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恶意萌发
廖小雅站在小巷内，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小口啜饮，然后慢慢感受一股热流自口中流入胃中，又弥漫全身的奇妙感觉。冰凉麻木的四肢也因为这奶茶开始恢复了感觉，有些迟钝的大脑似乎也被唤醒。她抬起头看了看一成不变的墨色夜空，微微叹了口气。这晚春的夜晚已经算不得冷了，可少女却还得披着一件只有深秋才会穿的厚风衣。这是因为少女在接受身体改造的时候，由于身体受损严重，虽然复活了，却失去作为恒温动物最重要的标志——恒温能力。即便是十几度的夜晚，如果没有热饮补充热量，都能令她四肢麻木，甚至昏迷。
如果以这个为代价，廖小雅觉得不亏。
她能够再次和所爱的人，呼吸同一片空气了。
想到刚才陈泽宇的举动，她并不觉得生气和差异，因为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在复活后，便明确知道了自己身体和情感上的巨大变化，早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开朗活泼聪明的廖小雅了。死亡时的大量失血给大脑带来了不可逆的伤害，不只是恒温能力，情感的表露、一些必要的思维，她觉得她都已经缺失了。甚至在身体得不到热源供给时，就连一加一这样的简单问题，她的大脑都难堪重负。
这样她是否有资格再去见小宇？以前她觉得有，现在她不这么觉得了。
她花了半年的时间，才成功能够自由的走在外面。现在她打算放弃了。
陈泽宇变了，令她很惊喜，却又很伤心的变了。他变得聪明，机智，有了能够活在里世界的实力和底牌，看到所爱之人变得这样强大，她觉得自己半年的痛苦也值了。可陈泽宇变得太快了，和以前那个没有心眼、单纯的少年已经截然不同了，而且最重要的事是，他认不出自己了。
饮尽杯中的奶茶，少女将杯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朝小巷外走去。
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只有那个让她痛苦了半年的地方可以去了。
“你打算放弃了？”
这时，一个略显成熟的女声自廖小雅背后响起。
廖小雅没有回头，而是停下了脚步。
“你就打算这样离开小宇，仍由他在里世界内起起伏伏？”温热的感觉从面颊传来，不知何时，廖小雅背后站着个曼妙女子，伸手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脸颊，“你觉得甘心吗？跨越了生死的痛苦你都忍耐过来了，为什么要在最后止步呢？”
“他现在不需要我。”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
“我已经放弃了。”
“你爱他，所以小宇他还需要你。”
女子的话语让廖小雅想到了什么。还需要我？对啊，他身边的那些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对待陈泽宇的呢？如果自己就在这一步放弃了，那么能够真正为他着想的人，可就真的不存在了。受此启发的廖小雅只是微微颌首，然后大步走向小巷外。而女子则是发出轻轻的笑声，声音渐行渐远。
这个时候，龙灼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大步朝家里走去。
“真是麻烦……”
遁世联盟也在调查昨天晚上那疑似廖小雅的少女一事，而且近期出现的几件异民犯罪事件，也被秦霜余和飘摇甩到了她的身上。有点感觉不堪重负的龙灼华只好硬着头皮着手进行调查处理，就连陈泽宇她都实在没精力关注了。直到大晚上，实在受不了的龙灼华把工作扔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飘摇，拎着东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她有点想去陈泽宇家看看少年的情况，毕竟这一天也没联系了，但转念一想，这已经快凌晨了，想必陈泽宇也已经睡觉了。而且就算少年出了什么事请，按照秦霜余的脾气，她也会被第一时间通知的。叹了口气的她抬起头，看到一位陌生少女相对走来，不由感慨地想都是天涯沦落人啊。
“咦？”
眼前的少女很是奇怪，这都快夏天了，还穿着一件厚厚的呢绒风衣，双手紧紧插在口袋里，脖子上也系着一条围巾。龙灼华有些好奇地盯着少女，可少女却低着头，刘海将她的面容全部遮住。不过龙灼华也懒得关心这些，她在少女身上感觉不到任何奇怪的感觉，于是只是好奇的看了几眼。
两人越走越近，少女还是低着头，而龙灼华忍不住好奇，侧头看了一眼。在两人擦肩而过之时，透过栗色的刘海她看清了少女的容貌。一双无神的杏眼盯着地面，精致的五官和洁白细腻的肌肤凸显了少女略带诡异的魅力。龙灼华一是有些小小遗憾，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就这么疯了，但又觉得有些疑惑，总感觉这精致的面孔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待她与少女擦肩而过，突然想到什么的龙灼华停下脚步，而那名怪异的少女也同时止步，静静站在原地。
“……你是廖小雅？”
“是的，龙灼华。”
“你怎么知道我名……呃！”
未等她转身说完话，廖小雅便拳出如虎，直接轰向龙灼华的面门。而没反应过来的龙灼华凭本能侧过身子，但肚子还是结结实实的挨上了一拳，直接被打飞出去，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只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的龙灼华还没站直身体，难忍的呕吐感让她不由跪在地上直吐酸水。
“我只用了三成力。”
“呕……你！”
看着廖小雅充满挑衅的伸出三个手指，龙灼华又气又怕，伸手唤出了自己的法杖。她不清楚对方的实力究竟如何，如果真如她所言方才一击只用了三成力道，那么对于只擅长死灵法术，而轻于近身格斗的龙灼华来说，将会是危险极大的生死决斗。
“你到底在追求小宇身上的什么东西？”
“咳咳……你说什么？”
“诡计多端的女人，你以为你的别有用心别人就看不出来了吗？”廖小雅并没有继续攻击的念头，而是板着脸说着冷冰冰的话语，“你这般靠近小宇，到底图些什么？我劝你还是现在就老老实实说出来，不然的话……”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吗……”
“你想试试看吗？”
“……你到底想要什么？”
廖小雅没有答复，只是默默地看着握着法杖的龙灼华。而龙灼华此刻也非常紧张，面对刚才气势凶悍的廖小雅，此时的她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尤其在没有拉开距离的时候。两人对峙了十几秒，穿着厚风衣的廖小雅面色沉静，而衣着凉爽的龙灼华则是脑门上渗出了汗。又过了一会，廖小雅像是放弃了什么，一转身朝外开始走去。
“不杀你了。”
“什……”
“别让我再看见你，离小宇远一点。”
听着这句话的龙灼华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刚才还被人暴打一顿。但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此时的龙灼华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廖小雅的背影逐渐远离，直到对方消失在视野中，龙灼华才像如释重负的坐到地上，握着法杖的手不由松开捂住腹部，方才遭受重击的部位此刻开始痉挛起来。喘着粗气的龙灼华掏出手机，拨给了飘摇。
“飘摇姐……我被袭击了，快过来……”
“好。”
“……挂的真快。”
龙灼华身上有GPS，基本上可以立刻定位到这边，所以也没必要担心。靠在路边的龙灼华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后含在口中，似乎想让烟气麻痹缓解自己腹部的疼痛。她开始回想廖小雅的话，突然有些害怕。她的突然出现到底意味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