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发什么呆,我都交了试卷了哦?”
我望着夕阳,停下手中第七题的时候,一个人忽然叫住我。
周弈棋,他刚刚从讲台上走下来,然后敲了敲我的桌面,小声对我说道。
“抱歉啦。”
我合掌道歉。
然后瞟见讲台上的海哥看着我们两个露出淡淡的笑意。
一般而言,周弈棋是不会在课堂上和其他人讲话的——如同他有板有眼的眼镜,他的作风也是正经和守规矩得不得了。
交作业回来的路上还和宿敌对个话开个玩笑,他以前是从来不会做的。
也是。
互相视为对手的我们,也总是在互相尊重对方。我们保持着高度的注意力,我们之间的任何一场竞速,都是拿出了彼此的全力的。
因为我的失落而让他感受不到我们竞争的那种乐趣。
还真是对不起。
“那个,刚刚真的对不起,因为想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下次一定会认真地打败你的。”
周弈棋收东西的时候,我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和他道歉。
他瞅了我一眼。
“哦,也没事。我没生气,只是提醒你。”
然后他背起东西走了。
唔……
看着他的背影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等等,他右手臂弯曲的部分应该被木琴挽着吧?现在空了出来。
“诶?木琴今天没有黏着你吗?”
“哦……这么一说她的确没来,大概是有事先回去了吧?”
的确?才发现这件事?
大概?充满推测语气?
“木琴不是你女朋友吗?这种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嘿嘿,别不好意思啊。”
见木琴的确不在,我又放心地一个拳头朝着周弈棋的臭脸砸过去。
当然,周弈棋还是用他的拳头毫无疑问地接了下来。
“不是。木琴她……咳,只是单方面的缠着我而已。”
我收回拳头。他把脸往另一边转过去,似乎在回避这个问题。
这样听起来似乎更加意义不明。
“那个,你不是有时间告诉我你和木琴的事情吗?现在正好嘛。”
我和他一起下楼。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周弈棋一边下楼梯,一边仰头想了想,“其实我一开始也和那丫头不熟的,后来某一天……”
“某一天?”
“她应该是忘记带作业或者真的没有写吧?我是数学科代表嘛,所以我去催作业的时候……她气得用刀子直接戳了过来,然后我顺利接下来了……”
诶诶诶?
这个展开实在是有点不太对劲啊?催作业气急败坏攻击了科代表?
可是仔细想一想这样做的人是那个一直阴阴沉沉的木琴,还是对着我的脖子直接上刀子威胁上来的木琴,好像又可以接受了。
“然后呢?这完全不像会变成你的痴女的样子啊。”
“我去老师那里求了个情,让她下午补交,嗯,接着她就交了,没有了。第二天就开始叫我‘小棋’,并且黏着我了。”
……
他也一副非常苦恼的样子。
虽然也有道理吧,凌云中学科代表不那么好当。别的学校缺交作业请求一下科代表大概能放过,可是在凌云中学,如果发现科代表谎报,会罚的很惨。同时,迟交作业也是大逆不道的,虽然没有缺交作业那样重的处罚,不过几天过不好也很正常。
科代表一般也不会求情——这个很难求下来。
不过……周弈棋这么认真严肃守规矩的人,也会为一个妹子求情,也的确是我没想到的。
“这不挺好的,木琴仔细一看也蛮漂亮的,就是痴女和病娇了一些,不影响不影响的。”
我拍着周弈棋的肩膀说道。
“哪里不影响了,而且她还追到了Homeless团队这里,一直在说‘为了小棋我什么都愿意做’之类的……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也是呢,循规蹈矩的周弈棋和离经叛道的木琴,感觉没有一点点相性。
“什么都可以做不是挺好的吗?这样的女孩给我我也要啊。”
强调了这一句,我忽然发现周弈棋的表情忽然变化了。
他一向没什么大幅度的表情变化,可是现在他却看着下行的楼梯,带上了一点点于心不忍的表情。
“挺好的……嗯,是的,挺好的……能够拯救不少东西的‘挺好的’呢。”
用满满嘲讽的语气说道。
对了!木琴是不是Homeful的话,也许问问周弈棋——
“周弈棋,还有,关于木琴是不是Homeful……”
我没有说完。
因为周弈棋用极为可怕的眼神侧视我一眼。
他的这个眼神与其说是“护妻”,不如说带着“伤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