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忘却的末路人

作者:吾只渴求鲜血 更新时间:2015/2/7 16:46:09 字数:23147

◇ ◇ ◇

[那么,说明到此中断,直至我回来之前,请务必待在这里,门外我会布下咒式,凭秋本的实力是不可能出去的。]

伴随着辉夜平淡的宣告声,房间的门再一次重新合上。

弘月低下头,无力地坐在靠背椅上。

侧脸完全看不见任何表情,可怕的死寂感降临在弘月的四周,像是将空气也冻结了般。

像是死了一般,或者说是“心”已经死了,自己仅仅不过是软弱无力的普通人,却还在奢望着作垂死的争扎。

果然,果然还是办不到呢......

什么也办不到了,凭着这双手什么都好像做不了,一如当初一样,什么也做不到。

像是在悄悄诉说事实一样,弘月微微抖动着双唇,双瞳失焦,变得浑浊不堪。

已经看不见心了,脆弱的自己已经让心被摔碎了。

那么……本应该死了的心中仍怀揣着的那份固执又算得了什么呢?

缓缓地叹了口气,将手肘搭在双膝上,弘月用颤抖的手盖住了双眼。

自己再一次违约了,没有好好守护住自己约定的人。

多么失败啊,像我这样差劲的人,干脆就这样……

干脆就这样不为人知的坏掉。

——已经足够了嘛...…

不知到是谁的声音,也没有去在意的必要。或者是内心的诡辩,亦或者是从那时起已经坏掉的空缺掉的心里传来的声音。

——足够了嘛,非常的足够了啊,你啊,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连插手这件事的必要也没有吧!

保持着沉默,遮挡着从指缝中透出的光线,弘月缓缓地吸了口气。

——那么接下来的,干等着那位少女被处刑,然后假装着一切都没有发生籍此与这件事告别如何呢......反正你也已经坏掉了吧。

(你在……开玩笑吗?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就说的出口...…)

让自己忘记这一切......怎么办的到啊!

——反正,你也打算就像过去一样,什么也不做吧。

(为……什么?)

不,不可能......

眼瞳不住地打着颤,冷静的发狂。

一直以来被自己上了锁,拼命想要遮掩的事实却如同洪水决堤一般,从缺口处漫涌出来。

刻意假装忘记,却并没有起到任何实际作用,反而使自己越陷越深。

——继5年前再一次失约了吗?!

(……)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过去,5年前的失约,无法改变的事实,明明可以救她,却没有办到。

——明明是事实,却推卸责任,不断地自欺欺人去说服自己。然后再什么也没发生过的走回来吗?

(……够了。)

——明明是一个连约定都无法遵守的人,却还在这逞能,像你这样的人……

(……已经够了。)

——啊啊,感到绝望了吗,胆怯了吗?在这里逞能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可笑的虚荣心吗?像你这样的人最好……

[我说够了。]

为了反驳连是否存在都是问题的声音,弘月叫出声来。

——……

[绝望什么的,多多少少也有啊,失约什么的也好,被你叫的多么差劲也好怎样都好,我并没有把露西亚当成那次事件的替代品……]

——可是已经坏掉了呢……想要办到什么呢。

[早就该坏掉了啊,像我这样差劲的人……但是,笑容也好,牵手也好,也想要好好履行一次约定……想要一直看到结局可不是露西亚的死!至少让我不要在做悲剧的缔造者好了吗?]

——为什么为了那位少女,就要办到这种地步?

[……因为不像让她死,所以不想要这种结局发生。]

——明明现在的你什么都办不到。

[那么就悲叹此时之后,用一生的时间去后悔吗?别傻了,最后带着这颗残破的心活下去吗?怎么可能?别胡说八道。你是在说笑吗?就这样连我也接受不了啊?就算是凭着这幅身体,也要走回她的身边。如果死了的话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那么什么都不做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终于肯承认了吗,自己的一切,包括过去的那场事件。

[啊,总算是明白了啊……的确从前的自己有够差劲的,就算将责任推给别人,最终还是回到自己身上的,但是我绝不会否定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唯有这点我能确信。]

——那么,这样就好了要是不想屈于命运的话,就把它践踏得粉碎吧!要是害怕用手去握住刀的话,就用灵魂来替代手!

[你在说什么……]

弘月蓦地放下手掌,以自己为中心,自己的脚下开始散发出深红色的光芒。

然后呈现出来的是由点与线构成的六芒星的平面图案,其外还有一圈圆形的线条,在那里写着在弘月脑海中仍留有印象的罗马文字和拉丁文字的集合体。

换而言之,是由多种复杂奇怪的轨道所描绘出来的线所组成的图案。

对于突然间以自己为中心的展开的图案,弘月疑惑地叫出声来。

在其发出声音的同时,脚下的魔法阵开始旋转,深红色的光芒像漩涡一般的到处流窜。

继续加速旋转,从中击出的瘴气像暴风一般形成的圆柱形,不断旋转着,释放出异样的波动。

包裹视线前方的是一片黑暗,唯一还能够确认的是全身仿佛被暗涌全部吞没了般,以及在手掌中乱窜高低不稳的气压所形成的风。

周围散发的庞大能量波动也开始浓缩。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在气压的冲击下,弘月吃力地支起身,将右手伸向前方 ——一望无边的黑洞,不详的瘴气将之吞没一般包裹住。

那里似乎有什么在过分地驱使着它……紧握住那份黑暗一样。

放弃了心中的那份疑惑,弘月握住右手的手掌。瘴气的流速瞬间提速,不断加速转动。

并没有握空,而是仿佛触摸到了什么坚硬的物体一样的实感。

然后,双脚开始发热,逐渐往上漫来的热量。

往心脏、大脑汇入,血液中也像是要被侵占了一样。

忍受着窒息闷热的热量,准确来说,不仅仅是热量,还杂夹着某种微妙的感觉。 像是有十分细小的粒子在从皮肤外试图侵入体内的感觉,如果要形象的描述的话,就像是水流淌过四周一样。

(那个就是魔力吗?……好烫)

与之前辉夜释放魔力一样的压迫力,弘月咬紧牙关,坚忍着不断漫上来的力道。

黑夜从四周继续涌上,思考开始从这里中断,大脑开始发热,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仿佛是要被烧焦了的一样,热量仍在不停地汇入全身。

心脏隐隐作痛,头脑在发烫。莫名的言语在大脑中突然闪现,在嗡嗡作响的脑海中窜动着。

直到这时,右手从刚才仍一直紧握着的东西也子蠢蠢欲动的黑暗中开始颤抖。

似乎在期待着什么,过于兴奋而后抖动起来,剧烈地牵连着整支手臂一起颤动着。

弘月无意识地微张着嘴,伫立在六芒星的平面图上,紧接着在本人都没有意识的情况下,道出了脑海中出现的不明言语:

[He killed the Raven on the fifthday ,with his lance in Golgatha.]

--注译:他在第五天杀死了渡鸦,在骷髅山上用他的枪。--

喃喃地说道,仿佛自言自语般。

[The body had to encroach on blood,so it was bound with chains and swords .]

--注译:其身因染指渡鸦之血而被刀剑与链所束缚。

这是从脚下涌出的力量告诉自己的言语,如同蒙受天启后的圣言。

[In Engraved with fleeting time,he cast his body into a blade.So the body only

lived for redemption.]

