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到了……一些东西？
巡视的老师从我们面前走过。并不是昨天夏悦所描述的“吸血鬼老师”，而是某个班的语文老师，年龄早过了花季，已经进入了老年时期。
她踏着高跟鞋的声音依然让我耳膜震颤。
好吧，又有多少学生不害怕高跟鞋的声音呢？总会有干坏事被老师出现逮个正着的时候。
“老师好。”
她走过的时候，顾京成挥了挥手，朝着她打了个招呼。
明明对面都没有开口，顾京成套近乎的能力从来都没有减少过啊。
“老……老师好。”
因为她看过来，我也不得不跟着打招呼。
然后，她就这样悠悠闲闲地经过了。
“快，把那只蜘蛛拿出来——再不快一点的话，你的试卷……”
她刚刚走过，我立刻对顾京成说到。
顾京成伸手往桌空里面摸了一下，嘴角一点一点地泛起笑意——胜券在握的笑意。然后他起身——
“还有一点事情想要确认一下。”
“啊？”
他并没有把试卷拿出来，起身之后，竟然方向都不曾改变地向着前方5班的阵地走过去。
我可不懂小女生们的审美，但是顾京成在女生内部人气极旺，连照片都传遍了这个设定我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5班对面就只有两个女生坐镇……
这家伙在这么紧急的时候，难不成还要撩一发妹？！
之间顾京成走过去，果不其然，两个前一秒还在认真写字的女生，下一秒就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顾京成。
“两位小姐。”
他微笑了一下，身体稍微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自上而下看着两位女生，这个动作充满了吸引力——大概对女生而言。
“可以询问一下你们，是否知道坐在这中间的花怡怡去了哪里？知道的话，又能否告诉我？”
我在这个角度都能看到两个妹子其中有一个脸开始泛红。
真是的，我是来正经写作业的啊，为什么要看顾京成的撩妹实录？
“哦，知道了，谢谢你们。”
听到了消息，他礼貌道谢之后，可算是走了回来。
“你还有脸回来……现在可以好好坐着写作业了吗？”
——好吧，他仍然没有好好坐着写作业。
而是直接走到了一楼教学楼的窗子前。
这家伙到底要……
我震惊的话还没有说出，只见他桌空里面的蜘蛛，竟然在内部朝着即将碰到窗玻璃的顾京成吐出长长的丝线来——好在没有命中顾京成，而是从他的耳边穿了过去。
顾京成脸上的笑意不减，伸手把窗子拉开。
是的，拉开。
一般来说，学生离开教室的时候，的确没有锁窗子的习惯。
特别在只是暂离，窗下还有人的情况下。
“呐，花怡怡同学。你都已经暴露了，是不是可以……适可而止了呢？”
窗子拉开，窗帘被风惯性地吹了出来，然后，在深蓝色窗帘后面，躲着的是一位身高并不高的少女。
少女左眼带着印有奇怪花纹的眼罩，不是很长的头发扎成了两缕双马尾，肩上还披着蝙蝠的披风，并且在外部灌入的冷风下，被吹起来。
两人一人站在稍高的高处，另外一人站在稍矮的地面上，相互对视。
里面的少女……从装扮来看，应该就是段晓晓昨天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的花怡怡。
她其实就在我们后面？所以她能够看到我们的全部情况，并且采取攻击行动？
“从刚刚开始我就有一点怀疑，在确定了你的去向和后面的这间教室是5班教室后，我才肯定了我的猜想。”
顾京成微笑着说，趁着花怡怡发呆的时候，握住了从他耳边穿过的丝线，把桌空里面的蜘蛛给提溜拉了出来。
花怡怡另外一只没有戴眼罩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好像还没有从被揭发的震惊中缓过神来。
“不过我把试卷放在桌子里面，还真是非常危险的做法。因为你不能够完全拉开窗帘，想必判断我们行动多数是根据影子的动态。这样的话……位置稍微偏一点的我，把蜘蛛放在无法判断影子的领域，你也不敢行动了呢。”
听着顾京成的推理，连我都愣住了。
在刚刚短暂的交战中，顾京成已经思考了这么多线索……以及推断了这么多东西？
我加入这个团队，一部分是因为佩服顾京成的耍小聪明的能力，现在我可算找到了另外一方面——顾京成优秀的分析能力。
“本……本大爷才……”
花怡怡开始结巴地中二，可是才刚刚半红着脸说出自称，又被滔滔不绝分析的顾京成给打断了——
“不过，让我觉得很奇怪的事情是……”
他一边说着，一边眼神穿过花怡怡，看向她身后的教室。
我也跟着顾京成往那个方向看过去。
花怡怡身后的是5班的教室，不过5班的教室和我们班的教室也没有什么不同。而现在里面已经人去楼空，自然没有亮灯。
“你要采取这种隐藏的方式，必定不能开灯。可是……如果你不在教室里面亮灯的话，你又怎么一边攻击一边写作业呢？”
顾京成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有一个很严重的盲区。
我们Homeless相互之间的攻击，都是以妨碍对方写作业为目的。然而，这绝非根本目的。更根本的，我们是要比对方更快地完成自己的作业。可是现在……花怡怡她只是顾着攻击我们，并没有在写她自己的作业。
