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乐确实不明白,到现在为止,他杀的妖族也不少了。而且也不是他一个人如此以为而已,实际上这件事几乎都成了共识。
妖族冥顽不化, 以前他们也不是没有尝试过,但是能屈服于他们的逼迫之下的少之又少。
所以,箫乐不明白吴彪雷为何要执著于抓捕那个堕罗,按照他的心思,他现在是恨不得杀掉那个堕罗而后快。
干嘛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吴彪雷解释了一句。
“蒂莲大师也会参加这次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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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镇这边有个专门的商会负责采买运输前线军营的物资,所以哪怕整个边镇戒严的现在,这个商会依旧很热闹。
此刻又有一批运送物资的车队从城门出发,经过了守城士兵的检查,这个车队顺利离开了边镇。
如同以往一般,并无任何出奇。
车队行出了边镇一段距离之后,迎面行来了一位僧侣。
显得十分突兀,是的,在整个雁门郡都已经戒严、由其是前线这片地方更是被彻底军管了。
任何人的行动都会被严密的审核和限制。
哪怕是这支负责前线军士的物资采买的商队在出城时也是经过了严密的检查的。
实际上整条路上除了他们以外,便别无他人了。
可现在他们的面前却出现了一个僧侣别提多么扎眼了。
任谁看见这样的景象都会止不住生疑,实际上这伙运送物资的商队确实对这个迎面走来的僧侣产生了怀疑。
可似乎他们的情况也有点不对劲?
在看见了这个僧侣的瞬间,这些本来有说有笑的商队成员们纷纷停下了交谈。
诡异的是这种停滞没有一个时间差,而是近乎一同停滞的。
更加诡异的是在他们停滞了交谈之后,他们也将视线一同投注在了那个僧侣身上。
一样冰冷的视线、一样面无表情的呆板。
这一切仿佛都在述说,他们并非一个又一个单独的个体,而是一个被一同管制操纵的群体一般。
而对于这一切诡异的发生?
那个带着斗笠、一幅苦行僧模样的僧侣并未注意到,他低着头,视线完全被斗笠遮挡住了。
就这样、都显得有些诡异的双方迈着恒定并且呆板的步伐缓缓向着彼此靠近着。
从一开始的百米、然后五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七米、五米、三米、二米、一米。
这互相都显得有些诡异的双方终于接触了。
任谁都以为他们彼此的接触应该会触发一些什么更加诡异的事情才对,可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们彼此之间就好像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一般,就这样错声而过。
僧侣带着斗笠,低着头依旧缓缓前进,那些商队的成员依旧驱使着马匹向前,目光依旧如同黏在了僧侣身上一般,紧盯着不放。
双方保持着这种僵持,依旧着自己的前进。
就好像一壶装满了水的水壶,只要再多倒进去哪怕一滴的水!只要倒进去一滴的水,水的表面张力就将维持不住这种微妙的平衡,即刻崩溃。
双方之间游离的气氛是如此诉说着,可是这一滴水却如何都滴不下去,双方就保持着这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彻底错身错过了。
一米、两米、三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那些商队的成员依旧架势着马车向着既定的道路向前,可是谁的目光都没有投注道前方,他们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个刚和他们错身而过、如今已经快要消失成一个小点的那个僧侣的背影上。
他们这种无言的注视一直持续着,直到、直到那个僧侣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另一端,这些商队的成员这才将目光回收,又一次整齐划一的、他们将目光落到了道路的前方。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在前方道路上不知何时矗立了一道黑色的甲胄。
几乎所有人的瞳孔都一齐猛地收缩了起来。
可来不及让他们做出更多的反应了,那道黑色的甲胄一闪,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一次出现便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普通人看到这种诡异的事情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是害怕、是微缩,哪怕最终鼓起勇气,这也需要一个过程。
可是这些商队的成员呢?
他们就好像无心的机械一般,忽略了这种过程,当他们看见了这个黑色的甲胄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瞬间,他们便一齐尖叫着、前赴后继地向着这道看上去便狰狞无比的黑色甲胄扑了上去,丝毫都看不出他们的畏惧之心,有的只是一种漠视生死的冷淡。
就在这个时候,轰然一声爆响。
一辆这些商队成员押送的物资马车的其中一辆轰然爆裂。
本来应该拿去前线军营的物资如同烟花一般轰然炸裂了开来,炸裂的烟花之中射出了一道黑影。
而烟花之后,那本该离去的僧侣的身影却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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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罗知道他们已经输了,眼下留给他们的退路只剩下回往群山这一条路而已。
在知道了这一点之后,堕罗便不留余力地、费尽心思地铺就着前往群山的道路。
所以,他一直以来都对于自己回归“群山的道路”充满了自信。
直到他遇见了这个僧侣以及这个唐突的黑色甲胄的出现,他明白了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或者说,自己原本以为自信满满的道路实际上已经被他人洞悉。
可是要叫堕罗就如此认命,他却如何都不肯。
而且,他也并非真正的走投无路。
他还有着被称之为退路的存在留存于此。
于是在这个几乎可谓在乎生死的紧要关头,他并没有犹豫太久,而是直接呼唤了自己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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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箫乐没有想到他们的围捕行动会如此顺利,但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当看见那堕罗如同被逼急了的兔子一般窜了出来的时候,箫乐的心头充满了喜悦,他知道自己对于妖族的满腔怒火,终于得到了可以宣泄的地方。
而对方也确实没有让箫乐失望,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宣泄对象。
但很快,箫乐便知道了自己会错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