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也搞不明白为什么你能够如此轻易痊愈，这根本就没有道理。比起身体的损伤，神魂的伤害其实更麻烦。”
“就好比如器修，品阶高了之后，身体便不是那么重要了，只要保证神魂不灭，就能够存活下来，甚至无碍修行。但，神魂破碎了的话，就算躯壳还完好无损也无济于事。”
“治疗神魂的办法很少，有少数几种天阶灵药可以治愈神魂的创伤，但这种治愈的范畴都是轻微的。其他便是道家和佛门有些办法，不过像似你之前那样神魂破碎的伤势想要治愈恐怕很难。”
“总而言之，你当时的情况很麻烦。我也束手无策，只好把你先带回来而已。”
“所以，对于你为何不治而愈这一点，其实我也很诧异。”
钟离秋一边带着诧异的语气，一边带着感叹的目光冲着萧乐解释道。
萧乐看了看钟离秋的样子，沉吟了一会。
说实话，对于这位读书人他了解不深，他甚至不知道这家伙究竟为何要赖在自己身边不走的。
而且这家伙还是“笑面虎”一个，成天笑眯眯的，好似谁都欠了他的钱似的，实际上他究竟是何想法谁也琢磨不透。
绕是两者也算是相处了不少的时间了，萧乐依旧还是不敢妄断说自己了解他。
更不敢说自己能够从对方的神态之中便能够猜到他的真意。
所以，对于钟离秋的这番说辞，萧乐也不敢说百分百的就确定是真的。
但，这事情也无法求证，也不好求证。
先不说钟离秋那像似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一般的性格，他救了自己一命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也就是说，也不是你做了什么让我恢复的？”
最后萧乐确认了一遍
钟离秋轻轻点头。
“我只是一个读书人，哪里来这么大的本事？呵呵。”
“好吧。”萧乐上下打量了钟离秋一圈，做出了断语，截止了这个问题。“但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一命这件事也不会改变的。”
“这件事，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钟离秋轻笑了笑，摇了摇头。
“那大妖虽然想得到让意失控来毁灭你，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但，实际上他还是低估了你对于意的掌控力。”
“就算你被那大妖吞进肚子里头之后，那些意其实还是结块的混杂在一起，根本就没逸散掉。”
“差不多类似失去了掌控，但还依旧活着的状态，而那些众生意对于那大妖来说的致死毒药，一点点消散掉他倒是承受的过来，但要是一直这么“毒性”猛烈的话，他大概也撑不了多久。”
“所以，就算是我不出手，他其实早晚也会被你“毒”死，因此你其实不用谢我什么。”
萧乐第一时间没有说话，因为他有些听不太懂，好尴尬啊。
说到底，他对于意这个东西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虽然，实际上他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但，他就是不太懂啊。
就好像指挥身体行动谁都会，但这意识究竟是通过何种反应过程最终达到了让身体行动的呢？这个问题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萧乐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
当然，他对于意也不是完全没有了解，至少他知道意的几种类型。
情意、天意、众生意。
情意就是生灵之情绪，天意则是风雨雷电，世间规则，众生意则是人心。
但，按照之前萧乐从易秦娥那里听来的说法意这东西对修炼没什么直接性关系，也不会提升战力。
所以，萧乐一直也就没有怎么重视这一块，但之前的遭遇告诉了他，实际上的情况并非如此。
意是能够用于加强战力的，哪怕这个加强的对象可能范围很窄。
但确实是有着这种功效的。
“我听秦娥说，意这种东西是不加强于战力的，对修炼也无何裨益 为何为这样？”
“她说的倒是没错，正常情况来说的话，的确如此。”
“所以，是你不正常。”
钟离秋注视着萧乐认真说道。
虽然萧乐明白钟离秋的意思，但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骂人呢？
“妖族也好，我们人族也罢，在真正超凡脱俗之前，不可避免都要经历一个过程，问心。”
“问心？”
钟离秋点头。
“对，问心。”
他把目光落到两人之间的桌面上。
“借此搞清楚你我修行究竟所谓如何，然后究竟够不够格。”
“一种筛选机制？”
萧乐从钟离秋的话语里描述感觉到的东西只能如此形容。
