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俩的账，该算算了”夜清指了指赵三爷，他从来没输的这么惨过。
虽然只是小输。
近卫局的都摆好了架势。
“没用的，阎王都点名了，你们保不住”他的眼中满是不在意
货车已经废了，不截住夜清赵三爷压根也走不了，这下子是真的鱼死网破了。
可夜清很急，他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他想知道溯羽怎么样了，纸梦怎么样了，他想知道到底是谁动的手。
万般思绪，化作斜睨着的看向赵三爷的冷漠的眼神。
“三”他打了个响指。
“二”地上出现了法阵
“一”赵三爷整个人直接开始变形，爆炸，直到化作一滩谁也认不出来的东西
渡的源石技艺，最极端的状态。
近卫局的人根本就无从下手。直到赵三爷化作飞灰，夜清进入星门，荒野上只剩下不知道自己来干嘛了的近卫局成员。
后半夜，他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人是很好找的，手术室的大门前，渡和曦泠就坐在椅子上。
“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
“还没脱离危险”曦泠小声答道。“都是我…是我太弱了，保护不了自己…”她喃喃地。
夜清走过去把她揽在怀里说道“不是你的错，会没事的，我在这里”
没一会，傀影也找到了他们，但他的消息更坏，只是叹了口气
“为什么？”夜清尽力克制住自己。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不不，还在抢救，但医生说她的伤太严重了，我的短刀，是有放血槽的，况且那人拉扯她的力气过大，伤口很不规整。”
脑子里像有人在敲鼓。到底问题出在了哪？他们在维多利亚时可是所向无敌的。
渡看向夜清的眼神有些躲闪，被发现了。
“说吧，我还好”
“晚上又有人来了，我刚来的时候洛尔前脚刚走，我听到了里面有人闹事的声音。”
夜清抬起手想锤椅子，可他发现曦泠已经趴在他腿上迷迷糊糊入梦了，只得悬着手，又无奈地放下来。
的确，事情还没完，洛尔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回来，有事。”他的语气很平淡。夜清知道这种态度代表事情不妙。
他抓了抓头发，把曦泠轻轻抱起放到渡身上，然后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
“照顾好她。”
“放心吧”
夜清临走时不忘又拍了拍傀影，给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说道：“别自责，挫一挫我们的锐气，以免以后有更严重的后果。”
也不知道这一句是给他说的，还是给自己说的。
回到馆里的时候，沙发上正绑着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洛尔不在
“怎么回事。”夜清给他松了绑，问道。
男孩说道：“是綦文让我来的。说在这里谈事。”
夜清一时间搞不懂状况，又给洛尔打了个电话。
“这男的怎么回事？”
“等我回去，具体的等我回去告诉你。”
夜清把门锁上，自顾自地想弄点吃的。
今天的事他没告诉切利尼娜。
拉芙希妮从屋里走出来说道：“我来吧”
等菜热好的时候，洛尔也回来了，他还扯着一个手脚被绑着的女孩，他把她扔到沙发上。
那少年见状直接从沙发上弹起来，抓起茶几上的小刀就给那姑娘松绑。
洛尔想要制止，却被夜清拦下了。
夜清看那女孩，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生得很漂亮，主要是，那女孩眼睛里很干净，很澄澈，但没有焦距，只是呆愣愣地。
“这女的有毛病，见了我就叫，叫完就傻站在那不动了，也好得我没费多大劲。”洛尔一边把衣服放到衣架上，一边看着她说。
夜清看着这一男一女，想到了什么似的。
“她是你？”
“我姐”少年说道。
“有血缘关系吗？”
“你这问的什么话”洛尔插到，却被夜清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
少年犹豫了一会说道“没有”。
和他想的一样。
他走过去，却在手挥到那女孩眼前时，女孩突然大声叫道。
少年见状直接把夜清推开，眼里透露着一股邪劲说道“别碰她”
洛尔这时候已经开饭了，说道：“我就说吧，俩神经病。”
“行了，你也别说没用的了，快告诉我这俩人什么情况”
洛尔嗤了一声说道：“当初给那个姓赵的弄茶馆的时候从维多利亚运的货，港口接东西的是那边一个叫付武的人开的物流公司，他手下有个叫綦文的，这男孩是给綦文办事的，女孩跟那个姓宋的有联系。”
“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当时曦泠告诉我，终夜的…能说吗这”他给了夜清一个眼神。
夜清知道终夜能做这么大，手底下公司肯定有不干净的活，就让他接着说了。
“终夜有一家走私du品的公司，路子有一条就是从龙门来的，这个付武就是当初接我们货的人，这回突然说要綦文代接一下，可这个綦文和那个姓赵的有联系，曦泠不放心就要我去问问，这一下子就出来了，綦文让这男的来接货，结果近卫局的人跟着来了，我带着他逃回来之后诈了一下付武，告诉他货线被查了，人被抓了，结果付武告诉我这家伙有个姐姐，住址都给我了，让我拿他姐姐要挟他，我就顺便把她也一块整过来了。”
