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些年的生活中，夜清逐渐真正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同。
正是这些认知才让他敢说出那种话。抓住命运。
神或许不是全能的，但在夜清的小小的愿望范围内，他好像真的很全能。
他只是想，在他活着的这短短几十年中，喜欢的人不会消亡，喜欢的事不会终结，太阳照常升起，仅此而已。
文明的终点，宇宙的尽头，这些事他从不关心。
当然，这些事，埋在心中就好了。
待到阮玖出来喊他回去吃饭的时候，尚蜀城内许多屋子已经飘起了炊烟，饭店热闹非凡，座无虚席，如此一看，正是人间好时节。
或许此刻的卡兹戴尔也到了享用晚餐的时候了，或许他们的厨师正在努力研发新的菜品，或许特蕾西娅也会亲自做一些东西送给正在练兵的特雷西斯。
“真好”他不由自主地说出来。
“嗯？什么好？”阮玖轻声问道。
“哪里都好。”夜清起身，揪起令的胳膊就把她拉进屋里。
人有六个，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围一桌吃饭，恰好坐的下。
绩和年依旧不知所踪，随他们去吧。
又是尚蜀的口味。
辣的夜清难受，他尽量忍住不咳嗽出来。
但纸梦看出来他一直没怎么动筷子，起身走到他旁边，小声说道：“厨房里给你留了一碗炒饭，不带辣的，快去吧。”
一桌上的几个人虽然都不是很健谈，但受益于夜清给他们带来的希望，这几个家伙也有的没的地聊着一些事，微醺的令更是喜欢讲点炎国故事，虽然不像其他酒蒙子那样滔滔不绝，但也为这饭桌上了添些热闹。
那碗炒饭是纸梦特意给夜清做的，她知道夜清不喜欢吃辣的。
“谢谢……”他说道。
纸梦嫣然一笑。
这才有点家的感觉。
和其他人不一样，整合运动出身的纸梦能从夜清身上感受到点不同的东西，他如同ptsd一般地享受和人相处的时光，这除了说明他内心的孤独之外，还说明了他真的经历过生离死别。
而且是，无比深刻的那种。
但他好像从未提起过这些，是他的父母吗？毕竟没听他说过关于自己家人的事。
她向来心细，既然夜清不愿意提，她也不会过多表现出自己察觉到了这点的样子，只是在日常生活中更多地关心他一点，兴许是报恩，也兴许是对他有愧。
比如这一碗炒饭。
夜清对此的确很惊喜，甚至感动，直观地感受到了对方的关心和照顾，这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慰藉。
三两口扒完了饭，很难想象纸梦的厨艺其实很不错，等他回了桌时，其他人都当他是有自己的小事而已，该吃吃，该聊聊，其乐融融，一派祥和。
与此形成对比的是凡木寅这边，他看出来布狄亚斯和伍平不会跟他站在一起，一时间也有些没办法。
卡兹戴尔的信使带来了魔王的消息，布狄亚斯看到后微微一笑。
“伍将军，不如我们就先签了协议吧，您看，魔王的旨意已经下达，万事俱备，只欠您的签字了。”
特蕾西娅知道夜清也在尚蜀后，命令信使加急拟了一份协议，以审狱者王庭的名义送到尚蜀，以此加快合作的官方流程，她的意思很明显，正常情况下是可以和夜清合作的。
既然陛下已经发话，他同夜清也向来有着良好的朋友关系，自然也可以小小地向凡木寅施压。
当着凡木寅的面，布狄亚斯向伍平提出要求。
气的这位地头蛇把身前的茶几推开，大声说道：“之前是你说过，国内的事不由你操心，现在又是怎么了？”
布狄亚斯一边收回信使送来的文件，一边回应到：“别误会，凡大人，这不正是我此次来炎国的目的吗？促进合作，理所应当。”
“那公司的问题该怎么办？”伍平问道。
“这件事凡大人心中自有定夺。”布狄亚斯笑着说道。
夜清身份暴露，走法庭的程序已经不可取，阮田现在人间蒸发，他当初做的一切又没留下什么有效证据，加上当事人阮父已经撒手人寰，这件事现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两家打一架谁赢归谁。
在夜清的信中他详细阐述了这些事实，布狄亚斯知道凡木寅没法通过合理手段赢下这场仗，只不过他也不能明说，以防伍平知道自己和夜清串联。
伍平见凡木寅气急败坏却又没什么正经法子，内心对他嗤之以鼻，用布狄亚斯的话说，他来尚蜀也是为了促进合作，现在凡木寅正经办法想不出来却一直在阻挠合作正常进行。
“这不就是在抗命？”他质问凡木寅。
“（炎国粗口），现在那家公司就是一团乱麻，如果真的想推动合作，随便找一家物流公司签订合同，等事情落定后再转签一下，尚蜀的空壳公司多的数不胜数，是你们非要那一家的，现在来说我抗命？”
“不不不”布狄亚斯说道，“你要知道，卡兹戴尔的军工向来和源石联系紧密，如果真的随便找一家公司签了，一旦出现了源石泄露，爆炸，污染环境这类问题，是你解决？还是我解决？不还是贵国的子民受灾受难，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呢？”
他的话不无道理，但方法肯定也不至于仅此一种。
伍平一介武夫当然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他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现在只能帮助其中一边尽快压死另一边，他和凡木寅的上司不一样，兵部的时限要比吏部紧得多，他的时间可不能随便耗在跟凡木寅争执上去。
布狄亚斯反而轻松了许多，自从和夜清取得联系后，特蕾西娅和特雷西斯的态度都缓和了许多，他在炎国的行程得到了极大的放宽，这位审狱者君主的怨言也算少了一些。
现在那么多王庭，虽然各司其职，但很少有给卡兹戴尔的社会进步有真正贡献的。独眼巨人依旧隐居在萨米的深山中。哀珐尼尔同罗德岛航行在外，除他之外的其他女妖都在女妖河谷蛰伏。食腐者王庭一直在拓荒顺便建立移动城市，弗莱蒙特虽然愿意配合特蕾西娅的办学政策。但是显然卡兹戴尔现在的平均文化水平更需要的是儿童早教识字班而不是莱塔尼亚的巫术架构及艺术鉴赏。至于血魔大君，他提出的数项激进扩军政策都被特雷西斯否决了，反而是他麾下的几位精英，在萨卡兹新医疗体系以及人造血研究中取得了许多成果。
变形者集群？布狄亚斯对它们的评价是一群神经病，建议去拉特兰入教，至少可以每天扫扫教堂，获得生命的方向。
对比之下，他还挺正常的。
看着眼前两位炎国公务员，布狄亚斯忍住没笑出声来。
他这还算公费旅游呢，这两位看样子再争执下去就要倒扣俸禄了。
“嗯？你笑什么？”伍平问道。
“啊，是，我想到，高兴的事情。”布狄亚斯挥挥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