--注译:在盲目铭刻着的时间之中,他将自己的身体铸造成“剑”。故,此生仅为偿还而残喘苟活得以延续。--

沉睡在胸口的猛兽开始暴动乱窜,血液不稳定地冲向全身。

就像是将燃烧的火柴丢进天然气缸中,将什么东西引爆了一样,在弘月体内乱窜。

右手所紧握的东西停止晃动,惊人的力量从大地输送上来,经由血液循环送往各地。

这是从刚才的六芒星的平行图案中所诞生的力量,是被叫作魔力的活在世人理解之外的物质。

黑色的瘴气瞬间消散,地上的六芒星的平行图案也隐没入地板,消失殆尽。

将目光转向自己右手的方向,弘月不相信般用左手揉了揉眼睛。

因为右手拿着的那份熟悉的份量正是自己5年来未曾碰到过的东西,当然不同于记忆中的印象——

如同新月般的一边十分锋利,另一侧则是呈平滑的直线。

漆黑的剑刃不断反射着白光,淡淡的红色纹路铭刻在剑身,在房间里格外夺目,格外艳丽,格外诡异。

剑柄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尾稍的环状物上挂着像是断了的铁链一样的东西,不详地散发着异样的气息,就如同神话中所描绘的罪剑一般。

保持着一只手将黑剑举过肩膀的姿势,弘月愣住了。

姑且不论之前一直与自己交谈的谁,以及那个六芒星的类似魔法阵的东西,那么这个违反刀枪法的东西又是怎么回事呢?

伴随着心头的疑问,弘月总算垂下了头,不过与表面上不一样,这把剑实际上并不算重。

莫名的怀念感寄宿在心中,弘月试着挥了下这柄剑,意外的称手。

然后缓缓地叹了口气,略微苦笑地望着刚刚被强大的旋风刮倒在地的靠椅。

云瞬晓月古流技,由秋本家的祖先开创的古流术,

但从祖父之前几代就已经没落,到道馆都已经报废了,更别说能够有多少门生了。

而且直到后来现存的继承其古流剑法的也貌似只有祖父一人以及身为其子嗣的自己。

在祖父的指导下,弘月一直在那间报废的道馆中锻炼成长,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5年前,也就是11岁的时候。虽然曾经是有过学习了6年的古流剑法的记忆,但从5年前开始,基于自己的理由而突然间放弃了剑技。

自那时起,已经有近5年的时间没有能感觉到的触感重新融入到了手中,心中的情感不免变得不明确起来。

是恐惧感还是罪恶感还是什么占据着自己的双手。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想,这把剑中似乎寄宿着一股异常可怕的催动力。不是想这么做,而是仿佛不得不这么做。

直觉告诉自己凭借着它应该可以办到了吧……或许真的可以呢……能够把她把握住吧,能够抓住她的手吧。

但并不能够真的这么确定……那么,现在的我真的有资格拿着这把剑吗?……

不过,从刚才开始这种全身充满着力量的感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血液中仿佛流动着什么东西,就像是这样的感觉,像是燃烧着一样,想要去战斗,像是野兽一般本能的强大的欲望,渴望着战斗……

◇ ◇ ◇

理,是世界的纹路。

从魔术的角度出发用术语而言就是将事物事现处理为上位数据并加以储存的处理系统。

反过来说将上位数据输入这个系统中,那么与之相对的事象事物就会随之生成。

这并非出于初步阶段的理论,而是经有证实而诞生的结论。

那个的产物就是魔术,利用外泄魔力构筑魔术式反映数据并输入进理的公式。

魔术,简而言之就是一种对于魔力的有效运用手段,分泛用型与特化型。

在现代魔术界占据主要地位的是泛用型魔术,因为它是由特定公式所组合而成的,没有任何习得途径的限制。

简单来说泛用型魔术施展过程就是如此:

启动——演绎——编篡——导入——现象产生

其中启动式是固定的,而演绎与编篡都属于魔术师自身运用的范畴。

比如说产生火花,就要将可燃气体聚在一起相互摩擦上升温度,借助燃气体燃烧。

而特化型魔术则是人们通常所说的魔法。

把魔力聚在一起改变其排列利用意识与其同化产生特殊现象。

它并没有统一的启动式,启动条件也大相径庭,以什么为媒介,是否需要吟唱加固.......各个地方也都不一样。

黑魔法,白魔法,精灵魔术都包括在内,虽然它的实际运用要比泛用型强力的多,但它同时也是被各国视为机密的不能公布于世的资源,习得的途径很少。就算单开这点不论,想要掌握也非常困难,而且其对于天赋的要求相当的高。

雨宫辉夜,被雨宫家的长辈称之为同辈间最具有魔术天赋的人。

无论是对于魔力外释流向的控制,还是咒术(日本所拥有的特化型魔术)或泛用型魔术的运用,无疑在同辈中是最出色的,而且身为雨宫家直系的子嗣也被认为是继承人。

身为古老名家的雨宫家并不是什么诸侯名将的出身,而是一个祖辈经商的家族。

到现今来就连跨多国私营企业D社的营运也在家族名下,知名度在社会上非常的高。

此外,还有另一个隐秘的身份——归属于[社神]之下,对包括濑户内海在内的关西地区直至大阪的所有有关魔术与魔力的事件进行管理的魔术名家之一。

在日本魔术界也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的名家,身为其继承人的辉夜身上所背负的重任自不用说。

在父母的期望下,提前完成了大学的所有学业,现在正是作为一名魔术师归属于神社之下,执行上层委派下来的任务。虽然才仅有1年的时间,却取得了非常不错的业绩。

所谓魔术师,就是能够自由使用使魔力具现化术式的『适应者』的分支.

在日本则更多的被称之为阴阳师,这种职业是与位居神社中侍奉神社中供奉的神明的巫女齐名的职业,同样也都所属于[适应者]这条主干中。

虽说辉夜的确很有魔术天赋,但并不适和担任『巫女』,因为她并不具有只属于高贵『巫女』的能力——灵视。

日本古老的咒式以及西方魔术书籍中记录的魔术,这才是辉夜真正所擅长的专职领域。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类属于天才的范畴之内的人,现在的脸色所浮现的却是很忧郁的表情。

从紧抿着的嘴唇中不时漏出疲惫的叹息,大概是因为目前所执行的任务很棘手吧。

她无言地越过窗户,眺望着高楼远处的景色,

这里是归属D社的某个废弃的大楼处于第十八层这样高度的地方。

安放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外传来凛冽的寒风,将少女樱色的长发吹起。下意识地从上衣夹克的口袋中拿出手机终端,辉夜尝试着转换了一下心情。

工整的脸上描绘出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将所有的情感封锁起来,上了锁……

[大小姐,您好!很抱歉,打扰到您了。]

[嗯,没事。安丽,那么继续吧。]

听见电话那头习以为常的有礼貌的问候,辉夜拨开脸侧的长发,将手机外壳贴在自己的耳边。

[嗯,新的枪型媒介已经送到这边来了,需要寄到大小姐那边去吗?]

[那个的话,我想还是先放置在本家那边吧。这边的还可以使用一段时间,不用那么着急的话也可以。]

对面的那位正是雨宫家的女仆兼任辉夜助手,安丽.戴安娜。本人并不是适应者,是那种少数知道魔力存在的普通人。

当然,能做为这个魔术天才助手的人也并非是中庸之辈。安丽擅长的领域仅限于电子设备终端。换言之也就是名为黑客一职之类的。

辉夜将被用皮革套住系在短裙下的漆黑的手枪取了出来,喃喃地说道。仔细地端详着在月光下像黑宝石一样精巧的CIG—P225型号手枪。

[神社]给予了辉夜自行携带枪支和根据需要可自行使用的权限。

枪的真名为[REX—E],枪支类别的魔力具现化道具向枪托中输入魔力,流入枪身。

利用枪身所装备[效应连锁]装置扩大输出系数,流向枪弹中装入的咒装弹,使咒装弹的杀伤力大幅度加大。

由特殊的魔术武装公司[ATRIK]制作的秘银锻造成的枪膛,足可以承受在现代化仍在试用期的魔术弹——咒装弹的弹身射击时的爆发力,通过精密的内置部件将射程、威力都稳步提升。

当然,并不是什么都可以随便量产的普通价格,单论秘银的价格就已经算的上是够普通平民安稳的过上10年的费用.