“他怎么会…”少年说一半，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自言自语道，“是他！…”
“拉芙希妮，你先把她带回屋去”夜清吩咐道。
那女孩怕男不怕女，拉芙希妮拉着她就像拉着一个布娃娃一样。
等着大厅就剩他们仨之后夜清对少年说道：“那女的被人强过，你被人当枪使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更多，你们家里穷，你是被你姐家里捡回来的，你很谢谢你姐，为了她，你去港口找生意做，认识了綦文，对吧？”
少年见瞒不住，就点了点头。
洛尔很意外，怎么他什么都知道。
可夜清沉默了一会后突然在他耳边轻声说到：“你不是想知道我十八岁之前的事吗？”
然后洛尔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们。
夜清转头对少年说道：“付武给你的工资不低，但其实你根本没见过他，钱都是綦文交给你手里的对不对？”
他点了点头。
“这个付武呢，我认识”
少年不知道回答什么，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强了你姐的，就是他。”
少年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前些天绩告诉我说，龙门的港口生意有问题，如果终夜想入手，可以先把这里踢掉。”
夜清接着讲。
绩其实知道付武不干净，但是他不知道和付武有交易的就是终夜的一个子公司。也正因为这点，付武的物流公司靠着终夜庞大的订单需求，才没有被企鹅物流挤掉。但是付武却害怕事情败漏，他没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因此当标签终夜的茶馆，也就是赵三爷的茶馆开张的时候他就跑了。他害怕终夜过多介入龙门后自己的行当藏不住。可终夜不知道这点，远在海洋另一边的公司依旧源源不断地送来订单。
俗话说有钱不赚王八蛋，付武就让原本打下手的綦文负责这件事。在港口装货卸货最缺人力，因此少年也是很容易就在这里找到了工作。
“一切都和我小时候看过的那本小说一模一样”夜清突然插话道，“但不一样的是这回我有能力来改变一个既定的悲剧结局。”
綦文知道付武突然让给自己这么大的权力肯定不能有好，他四处打听，打听到了赵三爷的茶馆，因为都是和终夜有关的事，他顺理成章地和赵三爷认识了。
直到赵三爷跑路的时候，或许就像他拉拢纸梦那样，告诉綦文终夜要放弃他们不管了。綦文那时候只能信他，毕竟付武跑了就是最好的证据，于是他就拉了你来认这批货。
没钱没能力没地位相依为命的两人，根本想不到这些，有钱赚自然是最好的。少年因此深得綦文的“器重”
付武靠着自己的人脉打听到了少年的事，见到他姐姐那天他就忍不住了。
“反正犯的罪已经够死刑了，那就不差这一件了。”大概是他那时候的想法。
然后就是今天的事了。
“我问你，”夜清讲完了故事，看着愣住的少年 “綦文现在在哪里。”
“你放了我姐，不然我什么都不说”他那个劲，和夜清记忆里的那个人物一模一样。
“你现在只能信我，”夜清向洛尔伸手，洛尔识趣地拿出了一份货单。曦泠让他打印备用的。他说：“这张单子送到近卫局手里的时候，你一定是死刑，而且你姐姐也在我这里，你只有答应的份。我不想浪费时间。”
当那张单子列到少年眼前时，他的眼神由惊讶变成慌张再到无奈。
“就在里港口最近的那条街的一家洗衣店里。”
夜清拍了拍手，傀影突然出现，点头，然后消失。
“最后，我再问你一句话”夜清看向少年，“如果你有的选，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去哪里？”少见问道。
“任何一个地方，一个没有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告别这里，迎来一段新的生活。”
“愿意。”少年答道。这是他做梦都在想的东西。
夜清也是。他发现他真的有一天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把许多死局变成选择题，把许多遗憾变成圆满。
“拉芙希妮”
德拉克把那女孩子拉了出来。没错，女孩很美，和记忆中的描写一样。瘦瘦的，眼睛很好看。
“我问你们，你们愿不愿意离开这里？永远离开，永远不要回来？”
那女孩只是看着少年，奋力地点着头。
夜清让拉芙希妮拿了一笔现金。数额他也不知道是多少，总之很厚很厚很厚的一沓。
“明天早晨，就在平时接货的码头，等我。”夜清把钱塞到少年手里，说道。
少年扑通一下给夜清跪下了。
“起来，这是我欠我自己的”夜清拉起他，自顾自地说道，“洛尔，送他们回去，我不想再有任何差错。”
是的，他不想有任何差错，他希望自己能看着这对姐弟，让他们带着自己的过去永远永远永远地离开，再也见不到，再也不要见到，直到百十年后，让一切被时间埋葬。
然后，迎来自己的十九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