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鸣说要去江边散步之后,考拉立马就拍桌子赞成。
他说:“这好呀!趁这会天气不热了,我们去拍拍照。等晚上绣萝她们到了,刚巧我们就一块去吃个饭。你觉得如何呀,凌仙?”
“我没问题。”钟凌仙回答。
“那好,麟哥,带上家伙我们走!”
他说的“家伙”指的是相机。可此时陆麟却推脱了,说:“要去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奇怪?”考拉很纳闷,不断打磨着下巴看着陆麟。“平时不都是你带头的吗?今天,怎么你也生病了?”
“我很好,你就不必担心了!”陆麟微微一笑,留下一句:“我还有别的事呢,先走了。”
他独自下楼,走出酒店,刚踏出一步,就见一辆计程车迅速朝他脚下停笼。
“先生,坐车嘛?”计程车师傅探头出来问。
陆麟则打开后车门,坐下,并拿出一张纸条,照着念道:“师傅,到中康公寓。”
那字条是陆鸣给的。
给字条的时候,弟弟一脸写着不高兴,垂着眼帘说:“哝!姚启迪捎给你的。去不去随你!”
而后,弟弟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却不时偷偷剽来一个目光,好似在盯防着贼。
陆麟看到那纸条也很吃惊,甚至怀疑那是不是姚启迪所布置好的陷阱。
但考虑到嘉年华是姚启迪的主场,本着有求必应的原则,陆麟决定并不逃避;他也很好奇这位当红的女星找他是有何贵干。
陆麟来到那栋公寓楼底下,这里面的陈设并不算太高级;如果不是因为地段在上海,陆麟恐怕不太认为这儿的环境跟他们家附近的小区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只是当他从售楼处经过的时候,他立即被海报上标起的最低价给惊呆了;一套至少一千万,他估计自己是这辈子都买不起的了。
陆麟从23楼电梯里出来,没走到门前,就先被两个保镖架住了。
“你哪来的?”对方双手插在腰间盘问道。
陆麟冷淡地看了那二人一眼,一转头说:“姚启迪找我的。她要是不想见就算了!”
“等一等!放他进来!”只听姚启迪在屋内大声喊。
那两保镖立即让到两边,毕恭敬弯下腰,伸了个手道:“请!”
房门从里边打开,露出一条细缝。
陆麟走进去,只见这房屋分内外两厅,外边一厅被装修成一个美容沙龙的模样,而里边的才是会客的茶室。
姚启迪此时正在烫着头发,身子笔直的,正低头看着一本放在膝盖上的时尚杂志,无暇照顾从外边走来的陆麟。
“你先坐会吧,等我烫完了头发来慢慢跟你说话。小武,看茶!”
她一边用着并不陌生的口吻跟陆麟说话,一边招呼着下属去办事。
那小武是她的私人化妆师、造型师兼仆人,是绝对服从她的心腹。
那小武与陆麟相比也算做是个俊俏的后生,身高一米八,瘦削的身材,金黄的俏皮短发,挺拔的鼻梁。
他毕恭毕敬地双手捧上一杯现煮红茶,并请陆麟先坐在一张美发用的调节椅上。
“我代你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我经常提起的陆麟!”姚启迪随后说道。
“哦?您就是陆麟?”小武用一种陆麟所从未见过的羡慕的眼光笔直地看向他,说:“我该叫您什么好呢?前辈?”
这后生声音尖嫩,似乎不男不女,令陆麟有些不敢恭维。
“前辈?什么叫做前辈呀?”陆麟不满意地叫道。所谓前辈,至少是在某一行业已有了登峰造极的造诣的人;因此陆麟听一后生这么称呼自己,他宛如受到了嘲讽。
“哦,您别误会,”那后生解释道。“我是为姚姐做美容的。我听她说在她出道以前,所有的造型都是由老师您一手操办的。因为有了您,才有了后来人们认识她的机会;我看过您以前的所有手笔,真的那感觉啊实在是太棒了,惊为天人!我看了好生羡慕,所以一心想找老师请教!”
“这我哪有什么好教你的?你多学学就行了!”陆麟应付着说了两句。
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姚启迪身上,并走近了,细细去观看。
他在她背后徘徊并不断对着镜子张望,那神态,两人默契地摆得好像过去。
每当陆麟想给姚启迪做一副新造型的时候,他总是这样去做,好比一个雕塑家看着一块石膏,手里的凿子就会不由自主地摆出很多动作。
姚启迪如今穿的是一件葱绿色的旗袍,那淡雅的颜色将她的肌肤衬托得如水一般稚嫩;那衣服是纯丝的手工,绣着荷花图案,紧贴在人身上,光滑的好似丝巾;旗袍的裙摆很短,几乎只掩盖住了膝盖;高高开衩的地方,露着姚启迪一双雪一般白的大腿,让人望得眼花缭乱。
这才短短两年工夫,陆麟只觉得眼前的女人再也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青涩的女孩了;她的身子变得柔软,细腰仿佛用两手就可以掐断,胸脯高高的耸立,臀部也富有了弹性,在这一件显身材的旗袍面前,尽情摆弄了出来;她那白的仿佛雪花的肌肤,每一块都是精雕细琢的结果,似乎比两年前的还要好;那种肉体,是绝对无法像正常人一样遭受的风雨侵蚀和阳光残害的。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姚启迪嘴角一挑,风情万种地发问。
“嗯,我觉得手艺不错。”
“是吗?”小武感觉受到了大师的褒奖,热情地说:“毕竟姚姐这样有心提拔我,我发誓要将她身上的全部当作是我的瑰宝;我要将我毕生全部的本领,倾注在她的身上;我要让她变成整个上海滩最不朽的女神!”
“你以为这是在做菜呢!”陆麟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把年轻人给听懵了。
“什么?”
陆麟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重新回到他的座位上,端起纸杯喝了口茶,再也不去看姚启迪了。
姚启迪美则虽美,但陆麟总觉得这个人工营养培育的精品总是差了点什么,没有到让他能感兴趣的地步。
可究竟是缺少了哪一味呢?陆麟把身子埋在椅子里回想,像个颓废了的大叔。
而那一味,陆麟想了很久,觉得是纯真。
单纯的女人在外貌虽然称不上美丽,但其举手投足间的温柔,却能令人增色许多,过去的姚启迪吸引他的地方大概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