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雪,静谧的夜色之中萧乐盘膝落座在月光之中，那些银白的月色仿佛替他镀上了一层银光一般神圣而不可侵犯。
系站在萧乐的旁边，沉默的低头注视着他。
他知晓，萧乐已然不在了这里。
事实上确实如此，萧乐的身躯还停留在这里。但是，他确实不在这里了。
灵气究竟是什么？该如何做下完全的解释，萧乐如今还是尚且不能知晓。
但是，灵气是桥梁。
萧乐现在正是通过了灵气架起了桥梁，然后链接了天地。
萧乐的神识完全扩散了出去，融入了天地之间，然后逐渐深入，最终落入了更加深层的“世界”之中。
那是一种萧乐完全无法形容的视界。
而这种感觉萧乐并不陌生，每一次大的阶段跃升，萧乐都曾经抵达这个“层次|，只是之前的抵达都不是那么深入，只不过是浅薄的窥见罢了。
但现在萧乐不是这样，他真正能够抵达这里了。
这个”世界之底“，这并非人可抵达之境。
之前萧乐未入高品之前，对这里也不过是惊鸿一瞥，未曾深入，也不能深入。
这个地方光是目睹便会止不住叫人发疯，只是凭借那些些许窥见的边角便拥有了巨大的知识，那种非理智的，非人之手可以掌握的东西。
不过在萧乐抵达二品之后，他来到这里便不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他能够抵达这里，他能够承受这里了。
虽然依旧不能理解，却可以目睹。
这在之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不过现在萧乐却是可以做到了。
而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现在的萧乐已然越发偏离人类了。
不光萧乐如此，所有修炼者都是如此。
超凡脱俗，换一个说法也是脱离本身人类的范畴。
这究竟是好是坏，也无人可以评说了。
但是不论这是好是坏，反正萧乐现在正凭着这份非人的天赋进入了这层境界。
这也是萧乐第一次如此深入此地，他以前是可以畅通无阻的进入这里。可是萧乐并没有忘记过去残留的恐惧。
也十分清楚这里绝非是人应至之地。
所以，他从未深入此地，哪怕进入也不肯驻足。
但这一次，萧乐选择了停留，他选择了在这里目睹探索。
他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秘密都将存在于这里，但是同时萧乐也知晓这地方终究不是自己身为一个凡人应该抵达之地。
哪怕如今他已经可谓“超凡脱俗”，但是那种恐惧依旧还是絮绕着萧乐身旁，让他无法安心。
不过为了抵达顶点，萧乐强压下了心中的那份恐惧，这是必要的牺牲。
怎么形容这方层界呢，萧乐想不到合适的说明。
他本身的状态也不好形容。
他现在是只有意识的躯体，但是这个躯体却没有边界的限制，他好像无处不在，哪里都存在于这方天地。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察觉不到自己边界的存在，自我的存在被分摊稀薄，却仿佛无所不能。
这种感觉一开始叫萧乐有些接受不了，不过现在他倒是习惯了。
毕竟比起他自身的这点儿奇怪感觉，和这方层界的古怪比起来压根就不值一提。
是的，或许说古怪可能不太准确。
应该说是接受不能。
就好像一头水里的鱼进入了陆地一样，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接受这里的环境。
不是适应不适应的了的事情，而是压根就不兼容彼此。
现在萧乐的情况便与之类似，不过情况可不止这种程度而已，而是更加全方面的否定和拒绝。
萧乐存在于这里，他目睹这个层界的瑰丽，是的，瑰丽。
硬要做一个十分不恰当的比喻的话，萧乐觉得这世界之底就是一片湛蓝无比的蔚蓝深海，漫无边际，好像能够衍生到任何地方。
自己的存在明明也是毫无边界的，但是在这里却依旧觉得自己无比的渺小。
彼此之间的规模相差太多了。
但萧乐只能说出瑰丽而已罢了，这致命的瑰丽之下究竟有着怎么样的知识、禁忌，萧乐看不透也看不懂。
只是目睹着这一切，却无法去理解。
这种现象很好解释，就好像萧乐前世在认识一个明星之前，觉得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毫无名气。但认知到了那个明星之后，自己再返回头去看便发现一些自己曾经观看过的作品中那个明星也出演了，可是自己之前完全没有认知到这个事实。
