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落下，一只小小的光球出现在赫尔指尖。
“把眼睛闭上。”他这样说着，自己先一步合上了双目。
“哈？”芙雷雅不明所以的愣了愣，下一刻，便看见光球炸裂，化成一片刺目的光华爆发开来，瞬间淹没整个阳台，眼前尽是一片炽白。
“啊！”她惊呼着闭上双眼，呆呆立在原地，好一会儿，待强光对视网膜的刺激渐渐消散才再次睁开眼睛。
“赫……尔……密……斯……先……生，您刚才一定是想把我的眼睛刺瞎吧！”芙雷雅咬着牙，美丽的蓝眸狠狠瞪着赫尔，一个个字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弥漫着浓浓的怨气。
“您多虑了。”赫尔仔细打量着书本封底的右下角，那里，本来空无一物的地方此时却显现出一个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菱形纹章。他淡淡道，“我想如果不是您忽略了我的建议，这种事情应该是可以避免的。”
“你……”芙雷雅语塞，莹白玉润的脸上泛起一丝可爱的嫣红，顿了一会儿，才恨恨道，“你真是个可恶的家伙，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
本来，她很想说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到相互信任的地步，所以对对方突然提出建议多考虑一下是很正常的事。但又一想，这样不是显得自己心胸狭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所以最终，骂人词汇量极为极为贫乏的她只能这么轻轻的抱怨了一句。
“如果绅士风度对我有价值的话，我想我会拥有它的。”
“哼，你是没有信仰的实用主义者吗？”
“大概吧。”
“对了，为什么要那样做？而且刚才你所用的那种语言既不是通用语，也不是魔法语吧？那是什么？”芙雷雅当然不是一个目光短浅，爱使小性子的女人，很快就将刚才那件事放下，把注意力转到了真正值得在意的地方。
“你看注意看这里。”
赫尔指了指封底上的菱形纹章，芙雷雅凑过来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疑问道：“这是什么，纹章？我记得刚才这里好像还没有东西才对。”
“这是精灵族某个古老书行的特定标记，它们出版印制的每一本书上都有这样的纹章，纹章一旦见到强光便会显现，可以作为购书者分辨真伪的依据。而且不同的时期所使用标记也不一样，这个七枝智慧树纹章正是那个书行在光明历325到458年这段时间中所使用的鉴别符号。而《人族第一王朝·亚伯兰开国纪事》这本书正是在那个时间段由其出版发行的。综合了其他情况，再加上这个纹章，大概便可以确定这本书的真伪了。”
赫尔轻轻抚摸着正渐渐变淡的纹章，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动。现在，他心里很激动，不，应该说是非常激动，前所未有的激动。
因为手中的这本书，那个魔术的最后一块拼图也终于被补齐了。打开真理之门的钥匙即将被掌握，新的人生篇章即将展开，世界的真实将在眼前揭开一角，今晚，就是见证奇迹……阿不对，是见证这近二十年来的人生是有价值还是空空虚度的关键时刻。
近二十年的准备，近二十年的学习，近二十年积累，近二十年的孤独，近二十年的误解，近二十年的研究，五分之一的人生，日日夜夜的验证，写满一个书架的魔法公式，填满整个宅邸的各类书藉……成败，在此一举！
如果今晚的魔术成功，此世将出现一个全新的魔法体系，如果失败，则又将是一段漫长的准备时间——没错，即使是失败，他也从来不打算放弃。有句俗话说的好——“失败是成功她妈”。而妈妈都出来了，女儿还会远吗？赫尔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还不是激动的时候。“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到最后关头越需要冷静的心态与谨慎的准备，必须以绝对完美的状态来完成这次可能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
封底上的纹章终于渐渐暗淡，再次隐没，赫尔抚摸纹章的手掌也停了下来，微颤的手指再次恢复稳定。
“赫尔密斯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刚才你似乎很激动，以致于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并无礼的将一位女士提出的问题完全忽略。不过我真的没有看错吗？像您这样‘冷酷’的人竟然也会有失态的时候？”芙雷雅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俯视着赫尔，秀眸微眯，面带微笑，似乎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我很好奇，如果不是我这双眼睛看错了，那么究竟是什么事会让冷淡的赫尔先生这么激动呢？”
