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要……看一下吗……”
大街上，双腿都在打颤，说话不清楚的柳怜正艰难的进行着自己的怯场改进计划。
虽然在到来之前，设想的无比完美。
可当实际接触人的时候，会发现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
就算是学生出来社会实践，这种也会被人瞧不起，两个小时过去，手中的传单一张都没有少。
相比其他人，柳怜的表现实在太差……
“这要怎么办……”
明明被分在了一个人流最大的区域，却给了一个最坏的成绩，完全辜负了大家的期待。
这样还怎么上台表演……
“你好，要看一下……”
还没等柳怜说完，那人便转身离去，只有目光稍微停顿。
拿着传单的手微微用力，咬着牙转身去找另外一个。
“你好……”
时间在痛苦中总会流逝的非常慢，柳怜只觉得双腿愈加沉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甚至没有了上前与路人搭话的勇气……
原来，自己是这样窝囊的一个……还以为会很顺利。
果然，自以为是这一点上，还是没有变化啊，从以前开始就这样……总以为自己是最厉害的，不需要努力就可以做的比所有人都优秀……
“柳怜？没事吧？”
抱着传单的崔巧倩察觉到她的异样，担忧的走到她身边。
“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去长椅上坐一会儿吧，把传单也分我一半。”
听到她这么说，柳怜心中更加沉闷，却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也许，她早就期望有人和她说‘就算做不到也没关系’。
真是……
“这位大哥！下周我们学校举办庆典，很有趣的要来看看嘛？免费的哦！”
相比之下，崔巧倩转身就能将一张传单塞到别人怀中，甚至还能若无其事的和对方聊上几句……
果然，自己还是太想当然了……
“我果然……还是没有这种天赋……”
“不是的哦！”
一直关注着她的李默终于出现，坐在她身边。
虽然想到情况会很糟糕，但她没想到的是，上午即将结束而柳怜竟然毫无进展……
而柳怜的表情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让她的心都纠在一起。
可李默明白，如果这种时候她出去将担子挑在身上，那柳怜将会永远记着这次阴影，甚至可能永远没办法和陌生人说话……
这对于一个生活在城市中的人类来说是十分致命的。
好在崔巧倩及时出现，让柳怜缓了一口气，李默这才能坐下陪陪她。
“其实，第一次去漫展的崔巧倩比你还糟糕。”
“第一次？”
柳怜满脑子都是传单的事，说话时甚至连头都没有抬起。
但李默知道，她听到，就足够。
“当时我也算是漫展的老将，为了漫画一直混迹各种漫展，正为了收集素材到处走动的我被当时还很小很可爱的崔巧倩拉住，结结巴巴的举着一张加群二维码，要我加入他们刚组建的社团……”
“……”
很难想象开朗奔放的崔巧倩会有那种时候。
“当时她比你还胆小，我是她在那次漫展中唯一拉进群的一个人，或者说唯一一个说过话的人……”
回想起曾经，李默的语气有些半开玩笑，但柳怜明白那是为了让她放松。
“没有谁天赋异禀，也许她的确很聪明，但更多的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付出的更多才有了比寻常人更加优秀的她，最开始的我，连一个瓶子都画不好……不论什么，总要努力尝试才好，不对吗？”
“……”
也许……是这样的。
奇怪，明明自己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一直以来，那些被人叫做天才的同学在背后默默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可为什么放在自己身上，就不适用……
“所以呢，别怕失败，努力尝试吧！”
李默用力推着柳怜后背，让她从长椅上站起。
“放心吧，这里没有人认识你，说错话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大胆的向前冲！你是最棒的！”
“也许吧……”
李默真是的，明明大不了多少，人也不靠谱，却总是能说出这种大道理……
抱着怀中的庆典传单，深吸一口气，重新走向人群。
“你好——”
不出意外的，再次被拒绝。
只不过这一次，柳怜没有因为被无视而沮丧，而是转身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终于，在柳怜的不懈努力下，一位路人被吸引着主动上前索要传单。
“你们是星希的？”
“是的！”
柳怜连忙打起精神。
“下周学校会举办庆典！不需要门票，要来看看吗？”