他结合一下自己的经历，好像确实如此。
可是这个机制又是从何而来呢？正常产生的？是这个世界本就存在的法则的一部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世界的机制未免太过于“人性化”了。
那若不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的一部分，那这种筛选机制又从何诞生？
为何可以横拦在所有修炼者的头上？
萧乐对此有些莫名的恐慌，似乎自己联想到了自己现在远不该涉足的领域。
“筛选机制吗，倒是不错。若是不够格，一辈子便都只能是超凡。”
“这个够格和不够之间如何判断？或者说谁来判断？”
就好像饥渴的要死的人明明知道眼前的杯子里乘的是毒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仿佛鬼迷心窍。
钟离秋抬起眼帘看了萧乐一眼，旋即落下目光。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萧乐不答。
钟离秋也不追问，而是错开了话题。
“实际上问你的心便是确认你的意，或者说是确定你的道路。意的用处本只是如此。”
“但，众生意不同，众生意不单单只是你的，而是众生的。”
“说到底，你觉得你修炼修的是什么？”
“是灵气吗？可是灵气又是凭借什么驱动的？”
在谈话的最后，钟离秋留给了箫乐一个问题，没有解答。
箫乐离开了钟离秋的住所，别说是解开疑惑了，疑惑反而更加深邃了。
修炼者，不论武修、器修，剑修，亦或者炼阵师，甚至是妖族，归根结底，大家争夺的都是灵气，借由灵气“洗涤”身体，超凡入品。
可是灵气是由什么而捕捉，并且驱动的呢？
是自我的意识，也就是意念。
也就是意？
就是以唯心改变唯物？
太复杂了，这个问题想得箫乐脑袋疼。
所以，灵气并不是客观存在的事物，而是唯心存在的东西？
就好像的薛定谔的猫一样？
至于如何避免此次这般的“意气狂发”，钟离秋倒是给予了一些有用的建议。
就是坚定自己，众生意，众生意，虽是他人之物，他人之意，可那些都是给予的一方，你也是众生之一，甚至是承载一切之基。
只要你能够把持住自己，这次这般的失控之事便不会再如此发生。
钟离秋说的倒是很有道理，箫乐也对此挑不出什么毛病。
可关键是“怎么控制自己”啊？在那些他人之意涌入自己的时候，自己压根控制不住好吧。
对此，钟离秋摇头苦笑，说。
“办法倒不是完全没有，不过是读书人的办法，你学不来，也学不会。所以，只有靠你自己。或者说下次再遇到这种事情，你就应该躲远一点。”
逃避可耻但有用嘛，可是自己不想逃避啊。
坚持自己，也就是要他壮大神魂咯？只要自己的神魂足够强大的话，那么下次就不会再那么轻而易举的被击碎了？
可是神魂要怎么壮大啊？
自己一个武修压根就没有什么专门锻炼神魂的办法啊？
想来想去这都是一档子毫无办法的麻烦事儿啊，对此箫乐觉得郁卒。
就好像大部分人看着日渐增长的年龄和增长缓慢的工资都止不住心生烦躁，可是无能为力。
实际上面对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情，人都是无能为力的。
想要全世界的所有事情都顺遂自己的心意未免太过于傲慢和天真了。
对于这种无能为力的事情，箫乐只有先放到一边去了。
眼下还有堆积如山的事情需要他去一一处理呢。
通过和钟离秋的对谈，箫乐知晓了这次连云县的毁灭不过是序曲而已，或者说是揭露整个幕后阴谋的“冰山一角”，想要穿越天门抵达九州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既然出现了一个群山来客，那么就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肯定还有更多的群山来客越过了天门，潜伏在暗处。
安全方面必须要注意了。
再一个山门需要再一次扩建了，门派的规模也需要进一步的扩大。
这一次不是“滥竽充数”，而是系统化的，扎扎实实的要把整个乐天派的档次提升起来，并且做到分工明确。
经过了两次的昏迷，箫乐算是明白了，诺大一个山门单凭自己一个人操持还是太“脆弱”了。
这次自己跻身五品了，乐天派成为一个庞然大物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再单凭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肯定是操劳不过来了。
必须“分权”下去了才行。
通过此次郡城之行不光自己焕然一新，箫乐笃定整个乐天派上下也将脱胎换骨的迎来重大转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