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院子虽然变成了废墟，不过林九倒是早有准备，其实倒不如说是狡兔三窟，占山为王。在这南塔山上，林九可肯定不止只有一个住的地方。只是其中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李灵霄是肯定不会知道的，毕竟让自己强行度过了百鬼疾首波发病之后他便又如往日一样完全昏死了过去。因为第三天鬼气已经在体内到达了鼎盛，所以李灵霄这一睡便又让时间过去了三天。
李灵霄一醒来，脑中就像是扎住了一千根针一样，刺痛无比，这不禁让他双手捂住脑袋哀嚎了起来。而在痛苦的同时，脑海中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茅塞顿开、醍醐灌顶了出来。李灵霄知道，这是自己压制了鬼灵，从而把它的能力吸收了过来，并且据为己用。
“这是叫……「水隐步」么……还有外加上一些刀剑之术的技巧，原来是叫……「水隐刀法」么……”浑身无力的躺在坚硬的木板床上，即便脑中传来一阵阵刺痛，可是那些刺痛夹杂在其中的，是技巧、是招式。当它们根深蒂固在自己脑海中之后，这些本身不属于自己的知识，居然就像是自己亲身学习过，并且完全理解了其中奥秘一样，确实神奇。可是那也不过是停留在理论认知上，单凭李灵霄现在的肉身，如果不借助鬼气加持，是绝对无法施展出来的，就算有样学样，也只不过是花拳绣腿，表面功夫，没有威力。
刚才的动静应该是大了点，不一会时间楼下便传来砰砰砰的脚步声，然后几个人便直接推门而入，其中一人还不忘有些得意的对另外一人说道：“哈哈哈！如此看来，这一次还是贫道的经验略胜一筹，说三天便是三天。九爷的相术应该是真的有所退步了呀。”
听到季书翰的嘲笑，林九只是有些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真是怪哉。从这小子身上，老夫的相术就从来没有准过一次！”
同时，跟在季书翰身后的珙池还不忘对自己的师傅拍了下马屁，道出几句“师傅实乃料事如神也”之类云云。
“哈哈哈哈，侥幸，侥幸，也只不过是侥幸蒙对一次罢了，倒是九爷说好的酒……可莫要忘记了。”
敢情你们俩这是在用我什么时候醒过来这件事开赌盘了呗，真有你们的。听到这几个人的对话，李灵霄倒是能猜出个所以然来，随后便在心中这样腹诽了两句。同时也了解到这林九与季书翰的关系之好，也不愧是当时口中所言的故友了。
“这个你大可放心，不过区区一坛酒而已，难道老夫还会反口不成？倒是这小子终于是醒过来了，便是正事要紧，老夫让你千里迢迢过来……咳咳，虽然当时可能是只想着有个借口叙叙旧，倒没想到他真能扛过来。不过现在情况可不同了，虽然还没有正式拜师，可也算是老夫半个徒弟了。所以呀，药罐子，不是，是季神医，老夫这徒弟的那双眼睛，便全指望你了呀！”
“哎呀，莫急，莫急。”季书翰朝珙池挥了挥手，再道：“你先代替为师去给这小友望闻问切一番。”
珙池应了一声，倒也不推迟，从身后越过两老便朝李灵霄的位置走了过去。同时，身后还传来了季书翰和林九的对话。“贫道要给一点时间给九爷再好好算算，唔……便再用一坛极品百花玉酒作为赌注吧。贫道要是输了，便和前面的那一坛抵消。来吧九爷，便算一下你这半个徒弟的眼睛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是否有根治方法，如何？”
“算个屁，不算不算。老夫真要是什么都能算，都不用你出手了，老夫直接去统治虚灵界了都。而且你这雷厉风行的赶过来，莫非是为了骗老夫的酒喝而来的？五十年之交，原来都抵不过这几坛酒，可真是让老夫伤心断肠了呐，药罐子。”
“兄弟情深，都不如美人美酒。”
“药罐子，你终于是原形毕露了，真是个老色批……”
虽然那边的对话很是精彩，可是这边李灵霄和珙池倒是没有受多大影响。季书翰作为药王谷的四大长老之一，并且是药王谷公认的医术第一，那作为此等风云人物的首席关门弟子，珙池即便胆子小了些，可在医术这一块上还是相当精湛的。而且在珙池完全投入到里面的时候，气质与气场都因而发生了变化，不再轻浮，反而是极其严肃认真，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李兄，其实先不说你的这双眼睛。倒是你这混沌不堪的筋脉，受损严重呐……或许是因为鬼气所致，冲散了你的灵穴，撕裂了你的筋脉。说句不好听的，这其实便算是废物之身了，根本无法修炼灵气，即便能，也需花费上常人十倍，甚至更多的功夫。唉，如此情况，就算你的灵魂本身有多强大，潜力有多高，可无法炼化天地灵气，灵魂也不过是名存实亡，便也无法成为通灵师了。不过有一说一，李兄，珙池对于你，其实在内心上是相当佩服的，你创造了一个奇迹。真的太强了。”
如此说道的同时，珙池熟练地结了几个手印，顿时一阵碧绿色光芒便闪动在其双手当中。珙池用一根食指点在了李灵霄的眉心，后者便感觉到一股温和的暖流涌动在其中，同时还能感受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进行观察，感觉甚是奇妙。不过这暖流在体内流淌的时候却是非常舒服，与鬼气流动体内时产生了完全相反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所有疲劳和酸痛都在此刻消失不见了。
“那……珙池大哥。我的这双眼睛，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可有根治方法？”
李灵霄可不会理会自己到底能不能修炼这个问题，如果自己无法再见到光明，那即便能修炼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唔……”珙池闭上眼睛，沉吟片刻，眉头也越皱越深。“结构一切正常，不过却是非常少见的……”
说到此处，珙池便没有再说下去了，更是停下了手，转而把目光放到了季书翰的身上。