但是对于雨宫家而言,也算不上是笔很大的开销,而且对方将会是下一任的继承人,她开出的条件只要在情理之中,一般都会被通过。

[这样啊……对了,大小姐您之前拜托过我做的调查已经完成了。]

对方突然想到了似的这么说道,辉夜特征性的金瞳变得眼色认真起来。

[那么,结果如何呢?]

[虽然为此侵入了[神社]档案馆的数据库。但还是平安无恙地全数完成了。]

[......没有被发现吧?]

[并没有人发现,也没有留下任何入侵的痕迹。]

对于助手可靠的回答,辉夜放心地松了口气。 随即展露出艳丽的笑容,再次将[REX—E]收入皮革中。

(看来这次是完全没有问题了,不过,入侵[神社]档案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

心中虽然是这么想着,但就结果而言也算是完美无缺了,再有什么怨言,就是自己这边不对了。

[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嗯,的确是有,不过……毕竟凭借只我的技术的话也是有限,得到的资料可能并不完全。]

这么回答着,同时似乎不甘心的叹了口气。

[我想这样就足够了。那么,那个魔力波长到底出现过吗?]

[的确出现过,而且就在5年前。]

[是吗?]

带着略微的苦笑,辉夜托起腮,苦恼地合上双眼,似乎在思考着。

[那个……不知道该不该说,那个时间段,该不会……?]

[[The earth]支干的突然消失吗?而且还是这里上头那一根。]

电话那头传来了助手不安的语调,辉夜轻轻地撩起刘海,用认真的语气回应道。

[是的,如果没猜错的话……]

安丽对于辉夜的猜测做出了肯定,辉夜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重新放下刘海,将 手倚靠在窗框上。

The earth计划是30年前就开启的庞大工程,为了镇压四处作乱的灵灾,安定下来各个地区的灵脉而全员合作制定的计划。

所谓灵脉,也就是类似于风水学中龙脉的存在,积压着某一块地域魔力而形成的特殊体。

灵灾则是因为灵脉中积压的魔力过多,从而造成魔力过剩的反应。 而频繁引动台风,海啸之类的自然灾害,对于日本而言,是种强有力的威胁。

在祖辈那一代,曾经造成过巨大的损失。

此外因为灵灾的频繁出现,空气中的魔力开始变得稠密,使得适应者的出生率逐渐增长。

为了镇压从中衍生出的灵灾,并避免魔力的存在被公布于世,[FRA](Fuenf Research Coordination Agency)负责研究开发的[世界树能源系统体系——The earth]能源调动转化的工程在30年前得以完全实现。

将79根支干掩人耳目地投放到大气层外,构筑解除物质化以及反重力和魔力传输的常驻型覆着术式,利用魔术强化过的钢材和中部由魔导技术所制造的过剩魔力反应堆所诞生出过剩魔力处理装置。

呈三层圆柱结构的庞然大物,直径约200公尺,全长1.68公里。

主干则为支干体积的两倍大,安置于南极洲的最深处,用于储蓄收集来的庞大的魔力,要在详细一点的话就是机密的范围了,现存的摆出了的资料就只有这么多……

按照计划的内容[玖阪厦]上空本应有一根这样的支干,在5年前突然检测到任何反应都凭空消失了,如字面所示并非被销毁或回收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了。

如果仅是支干的话仍可再次建造,即便没有这样的先例,按理论来说一两年就应该可以建好,但是现在仍未竣工。

比起这个,凭空消失这种事情才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要怎样才能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移走那个庞然大物呢?

[那个……抱歉,大小姐,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断你的思路的,但是……但是……]

停止了思考,辉夜平静地听着对面断断续续的声音,助手的语调显得十分不安定。

[好奇怪,秋本先生所处的房间魔力浓密度在不断上升……]

[具体估算值为多少?]

辉夜收起了笑容,急切而又严肃地向助手询问着。

[……无法测量……而且判别到咒具的反应。]

[这样吗……不好意思,这边的对话先到此为止,之前的事情下次再说明。如果可以的话,近期我会回一趟本家的,记得替我向他们代为转告一声。]

[好,好的好的。]

被突然间的气势吓到,安丽怯生生地答应着,然后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的下一瞬间,辉夜皱起了细长的眉毛。向身后走廊的另一边跑去。

相当稳健的步伐……回荡在走廊里的脚步声非常的急促。

(那家伙把咒具藏在体内了吗……看来,消除记忆的打算,只能取消了……)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道门,是被自己布下的“禁止通入”咒式的那道门,在其上施加点魔力,咒式就失去了效力。

随即迟疑了一下,辉夜感觉到房间内异样的魔力波动而倒吸了一口冷气。尽管这样,还是握住了门把手……

◇ ◇ ◇

[神葉......]

发老人用深邃的眼瞳看向一旁的同伴,带着怒气说着。

对话的地点在一架私人商务机上。

深黄色的外壳有些老旧,是80年代的产物吧。

至少不会在航行的过程中突然掉下去,但是从各种意义上都很糟糕,包括现在“轰 隆隆”的奇怪的声音。

[哦,有什么事吗?]

秋本神葉显得十分有精神地说着,这架飞机正是这位黑发老人从不知哪里的好友那借过来的,然后驾驶飞机的也是不知来之哪里的另一位朋友……

[从刚才到现在,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讲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关于你和那小子的回忆了]

盯着神葉的双眼,如此断言。

[哦哦,有那么久吗?那么突然间这样,是想问些什么呢?……]

[我从刚才就一直在想就这样入境不会被拦下吗?]

对神葉投以质疑的眼神,然后摊开了双手。

[啊,这个你就放心吧,你不正是布下咒式的人吗?]

一边露出微笑,半挑衅半开玩笑,就像是混杂着这些情感的笑容。

被这么一个动作激怒了,白发老人的额头上隐约浮现出青筋。

原魔术师约翰逊。丹尼亚,曾经拥有过[封绝的禁障]这样称号的男人,国籍是美国。

高耸的鼻梁以及修剪得很漂亮的胡子足以可以证明这一点,在结界、封印两个泛用型魔术领域上成就非常大的魔术师。

在这架飞机上布下不会被仪器检测到的干扰系魔术的也是他,作为这个叫作秋本神葉的男人的助手,这种类似于卖力的工作是常有的……

当然,还要忍受这种爱开玩笑的性格,真的是一份相当困难的工作。

[的确,的确是这样的,没有错。不过,只要是稍微有点魔术常识的人都能够发现,这样的事该怎么办呢?]

[那种事情到时候再说,嘛……现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日本呢......]

不负责任地结束话题,靠在飞机座椅上,枕着自己的双手,悠哉游哉地说着“做些什么事好呢?”

对于这样的一个男人,约翰一边嚷着“我不管了!”,一边吁了一口很长的气。

与此同时——驾驶舱的那位金色卷发的老人,却饶有兴趣的向神葉搭话。

[那么,继续接着上个话题吧,对于你的子嗣吧。我可是很感兴趣的哦。]

说着英国腔的日语,老人乐呵呵地笑着。一旁的约翰捂着脸发出“果然这样的怪家伙的朋友也是这样的一个怪人吗……还是说傻实是会传染的吗?”的感叹。

神葉眯细着双眼,摆出一副回忆状,将手肘搭在扶把上,然后托起下巴开始“呵呵”地笑起来。

[对了,有说到那小子在道馆练习剑技的事吗?]

