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她本以为村里的人应该都没有亲眼见过白翼姑娘的，毕竟传得那么邪乎，也没有人出来辟谣。
但是眼前的杀鬼大哥，好像见过。
“是的。”夕瑶挠了挠头，“我们进山的时候就迷路了，是她救了我们。”
见夕瑶这副表情，杀鬼大哥眯了眯眼睛。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杀鬼大哥舒了口气，看上去眼神有些复杂的样子。
“这件事情别和村里人讲。”
“为啥啊？”
“别讲就对了……”
不过夕瑶觉得村里人对白翼姑娘的印象很不好，就算自己去说她是个好人，估计也没人会相信。
毕竟都变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了，怎么可能是自己一个外人一句话就可以改观的？
“她不是一个恶鬼。”夕瑶说道，“我还从来没见到过不会伤人的鬼族呢。”
事实上她见过的鬼族也挺少的，但是印象里，鬼族也都是全员恶人。
“那多半是伪装……”杀鬼大哥像是在自言自语着，“世界上不存在不会伤人的鬼……”
与其说他是在和夕瑶讲话，不如说是他在讲给自己听。
“我觉得白翼姑娘很不一样。”但夕瑶偏偏不这么认为，“我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敌意。
就连顾儿都觉得白翼姑娘没有杀心，要知道这丫头意识敏锐，自己但凡有点要逃跑的意思，她都会在身后紧紧跟着。
“在村里不要讨论这种事情。”杀鬼大哥打断了她的话。
鬼族和人类千百年来一直都是敌人，在人们面前说鬼族的好话，就好比两国交战，其中一个士兵说“对面那个国家的将军人挺好的”。
虽然可能是事实，但还是会扰乱军心。
“哦……”夕瑶虽然头铁，但还不傻。
杀鬼大哥显然是知道白翼姑娘的，可他好像在顾忌着什么，一直表现得很焦虑。
“就算她表现得很好。”杀鬼大哥说道，“但蜘蛛精在把你引进洞穴前，也会努力把自己的洞窟修饰得金碧辉煌。”
夕瑶不免有些汗毛倒竖。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白翼姑娘的演技也有些太好了。
“总之不要说什么‘鬼族是很好’的话。”杀鬼大哥转过身，“那些被鬼族杀死的死者，无论如何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虽然人类在努力诛鬼，但是千百年来，死在鬼族手里的人只多不少。
究其原因是鬼族只要努力修行就能有接近无尽的寿元，而人类这边就算是老爷子这样子的最强者，年过八十，也己显露出老态。
“还有。”杀鬼大哥回头看了眼夕瑶。
“如果她没有伤过人的话，是怎么活过百年的？”
夕瑶的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听着杀鬼大哥的话，就像是在听一连串的鬼故事一样。
是啊……白翼小姐虽然看起来弱小，但是她的传说从几百年前开始就在村里流传了，而她如果真的不吃人活了几百年的话，为什么看上去一点虚弱的样子也没有？
要知道鬼族如果不吃人，那么寿命也就和普通的动物无异。
“你说得对……”夕瑶不得不认同杀鬼大哥的想法。
但她还是觉得白翼姑娘是个好人，可是在对方身上存在的疑点，实在是太多了。
“顾儿。”她拍了拍一旁吃东西的顾儿的肩膀，“你确定没有感受到她对我有什么杀意吧？”
顾儿点了点头，嘴巴里还吃着东西。
到底是什么个事呢？
夕瑶决定找机会再见见白翼姑娘。
……
白雾弥漫的山里，手生白翼的少女一个人在山林间走着。
不一会儿她找到了一个洞窟，进去前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双肩抖了抖，用翅膀掩着鼻子。
“你来了？青丝鸟，这次怎么这么慢！”
守门的妖怪是一头双足站立的蜥蜴，手上拿着简易拼制的长矛，身上穿着
皮质的盔甲，仰着脑袋，吐着信子。
“那个……因为山里又起雾了，所以走得比较慢。”因为面对的是会吃鸟的种族，所以白翼姑娘在和它说话的时候羽毛尖紧张的点啊点地。
“哼。”蜥蜴妖冷哼了一声，因为它本身也是冷血动物，所以哼起来也就更冷了。“大王让你快进去，动作快点。”
青丝鸟———鬼族这边的妖怪们是这样叫她的，顺便看门的这只蜥蜴妖，外号叫寒蜥。
