳多：“我们差不多也该继续走了吧，特洛伊德。”
特洛伊德：“啊，该走了。”
佩纳多：“把部队撤退到基里申夫堡以后，真想抽空回帝都述职。真是的，好久都没回去了。”
特洛伊德：“回去之后打算做什么。”
佩纳多：“还用问吗，当然是看看儿子了，还有梅尔芙。”
特洛伊德：“有家的感觉，很好吧，佩纳多。”
佩纳多：“这话你还是不要让皇储殿下听见比较好。”
特洛伊德：“（沉默不语）。”
佩纳多：“你们彭格列三兄弟，还真是各自有各自的烦恼，对了，小修那孩子——”
特洛伊德：“应该还在毕塞瑟夫，不过，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佩纳多：“不知不觉，他也长大了，喂，你也差不多该考虑结婚了吧，不然你让他身边的那个小姑娘怎么办啊，身为兄长的你没有结婚，作为弟弟的他怎么好意思抢先呢。”
特洛伊德：“（微笑着道）尽量吧，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佩纳多：“诶，真麻烦呐，你们这些皇室的家伙。”
“走吧。”
“嗯，”
为期18天的汤泽亚解放战落下帷幕，联邦军最终攻陷了这座城市，帝国军在撤退前摧毁了所有的工厂，所幸的是平民居住区大致得以保存，联邦军入城后采取了安抚政策，汤泽亚的经济与民生也在快速恢复，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双方的统帅知晓，这座城市的居民，能够生活在这片蔚蓝的天空下，是多么的来之不易，因为他们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攻陷汤泽亚之后，联邦军短期内无力扩张，帝国也在此时发出了停战协议，双方的代表团于佐泽开始进行协商，力图通过谈判而非战争的方式解决边境主权的问题。同时，双方的军队也在快速休整，为下一场不知何时爆发的战争而准备着。
毕塞瑟夫郊外
“又盛开了。”
“是。”
“安妮莫奈。”
“您是在说这些花，还是在说我呢，殿下。”
那个男子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凝望着那片天空，湛蓝的不染一丝污垢的纯净天空。于此同时，另一双瞳眸则在千里之外，同样，如此专注地——凝视着它。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