那么瞬间而细微的动摇都发现了吗，这家伙好敏锐的眼神与洞察力。
赫尔心中暗赞，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毫无诚意的回答道：“不用怀疑，芙雷雅小姐，您的确是看错了。”
“你……”芙雷雅又被噎了一次，不由得有些恼火起来。但想想赫尔并无必须回答她问题的义务，因此虽然非常感兴趣，但依然只能是冷哼一声，放过这个话题，转而微微偏头，脸上露出带着些许黑化倾向的笑容道：“好吧，或许的确是我看错了。那么赫尔密斯先生，我们继续之前的那个问题。刚才你用的语言是什么？似乎既不是通用语也不是魔法语。怎么样，这件事总能告诉我这个无知的少女了吧？”
“如您所判断，那并不是魔法语，也不是通用语，而是精灵语。”考虑到今晚对芙雷雅的调戏举动似乎太多了一点，以及将来可能的交易关系，赫尔很爽快的回答。
“精灵语！？”芙雷雅一惊，“等等，人类怎么可能说精灵语？虽然在使用与引导魔术成形的效率以及信息量承载上，精灵语的确是远比人类创造出的魔法语言要更有优势。”
“为什么不可能？人类之所以不能讲精灵语只不过是因为生理结构上的限制，而这样的限制是可以用其他手段跨越的。神术、魔术、体术，在这三种基本术式体系中，神术代表调和，魔术代表创造，体术代表破灭。创造出各种不同的魔术来弥补自身的缺点，以达到与神明等同的完美境界，这不正是我们魔法师所追求的事吗？”赫尔看向芙雷雅，眼神深邃，意味深长：“芙雷雅，身为一个魔法师，是绝不能被固有的观念和知识所束缚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即使现在不可能，我也能将之创造出来，使之成为可能——一个真正魔法师，必定要有这样的信念。”
“呃……”芙雷雅身子一震，惊愕无言。
“魔术是代表创造的术式，魔法是掌控创造之力的方法”，这个概念她早有了解。就在小时候开始学习魔法课程时所看的第一本书，《魔法基础》的扉页之上。但是直到现在，她也只是将这句话看作一句单纯的，对魔法的总结性描述。或者还有一些作者自夸的嫌疑，将自己的观点与创造这样的概念扯上关系，以尽量使其变得高端大气上档次等等，却很少，或几乎没有对它进行过深入的思考与挖掘。
不同，完全不同，斯塔德城以她为代表的大多数魔法师与赫尔完全不同。赫尔不光只是学习魔术的施放，还对魔术的运行机理本身进行无比细致的解构与分析，不断追根溯源，延伸扩展，以求得魔道修行之上的明达。而与赫尔比起来，她们不过是一个个规规矩矩的锻炼精神力，学习术式施放方法，硬背魔术咒语与魔术象征的魔术施放机器罢了。
如果说赫尔是个积蓄深厚，融会贯通，且能推陈出新，创造出自己作品的艺术家，她们这些人充其量也只不过是满脑子死知识，只会照本宣科的复制者而已。
芙雷雅与赫尔有交易关系，内容是芙雷雅为赫尔收集书藉，而赫尔帮助芙雷雅解决魔法修行上遇到的难题。从当初发现被称为“喰书者”的赫尔是个深藏不露之辈，魔法造诣甚至在被称为天才的自己之上开始，她就意识到赫尔与自己的不同之处，但直至今日，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差距到底大到何等地步。
明明两人的年龄差不多，身处的环境与所拥有的资源更是天差地别，为什么赫尔在魔法一道上却远比自己走得更远，更深？为什么他会有那么精纯且强大的魔力与精神力？为什么他会有那种程度的魔术掌控力与洞察力？为什么他对魔道与世界的认知和理解比自己深远广阔的多？
因为对芙雷雅来说，魔法只不过是取得想要东西的一种工具，而对他来说，魔法与知识则是一切！
站在赫尔面前，芙雷雅心中忽然感觉到渺小、敬佩、羞愧与不甘。
“以魔法之道达至神明之境，这就是他的目标吗？这样的伟大的目标，真的可能实现吗？”这是她第一个念头。
“决定了高远目标，就全力以赴向那里飞翔，即使在途中坠落，也绝不后悔。将所有外界的干扰甚至寿命的流逝视如无物，从‘行己之道，贯于始终’这个方面来看，他的确是很像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呢。”这是她第二个念头。
“与他相比，我只是父辈的期望与贵族规则的造物。被他人的眼光所束缚，被家族的利益所驱使，处境看似美好，其实不过是个没有自我的人偶。我被称为魔法天才，却从未真心热爱过魔法，只是为了回应父辈的期待而将其当作工具掌握而已；我厌恶虚伪，却从未斥责过虚伪之人，反而将自己用漂亮的外衣层层包裹起来，同样变成了一个自己厌恶的虚伪者；我渴望自由，却从未向这个方向付出过什么努力，只是在心理不断抱怨，且害怕失去现有的一切而已。呵，芙雷雅，现在看来，你竟是一个如此懦弱无能，肮脏不堪的人。”这是她第三个念头。
