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几乎走到了尽头，两人漫步在沉睡在夜色之中的山门内部。
首先，易秦娥发出了问题。
”那个器灵一样的东西系去哪了？“
”他消失了。“
”消失了？“
”嗯，消失了。“萧乐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离开了，还是真正的彻底消失了。“
易秦娥看着萧乐脸上的表情，琢磨着他的情绪，选择着言语说了出来。
”你想他了吗？“
”想？“
萧乐重复了一遍。
他开始确认起了自己的这份模糊不清的情绪。
是啊，自己和系统之间的关系终究如何呢？
在萧乐看来，系统……不，现在的他恐怕不再是一个系统而已那么单纯的东西。是因为他的存在，萧乐才有的今天。
至少萧乐是这样觉得，不过系统似乎并不这么觉得。
他似乎将一切之功劳归结给萧乐自己。
萧乐并不觉得，萧乐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若不是系统的帮扶，自己绝不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是的，从客观来说系统只是提供给了萧乐”机会“，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还是要依靠萧乐自己。
归根结底的来说，的确可以如此归结。
但问题是以前的萧乐连机会都不能遇到，凭萧乐当时的状态，萧乐很有自知之明，若是仅凭自己单枪匹马，自己绝对不可能一路顺畅的走到今天这一步，这其中肯定止不住有不少坎坷。
所以，萧乐一直以来都很感谢系统，只不过系统的欺瞒，和双方过于接近的距离毁了这一切，要不然双方可能也走不到如今这一步。
可要萧乐说完全对系统没有任何怨言和愤恨也是虚假的。
随着萧乐的知识见长，他便逐渐察觉到了系统的欺瞒，也一并感受到了对方的”异心”。
虽然那异心不一定是对萧乐不利的东西，可是这样的掩盖还是叫萧乐不太舒服。
那一丝不满就好像位于一栋大楼基础的裂缝，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扩大扩大，最终整座大楼都彻底倒塌了。
所以一直以来，萧乐对于系统的感情都很是复杂，说不上痛恨，但也说不上喜爱。
信任问题是他们彼此之间最大的阻碍。
这样的情绪一直都太过于复杂了，所以一直到系统这次消失，萧乐自己甚至都还是没能理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不过，易秦娥的一番话点醒了萧乐。
萧乐想她说的是对的，是的，情况如同她所说的一般。
系统离开了，萧乐现在确实有些怅然若失，他确实有些想念系统的存在了。
哪怕他们彼此之间有着隔阂，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敌人不是嘛。
所以，萧乐没有否定易秦娥的猜测，大方承认了。
“或许是吧，不、的确是这样才对。”
“那你可以去找他的，萧乐。”
“太晚了。”
萧乐想到系统最后说的话。
易秦娥却否定了萧乐的这番说辞。
“不会的，永远都不会太晚的。”
萧乐稍微反应了一会，吐出了吐息，回答。
“是啊，不会太晚。我会去寻找他的。”
“就得这样才行，萧乐。在我看来你可是无所不能，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儿小事就丧气啊。”
“无所不能？我自己都不敢说这种大话，秦娥你太高抬我了。”
萧乐笑了笑，不以为意。
不过，易秦娥却没有应声附和。
因为这的确是她的观感，她的想法。
所以，她很严肃的喊了萧乐的名字。
萧乐被吓了一下，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
“怎么了？”
“你知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是个什么德行吗？”
萧乐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
“那么早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吧。”
彼时的萧乐的确不算窘迫，当然这是以凡人的水准来说的话。
如果按照修炼者的范围来说，萧乐彼时的处境的确可谓最底层的最底层，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不过，显然易秦娥提起这个不是为了翻旧账。
“你误会了，我想说的是当时我见到萧乐你的第一面你知道我的想法吗？”
萧乐摇头。
“我当时觉得你不过是个有点本事的疯子。虽然后来证明了你不是疯子，但是彼时我也没想到你真的能够实现当初的承诺。谁能想得到你能够真的走到今天这一步呢，谁都没有，萧乐。”
易秦娥强调了一番，然后继续了下去。
“所以，你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在我看来已经几乎无所不能了。”
“太夸张了，秦娥。”
萧乐有些受不了的摆了摆手。
如果是其他人这么说的话，萧乐可能还没有这么大的感触。
可要知道这可是易秦娥，秦娥哪里是那么容易夸人的人啊。