“我看看……”
那人笑着从柳怜手中接过传单。
“哦？墨凌？还有孙登大师？这两种完全不沾边的表演你们是如何处理的？该不会是直接转吧？”
“是这样，我们是打算……”
柳怜开始向他解释整个庆典节目的安排，说的激动时手臂还会跟着挥舞，脸上充满笑容，丝毫没有之前的胆怯。
“而且庆典期间学校车可以免费乘坐！不是学生也可以！”
“哦？这样一来连路费都可以节省，只是看时间安排……果然是好想法。”
那人笑着将传单放进怀中。
“做的不错，我一定会去看的。”
“嗯！我很期待您的到来！”
“你也是，进步很大。”
“唉？”
这人突然的一句话让柳怜愣了一下。
难道是熟人吗？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我是那边糕点房的店长，看你很久了，之前还以为你会放弃，没想到越来越棒，年轻人的活力啊！”
“多谢您的关照！您也还很年轻！”
“谢谢。”
那人拍着柳怜的肩膀。
“保持这个势头继续下去吧，你可以的。”
“嗯！”
这是，柳怜第一次和陌生人说上话，还是这么多……
虽然是对方主动，但中途开始对方就已经不再开口，一直在认真听着柳怜讲述。
而且刚刚……甚至忘了周围还有其他人……
这种感觉也不错……
“柳怜！休息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哦……”
崔巧倩怀中的传单又少了一半。
虽然还是会稍微沮丧一下，但已经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了。
“总感觉……你变了？”
“想通了一些事情，快走吧我都饿了。”
“好嘞！一起去吃麻辣烫吧！”
虽然这个提议不错，但考虑到柳怜的吃饭习惯，李默选择了一家可以自己点菜的小餐厅。
吃过饭有一段时间的休息，柳怜便想到了和自己搭话的那位店长。
“附近有糕点房吗？”
“我想想……你发传单那里似乎有一个……要去看看？”
柳怜喜欢菠萝包在这个小圈子里已经不是什么隐私了，毕竟人人都有几种喜欢的食物。
“找找看吧。”
“好。”
李默耸肩，反正接下来有一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做点喜欢的事情就好。
“是那个吗？”
“大概？”
还没等李默反应，柳怜已经先一步到店里。
“店长你好！”
“哦？这不是刚刚的孩子吗？想吃糕点了？”
店长此时正将做好的蛋糕端出打包。
“随便看看就好，我先忙完这个。”
“店长您先忙就好！”
柳怜显得格外精神，她这样反倒是李默满头问号。
柳怜和店长接触的时候，她刚好因为一些事到其他地方打电话，有顺带去了洗手间。
结果回来之后柳怜就变了……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吃点什么？本店不讲价哦！”
“没事的！还要多谢店长帮忙！”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么努力的孩子，应该有回报。”
他们这么说，李默更加懵了。
‘我究竟错过了什么？？？’
“这个是夹心版的吗？”
柳怜指着柜台中的看起来非常美味的菠萝包。
因为之前在便利店买过一次只是干烤的菠萝包，那之后每次看到都会问一下。
“嗯，是夹着菠萝酱的，那边还有用菠萝汁面烤制的，要试试吗？”
“嗯……”
其实上面还有一种没有菠萝酱的烤制，但看起来也很好吃的样子……
柳怜一时为了选择哪一种犯难。
“拿四个这样夹心的吧。”
最后还是选择了自己熟悉的，万一其他的不合口味就不好了……
“好。”
店长拿出四个给柳怜打包，却又拿出两个其他样式的递给她。
“尝一尝吧，送你的。”
“唉？这不用吧……”
这一个可是五块钱……太贵重了……
“我这可是在招揽常客，如果你们喜欢吃，以后来我店里给你们打折。”
店长笑着将菠萝包递给柳怜。
“还有庆典要加油啊，我可是很期待的。”
“嗯？”
提到庆典，李默突然注意到这个人有些熟悉……
“你……之前也在星希？”
“真是敏锐，我的确也在那里当过老师，不过早就已经离开了。”
“还有这种事吗？”
柳怜瞪大眼睛，所以店长才回支持自己？
“去年你们班主任，还有另外两个老师一起促成庆典，差点就赢过西校区……看来您就是其中一个了。”
“星希现在是这么说我们的吗？”
店长似乎并不在乎这件事。
“教书育人很有意义，但偶尔遵循自己的内心，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错。时不时碰到以前学生来这附近，一起聊着我不在的时候发生的事，这种生活也很有趣。”
“说的我都心动了……要不要辞职呢？”
李默开始犹豫。
但庆典在即你就不要再搞事情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