[已经说过了……]

回答的人是身旁捂着耳朵的约翰逊。重新清了清嗓子,神葉紧跟着说道: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呢……不过那小子的天赋很高呢……有一次……]

[这个你也说过了……]

神葉的发言再次遭到打断,不过,当事人显得不怎么在意。

将头垂了下去,约翰逊朝着神葉吐槽着,他的确是经常显得有些健忘。

[仅学习了六年剑技,便超越了我,的确在剑技上的造诣很强呢……]

[不,令人惊讶的是,你竟然是古流剑术的继承人,这点或许才是最有问题的……]

厌恶地对神葉指摘,约翰逊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啊啊,那是当然的呢。那小子与我交手一千三百六十三次,未尝一胜呢!?]

有些骄傲地说道,神葉支起上半身,将身旁装有鲜红的葡萄酒的玻璃杯端起,小 心地啜了一口。回想起了那时与子嗣在原道馆中知道训练以及传授技艺的画面来。

约翰说着:“欺负小孩子这种事情还能这么骄傲地说出口……欸,已经无药可医了吗?”然后没精打采地将脸埋进抱臂的双手中。

[话说,要来点红酒吗?是波尔多产的。]

[不需要。]

被无情的反驳了。

[酒的话,我个人比较偏好智利的葡萄酒,说起来新世界那边的葡萄酒倒是也值得一品的。]

注:新世界:指像天朝,日本,西班牙,澳大利亚那些生产葡萄酒的地方--

金发的好友如此婉拒道。“是吗,真是可惜了呀”这么说着,神葉继续了旧谈。

[最后一次输的时候,那小子曾问过我怎样才能变得比我更强时,我记得我只告诉了他你的剑技的确很强,但只是空虚的强,仅仅是为了变强而变强。倒现在为止都还能记得那小子当时不甘心的眼神呢……]

[然后呢……]

“呼”地吐了口气,神葉望着留着金色卷发好友的背影开始神游。手中的玻璃杯摇晃着。

[还是没有明白,嘛,不过也是只是要到开悟的境界才能体会到吧。不过在这之后就在也没有机会了呢。]

[那么,为什么……]

提问的人并不是金色卷发的好友,而是约翰逊。虽仍然埋着头,却开始表现出来一丝兴趣。

[因为某件事情而自责,尽管责任并不全在他身上,但是他还是认为他自己再也没有资格去碰刀刃了,然后一把还没开刃就这样被弃置了。]

停顿了一会,神葉再次喝了一小口红酒,然后放下了高脚酒杯。

[该从哪里说起好呢……与妹妹约好了放学后来接她,却因为在剑道部中接受了部长的决斗,那天下午,因此而错过了赴约的时间,赌气的妹妹决定独自回去时,在中途出了意外,被疾速驶来的大卡车撞倒……后来,虽然赢下了比赛回到家,却接到了妹妹出事的消息,内心不断地自责'发誓再也不提剑技两个字,即使后来妹妹康复出院了。事后因为此事而留下的阴影,迫使5年以来,再也没有接触过剑技。]

[是吗?]

约翰逊有些无趣地低声说道。金色卷发的老人也“哎呀哎呀”地唏嘘不已。

[其实应该早就明白了吧。剑技的最终境界即是防守,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而强大着,可是连要守护的人都守护不了,其本身存在的价值就已经失去了,大概是一直都这样想的吧?]

缓缓地说道,毫无半点开玩笑的语气,取而代之的是本该属于长辈的威严。

[啊啊,能够直面自己的过去,也算是成长了啊,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比任何人都要害怕再次失去吗?]

突然转变语气,老人昏黄色的双瞳中闪动着莫名的情感,有些似乎满意的嘀咕着,就好像是终于看见自己辛苦栽培的种子长出新芽一般。

[终于有资格得到那个东西的认可了吗?看来也没有白白地送过去,那么,就以次为锲机吧。如果是一把利刀的话什么时侯开刃都不会影响其品质呢,当然得在心还没有腐朽的前提之下呢。]

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小声说完,神葉再次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红酒,香醇的液体由舌尖顺着喉咙流下去。

剩下的两个人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的样子。

注意到这点时,神葉尴尬地笑了笑。

─○●○─

映入眼帘的黑色利刃闪耀着华美的光泽,淡红色的纹路布满在剑身上,正如神话中所传说散发着不详气息的罪剑。

不过那个单刃剑的原型更像是幕府时开始兴起的兵刃——太刀。

望着单手持与它的少年,辉夜平复了一下心态,然后缓缓地说道:

[请好好地解释一下吧,那个咒具是怎么回事呢?]

[不,那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再说,那啥?这东西被叫做咒具吗?]

慌忙地挥动着没有持剑的左手,弘月苦笑着说着。

完全无法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不过,唯一能确定的是就是一直拿着这把剑会很糟糕的唉。

[在说话之前,能请先让你手中那东西暂时消失如何?……]

[那个,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弄走它……]

[哈,你在开玩笑吗?把它召唤出来,然后弄得这里一团糟的人不就是你吗?]

有些恼火地说道,辉夜脸上展露出的恶魔般的笑脸让弘月战栗地抖了抖双肩。

[那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会突然间冒出来……]

[算是服了你啦。如果是普通的咒具的话,只要对它下达“中断连接”的命令就可以了。]

[啥,那个啥,具体该怎么做才好呢?……]

还是不明所以,弘月苦恼地抓挠着头。辉夜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就像召唤出来那样……如果还不明白,那么就再去把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重修一遍吧……]

[通过语言吗?我试试看吧。那就……中断连接!]

带着疑惑的语气刚一说完,右手的剑刃就开始有了明显的反应,从刀尖的部分往下逐渐消散成暗色的粒子漂浮在周围的空气中。

然后向弘月的右手汇聚,在手心的部分划出了一圈六芒星的平面图案,与刚才地面上的那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哎欸欸,怎么回事啊……]

[啊啊,契约完成了吗?是该说祝贺你,还是该替你悲哀呢?恭喜你成为[咒具使]以及新的[适应者],以上。]

[唉,唉欸,诶诶欸欸……为什么会这样?说明呢?]

面对吃惊地大叫起来的弘月,辉夜优雅地挑了挑眉,用几乎命令的语气发话:

[你很吵诶,好了,在说明一切之前,请先整理好这个房间。]

◇ ◇ ◇

扫视了一遍被随意丢到一旁的倒下的或者侧仰着的桌椅,弘月略微露出丝苦笑。 苦恼地望着不满地抱着双臂侧坐在重新摆好的靠椅上的辉夜。

桌椅上的台灯忽明忽暗,大概是刚才被摔坏了吧。

明白了这点以后,坐在对面的弘月不好意思摆弄起刘海。

[……抱,抱歉,不小心就那样子了。]

终于将长期置于沉默的氛围打破了,弘月松懈下了已经僵硬的肩膀。

[算是吧,大概你就这样一个人把,所以不用说抱歉,也是可以的啦。]

[那个,这是间接性地说我是笨蛋吗?]

[看不出来,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嘴角描绘出一抹艳丽的笑容,辉夜用略微显得吃惊的语气说道:

[那么请别管那么多,请告诉我所有的,我想要知道的一切。]

完全无视对方露骨的挖苦,弘月直接切入主题。

自己可是深有体会,与这位少女对话时,处于被动的话,会相当地不利,所以果断地把握住主导权才是明智的选择。

而且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闲聊的余地,因为再不快点的话……

[还真是唐突呢?那么是先从咒具开始还是咒具使呢……?]

