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快速地填装子弹。
射击。
墨水在空气之中留下痕迹，飞速地越过路人的头顶，直击萧子洋臂上的作业本！
现在操场上几乎无风，能够让我更好地发挥自己的功力。
不出所料，因为我已经暴露了位置，没有办法在暗中偷袭，所以萧子洋在可视我攻击的情况下，能够直接通过转身侧身的办法躲开墨团。
但是……
他真的以为这样就足够了吗？
和顾京成在半年前对战的戏码，我将会再一次运用上。
时间差缩小到最短，近乎同时地朝着不同的方向发射了两枚子弹。另一枚正是朝着他既定的方向射出的，受到第一枚子弹的干扰，萧子洋很难在短时间内躲开第二颗子弹。
不出所料，另一颗子弹随后而到。
虽然吵吵嚷嚷的操场我没有办法直接听见击中的声音，但看他本子上晕开的浅蓝色墨水，也能够开心地猜测到，刚刚作战计划的大成功。
萧子洋有些出神地看着那一页作业本，估计是在思考下一步的处理手段。
我使出十八般手段，只有一个目的，拖住萧子洋写作业的速度，他如果真的忙于处理作业本，我也便达成了这个目的，进一步的攻击就显得不是那么必要。
可是，Homeless的存在，总是无法避免遇到意料之外的情况。
这个“意料之外”，不但体现在老师永远猜不到的作业上，还体现在对手的一切反常行为上。
萧子洋没有做太多的思考。
而是直接无视了墨水的存在，然后采取了最为粗暴的办法，在本子的下一页，继续写作业。
——嗯？
这个发展完全不对劲。
是萧子洋太过于笨蛋，所以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直接重新开写？
但是，并不对劲。笔记和抄写的题目都没有办法做到一来就直接重新开写。因为它是承接上下文的，至少也要比对着被笔记污染的地方，才能够接的上被污染的部分，而直接开始写，岂不是证明和这两个都不符合？
“到底是什么作业。”
把注意力再一次集中在他拿着的作业本上。
我的视力并不好，而且还有这么一点点轻微的近视。这使得我在这么远的距离，隔着这么多人，想要直接看清楚是什么作业，变成了一个难题。
唯一能够看清楚的，是作业本的每一面都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写满了？
题目和笔记都不应该是这个密度才对。
不，不要在意这么多，至少他重新写的话，证明我的墨水团攻击是有一定效果的。
第二次拿出两个“子弹”，第二次在弹弓上填充两发子弹。紧接着，再一次对准了萧子洋手臂作业本的位置和他将要移动到的位置，以短暂时间差……
移动。
萧子洋忽然开始移动起来。
并不是以很快的速度，但对于一个拿着本子在写作业，而且还身处于人群中的人来说，这个速度已经算是很快了。
他保持着这个速度，开始在人群中穿梭。
由于萧子洋身体敏捷，他在人群中的移动并没有受到人群的制约。他就像障碍跑运动员一样，越过一个个障碍物（人群），变成了我眼中捕捉不到的高速移动体。
“突然动起来？”
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秒。
我睁开了闭着时刻准备射击的那只眼睛。
仔细观察了一下萧子洋的移动路径，路径很复杂，长时间的很难估计，不过短期内可以预计到萧子洋的移动方向和最终停住地点。
试探性地率先射出一颗子弹，在他前面，打中了某个人的背部。
我当时用浅蓝色墨水作为填装水的意图就在这里，大家穿的也都是深蓝偏黑色的校服，哪怕实在不小心把子弹打在了某个人身上，也不会太明显产生痕迹。
算是我苏哲一点点良心。
毕竟被吩咐过，要记住Homeless战斗的潜规则，不对普通学生造成伤害。吩咐我这件事情的，还是那个事情非常多的前队长了。
萧子洋继续移动在人群之中，还时而蹲下来写几个字。
其实早在萧子洋知道我存在的时候，我就应该猜到会变成这样。
一开始萧子洋会站定了给我打，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被攻击。每一个知道自己在别人攻击范围内的人，做出的第一个举动，都应该是变换位置。而对于萧子洋这样运动机能发达的人来说，他的变换位置肯定要更加猛烈一些。
“真是讨厌啊。”
本来在刚刚还能够安稳地射击一个固定靶。
——现在你告诉我我要打移动靶？！
“先冷静一下。哪怕是移动靶也能够打的，只要摸准了萧子洋的移动方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现在最大的问题还在于，萧子洋所在的环境，人群密度太大了。