而5班的扭曲的作业任务分配构成，加之萧子洋两天都排满了比赛，今天布置的历史作业，怎么都应该要让花怡怡来完成……
“难怪只是凡人，竟然在如此愚蠢的问题上纠缠。”
花怡怡轻笑了一下，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从后面看到顾京成泛起微笑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嗯，连我也忍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原来和中二病的“无法交谈”指的是这么一回事啊。
“花怡怡，比起这些，你的蜘蛛还在我们手里面，你要怎么办呢？”
顾京成握着蜘蛛吐出的线，那只被他拽到地上的蜘蛛，摔了一下都没有什么事的样子。
听见顾京成已经说出的威胁的话，我立刻眼疾手快地拿起夏悦昨天留下的罩蜘蛛的箱子，朝着地面上的蜘蛛狠狠地罩上去——甚至都把蜘蛛丝给压断了。
不过，今天的花怡怡并没有像昨天段晓晓和夏悦所描述的那样，立刻“断电似得”从中二病的状态解除。她的眼罩和双马尾依然完美地维持着。
大概是花怡怡经历了昨天的战斗，已经进化到了新的境界吧。
“……要是能够把和本大爷一起征战多年的‘烈焰使者’换回来，什么条件本大爷……都能答应。”
花怡怡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带着深深地自责和痛苦，像是和一个感情深厚的战友悲痛告别一样。
嗯，其实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演技，去演点什么拿个影后完全没有问题。
“嗯……”
顾京成似乎没有意识到花怡怡会如此坦率地接受他提出的条件。
说实话，我也挺好奇顾京成这样精明的人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大概是之后不帮5班写作业？又或者说没有下一轮攻击——这个估计不提也没有下一轮攻击了。
一般来说，顾京成肯定会提出利益最大化的问题。
哪怕现在看不出“利益”，以后的某一天，肯定也能够看到最大化的“利益”，这就是顾京成的行事准则。
“我只是想知道——”
顾京成稍微颔首，拉长了尾音，沉思了一会儿，才终于把问题问出来：
“你，又是受了史骁的什么蛊惑，才会如此决绝地背叛梅微音？”
然而，我等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觉得我对顾京成的一切信任都崩塌了。
他问出这样的问题，到底和直接把蜘蛛放走的夏悦有什么区别啊？夏悦起码还节约了时间，这顾京成还得等着她的回答，我们宝贵的写作业时间就这样浪费了。
“汝，就只有这一个问题吗？”
“别无他问。”
花怡怡一只手捏着她的斗篷上端，把自己裹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又是放声大笑出令人耳膜都在震颤的声音——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也是夏悦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屏蔽的可怕笑声。
顾京成却没有对这个笑声产生任何的情感，他只是抬着头，眼底泛着浓浓的笑意，表情却丝毫没变，仍然维持着他严肃时候的严肃。
“真是太过愚蠢了，汝。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简单。本大爷自然是为了胜利而战，为了能够在这个人世再次登顶而战——这是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
花怡怡说的话和之前我见到过的每一个跟着史骁跳反的5班队员如出一辙。
胜利。
登顶。
不输。
……
这些词语萦绕在我耳边，都要让我听出老茧来了。
大概史骁也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强，他所谓的“催眠”和“洗脑”，竟然只有这一招。用“胜利”作为筹码，把他们全部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下。
“哦，是吗？你所谓的登顶，是登上Homeless积分赛的顶……对吧？”
“没错。”
顾京成听到这两个字，什么也没说的点了点头，像是给予了肯定一样。
“行，我知道了。出来拿你的蜘蛛吧。”
花怡怡听了这句话，然后她稍微犹豫了一下。
顾京成背过身，眼睛向后侧看了一下，嘴角轻翘。
“哦，对了……以及，虽然我看起来的确像个好人，也经常用好人的作风做事情。但是……如果你下一次再使用蜘蛛让我抓到的话，我可不会像之前一样，把你的同伴还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