白翼姑娘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洞窟的隧道很长，路上还可以见到不少其它的妖怪，它们长什么样的都有，就是没个人样，所以白翼姑娘在这里，倒也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毕竟在门口的妖怪都是些小妖，能听懂别人说话，就很不错了。
“救……救我……”
正在白翼姑娘走着的时候，洞穴的黑暗中，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臂抓住了她的腿，地上趴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类男性，是前几天一同上山的村民，但是很不幸，他在鬼族的伏击中被抓住了。
白翼姑娘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就已经看见了她的翅膀。
“咕……”村民连忙收回了手，而就在这时候，一只脚踩在了他的背上。
“食物在说话呢？”那是两只小妖，一只正一脸戏谑地踩着村民。
“挣扎得再惨烈点，说不定还能无意间涨点精气。”
白翼姑娘的眼神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
在她前面的是一扇简陋的木门，而木门口，也站着两只拿着武器的小妖。
“青丝鸟，大王让你进去。”其中一个妖怪说道。
白翼姑娘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门里面很黑，毕竟是在洞穴里，雾山的妖怪们也没有和人类一样用火把的习惯。
在黑暗之中，有着一座妖怪和人类尸骨堆成的座椅，而座椅上，能看见一个长着角的妖怪轮廓。
一进门白翼姑娘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那是雾山的大妖怪在吃东西，至于吃的是什么，隐约能看见是一段人的手臂。
“青丝鸟。”见她进来，黑角大妖停下了进食发出了尖锐的声音。
“你有什么要报告给我的吗？”
白翼姑娘摇了摇头。事实上她很不想来的，但对方毕竟是比自己级别高的鬼族，对于它的传唤，实在难以反抗。
“最近有没有人上山？”
“没、没有……”
“哦？那群自称诛鬼队的人类还没来吗？”
白翼姑娘心头一惊，她的确是有在最近听到过村民们说什么“诛鬼队”的事情，但是她并没有告诉过黑角大妖，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没有……”但她还是得如实回话。
不知道为什么，黑角麒麟阴测测地笑了笑。
“诛鬼队啊，应该是一群修为很高的人类吧，不知道吃完以后，能帮我把修为提升到什么地步呢。”
白翼姑娘身体微不可查地抖了抖。她上次见到这黑角妖怪的时候对方的实力还没这么可怕，但是久日不见，它的修为好像又提升了不少。
这黑角妖怪原本只是一只寻常小妖，但是十多年以前，它不知是捡了什么宝贝，一夜之间修为暴涨，杀死了当时的山内大妖，统领了这座山内的鬼族。
近段时间里，也许是需要人的精气来突破吧，它下令山内的小妖们不断去袭击村子，假以时日，它应该能达到鬼王的境界。
“这么多妖怪里只有你能在雾里自由穿行。”黑角麒麟说道，“交给你的任务要好好完成，毕竟你这么弱小，也只有这一个特长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白翼感觉对方舔了舔嘴唇。
事实上在进洞前，门口的蜥蜴也是用看待食物的眼神在看着她的，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毕竟她这么弱小，但却和修为强大的妖怪一样有着完善的人形，只是因为无论鬼族还是人类都会在雾中迷失，唯独她和没事人一样，所以才没有被吃掉。
“那个……大王。”白翼姑娘忽然点了点羽尖非常小声地说道。
“嗯？”
“……我可以提出一个小要求吗？”
“你说。”
黑角麒麟眯着眼睛看着她。这么多年以来白翼一直任劳任怨，黑角麒麟还没见过她有什么要求呢，当下便有些好奇。
“就是———”白翼姑娘缓缓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