因为突然间变得很认真的弘月,让辉夜显得有些吃惊。

[两个都是。还有为什么我会突然成为[适应者]?……]

[那么就先从咒具开始吧。我尽量用连你都可以轻松理解的方法来说吧……]

辉夜将视线从侧面移过来,金色双瞳中莫名地仍然闪动着强烈的压迫感,不过,较之前还是轻松多了。

弘月“嗯”地点点头,双手合十地扣在膝盖上。

翘着腿的辉夜用手无趣地撑起脸颊。

[那个东西是神明的遗产哦。]

[神明吗?……都这种岁数了,还……?]

弘月向辉夜投以质疑的目光,虽然单单说魔力那种东西也相当的那个什么,但是这个则显得有些出格的过分吧。

然而辉夜置若罔闻地用极其认真的口吻继续说道:

[那种东西的存在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咒具大概就是那种东西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证明吧。]

[啥?]

对于太过激的发言,弘月有些吃惊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留着蔷薇色浪状长发的少女微启朱唇笑了笑。

[抱歉,开玩笑的。这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咒具的诞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真正的答案,而且这种东西非常少,一般只存在于某些遗址的地底下。或许只是碰巧而已,在某些神话中能找到与他们相符的影子……]

(难道……?)

黑色正方体的艺术工艺品在弘月的脑海中浮现。

(是那个吗?但是那个东西只有……)

等等……弘月缓缓抬起头,并不是因为刚刚被辉夜摆了一道而愤愤不平,而是为了确认某件事,必须确认的一件事。

[那种东西都是从一开始就具有固有形状的固体吗?]

[不,与并非如此,只是魔力的高密度集合物,一开始并没有限定只能是固体……那个,你想起了什么了吗……?]

[大概……一切都明白了……原来如此吗?但是为什么要寄到这里来呢?]

弘月边苦恼地自言自语,边按住太阳穴。脑海中的那段投影像播放的只是打开箱子时的那团黑雾。

(是从那个时候吗?……难道一直寄宿在我体内吗?)

弘月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着右手手心那个六芒星平面图案的刻印。

[已经明白那个咒具的来历了吗?……对了,咒具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旦确认对方是合适的人选,便会缔结契约,也就是你手心的那个东西。在缔结契约之前,会先附着于疑似合适人选的身上。]

一边仿佛猜到了弘月心中的疑惑般说着,辉夜一边将目光瞟向弘月紧握住手心的手,那个就是缔结契约的最好的证明。

(为什么那个家伙会和这东西扯上关系。)

弘月将眉头竖成八字。身为考古学的祖父应该只是普通人,绝对不会和那种东西扯上关系,大概那家伙把与那个箱子只是当成伴手礼送过来的吧。

(希望只是碰巧碰巧而已,可不要和这种东西有任何关系,最好是如此……)

如此祈祷着,弘月自我安慰地松了口气。

[与咒具定下契约就是所谓的[咒具使],[咒具使]是[适应者]的话,那还好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则会使他们在唤出咒具的时候,暂时性拥有强大的魔力……,成为[适应者],也就是现在的你。咒具已经确认你了吧?]

弘月揉着太阳穴的周围,回想起刚才在这儿所发生的一切——违背物理法则的异样景致以及试图窥探自己内心的某个声音,还有——

『那么这样就好了,要是不想屈于命运的话,就把它践踏得粉碎吧!』这样的话语。

咯咯地握紧了拳头,就像是拼命要将什么东西把握住一样用尽全力,是抽象的被命名为[命运]的东西。

[本来[神社]已经下达了要清除你的记忆的命令,但是事情突然变成这样,我想[神社]也不想失去一名稀有的[咒具使]吧,所以只能取消了……那么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打算吗?

……我的决定……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不是一早就决定好了的吗?把那个守卫打趴,然后把露西亚带走,就是这样。]

像是好战的狮子般露出獠牙般嘴角却绽放出笑意,仿佛被挑起战意一般。

微微地张着一双金色的眼瞳,辉夜饶有兴趣地露出像贵妇人一般的优雅的笑容。

[干出那种事情的代价可是很大的哦,不单单是相当于对[神社],而是对于整个日本政府宣战的啊。]

[我知道!可是别无他选了,也不由得我去权衡利弊什么的。而且打从一开始权衡利弊那种东西就没有塞进我的脑子里去啊!]

烦恼地咬紧牙,弘月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望着这样子的弘月,辉夜无奈地合上了双眼,沉默了好一会,又再一次睁开了。

[对方可是A级,你也只是刚刚成为[咒具使]的勉强算是[适应者]的人,失败了可是会死的哦。]

[这种事情绝对不会让它发生的。]

[说这些根本就是在做无用功,接下来是赢还是输,选一个吧。]

将工整的脸庞向弘月这边靠过来,辉夜伸出指头这么说着,长发上散发出的清新的洗发水的香味,在这个距离可以清楚的嗅到。

而且从这个角度能轻易窥见胸前隆起许多的部分。

[当然是前者啦。]

弘月不作任何的思考,脱口断言道。

因为不能输,也不允许输,自己已经失去了选择权。所以必须要赢,应该说只能赢。

[啊,那么。就把所有赌注全押在你身上啦,就这样决定吧。]

[唉……什么?]

辉夜站起来,单手撑在桌子上,右手伸出食指直勾勾地指着弘月的眉心。

[我要你必须赢,就是这样而已。]

[为……为什么?]

话题突然变得不明其意,弘月方才决心满满的脸上一瞬间如同思路中断一样变得犹豫不决。因为本应站在[神社]那边立场的辉夜却说着要弘月赢的话,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难以放下心。

[不用担心,只是出于自己的利益考虑,也不是[神社]上层的意思,是我单方面的专行独断而已。]

一边优雅地笑着,一边望着吃惊的张着嘴的弘月,然后补充一般地进行了说明:

[我的任务是监视你,并在必要的时候将你拘束并消除你脑海中与那个少女以及魔力相干的所有记忆。但是现在已经办不成了,如果你再顺利地击败护卫,就可以说明你很强,那么,我失手的原因就可以归结于被谅解了。相反,如果你被击败了的话,我将会被控告为失职,然后被降下处分。所以,现在我们可是在同一条船上唷~]

连这一步都算计到了,望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少女,弘月咽了一口口水,从刚才就开始循循善诱自己,难道就是为了这一点吗?单算谋论这一点而言,这个人确实有点可怕呢?

[那么,做个交易如何,秋本?]

[嗯……]

光是被她叫到名字就有些让人胆战心惊,用右手拭去额头的汗水,弘月迟疑地回应着。

[我帮助你去那个叫露西亚的少女那里,你只要全力迎战就行了,你看这样如何 呢?]

对了,对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提问,并没有挑明自己的立场,也就表明对方并没有反对自己。

[还有,我只是作为监视人员而已,不能直接干涉战斗哦。但是协助你一点我想还是可以的。]

望着辉夜平淡而又自信的笑容,弘月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目前也只能相信她了。因为就算对方只是给自己提供一点点的协助,对于弘月来说也是莫大的帮助,比起盲目地寻找,可以节省不少的时间。所以稍微信任对方一下也还是可以的吧。。。

[成交!]