正是因为这份难得，萧乐才觉得有些受宠若惊。
“一点儿也不夸张，我说的都是实话，萧乐。而且……”
易秦娥抬头望向萧乐的眼睛。
一时间问起这个问题似乎有些犹豫，不过最后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
“而且，萧乐你已经突破了二品，已经成为了顶尖的一品强者对吗。“
萧乐苦笑着点了点头。
”暴露了吗，我原本以为隐藏的很好呢。还打算过一段时间再说的。“
易秦娥肯定了萧乐的花语，点了点头。
”嗯，你是隐藏的不错。不过毕竟刚刚破格，多少有些气息不稳。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吧。“
接着，易秦娥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唉，就算是我再怎么逞强，萧乐我得承认了，我确实比不过你。“
”秦娥……“
易秦娥摆手，把萧乐接下来的话给堵了回去。
”别说些什么安慰人的蠢话，我没事。输给你，我心服口服，萧乐。而且事到如今就算不想承认也没有用了啊，毕竟你可是成就了一品啊一品。“
”没什么，是萧乐你的话，我也会为了你而感到高兴。“
看着易秦娥的笑容，萧乐确认了那里面并没有什么太过于虚假的东西之后，萧乐本来要说出口的话也便咽回了肚子里面。
毕竟现在那些安慰的话语对于现在的秦娥来说不过是侮辱罢了。
”谢谢。“
被替换成了这样的话语。
易秦娥回以一个嫣然的笑容，做出了粗暴的结论。
”所以，这样无所不能的你肯定没问题的，肯定。“
萧乐没想到秦娥饶了这么一大圈的圈子只是为了在最后抛出这么一个结论，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才好。
不过……
易秦娥的确是说到了点子上，萧乐现在却是欠缺的就是自信。
是的，自信。
虽然系统临走之前留下了那样的话，不过萧乐不可能全盘接受。
系统是说一切之功劳都归结于自己，可是萧乐怎么可能这么想？特别是在他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个”人“一直在帮助自己度过危机，帮自己保驾护航，自己才有了今天。
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萧乐怎么可能还把一切归功于自己?
萧乐现在更多的是惶恐与不安，晋升一品的喜悦反而很淡，几乎没有。
因为萧乐对于现在自己所获得的一切都感到了怀疑。
这样的事情怎么与易秦娥说呢？
萧乐一时间感到了迷茫，或者说，这样的事情能够和秦娥说吗？
又要隐瞒下去吗？就这样一直掩盖下去？
不，不要了。
“秦娥我和你说一件事吧，如果说我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不是我努力得来的，而是有别人帮助、不，甚至说是别人平白赠与的，你会怎么想？”
萧乐严肃问道。
易秦娥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如果是真的呢。”
萧乐再一次肯定。
易秦娥知道了他没有开玩笑。
“可是萧乐你有如今的修为不是自己一步一步自己修来的吗。”
“其实是有人暗中帮助我的。”
“胡说。”
易秦娥还是不太愿意相信。
”真的。“
”虽然不是说坐享其成，但冥冥之中的确有人帮了我不少。“
说道了这里，萧乐的恐惧有些遏制不住了。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秦娥。一切都是假的，我所行之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这种感觉不好，真的很不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冷静点好吧，萧乐。“
感受到了萧乐的情绪，易秦娥柔声说着，轻轻拍了拍萧乐的手臂。
萧乐这时候才感觉到了自己有些失态了，吐了一口气，微微向易秦娥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没事了。
易秦娥这才安心下来。
两人继续迈步向前，稍微顿了一阵，易秦娥这才开口。
似乎总算是整理好了说辞。
”萧乐我不知道那股暗中帮助你的力量是什么，但是，萧乐你有着自己的自主意识不是吗，而且现在的你也已经足够强了，你可以试着抵抗的。你是萧乐，不是别的什么。“
”反抗吗……“
确实，他的确可以反抗。
可对于自己的强悍？萧乐没有信心。
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之底的地方遭遇了那种东西，就算是凡间巅峰的一品又如何呢？
”唯有如此了，萧乐！你别无选择！“
就好像看穿了萧乐内心的动摇一样，易秦娥低声喝道。
萧乐看着易秦娥的眼眸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的，不论情况如何糟糕，自己必须反抗，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萧乐止不住有些自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