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他也清醒了许多，留在龙门的三人也赶了过来，魏彦吾那边的要求不多，他对于塔露拉的事有一种逃避的意思，夜清大差不差也能想到这里面是个什么缘由。
说回来，阿斯卡伦在切尔诺伯格这边到没什么不适的，过去几年的经历让她在这种地方一样过得去。反而切利尼娜就有些不悦，夜清这次做的事可真的是有些让她们几位不满意了，至少在她们看来，这个男人只是为了那个整合运动非白兔子，就火急火燎地这边来那边去。
夜清也知道自己这次的事不是很得民心，他想了想，讲道：“几位觉得环境不好的话，可以先回去吧，当然没别的意思，毕竟终夜的初衷就没什么主仆制度”
他尽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坦然。
实际上，阿斯卡伦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当初他们的约定也就仅仅是完成龙门的事务即可。她在卡兹戴尔同样有着不小的身份。
卢西恩知道现在夜清的心情很乱，他也不是那么会劝慰人，只能悄悄走出去。阿斯卡伦一样也不是那么贴心的人，况且就事实来讲她的确没法在夜清身边逗留多久。
反倒是切利尼娜，她拍了拍地面，坐在了夜清身旁。
把头靠在夜清肩膀上。
“你说，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最能得你心呢？”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单纯好奇，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发现你对好多好多女孩子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情。”
“哎”他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
只是揉了揉鲁珀的头发，把她抱得更紧了。
“简单来讲的话，就是见不得你们这些女孩子受伤啊，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就该优雅平安地渡过一辈子，可惜这个世界不遂人愿呐”
“这世上的人可太多了。”切利尼娜很不老实地摆弄着夜清的衣服
她还想说下去，但是被男人点住了嘴唇。
“好啦，我还在呢，只要我还活着，我就见不得别人差。”
“你可说不得这话，你现在手上的人命就不比我少了”
“你知道吗？”夜清突然转移了个话题，“我经常会想，像你这种飒沓，冷冽的姑娘，如洞房时会是怎么个模样”
切利尼娜的小脸唰地红了，并不理解夜清这时候扯这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此刻也没准备跟她解释，只是起了身说道：“想跟着我的话，就该干活啦”
有这样的姑娘在身边陪着，夜清的心情也很快好起来了，曾几何时赫拉格说过有意想见见自己，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阿撒兹勒诊所由于感染者的活动，门面已经有些破烂了。但这个诊所不是夜清关注的点，他主要是想知道赫拉格是怎样的想法。
这位老将军依然保持着他的沧桑和肃穆，他对夜清了解的不多，这次见他主要是为了看看他那对感染者截然不同的看法。
活了这么多年，如果看不准人可就不像个乌萨斯的将军了。赫拉格知道夜清对于感染者的看法是很独特的。
真真正正把他们当做普通人来看的，既没有蔑视与恐惧，也没有怜悯与包容。
这样的看法只有他能做到，因为他没法真真正正体会到矿石病带来的绝望。
双方见面之时，夜清不自觉有些紧张，这位将军即使年华不再，可那份气质一样让他与众不同。
夜清知道他对自己是个怎么样的态度。
“我打个比方”他咽了口唾沫，率先开口道，“假如几个混混看见了一位貌美瘦弱的少女，他们会做什么？”
在场的人都没想到他这么下流的比喻，即使是赫拉格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夜清接着讲道，“答案不言而喻，那么如果这位女孩是个矿石病患者，结果又会怎么样？”
“那么如果这些混混有矿石病阻绝剂，结果还会怎样？”他又说到。
几个问题下来，答案呼之欲出。
“所以说，人的做法和看法不同是建立在能力不同上的，因此要统一观念，这本身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所以我从不觉得自己会从精神层面或者意识形态上来改变世界。”
赫拉格被他的一套说辞讲的不知道如何回话，他年纪太大了，见鬼的人，经历的事，最后都和这位年轻人说的差不多。
他起初想见这位年轻人，就是听说了他一些对于感染者或利或弊的做法，想要探探他的心理，如今看来，二人从处事方式上还没办法高度统一。
“那你觉得，感染者需要被拯救吗？”他抛出了一个问题。
“那就得看是拯救感染者还是拯救自己了，有些人单纯是回报社会，有些人却是觉得是在为自己的过去还债，当然还有些人是为了一个约定或者一些自己的理由。从原因上看，谁也说不准，从结果上看，这个问题就显得没什么意义了”
话术这种东西，夜清是不喜欢的，他仅仅是阐述自己的观点而已，如果志同道合，那就是多一个帮手，如果意见相悖，那也没必要过多争执。
“我还有一件事”他说道，“将军愿意跟我们合作吗？”
“合作？做什么？”
“您年事已高，我当然不会再要您做什么有关立场的事，做一个保镖，一个智者，怎么样？”
“我算不上什么智者”
“那就做一个保镖吧”夜清说道，“我知道您这数十年的过去有着不可言说的丰富故事。”
赫拉格将军可能有些寡言，但绝对算不上木讷或者愚钝。
“终夜会开出一个条件”夜清说道，“您可以为我们递上一个名册，我以终夜最高领导人的名义保证您永远不会失去名册上的东西。”
可惜阿撒兹勒诊所早已被摧毁了，现如今剩下的仅仅是一处挂着名头的门面而已。
“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因为我是我”男人如此答道，“将军，过去的东西牵扯了您太多太多，不如把它斩掉，与过去告个别，您愿意吗？”
“这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吗。”赫拉格的语气并不是很乐观。但他此时注意到了夜清身边那位鲁珀，她的眼神似乎在肯定他心中那一丝微弱的希望。
夜清没再多说什么，他只伸出右手，做出握手的姿势。
有时候，人是不得不向前看的，只有一直跑下去，才能让自己的过去不将自己淹没，但人总会累，时间长了，逃避总不是办法，积压的一切都会在某一时刻爆发出来。
会在一个夜晚压垮一个人的精神与动力。
所以能停下来好好休息，重新寻路的机会，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馈赠。
只是夜清的这份礼物过于廉价，让赫拉格一时有些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