思考了很久,终于给出了答复,弘月艰难地吐了一口气。

胸口仿佛把什么堵塞的东西给清理掉了一样的轻松。

听到弘月的答复,辉夜盯着弘月的双眸,发现弘月双眸中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分温和的眼神,就像是那种照顾小自己几岁的弟弟一样大姐姐般的眼神。

[那么,没有时间废话了,我们走吧。]

平淡的语气莫名地有着几许快活的感觉,可能是错觉吧?弘月跟在辉夜身后离开了这间狭小的房间。

当然在走之前仍然有记得将桌面上摆放的台灯给关掉了。

◇ ◇ ◇

行走在无限延伸向下的楼梯,弘月利用刚刚从辉夜那里取回的手机终端的一丝光线来照明。

手机的来电提示上的名单全部都是由一个电话号码打过来的,而且电话号码的持有者还是自己所熟悉的一个人,那就是自己的妹妹——秋本夜雪。

在心中默默向她道着歉,弘月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现在并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 回电话给夜雪,更何况这附近一片区域内的手机信号看起来并不怎么样。

紧跟在舞动的樱色长发之后,弘月仔细地打量着辉夜纤细的背影以及蔷薇色长发后扎着的小马尾,摇了摇头。

看起来对方应该只是与自己同一辈分而已,当初自己还以为辉夜的年龄要比自己年长许多,不知道这种失礼的想法如果传到辉夜的耳边自己的结局又会是如何呢。

当初大概是光线太暗再加上辉夜穿着一袭黑夜所以没有太看得清楚吧。

是有意而为之,还是偶然呢……

(说起来她的确有涂口红什么的……等等,难道她果然是在伪装吗?故意将年龄伪装成比自己大,然后再自称警察提升自己的可信度,来打消对方的疑虑?)

在细节方面果真是相当得用心呢?……

就在弘月正在心中感慨辉夜的心思之缜密时,在前方带路的辉夜突然停下脚步,调转脚跟。

负责照明的弘月也紧跟着停了下来。正当弘月准备开口询问原因的时候,照明的光线映照出前方的阶梯很明显的塌陷了下去。

这里是三楼,要是从距离地面少说也有10米高的地方摔下去,至少也得摔断一条腿吧。

明白了辉夜停下来的原因,弘月到吸了一口气,还好及时停了下来,不然……

[为什么这里会突然塌陷?这样不就下不去了吗?]

居高望着冰冷的水泥地面,弘月捂住脸,伤脑筋地说着。无论变成什么,自己的恐高症是无论如何也很难掩饰的。

[抱歉,当初为了防止秋本跑掉,于是就用魔术把这里毁了。4楼的另一侧还有备用的楼梯,走那边吧。]

已经不想在对这个理由吐槽什么了,弘月不快地接受了辉夜的说辞。转过身面向向上延伸的阶梯。

身后的辉夜背着手哼着愉快的小曲走着,看起来十分轻松地跑回了4楼,原本走在前面的弘月马上被甩下了。

喘着粗气爬回了4楼,弘月用袖子拭去手心的冒出的汗水,郁闷地望着心情愉快的先他一步已经到达4楼守在门口的辉夜。

吸了一大口气,肺部立即感受到了这股清新的空气,弘月拉下铁门的门把手。

锈迹斑斑的铁门帮随着“吱呀”的声音慢慢地开了,空气中满是灰尘。

弘月闭上了眼,又再次用力把门关上了。平静好心情后,弘月自嘲般地笑着,看向一直站在门后的辉夜,脸上的笑容像是硬生生地被挤出来的那般勉强。

[为什么里面会有那么多穿着黑手党装的大叔,喂,少说也有二十多个呢,这里过不去的吧?]

[那个呀……对了,那个是为了防止秋本从另一侧楼梯逃走而特意布下的式神哦。只是纸人而已,破坏掉也是可以的。]

将垂在胸前的长发撩起,露出雪白的脖颈,辉夜像是突然想起来一样这么说道。

(为了防备我,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吗?)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像是被夸奖了一样,不过似乎是属于弘月不喜欢的那一类夸奖。垂头丧气般地耸了耸肩,弘月准备走向4楼时,衣服的下摆却被扯住了。

[5楼也可以的吧,辉夜小姐……]

[4楼以上,一直到十七楼的大门都被落上了大锁,十八楼的另一侧则没有备用楼梯……]

辉夜硬生生地用蛮力将弘月拖了回来。好奇怪,明明看起来那么纤细的手腕,力气却大得惊人,弘月压根就动不了。

[所以……]

[所以?]

[请进去然后将它们一个不剩的干掉吧,秋本。]

[哈!]

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弘月被辉夜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打开铁门并抓着丢进了大厅。

当铁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时,弘月才发觉自己被出卖了……

绝望地发出悲鸣,弘月瘫坐在地上,望着笔直地站在前方的这二十多个黑手党打扮的男人(式神) 。

他们统一的都戴着黑色的帽子以及墨镜脸型身高几乎一模一样,简直像是一群复制品,墨镜下的眼神空洞,如同木偶一般。

仔细一看,这里面好像也有之前在公园遇到自己的几个人。

[都是纸做的吗?明明看起来就是真的……]

[都是纸做的呢,所以尽情的破坏吧。如果再不干掉他们的话,他们就会很快反攻过来的。秋本,什么都不做可是会死的哦。]

隔着铁门,那边响起了辉夜的声音。

弘月紧张地向身后靠去,将脊背紧贴在铁门上。

[等等,辉夜小姐,到底该……喂,把门打开啊!]

语毕,最靠近弘月的一个男人(式神)突然向前跨出一步,朝着弘月举起拳头用勾拳打来。

“呜啊”,弘月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所吓到,凭借本能地向右扑倒避开。

伴随着“砰”的一声过后,地上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

这可是击在足以承受24牛顿的水泥地板上的后果,男人(式神) 似乎没有一点感觉,而且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或许将他放到拳击的擂台上的话即便被称为地上最强也不会有人起异议吧。

好险啊,用衣袖拭去额头上的惊出的冷汗,弘月心有余悸地站了起来,大声的喊叫:

[喂,这些家伙完全不是纸做的好吗。是铁做的吧?会被打成肉泥的是我好吧?!]

一边抱怨着,一边向后退着,警惕着对方的下一轮攻击。

这时,其他的男人们(式神)也开始动了起来。

将目光交汇在弘月身上,慢慢地向他靠近。

(简直就像是群起攻之啊,这架势。)

弘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心脏狂跳不已 。

如果一不小心被挨上那么一拳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再好端端地站在这里的了。

[的确,是纸做的哦。只不过在上面布上了具有攻击性的魔术而已啦。把咒具唤出来不就可以轻松干掉他们了哦。]

铁门后面再一次传来了辉夜含带有笑意的声音。对哦,还有那东西。回想起持有咒具这一事实,弘月紧按住太阳穴,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声。

[对了,要怎样做才能……呜,开玩笑的吧。]

弘月的眼前出现了吓人的一幕。

刚才打过来勾拳的男人(式神) ,再一次绷紧手臂将拳头举过头顶,然后朝地上砸去,水泥地板随即剧烈地摇晃,从男人(式神) 的身边,地板开始开裂,裂缝一直向这边延伸过来。

[我会死的了!]

[听起来很有趣哦~]

门口传来这样的笑声。

[喂,你这家伙]

重心不稳的弘月再次瘫坐在地上,其他男人(式神)也向着这边小跑靠近,弘月的背脊升起一股寒意。

[先试试在手掌上写大字然后再吞入口中如何?]

--注:这种做法在日本很有名气,T_T--

[噢,那个我记得是能够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吧......不对,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也没什么用啊,给我看着气氛办事行吗?有没有比较有用的方法?]

[空气吗?我觉得这一带的空气除了有一些灰尘外,就没什么奇怪的了呀。]

好冷啊......虽然是这种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当弘月却意外的能够冷静下来吐辉夜的槽。

--注:气氛与空气(空気:くうき 罗马音:kuuki)是同词不同义。这里是被当作冷笑话用了。--

[喂,给我正紧一点!!!]

