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弇在一旁叫到，“快来，看这个”
昀起身同弇走过去，夜清也兴趣使然地跟着他们走过去。
结果很简单，但又不意外，弇指着远处的那一点星星说道：“看啊，好久没见到星星了呢……”
是啊，已经多久没这样静下来看看星星了。
夜清靠在一棵树旁边看着亲昵的俩人，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他还是问道：“我说，塔露拉能当上领袖，真的是因为她的强大吗？”
弇有些奇怪夜清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
昀微微一笑，回应道：“可能是大家都觉得她有那个气质吧，她强大，关心别人，又聪明……”
后面的词明显能听出这俩人并没有受过多少高等的教育，但其中的仰慕和信任很自然地流露出来。果然，塔露拉深得大家的信任。
谁也不知道夜清在想什么。这家伙默默地回去了，留下昀和弇两个人在聊着往日的情况，聊着聊着就说道了病死的妈妈，被军官杀害的爸爸……
两个人的气氛沉重了起来，但又没什么好的话题去解闷。毕竟在整合运动这些日子，即使再欢快也只是苦中作乐罢了。
“队长！”这时候，一名整合士兵赶来了，左手里拿着一串穿的乱七八糟的肉串，右手还抱着用皮麻包着的烤肉，“吃点吧，老在这看什么看，乌漆嘛黑啥也没有诶”。声音很粗，应该是一位中年人了。但这般活力，又如同十几二十几的青年一样。
“啊，来了来了，我妹妹拉着我来看星星，就陪陪她”说着，昀拉起弇一起走向队伍。很好，终于来了一位能打破僵局的人。
几十个人围着五六堆篝火唱着不知名的歌曲，跳着自创的舞蹈，也有拿自己的源石技艺变魔术，做乐子的，全不像一队走投无路的人。
夜清呢？他没这么多乐趣，只是远远地观望着这些人。也不能说没乐趣，只是他不了解泰拉的民俗，传说，历史，故事。即使他能如同朋友般地同其他人交流，也不能像老乡一样地谈谈家常、唠唠趣事，他根本不知道这些。
和他一样的，还有霜星和爱国者。
这是夜清第一次近距离仰视爱国者老爷子，他实在是太高大了。
虽说是近距离，但也相隔了几十米，霜星依偎在爱国者的怀里，就像一只小兔子安然地躺在窝里一样。那是霜星少有的，放松的神情。
“啪”夜清的肩膀被一个人搭上了。不用回头夜清也知道这个人是谁。塔露拉来找他喝茶了。
但是夜清现在不渴
他回头看了看塔露拉，在两人近距离对视的一刹那，塔露拉神色一怔。
她看见眼前这个男人漆黑的瞳孔中显出了微微的蓝紫色。
一秒，两秒……十小时……
第二天，塔露拉在营帐里醒过来，头还在微微发昏，想到昨晚自己要去找一个人，要找……谁来着？
同时，夜清也躺在自己的帐子中想着，这个龙女果然有些不正常，稍稍剥离了她体内的一层源石能量，这家伙就像着了魔似的。
如果完全消掉的话，保不齐她会脑死亡什么的，总之还是对她没法动手，由着她去吧。不过应该把昀和弇带出来，这俩人不能白死。
至于霜星，她的固执和信念夜清没有任何去动摇的想法，他也没有任何能成功说服霜星的信心。
整合运动的行军，就是在不断的战斗中渡过的，索性夜清在队伍后排，绝大多数战斗在他到场时已经有人打扫战场了。尽管只是死伤三五个人，但整合运动的兵力受不住这样日复一日的削磨。
“三十七个……”昀在自顾自地念叨着
夜清站在他身边，不用他说，夜清也知道这不是死亡人数就是剩余人数。
“你这么执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夜清也在一旁自言自语道。将近一个月过去，他也看过不少哭的撕心裂肺的整合士兵，也见过只说了一句：“危险”后就再也没说过别的话的笨家伙。
浩浩荡荡的整合士兵，在经历了这些天的行军后已经肉眼可见地萎缩了。尽管不时会有新的人加入，但新人永远赶不上死人的速度。
或许在切尔诺伯格的时候，已经是垂死一搏了吧……
夜清蹲在昀的身旁，小声说道：“跟我走吧，去维多利亚，去更好的地方，这地方……，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昀突然有些失控地大叫起来，“你怎么就知道不值得，你把他们的命放在什么地方了？你以为他们卖命是为了别人更好的未来？”
昀的叫喊在夜清的预料之内，但这最后一句话却实打实地把夜清说愣了。
“你以为他们卖命是为了别人更好的未来？”
这句话在夜清的脑海中不断回响。
昀自知失礼，又蹲坐下去，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算了，你不明白，我知道，但是那些家伙在跑出去的时候，也是相信自己会被同伴安然无恙地救回来啊……”
夜清也有些颓唐地蹲下去，看着不远处在挖坑填埋尸体的一队人，道：“但这……这是无意义的，那个龙女已经不正常了，她……”夜清该如何说出‘我知道那家伙脑子有些不正常’这种话呢？
“她的思想有些跑偏了是吧……”昀缓缓接道，“这件事你知道，我也直到，妹妹知道，爱国者老爷子也知道……”而后，昀扶着树站了起来，望着卡兹戴尔的方向说道：“所以说，那些家伙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未来而死，他们只是想让自己死的有理有据一些。”
“所以，为什么要死呢？”夜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们有实力，有能力，团结……为什么不自己干呢？”
“呵呵……”昀苦笑两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可能是，没干过吧，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干，只会打打杀杀，没什么商业头脑政治力量，或许跟着龙女，也就是有了信仰什么的吧……”
夜清沉默了，他由此不得不想到远在维多利亚的洛尔，萨沙他们。
他们知道怎么干吗？一定是不知道的。特蕾西娅知道怎么干吗？她肯定不知道，凯尔希或许知道。
但夜清肯定知道，他有一套成熟的计划。
“谁都知道，塔露拉不正常，但谁都愿意追着她，至少她带我们远离了冻原，带我们看过春暖花开。”昀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我们的下场最后都是因为她而无故赴死，但死前让我们看到这些希望，是不是死的就不那么无理由了？”
一番莫名其妙的理由把夜清说的很迷茫，这些话漏洞百出，但夜清就是不知道如何去反驳。目光短浅？但这些家伙又何尝见过更远的呢……
“快了，跟我回维多利亚吧……虽然……”夜清的声音越来越小，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甚至他说不出让昀跟着他走的理由。或者是前几次的拉人都太容易了，亦或者是那些人还没有找到如昀所说的“信仰”，但他只觉得他没理由比不过塔露拉。难道只能靠表现自己，才能赢得人们的关注吗。
夜清始终不愿承认这点，他不想自己以一个高人一等的身份接纳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