而季书翰只是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声爽朗。片刻后，季书翰才捋了捋自己下巴的长白须，开口说道：“便是如此，珙池你应该也发现了吧。其实问题并没有大家所想象的那样糟糕，也并非是什么怪病，好像难以根治。只是这小友的情况实在罕见，倒不如说是从未出现过在我们虚灵界。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才有所忽视了这一点。只是实在可惜啊，正如珙池刚才所说的那样，这小友的筋脉尽断，灵穴也因而混沌不堪。即便贫道发挥出浑身解数，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如若日后没有造化，便难以成才了，可惜，可惜。”
对于李灵霄的这双眼睛，其实季书翰早就知道问题所在了，所以现在倒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让珙池上去，其实也算是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的一种考验。好在没有令自己失望，没有花上多少功夫，便也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倒也不枉费苦心教导的一番心血了。
“不是，药罐子，你能不能不要再给老夫卖关子了。真的，老夫现在好想拔剑给你来几下。”
“九爷，贫道问你，你可知「灵体」吗？”
季书翰倒也不再跟林九废话，直接开始道出问题关键所在。
“纵横江湖那么多年，不说老夫，你即便到外面找上百川和小翠，他们也肯定知道何为「灵体」。”
“那便是了。”季书翰耸了耸肩，语气中有些无奈和好笑。
“唔……？”只是林九很显然还没有想明白，抓了抓自己那有些蓬乱的头发，有些懵的模样。“「灵体」通常指的是某些发生变异的灵魂，让持有宿主的肉身发生改变，具备某些特定和相关的特殊能力。而如果没有法门的话，「灵体」会一直消耗自身灵力，同时「灵体」和「灵魂」一样，都能进行修炼和提升。而截至目前为止，出现过的「灵体」普遍发生在四肢上的某一个或两个部位，特殊一点的也会是整个皮肤系统，又或者是直接多出条尾巴、头角之类的……不是！药罐子，你的意思不会是李灵霄这小子的「灵体」，是这双眼睛吧？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之前都没有出现过罢了，倒不能代表不会存在。可是……”
明白了其中缘由后，林九再看向李灵霄的眼神里，已经是多出了极其明显的遗憾，甚至是怜悯来。
“是呀，真是可惜。如此看来，你也终于想到这一点了，九爷。”其实在季书翰来到南塔山的当天，也就是在李灵霄第二次释放出那黑色灵压导致自己受了内伤的时候，他便发现了李灵霄眼睛的异样了。在当时的情况下，李灵霄的眼睛应该是在鬼气支持下重新激活了所有功能，那种震慑人心的青色光辉便是铁证。只是在当时李灵霄的身体已经遭到了鬼灵残魂的控制，所以对于这一切李灵霄是不知道的。正是因为当时李灵霄的眼睛给了季书翰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所以到了后来，季书翰才把它联想到到「灵体」这一点。
“虽然对于灵体的涉猎并不深，不过贫道认为，灵体与肉身的关联应该不大，或许是单独运行的一个特殊存在，特别是小友的灵体是眼睛这一点。而贫道听闻九爷所言，小友乃是天外异域之人，世界万千，虽然也并非是首例，可也是惊为天人了。同时根据这一点，贫道也有所猜测，你所在的现世，或许是一个没有天地灵气的地方，不知是本就如此，还是灵力枯竭，又或者说是受到限制封印之类的原因。所以问题非常简单，只是因为灵力供应不足，又没有维持之法，修炼之法，才导致的暂时性失明。”
对于李灵霄的了解，季书翰也就停留在林九几句简单的介绍。不过只要知道问题所在其实是那灵体在作祟，那很多东西也便自然迎刃而解了。季书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抿了几口后，润了润嗓子后才继续说道：
“小友的这双眼睛，其实就像是一台没有电的手机。想要改变里面的设置，则必须要有电充进去，打开了才能进行操作。可是又没有合适的充电头，所以便只能一直在关机状态了，仅此而已。所以呀，解决的问题也很容易，让你的好师傅破点财，拿出点老家底来，什么蕴含天地灵力的天才地宝，然后囫囵吞枣的全部塞进肚子里或许便好了。可那毕竟治标不治本，如果不会维持和吸收灵力的法门，一旦灵体内的灵力枯竭一空，那还是会发生一样的状况。而对于灵体的研究和了解，我们估计也只是停留在表面上，更何况还是你这极其特殊，首次发生的灵体。所以其实说白了，后面的路还是要你自己去探索。毕竟修炼灵体这方面，贫道听说都是因人而异的。”
后来，房间里便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了，似乎是在给李灵霄自己消化的时间。而林九则是开始在回想自己的家当里到底有没有季书翰口中所说的那些天才地宝来。这些毕竟也都是身外之物而已，其实林九倒是完全不在乎的，更何况是自己答应了要当李灵霄的师傅，收他为自己的关门弟子，那自己便不会反悔食言，即便李灵霄未来可能并没有什么光明的未来和前途。
其实林九现在后悔的，是自己当初在山上砍柴的时候，为何不早几步赶到山下海滩。只要自己快上几分钟的时间，那李灵霄便不会遭受那水隐鬼的入体，也就不会在筋脉灵穴还没有巩固成型和保护的情况下罹患百鬼疾了……虽然可惜，但林九却认为李灵霄会出现奇迹。毕竟在这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林九已经在李灵霄身上看到很多不可能了。这小子，肯定还有很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林九忽然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从床底一个朱红色盒子里拿出了一台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