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月一语中的，而风飘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肖女士，您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实在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啊。”
“好吧。”见对方不承认，肖晓月也不急，她知道，那个人是断然不会轻易认输的，于是先重新坐好“其实我一直就在想，身为一名锻造和技术高手的你，真的仅仅只满足于铸剑这种小事吗？”
“啧，肖女士还是将我当作了欧冶先生吗？”
“不是当作，我从一开始认为你就是。”
“我不明白，莫非肖女士认为我戴着面具不成？”
“不，我也没有否认你是风飘渺。”肖晓月笑意更浓“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技术，不仅外貌，连气都能一起变化，不管你用的什么方法，我确实都很佩服，唉，但是很遗憾，你的性格还是老样子。”
“嗯……因为有些东西不能变啊。”风飘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这么说，你终于承认咯？”
“即便改变了外貌与气息，仍然被你简单看穿，我心服口服。”接着，风飘渺的面容和气息全部发生，瞬间变成了另一个人，正是肖晓月所猜到的灰铁城之主，欧冶神锋。
“恶趣味啊……”肖晓月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你的技术确实让我很好奇，当你以风飘渺的身份出现时，功力和现在然完全不同。”
“所以说，技术无所不能啊，最好的伪装，莫过于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欧冶神锋对于自己的技术显然非常得意“好了，晓月，刚才就当是我的玩笑，让我们来说些其他的事情吧。”
“哟，叫得这么亲，想干什么啊？”其实，对方想干什么，肖晓月已经大致知道了——就和这几十年来一样。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没变过啊。”果然，欧冶神锋的目的非常单纯“老样子，求婚。”
“我也老样子，拒绝。”
“唉……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欧冶神锋摇摇头，却并不沮丧“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两百次了吧？”
“不，加上这次是两百零一次，再加上你这肉麻的情书里的，估计还得再加几次。”
“每次你都是拒绝的这么干脆，让我好伤心啊。”
求婚两百余次，被拒两百余次，这原本决定终身大事的行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种日常。
说肖晓月又喝了一口茶，然后皱了皱眉头“好了，既然你都露底了，就别装了，有好酒么。”
“当然，绝对是你最喜欢的。”
“高档的未必就是我喜欢的哦。”
“呵呵，你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吗。”欧冶神锋打了个响指，茶几上的茶具和点心变成了酒具和下酒菜。
尽管酒在壶中，丝丝酒香已经沁人心脾，肖晓月深吸一口，然后慢慢吐出“嗯，陈年的白干，你倒是挺懂我的嘛。”
“当然。”欧冶神锋说着，将两只玉质的小酒杯盛满，拿起一只，然后将另一只递给肖晓月“不过，我还想了解更多。”
肖晓月接过酒杯，却不急着饮下“啧，你也真是的，干嘛追着我这个老太婆不放，不管是风飘渺还是欧冶神锋，想要投怀送抱的年轻姑娘肯定不少吧。”
“如果我说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你信吗？”
“信，我当然信。”就像欧冶神锋了解她一样，肖晓月也一样了解对方“庸脂俗粉，岂能入得了天下第二的剑士兼铸剑师的法眼啊。”
“晓月，看来你高看我了呢，我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
“对，因为你只对得不到的东西感兴趣。”
“唉，怎么越说我越想是个坏人了？”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说着，肖晓月举杯轻碰“干杯。”
“干杯。”
烈酒入喉，只觉得一道灼热的线从喉头一直滑落到腹中，对于喜欢这种感觉的人来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这酒果然够劲，只可惜，阿锋，你要是像这酒一样够意思就好了。”
“怎么说？”
“还是那个问题，你追求我都三十多年了，到底为了什么？”
“因为喜欢，不可以吗？”
“喜欢？喜欢什么呢？我的财富吗？好像没你多；我的地位吗？你也不差吧；我的官职？空头衔，想要我让给你；还是，我的身体？有个炮友我不介意哦，毕竟偶尔会有点寂寞难耐呢。”
这样的对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继续下去，感觉比谈房子车子票子还要现实，而这其中唯独没有一点……
“唉……又变成这样了啊，你说的这些，唯独缺了一点呢。”
“别告诉我是感情哦，我不信，也给不了。”
“又来了……”欧冶神锋摇摇头，三十多年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在这个循环不停打转。
一遍想要谈情说爱，而另一边却是用现实粉碎幻想，两边就一直这样，始终谈不拢去。
“阿锋，我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这人世间活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还会信感情吗？”然而，肖晓月也有她的理由“更何况，阿锋，你是个商人，利显然重于情，不是吗？”
“你总是这样，就不能给我一点信任吗？”
“好了，与其说感情，信任这类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我们不妨来点现实的，如何？”说着，肖晓月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仰脖饮下“你约我，我也来了，然后呢？真的就这样喝喝酒，聊聊天，你就满足了吗？”
“既然你再次拒绝了求婚，我还能再要求什么呢。”
“利和欲，随你选。”
“就是没有感情与信任？”
“没有，而且那些东西，你我都不需要。”接着，肖晓月饮下了第三杯酒，然后起身，解开发束，三千青丝披散而下，更添美艳“我先去洗个澡，到明天早上以前，你能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尽管拿去。”
欧冶神锋靠在沙发上，脸上似苦笑，似自嘲“唉……晓月，你不是也一样心口不一。”
如果说，双重身份是欧冶神风的伪装，那么张口既是利欲，便是肖晓月的伪装。
三十多年来，欧冶神锋一直都很清楚，他得不到肖晓月的感情的真正原因——因为她早已心有所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