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飞沙」第2章

作者:酒吞虹子 更新时间:2020/8/8 23:18:09 字数:2750

海滨路近海岸的水深其实只有三十米左右,同时海面也相对平静,浪虽有,可是却不显凶猛。如果水性好的话,是完全可以自行游到岸边的。

可双眼失明的李灵霄,从「走马灯状态」中清醒过来之后,虽然无法发现自己身上正有金色光芒闪耀,可内心中却好像是收到了那个声音的指引一样。在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李灵霄只是放任自己的躯体,去寻找自己所认为的变数。可能是在金光的保护下,对于李灵霄而言,在水中其实和在平地里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甚至能进行正常的呼吸运作。不过李灵霄能见到的,依然只是一种不正常的黑色,就像是游走在宇宙黑洞的边缘,所有的颜色和光亮都会无影无踪。

流动的水声,就如同是靡靡之音,是一曲颓废且柔弱的哀乐。时而激荡,又时而低迷,就好像是一台随时都会因为电力不足而关机的老式收音机。从海平面直下三十米的时间,或许不会太久,李灵霄也自认为不需要多久。虽然他没有了视觉,可是其它感官却向自己反馈出了一个非常离奇的信息:

自己下坠的距离,其实早已超过了三十米,甚至是五十米。同时,李灵霄并没有感受到来自水压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即便是在水深两米的室内泳池,潜入水底,都肯定会感受到那股水流的压迫力。

可是李灵霄除了耳边一直存在的水流声与水泡声之外,就真的像是如履平地一样。甚至连呼吸系统都没有向中枢反馈缺氧的信号。与此同时的是,自己的身躯还在一股莫名的推动下,持续水中下坠。

众所周知的是,地球又名水星球,大部分都是由海洋构成的蓝色星球。而直至目前,人类都没有任何技术能让自己下坠到海洋的最深处。因为水的压力,会让肉体瞬间四分五裂,如气球一样炸裂开来,尸骨无存。相比于探索宇宙星空而言,探索深海则显得困难的多。

人类已知的海底最深处是「马里亚纳海沟」,已知深度是-11034米,超过了珠穆朗玛峰的最高海拔,是一个至今都没有任何仪器能到达的地方,没有人能说出那里到底是什么,会是什么。或许也会有,毕竟世界之大,总会出现许多能人异士,同时也会存在许多世人都不曾知道的「潘多拉魔盒」。

李灵霄的感官已经彻底进入混乱状态,因为这里没有了时间,也没有了声响。在虚无的黑色当中,就连听觉也已经丧失,可能是在超过千米深度之下的海底世界里实在是过于寂静吧。能让李灵霄认为自己还在水中的信息,是来自皮肤与水流交融后的反馈。而对于当下所面临的一切,李灵霄其实还算是能保持平静。

因为有变异的眼睛在前面作为铺垫,也让李灵霄知道这个世界并非是如书面所讲的那样普通,好像所有事情都有其依据和道理。他甚至不会慌乱失措,不会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挣扎,畏惧死亡。恰恰相反的是,来到这里才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李灵霄内心笃定那个梦境中的身影,唯一出现过在自己的虚无世界中的身影是真实存在的。它可能是真正的神明,在收回自己的眼睛后,又再次指引自己来到了这里。

李灵霄认为,这片海域的底部或许只是一个转移的通道,而自己如今所处的位置,可能正是通往海底最深处的唯一要道。可是与不是,也并非是他能决定的。李灵霄现在能做的,其实也唯有听天由命而已。

黑夜里的房间,人们总会开始多愁善感,开始思考过去与未来。自己是一个求胜心很强的人,这一点李灵霄是非常清楚的。会相信那来自梦境中的指引而赌上自己的性命,其实还是因为不服输,不甘心。虽说在电子竞技里是天赋异禀,实力卓越,可李灵霄毕竟当时也才十几岁而已,年轻气盛,得罪的人可真的不少。