[抱歉,开玩笑的。对了,唤出咒具的言灵,我想它已经传达给你了吧……]

对方的语调带着明显的愉快的感情,弘月用单手撑起身体。

啊啊……是那个吗……

他自嘲了耸了耸肩。

想不到自己记性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言灵吗……

回忆起当初的场面,弘月豁然开朗般露出笑容。

将右手五指分开伸向前方,黑色的瘴气像是为了与之应和一般,从手臂一直到手心的契约证明开始散发出深红色的光芒。

围过来的男人们(式神) 加快了步伐,仍然是面无表情,果然是因为纸做的缘故吗?

说起来,从刚才开始,根本就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呼吸,也就是说似乎没有什么生命迹象一般。

再次确认了这点,弘月果断地参照模糊的记忆大声地念了出来,瞬间体内的血液开始疯狂乱窜起来。

[He killed the Raven on the fifthday ,with his lance in Golgatha.The body had to encroach on blood,so it was bound with chains and swords .]

瞬间喷发的黑色瘴气将靠近过来的式神们隔开,强大的魔力波动开始不断上升,上升的速度就连站在铁门外的辉夜也不禁咂了下舌。

(这就是咒具使暂时从咒具那里借过来的魔力吗?……)

在心底,辉夜开始疑惑起来。

[In Engraved with fleeting time,he cast his body into a blade.So the body only

lived for redemption.]

浓稠的魔力汇集于手中,形成类似于剑的东西。

瘴气开始慢慢散去,魔力收束起来,一把通体漆黑的类似于太刀的刀刃延伸出来,剑柄下方延伸的断链由于重力的的作用而垂直向下。

其名曰“断罪者”。

再一次握住它的时候,这样的信息自己传递到了脑海中。

拥有意识的集合体吗......弘月想起了辉夜刚才的一席话。

不详的气息从弘月周围散发开来。

式神反应过来后,开始抬起脚尖迅速地踢向弘月的头部,仿佛击中了……发出“咻”的声音擦过空气。

但是弘月的脸上似乎没有丝毫的受伤,只有一幅无奈的苦笑的神情。

因为式神脚尖所踢中的是弘月一瞬间伸出的刀尖。是以剃的技巧和过人的动态视力所完成的灵巧防御姿态。

保持着名为八相的步伐,弘月紧紧地握住刀柄,逆时针挥刀将式神的脚尖挡开。

式神面无表情的向后被动地退开一步。

紧接着,弘月抓准时机向前追击般迈出一步。

--注:八相,基本剑道步伐。--

剑闪一瞬晃过,伴随着“咔嚓”的纸张撕裂的声音,弘月紧跟而来的斩击倾斜着沿式神侧腹划向右肩。

没有血液溅出——式神的身体被截为两段,一瞬间分离的身躯倾倒在地上,然后它的残骸开始逐渐崩坏脱落,直到地上堆满了一堆写满不明字符的白纸……

[果然是纸做的吗?……这就是[适应者]的力量吗……?]

弘月“呼”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垂下了持刀的右手臂,握了握左手,体验着庞大的力量

游走在血液之间的感觉。

像是枷锁被解开了一样的感觉,力量仿佛野兽一般在体内暴动乱窜,大脑处理反应能力也变的更快,动态视力也被强化了。

再度被迫深切体会到了魔力的存在,弘月倒吸了一口气。

[那么就试试看吧……把力量控制好。]

按照回忆中的那样摆好架势,莫名的怀念感以及极度的厌恶感从心头涌上。

弘月抄刀朝着同样向自己靠近的剩余二十多名式神以超乎寻常的速度飞扑过去,力量由全身汇入手中。

[云瞬晓月流,居合中传——]

他的呼吸声几乎瞬间让时间为之冻结,紧接着是站在门外的辉夜本应不能够听见的十分清晰的斩击声以及弘月冷静的宣告声。

伴随着数道清脆的斩及击声,视野开始发生扭曲崩坏,也并没有那么夸张,只是因为超乎寻常的速度而牵动空气扬起了大量飞尘罢了。

[——樱络缔——]

宣告完后,刀入鞘。

虽然并没有类似鞘的东西,但弘月还是习惯性的按照原来方式做了做样子,正视现状之后小声地说道:

[哎呀,好像搞砸了呢......]

……辉夜下意识地握下了把手,将铁门轻轻地推开,然后微微张开了双唇,瞳孔有些微妙地开始动摇.

最后有些苦恼地露出一丝微笑,望着全部变成纸屑的式神,以及被纵横数条切割线印刻的支离破碎房间。

水泥地板再也无法承受负荷开始分崩离析。整个世界开始倾斜,重心也跟着往下倾斜......

◇ ◇ ◇

[虽说过程的确有些曲折,不过,目的还是到达了,不是吗?]

走在前面背着手的辉夜在闪着微弱光芒的路灯旁愉悦地说着。

以美丽的夜空为背景的图画,身穿黑色夹克以及短裙和过膝袜的少女轻快地走着。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 的是走在后头的黑发少年,显得是那么的狼狈不堪,路灯下的形影摇摆不定地晃动着。

[……这么说也对了,那么,为什么辉夜小姐刚才不自己对付那些式神呢?]

的确,对方竟然正是布下这些东西的人,对付起来应该会得心应手得多。

[因为可以顺便测试一下秋本你的实力啊!战斗前需要参照你的实力来拟定战略呢。]

将身体转过来,竖起食指在弘月眼前摇晃着说道。不过,如果是拟定战略的话,倒 无所谓了。]

[我的……实力吗?]

[对啊,那些式神可是每一个实力都是等同于D级适应者的移动靶子啊。]

[不……如果当时,没有用咒具的话,我想成为移动靶子的人绝对是我。。。那么,测试结果是什么?]

“嗯”地一声摆出思考状转过身,没走几步后,又再一次面向弘月。

[单话魔力的量的话,勉强合格。但是整体而言的评价是——测试不合格呢。]

[虽然压根就不想要这场测试,但是姑且问一下,为什么说合格,又不合格呢?]

而且明明自己很漂亮地用居合斩一次性将剩余的式神全部斩成两段了啊。为什么还会是不及格呢?

同情般地合上双眼,辉夜无奈地秋本摇了摇头。

[因为秋本根本就不能好好地控制自己体内的魔力流向啊。将地板也全部都击碎了呢……所以不合格,不合格呢。[适应者]并不是魔力的量越多就越强大。当然魔力的量也是关键因素。]

的确是的呢……就这点而言,它与剑道是一样的,力量和技艺两者都占有很大的主导性。

刚刚使出的樱络缔是大范围的居合技,以快速的居合毫无保留地从各个方向攻击敌人,因为魔力所带来的速度的增幅、居合的速度与力度一起上升到了五年前使用时的数十倍,排除年数上增长的力气,也是在以相当可观的数字往上涨。

相对的,把握住斩击方向的难度也提升了上来不少,难免会有五、六次居合直接斩偶空砍向了水泥地。

不知是地板的质量有问题,还是力度太大了。

地板在直接承受斩及击后,纵横不规则地被轻易切成了数十块,在重力的作用下,向下落的水泥块依次贯穿了二楼和三楼的水泥地隔层,带着将式神清理完的弘月摔到了一楼底层。

所谓的连锁效应就是指这个吧。到现在为止,摔下来的恶心感和眩晕感仍记忆犹新。

所幸的是当事人因为还处于咒具的召唤状态,所以在魔力的庇护下并没有太大的事,只是擦破了点皮。

据辉夜所说,她自己则是利用什么叫做“赫尔墨斯的长靴”的减重力魔术平安无恙的降到了一楼的,还真是相当的方便呢。

可惜自己是永远都学不来了。

从5分钟前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弘月微妙地苦笑着,今天的运气不用占卜都知道很背。

辉夜走到一辆白色的越野车旁边停了下来,在弘月吃惊的目光下,若无其事地用车钥匙打开车门,然后坐到了驾驶座位上,将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一直注视着自己的弘月。

[哎,那个,秋本……不坐上来吗?]

