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九天之巅,萧乐与夫子重归于天门之内。
萧乐目睹着夫子的身影虚幻,破碎与再生交替进行。
知晓了自己犯下了大错。
“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萧乐诚恳认错。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浪费的也是你自己的小命。”
夫子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
萧乐也有些无奈,道家圣人他见过一次,但是见了等于没见。
如今留存在萧乐印象中的道家圣人印象就只剩下一个人的概念而已。
萧乐如今甚至都回忆不起来对方是老是幼,是男是女。
和那位道家圣人不同,儒家夫子的印象给人要强烈的许多。
就是一个看上去无太大神异的精瘦老头,头发花白、甚至皮肤还有些黢黑。
不光外表上如此,乃至这位圣人的性格也有些“缺点”,说好听一些是开朗,说的不好听一些便是为老不尊。
这也算是一种特点吧。
所以对夫子这般的说辞,萧乐并不意外,只是有点无奈。
“你干嘛想不开找死?这一次我救了你,下一次我可不一定会救你。”
“我就是想看看。”
“看看?”
夫子眨了眨眼,满是不理解的神情。
萧乐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这种过于自我的东西说出来也确实不太好。
于是变的支支吾吾,说道。
“我就是看看嘛……”
“看看?所以什么是看看,你说说清楚!”
“看看就是看看!别问了别问了。”
萧乐恼羞成怒,夫子这才“不满意”地砸吧了砸吧嘴巴。
“行吧,我大概懂你的意思。只是你有些冒失了。”
“那个声音是谁?就是浊天?”
夫子点了点头。
“是他,他的能力就是那些眼睛烦人的很。”
说罢,夫子有些不爽地摆了摆手。
“那些墓碑之中的苏醒者又有多大的能力?”
“可苏醒者不过十分之一,余者不足为虑,皆为行将就木者罢了。”
夫子解释完,看向萧乐。
“你意欲何为?”
“我怎么感觉你小子没安什么好心呢?”
萧乐遥望了周遭一眼,此处乃天门关隘内部,妖族与人族之间的战斗还未结束,依旧继续着,杀喊声震天。
两人就明晃晃的站在广场之上可谓显眼至极,但并无任何人关注二人,萧乐之前甚至看到了秦娥的身影一闪而过,但她也“看不见自己。”
虽因为夫子的缘故,他们沦为了旁观者。
但有些事情就得从旁观者的角度反而看的更加清楚。
现在,萧乐就看的很清楚。
“总得早做打算,夫子你觉得我们这样一直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嚯,你想的倒是够远的。”
夫子轻笑了一声,他身上的那些破碎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过你管的太宽了,萧乐。你是收集彩虹之人,不是拯救世界之人。”
“彩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萧乐反问。
就算之前也没露出什么严肃表情的夫子现在却一脸严肃表情。
“你想说什么?你想说彩虹不重要吗?”
“老夫子你自己也说过了,未来是不确定的。何必这样坚持?”
对魔女的执念萧乐现在已经比较浅了,在知道了灰烬魔女的那种惨状之后,他就更没有逼迫她们与自己拯救世界的意愿。
虽然萧乐还在收集魔女,但其目的已经和原本发生了改变。
所以,现在萧乐的态度是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要一个不确定性的未来去堵上九个女孩子的性命。
那实在是太过于暧昧又过于不确定的东西了,为了这种东西去赌上性命在箫乐看来实在是不值当。
但很明显这只是箫乐的看法罢了,对于老夫子来说很明显不是这么一回事。
“箫乐你要知道,你之所以得到我的礼待就是因为你有着收集彩虹之力。若是你打算放弃这份职责,你觉得我还会出手救你吗?”
对于老夫子的逼问,箫乐陷入了一时的沉默之中。
箫乐明白从始至终,儒家对自己青睐有加就是因为这个,若是丧失这个缘故,箫乐明白自己的价值将对于儒家来说大打折扣。
自己已然得罪了道家,现在再得罪儒家真的好吗?佛家自己是有些联系接触没假,但要说多么亲密也是没有的。
现在这么做确实是有些不太理智,不过许多时候做事依靠的可不都是利益得失。
而且其实这样做也不是完全不好,反正箫乐是不打算改变自己的本心,既然已经逐渐末路,如今把话说清楚,坦白开来也好。
至少现在彼此还没有什么深仇大怨,若是一直这么隐瞒下去,谁知道他们彼此会不会结怨。
“我不是说想要放弃自己的职责,而是觉得没必要将自己的全部精力赌在这种事情上面。我自己也能够做一些事情不是吗?道家圣人说我有成圣的资质,或许我应该赌一赌这个事情。”
“哦,你觉得收集彩虹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你自己成圣反而更加切实一些?”