庸才最喜闻乐见的,莫属于是见证天才的陨落。而像李灵霄这种直接从天堂门口直接掉到十八层地狱的,可真是让那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过来雪上加霜。冷嘲热讽,阴阳怪气,脏话连篇,可就差香槟庆祝了。

就是这些人,让李灵霄心中憋了一口气。也让李灵霄暗自下定了决心,就算是丢掉这半条命,也非要找到海底的最深处。可海底的最深处到底会是什么呢,其实答案已经相当接近了。

如果,有一条来自深海的小鱼碰巧在李灵霄身边游过的话,它便能见到一个脑袋朝下且正在不停下沉的人类。同时,在这名人类的身上,还有许多一连串古怪的金色符文正在来回环绕,散发出来自太古洪荒的气息。也正是因为这种不可名状的气息,或者说是威压,才得以让这个本一无是处的人类能在深海中安然无恙。

深海是极其危险的,因为里面居住着许多人类都不曾见过的未知生物,它们可能随便来一口,就会让李灵霄在顷刻间碎尸万段。而之所以让李灵霄产生一种深海是万籁俱寂的错觉,是因为深海里的所有生物,或者说怪物都会敬畏李灵霄身上的金色符文,通通选择避而远之,如是而已。

若是李灵霄金光大作,让周围亮如白昼的话,这条小鱼便会见到掩藏于海底洞穴中正在休眠的深海巨兽,那块头,就算只是尾部,也快要比记录在案最大的海洋动物蓝鲸要大上几倍。可谓是不动则已,一动的话,势必会让这里翻江倒海,地震海啸。而这也只不过是海底深处的冰山一角而已,这里处处危机,可以说是十死无生,但却也会存在有如同世外桃源的「火山仙境」。

那里有人类还未曾发现的大量新物种,闪光且电流奔涌的愚钝海龟,彩色的龙虾,晶莹剔透的海蟹,可以快速移动的大蜗牛。又或是长有精致花纹图案的珍珠贝壳,天然形成的海底洞府,甚至还真会有只出现在传说当中的美人鱼。可无论如何,这就是深海的组成部分,同时也是深海的天然守卫。

这里真正的最底端,是一道深邃的裂缝。那里是绝对的禁区,即便是在这里土生土长的生物,都不会选择进入到那里。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裂缝里只是黑色一片,近乎于虚无状态。并且里面是空的,就是连海水都会选择绕道而行。可十分显然的是,李灵霄此次的目的地,金色符文所牵引而来的地方,却正是此处。

黑暗之中,一双双来自四面八方的,或萎靡,或慵懒,又或充满血腥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放在了李灵霄地身上,直至他彻底消失在裂缝当中,再也无法洞察到点点金光为止。随后,这个地方才终于又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这道裂缝到底前往何处,李灵霄不知道。他如今能知道的,能感受到的,是自己的身体好像正被另外一股更加强大的能量进行牵引。渐渐的,身体就如同是突然失去了重心,仿佛正从高耸入云的大楼上开始急速坠落一样。这一刻,李灵霄终于怕了,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并且出现了跳楼者所该表现出的反应,躯体开始发凉,手脚逐步僵硬,甚至快要到大小便失禁的程度了。直至最后,强烈的窒息感开始涌动而来。

就在李灵霄再也无法支持下去,感觉脑袋正天旋地转,快要完全昏死过去之际——

「哗啦——————」

耳熟能详的水花声在耳边回荡,倾盆的大雨如刀剑一样刺入李灵霄的头顶。带有阵阵柠檬香味的空气在陡然间扑鼻而来,李灵霄下意识地张大了嘴,开始不要命的汲取氧气,胸口的起伏快要把整个胸腔直接撕裂开来。虽然双眼依旧蒙上了黑色,但李灵霄却不可思议的发现:自己居然从万米之下的海底,来到了一个大雨倾盆的水面上。

狂风如刀,大雨如剑。李灵霄漂浮在动荡不安的水面上,任由风吹雨打。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妈的。原来,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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