这就是人的认知系统，你想要认识理解一个东西，你必须要有想具备的印象与知识才行，如若不然就算你亲眼目睹了，也无法接受和理解。
当然，萧乐现在的情况要极端的多，他是全方面的被这里不接受着。
他虽非人，但也不是说这里就接纳了他。
只是让他有了一个可以进入此间的机会。
现在的萧乐感觉很奇怪，他感觉好像在接受着这世界上最为瑰丽神秘之知识，可是一边那些流入自己脑海之中的讯息又好像无须的乱码一样，自己完全不能破解和编译。
这种割裂感十分折磨萧乐。
就好像空守着宝山而不入，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于熬人了。
不够，还不够。
萧乐笃定，他需要更加深入，他需要更加切实的进入。
他开始继续往下潜去，往着更加深邃之地，往着这个世界的根源之处。
下潜、下潜、萧乐已经忘乎所以。
++++++
忽然之间，通天阁内多出了一个人影。
是老夫子。
萧乐盘膝落地，眉眼遮蔽。
仿佛睡着了一般，但绝对不是睡着而已。
月光穿透系的身影，朦胧。
而那些朦胧的月光也仿佛穿透了他的躯体一般，但是萧乐并非灵体。
可是他此刻的存在却是暧昧不明。
如鬼一般唐突出现的老夫子反而是那个最像人的存在。
萧乐的身躯存留在此处，但是其人并不在此处；而系对老夫子的到来也不曾感到有何惊讶，不置一言。
老夫子也没有急着开口，他的目光环顾了一周，最终才将实现落到了夹在他与系之间的萧乐身上。
“他潜入进了最为深沉的地方去了对吧。”
系沉默着点了点头。
“是的，他进去了。”
“太早了，他会迷失在里面的。再怎么说也得等他入了一品再做这种尝试。”
老夫子微微皱眉，说道。
看来他并不是如同如之前表现的一般对萧乐毫不在乎。
但是系统却是无动于衷。
“他不会的。”
就好像要否定系统的笃定，又好像要肯定老夫子的担忧一样。
本来就朦胧、虚幻的萧乐猛地又黯淡了一个层次，几乎与光同尘，分不清楚彼此。
仿佛真的要消失不见了一般。
“要我去冒险帮他吗？”
老夫子有些厌烦的开口道。
很明显对于这样的选择他是不喜欢的。
系统倒是无动于衷。
“不需要你操心，他没事的。若是这点磨难他都撑不下去，他便不是萧乐了。”
“我搞不懂，你们究竟是什么？”
系统看了老夫子一眼，低头不语。
只是看着越发浅薄，仿佛真的在逐渐萧乐。
老夫子不管，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看的见未来，九色彩虹是至关重要的存在，那是无数凋零的未来之中仅有不多的璀璨。但是，我看不见他的存在，也看不见你的存在。可是你们存在着，你们帮助我们收集着彩虹，不过似乎现在关于这一点，你们二者似乎有了冲突？”
老夫子看了萧乐一眼，继续说道。
“你身上了无因果，而他的身上因果又过于庞大了。不论是他或者是你都太过于不正常了。”
“说实话，我想过杀了你们，一了百了。”
这番话终于引起了系统的重视，注视在萧乐身上的目光落到了老夫子的身上。
“你想要杀我们？”
“你要知道走到如今这一步，谁都不容易。你们这样的变数说不上好坏。”
系统哼了一声。
“夫子你要明白，你可窥见未来。可是九天之一的浊天亦然，甚至他比起你的窥探能力还要更强，莫要执迷不悟。”
“你居敢教训我？”
似乎真的是成就圣人之后已经太久太久没人敢用呵斥的言语和他说话了，系统这番言论搞得老夫子大感惊讶。
“未来不可期，可期的只有现在。”
“而且……”
说到这里，系统的声音缓缓拉长。
逐渐低头，重新注视着自己的宿主。
“而且儒家圣人你可曾想过，未来怎能窥见？你能够窥见的还是未来吗？”
“你……”
老夫子向来就是不是一个多么成熟稳重的人，这一点钟离秋是最有体会的。
听到系统此番言语，当即老夫子就要反唇相讥。
可是显然，系统也好，萧乐也罢，确实在老夫子的心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他们的话语还是有些分量的。
还是能够促使老夫子稍微思考一番的。
圣人毕竟是圣人，思绪只是稍微运转了一下，他便迅速理解了对方话语里的大恐怖。
“这不可能，如果这一切是真的。你又怎么知道。”
系统没有回答老夫子的问题，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宿主就要醒过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