“同样是贵族出身，还有相差不远的年龄与资质，为什么他能做到这个地步而我却不能呢？没理由的吧！约克斯家族是权力遍布整个人类国度的大贵族之一，我拥有约克斯家族的血脉，从小所受的精英教育和能调动的资源远比他要多，为什么现在却会弱后他那么多呢？一定是自我人格与视角的问题吧！看待事物的视角不一样，行动的主导思想不一样，得到的结果自然也会不一样。种种偏差在漫长的时间中一点点积累，最终导致了现在结局。
“可恶，我的眼睛被虚假的乌云遮住太久了。直到现在才看见脚下的路，却发现已经走入歧途。他人的看法是云，随风向大势而运动，家族的力量是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唯有魔法、肉体、精神与意志是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是真正真实不虚的力量。弱肉强食，力量为尊，这个世界早已经告诉我真理所在，我却视而不见。将伟力归于自身，站在所有生灵顶点，成为神明那般存在才是真正解脱的方法。而赫尔，正是一直走在这条唯一正确的道路之上。
“不甘心，我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牺牲所有，虚度被人规划好的一生。同样是魔法天才，没理由他能办到的事我却办不到。虽然来自家族的阻力可能会很大，但我还有时间。而且幸运的是，一条重新走上正道的捷径已经出现在我面前。看着吧，父亲，我一定会从圣艾妲学院毕业，然后亲自选择将来要走的路。”
最终，芙雷雅心中长久以来积累的自信（自傲？）爆发，脑海中所有的空间都被一个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疯狂念头所占据——脱离家族的束缚，取得自由的人生。
“芙雷雅小姐，您怎么了？”赫尔不知道芙雷雅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想了这么多，见她听了自己的话后就双目失神的站在原地发愣，精神力不断波动，且片刻之后浑身上下突然散发出犹如《周刊少年JUMP》上热血漫画主角般浑身燃烧的励志气场，不由得有些疑惑。
怎么忽然就愣住了？难道眼前的芙雷雅其实拥有主角模板，听了我这一段话就进入了传说中的“悟道”状态？
“哦，没事。”芙雷雅顿时惊醒，对赫尔露出一个无比灿烂而明媚的笑容，微微躬身行礼，“赫尔先生，谢谢您，谢谢您将我点醒，并让我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
怎么回事？刚才还是一副幽怨的表情，怎么转眼功夫就对我这么尊敬了？即使是稍微指点了一下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这还是那个麻烦的贵族小姐吗？还是说“悟道”其实是有精神分裂的副作用的，芙雷雅小姐已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样的话，情况有些不妙啊。要是被约克斯子爵那个满脑子封建落后思想的家伙知道我把他视为掌上明珠的芙雷雅小姐弄得精神分裂，非得公权私用，把我抓进大牢不可。麻烦啊，今晚的魔术仪式之后要不要连夜进行战略转移呢？不过明天圣艾妲学院的代表团就要来了，似乎不能走啊……
听到芙雷雅饱含诚挚与敬佩的声音，不明所以的赫尔不由得“虎躯一震”。他心下猜测着芙雷雅态度突变的原因，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的道：“没什么，只是几句自己对魔法的浅薄看法而已，如果真的对您有帮助，那正是我的荣幸。”
说到这里，他立刻把话题转移：“时间宝贵，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如您所听见的那样，我能使用精灵语，正是因为加持了一个能改变声波震动频率的魔术，精灵之喉。而它的原型其实在千年之前就已经有了，那就是大贤者伊丽莎·艾尔维娜发明的魔术，精灵之语。”
芙雷雅自然能看出赫尔在转移话题，却没有丝毫动作，只是眨了眨眼睛，轻声问道：“伊丽莎·艾尔维娜？就是人类第一王朝七位开国英雄之中的那一位么？”
“没错，就是那位伊丽莎·艾尔维娜。在人类魔法史上，她使用频率最多的尊号是元素魔法使，银月大贤者，还有全知之法圣。现今人类国度中流传和使用最为广泛的元素魔法体系正是由她创立的。”
“那么这个名为‘精灵之喉’的魔术我能学么？”
赫尔微微皱眉，道：“恕我直言，精灵之喉这个魔法需要极高的控制力，现在的您恐怕还难以掌握。而且据我所知，人类国度中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各大魔法派系与大贵族之间是有高级的秘传魔法语言流传的。以您的身份如果真的想要，应该可以得到。”