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在刚刚几分钟内，这一片小小的操场忽然就聚集了这么多的人。
这么多人也就算了，还以女生居多；女生居多也就算了，这些女生都不好好穿深蓝色的校服外套是几个意思？她们要么把外套给脱了，穿着里面的卫衣，要么直接穿了色彩鲜艳的外衣。
这使得被下了“规矩”的我，没有办法愉快而随性地进行接下来的进攻。
萧子洋估计也发现我的进攻变慢，在人群之中的移动也渐渐便慢了下来。
我叹了口气，把弹弓暂且放下来歇了一下。顺便观察了一眼赛场的情况，作为“保卫员”，我看到了一件保卫员应该干的事情。
那就是，赛场上面有人跨越了线，差一点就干扰到比赛。
我调下花坛，往那边走了走。
“都退后。”
喊了一句，果然一群围着的女生老老实实往后退了。
“别过这条线，听见没？”
瞪了一眼，她们带着不满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这样扮黑脸的工作比较适合我？随便吼了两句，她们就全都老实了。
当然，这样找来的恨也挺多的，她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对劲。
算了。
反正也没指望让这几个女生喜欢。
从运动场往回走的时候，我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喊了一声：
“王阳开始了！！！”
女生喊的。
声音还很大。
这是一个很出名的人物？
并没有听说过。
现在在场的是初一吧……
然而，就在这一嗓子后，场上发生了我始料未及的情况——
刚刚还挤作一团在赛场外站着闲聊的女生，忽然速度极快并且非常有序地朝着跳高赛场的垫子方向聚拢，一边聚拢还一边有所讨论。
我比她们高一些，仗着身高优势，非常不屑地朝着跳高场看了一眼。
个子很高的一个小男生，站在跳高垫较为后方的位置。
“学弟，真的是那个学弟！好帅？”
“和传说中的一样，个子很高，而且表情好认真。完全不像比我们小的小弟弟。”
学弟？
帅？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见到顾京成的时候，他拿来调戏段晓晓说的话。
莫不是他口中的学弟？！
这一切事情联系起来后，我发现我所面对的，是一个空荡荡的操场，空荡荡操场上，还有那个站着写作业的同样很帅气的某个人。
现在，移动靶子再也不是隐藏在障碍物中的了呢。
只是移动而已，没有其他让人恐惧的地方。
跳上花坛。
我看着孤零零的萧子洋，不禁泛起微笑。
好吧，我承认，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感谢我还有个长得很帅的学弟。
——也是最后一次！
填装子弹。
射出。
萧子洋比我晚一些注意到女生散去的事情，不过他终究还是注意到了，在我射出子弹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躲避路线。
这一次的射击就好像游戏一样！
不用蹲下再起来，也不用过多的考虑风速风向，甚至连计算萧子洋的运动轨迹都能够省略一些。
只需要用数量堆起来的子弹去射击就好。
——我改变了一下战略。
密度过于大并且分布在不同区域的子弹，让萧子洋疲于奔命，在操场上不停地往没有我子弹的地方跑着。他大概渐渐在形成条件反射，只要看到我的墨水痕迹，往没有的地方避开就好。
于是，偌大的操场，现在变成了我用墨水团子弹赶萧子洋玩的游戏场。
然而，这并不能让我满足。
萧子洋还是那个萧子洋，他的运动机能依然在我的意料之外。在这么高速的奔跑下，他却依然没有停下手中写字笔的意思，依然在极快地写着作业。这个速度快到我甚至觉得他下笔就没有思考过对不对。
而且，在一次次的观察中，我也终于能够确定——
他的确只拿了一本作业本，也就是说，这一次物理作业，的确只需要一本作业本就足以完成。
不可思议，不可能。
不管怎么说，高速的射击虽然命中率极低，可应该能够拖延他作业进度很长一段时间。
大概十分钟的射击之后，我发现一个严肃的问题，这个问题，几乎每一个弓兵都会遇到，因为它实在是太普遍存在。
——我没有足够的子弹了。
包里面几乎空空如也，还剩着十几个墨水团的样子。
近百个墨水团都被我在这十分钟挥霍完毕了，十几个又能够支撑多少时间？
我看了看表，现在才九点半，他十点才有比赛，半个小时的时间肯定是撑不住的。
算了，就这么结束，然后告诉顾京成我尽力了吧。
不，等等，空空荡荡地操场上还有一个人！
——结束之前，还能够再进一步，诈萧子洋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