[不,那啥,总觉得……辉夜小姐,请问多少岁了?]

站在车窗外反复打量着辉夜,弘月颤抖着伸出食指问道。

[16岁啊……]

正如所猜想得那样,以自己同岁。

[那么,有驾驶证吗?……]

[那种东西太麻烦了,还没有啦……]

[……喂,明显就不对劲了吧。为什么你还能这么坦荡地说出口啊?]

弘月用手抵着额头有气无力地吐槽道。16岁的少女开着越野车上街,这种事情怎么想都……

[好歹我也开过几次车啊,因为工作的原因有试练过的哦。]

[是吗?……警察都沦落到需要在眼科医生那里依次去报个到了吗?]

[嘛,中伤我的这句话就是从这张嘴里说出来的吧。]

[痛痛痛,别掐我脸啦!!啊啊啊啊!!!]

小声地嘀咕着,在僵持了三分钟后,弘月一边捂着红肿的脸,一边丝毫不情愿地被辉夜硬生生地拖上了副驾驶的位置。

这让弘月更加怀疑这家伙绝对在自己身上使用了增幅力量的魔术!

越野车被发动后,“轰轰”的震动了一下后,弘月专注地看着辉夜熟练地操纵着换挡器,然后放心似的松了口气,本来到了这里一切都很好了,而且连自己都认为可以放心辉夜的时候——辉夜猛地用长靴踩下油门,越野车瞬间提速,向前冲去。

弘月由于惯性身体突然向后倒去,后背紧贴在皮制的靠椅上。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地交替变换,弘月看着仪表上的速度达到180时速的时候,冷汗从额头上不住地往下流,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样,在胸口乱窜不止。

[辉、辉夜小姐,这种速度在市区里开车的话会被警察抓住的。]

[没关系的,用催眠术的魔术就可以了啊。]

[……至今为止,你都是用这种方法逃过警察的视线的吧……]

弘月提心吊胆地说道。终于越野车的速度放慢了,大概是顾及到了周围的车辆开始变得多了起来和弘月的抗议的缘故吧。

由被冷落的某个街道驶向铺着一层沥青的混泥土公路,路旁的人倒是很少,大概是由于时间的原因吧。路灯的残光将白色的车身染上了色彩。

[那么,秋本认为我们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来帮助你呢?]

身旁操纵着方向盘的辉夜突然这么问道,看起来仍然十分享受飙车的快感。

[为什么……不是因为我们两个选择利益一致吗?]

弘月思考了一会,将目光抬向辉夜挂着傲然笑容的侧脸,弘月刮着鼻梁疑惑地说着。

[那个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你很耀眼呢,即使在这种阴暗的时期,也是这么的耀眼而且你现在也有足以进行干预的筹码了呢。]

[我很……耀眼?]

[拼上一切都要保护某个人的决心,换句话说,如果那位少女换成是我,你还会这么拼命地赶过来吗?]

辉夜收住笑容,扬起嘴角望过来。

[理所当然的,当然会啊!不可能让辉夜小姐去死的吧?!]

[正是如此,你的决意不希望让任何人死,的确是听起来很正义的宣言。]

[被这么一说,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呢……]

老实说,自己并没有去考虑过正不正义之类的事。弘月转开头,慌张地抓了抓脸颊。

车窗外闪过的路灯映出的脸颊有些红。

[你的反应稍稍有些可爱呢,不过,弱小的正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弱小的正义……我吗?]

弘月望着窗外行驶而过的车辆,将托着下巴的右手搭在与车门连在一起的靠手上,喃喃地低语着。

[所以你必须变得能够承担得起与这份决意相称的力量,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变得更强吗?]

[是的,为了守护某一个人而变强,负起那份责任,明白自己弱小的原因,当然你现在的确很强,但是同时也很弱。]

(为了守护某个人而变强……)

【你的确很强,只不过这份强大只是空虚的强大,虚有其表而朽其里。】

(填补那份空虚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守护吗?)

【你只是为了变得更强而更强,这样的行为简直漫无目的,毫无趣味。就算你这样一直练下去也不可能有所成绩。】

(自己弱小的原因,为了变强而变强……我很强,但同时也很弱……)

【你只是个窝囊废,没有任何自我价值的白痴。这样的人我们不需要,你那眼神算什么,是要杀了我吗?我好害怕唷~】

当初以自己不管剑道社内的事务这样挑衅自己社长的脸呈现在脑海,最后经不住挑衅的自己答应了本着以教训教训自己为目的的社长的邀请,以竹刀相刃。

虽然以压倒性的差距赢了对方,却在那一天同时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东西。

然后,软弱的自己放弃了剑道。剑道若不是为了守护之人就失去了价值。

太刀之所以分有刃面与平滑面也是因为平滑面能映照出身后想要守护之人的样子,而刃面永远都是为了守护住背后才将自己磨练为“刃”,若有必要那么就算钝了“刃”也要保证背面的完好无损。

拿起刀那一刻就必须做好觉悟,而自己却并不能回应这份觉悟。每次都会想起来那个时候,握住刀的自己就会被恐惧与罪恶感所占据。

......

弘月“咯咯”地咬着牙关,回忆与现实在脑海中冲突着,矛盾着,错综复杂着,头脑开始隐约疼痛起来。

理由、目的……这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如果死亡是那位少女的命运的终端,那么自己的目的就是扼杀那个结局。

自己的理由即为抹杀掉通往那个结局的道路,彻底地用这只手来终结掉,这一次绝对不会在是那样的结局。

将目光移向右手,弘月摇了摇头,再次面向辉夜,辉夜此时又恢复了笑容。

[终于察觉到了吗......自己弱小的真正原因?]

[我太依赖它了,握住刀柄的人,承担那份责任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

刚才与式神一战,自己的胜利完全是依赖于咒具的力量,把一切都托付给它,自认为是控制不住居合的方向,实际上是将之交付个那把罪具,把它当作必胜的关键。

但是,刀的强大是在于挥动它的人。

终究是自己怯弱而已,害怕自己承受不了那个责任,将咒具当作可以依靠的臂膀,而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它的身后。

然而扼杀露西亚死亡的那个结局的东西不是那把剑,而应该是握住这把剑的手的主人。

辉夜一边变换着变速挡,一边微微地点点头,看来总算可以将心中的感情用言语表达出来了。

弘月慢慢张开紧握着的拳头,确认五根手指的活动情况。

[那么,那个港口在哪里,辉夜小姐?]

[在西南部的那个沙滩那边。]

[什么?]

弘月吃了一惊。

理由很简单,因为沙滩附近的那个港口在两年前就因为停泊在那里的轮船引起的火灾事件而暂停了运营,通往那里的道路大多都被封锁了。

不过仔细想了想,也许正是因为被封锁了,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而那个叫什么[白柩之地]的地方开过来的船只被看见的几率也就大幅度的下降了。

嗯,的确作为据点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呢。

(不过……要怎样才能过去呢?)

正当弘月苦恼的左思右想的时候,辉夜喜悦的叫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那么,秋本,要一口气飞过去哦。]

[咦!?]

当弘月抬起头时,背脊刹时升起一股寒意,吞下一口唾液,顿时,弘月有种想哭的感觉。

因为视线前方的是一座还未建好的跨海大桥,中间的部分刚巧还未竣工,周围都被写上了“禁止进入”的路障围着。

辉夜用力踩踩油门,白色的越野车加速冲破路障,像保龄球那样将其撞飞,利用桥中段的这边的一段作为跳板,以惊人的速度向前飞驶。然后在弘月惊恐的尖叫声中,飞了起来,如字面所示,在桥中断的然后因为屋里规则而向下倾斜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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