夫子嗤笑了一声。
“随便你吧,箫乐。未来不是确实的事情,这一点不用你来阐明,我也十足清楚。我归根结底也只是把你们当做一种防御措施来看待,如果你不能行使自己的职责,那么我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在你身上倾注那么多注意力了,至少不会再像这次一样,千里迢迢的跑去救你。要知道这是冒了巨大风险的。”
不是斥责、也不是商量,夫子只是如此宣告罢了,根本就不需要箫乐任何的回应,夫子便消失在了箫乐的面前。
箫乐最终也没能开口说些什么,任由夫子离开而去了。
箫乐知道,别看夫子看上去有些“为老不尊”,但本质上他其实是一个十分薄情寡义的人,一切都以利益角度出发。
这次夫子是冒了很大风险的,虽说是因为“利益”,但不管原因是什么,他的行为没有变化。
箫乐也知道刚才夫子为了领着自己离开九天之巅,付出了多么巨大的凶险。
本身三教圣人因为铸九天的缘故,就不能随意离开九州。
就好像那些被围困在九天之巅上的那些上人一样,圣人们其实一样被困住了九州。
他们是可以离开九州,但距离有限,能够离开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一旦离开九州,圣人就不可避免的将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这次是箫乐做的不对,而儒家圣人愿意出手,箫乐明白这份情谊。
也明白刚才儒家圣人究竟冒了多大的风险。
毕竟刚才夫子那副模样箫乐的记忆怎么可能不深刻。
好了,现在自己从有圣人罩着的小弟,又变成孤家寡人了。箫乐有些自嘲的想到。
就在这个时候,易秦娥等三人赶了过来。
失去了圣人的遮挡,箫乐的存在也就暴露出来了,自然地三人很快就找到了箫乐所在。
易秦娥第一个冲了上来,一脸紧张地询问着箫乐如何如何。
鞠茗的脸色也颇为紧张,也就只有俆黛烟的脸色平常。
“我解释过了,你之前帮我解开了“束缚”,你是有意为之的。但是她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听到俆黛烟这么说,易秦娥回头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来又冲箫乐说道。
“你知不知道箫乐,刚才发生的事情太恐怖了。天门摇曳不已,天穹之上惊雷阵阵。我本来是想要上去找你的,可是那种情况下我实在是上不去。是你搞出来的动静?你做什么了,你不会真的在九天之上搞出什么大麻烦出来了吧?”
易秦娥那个性格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她这下如同机关枪一样问出来这么一大串问题就足够说明问题了。
易秦娥问出了这个问题,俆黛烟和鞠茗二人也同样十分感兴趣。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们同样印象深刻。
毕竟她们也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一直被视作“铜墙铁壁”的天门居然出现了故障,虽然那种故障还远远称不上崩溃的程度,但也足够叫人胆战心惊了。
更别提外面还有妖族攻城,更加催生了那种恐怖情绪。
还有那高高九天之上一阵又一阵的恐怖惊雷,虽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无人知晓在他们的头顶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可是那种一阵又一阵仿佛击打在人心之上的声音还是叫人止不住恐怖。
虽说这一切发生的很快,去的也快。
并且虽说气氛恐怖、但还远不至于叫人联想到世界末日般的恐怖。
可这一切异常的发生也确实叫人止不住惊恐了。
归根结底,一切恐怖的源头不就是不可知的异常吗。
而且箫乐又是那个时间点被抓上去的,不能怪她们联想。
箫乐自然知道她们所说的一切的缘故,可是这些事情他实在是不好宣之于口。
不论是牵扯到老夫子的部分,还是箫乐因为自己“任性”的缘故才搞的这么声势浩大的都不是什么能够随便拿出来说的部分。
瞒是瞒不过去了,箫乐倒是大方的承认了一切与自己有关,但具体如何,他闭口不谈。
好不容易撑过了三女的追问,去到方琴主帅那里复命的时候,箫乐又被“拷问”了一遍,实在是叫他尴尬不已。
看来以后做事还是要考虑周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