“我明白了。不过贵族的法则中有一条，不能创造价值，则不会给予支持。如果我想要得到不逊于精灵语的高级魔法语言，恐怕还得等待一段不短的时间啊。”说到这里，芙雷雅真诚而恳切的看向赫尔：“所以赫尔先生，我还是希望能得到‘精灵之喉’这个魔术，请您教我好吗？”
真是的，我可是偏向吃软不吃硬那种类型的啊。没想到，精神分裂之后的芙雷雅小姐更难对付了。
赫尔心下叹了口气，思考了片刻，终于还是道：“芙雷雅小姐，实话说，我并不太想把这个魔术流传出去，因为这样战略级与秘传级的魔法流传出去的话很可能会给我惹上许多麻烦。但是看在以往那些愉快交易的份上，我可以答应把它传给你。不过，您得向神明发誓不得外传，外传得经过我的同意，而且……”
“而且需要等价交换，是么？”芙雷雅笑眯眯的接上赫尔的话，心中稍微有些欣喜。果然，之前还说除了单纯的交易关系之外再无其他，现在却又对我网开一面，这样看来，赫尔先生并非如你自己所说是个无情无义的“生意人”呢。
糟了，芙雷雅很可能真的已经精神分裂了。如果是之前的她，不先抱怨一番我的无情无义才怪。
赫尔却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点点头道：“没错，等价交换。如果您想得到精灵之喉，就请拿出能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来吧。”
“您可以放心。按照现今以破坏力和战争潜力为主体的术式评价体系来看，“精灵之喉”甚至可能达到魔法等级，但考虑到掌握难度与可代替等因素，它还是应该被定位为大魔术等级。您觉得如何呢？”
“您评价的很客观，我完全没有意见。那就按照大魔术等级的价值来计算吧。”
“没问题，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能配得上这个魔术的东西的。”
赫尔抬头看了看天空中渐渐高升的银月：“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快点开始吧，进行交易的最后一部分内容。”
芙雷雅摇摇头：“没有了。很抱歉，一直问些多余的问题，浪费了您很多时间。”
听到这话，赫尔手微微一抖，差点把书掉到地上。果然是精神分裂吗？真正的芙雷雅怎么可能这么有礼貌和自知之明！
“没关系，还是说说你这次遇到的问题吧。”他的笑容稍微有些僵硬。
“嗯，这次出问题的是连锁闪电，不知出了怎么的，练习了好久，依然不能成功施放出来。”
“是连锁闪电吗，看起来你很喜欢破坏力强大的魔法啊。”赫尔想了想，道：“连锁闪电，是属于气水复合的雷系中级魔法，我想我大概知道你是哪里出问题了。”
“还请赫尔先生不吝赐教。”芙雷雅轻声说着，形象完全变成了一位谦和有礼的贵族淑女。
“原因先不说，我们还是用老办法直接来一次吧，到时候你自己就会知道了。”强忍着芙蕾雅身上某些微妙不和谐之处，赫尔示意她开始准备施放魔法。
芙雷雅依言而行，站到阳台中间，面朝外面的天空，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平静精神，在脑海中回忆施放魔法所需的诸项要点。
“将目标锁定在阳台斜上方十米左右的天空。将魔法威力缩减至最小，只保存基础架构。在构建魔法阵的过程尽量收缩精神力波动，法阵中的元素与精神力填充完成之后不要引发，缓缓解散，并消减其过程中所引起的元素波动。我可不想见到你家的卫队突然冲过来，把整个阳台团团包围。”
“了解。”
“准备好了吗？”
“已经完毕。”
“那就开始吧。”
说着，赫尔站起身，走到芙雷雅背后，将一只手指按上她的右肩。等一会儿，他的精神力便会以手指为媒介传入芙雷雅的体内，并监测魔法发动过程中的一切动静。
正好趁这个机会检查一下她的精神海，希望她不是真的精神分裂，否则我就有麻烦了。他心中暗暗转着念头。
感觉到赫尔的手指已经放上肩膀，芙雷雅轻吐一口气，往前平伸出右手，开始用魔法语吟唱咒文：“伟大的气之君主戈尔斯、水之君主沃特啊，你的子民在此呼唤，祈求改变世界的力量降临！流动之气，变化之水，阴阳相合，雷电化生。划破天空之龙，穿梭云间之蛇，狂暴、炽明、迅急、连锁……”
随着咒文出口，意识开始回想刻印于灵魂中的复杂魔法阵图，精神海中的魔弦开始契合震动，如网般遍布全身的精神力同时交织应和，引导魔力在全身各条魔力回路中迅疾奔腾，形成与意识中相对应的法阵架构。
与此同时，在身外，被魔弦以震颤形式发出的，具有特定频率的精神波一圈圈如水波般扩散开来，吸引捕获游离于天地间的对应活跃元素，同样构建出第三张相对应的魔法阵图。
像是有人拿着一只书写光迹的笔在虚空中缓缓勾勒，随着咒文咏唱，芙雷雅伸出的右掌之前，一重重魔法圆、咒圈、与象征着各种神秘力量的符文开始一一显现，并渐渐相互连接成一个繁复美丽的整体。
但突然，就在魔法将要完成之前，一直散发着幽幽蓝光，且明亮稳定的法阵开始闪烁起来。
这是法阵结构不稳，即将崩溃的前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