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
易秦娥的脑袋陷入了短暂的僵直。
因为那并不是她所能够理解的概念，外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样貌？
易秦娥完全没有想象的余力和气力。
因为那是太过于遥远的话题和事情。
易秦娥知晓，在历史上人族并不是没有组织过横穿群山，抵达外界的行动。
但是这些行动，无一、无一都是以失败告终了。
本身群山的环境就不合适人类的生存，哪怕是修炼者在这种环境之中久存也会走火入魔，甚至暴毙。
行军本身就困难重重，更不要提那些妖族环绕了。
所以，在尝试了几次，都点滴无收，大败而归后，探索新天地的事情便彻底作罢。
当然这么说的话，其实并不准确。
并不是所有人都绝了离开九州，横跨群山，去到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愿景。
只是所有人族都被迫的理智了起来，他们必须正视一个问题。
那就是妖族不垮，他们是如何都离不开此间的。
于是这个问题便陷入了死循环，想要离开群山，去到外界，就要消灭妖族，可是妖族消灭不了，于是便出不去。
最终的问题便还是归结在了消灭妖族的问题上。
于是对于妖族以外的事情便再也没有了关心。
易秦娥亦然如此，虽然她知晓这些探索外界的历史，但是这些记忆已然被她扫入了记忆的角落里。
直到现在、现在这个囚天之主提及了这些事情，易秦娥这才想起了这些事情。
可是外面……
外面是怎么样的世界啊？
到了这一刻，易秦娥才发觉了自己的匮乏，自己对于外界的想象居然完全无法从任何地方着手。
因为她对于外界确实是没有一星半点的了解，这一点不光光是她，而是整个九州人族所有人面临的窘境。
因为从未有过人去过外面，从未曾有过。
可是妖族和外面有关系吗？
明明他们才是阻碍他们人族离开九州的最大绊脚石。
结果他们反倒是说，他们是人族最大的守护者？
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笑话。
易秦娥完全不能理解和接受。
但是，似乎对于萧乐来说，这样的事情他并不是毫不知情。
“外面的世界究竟如何，那该交给我们判断。而不是交给你们独断。够了，已经够了，你们注定腐朽，而我们必将离开。”
“你真的了解外面的世界吗？你亲眼目睹过曾吗？或许你应该去看看。”
“如果你们看过之后，依旧觉得忤逆我们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的话，那我们之间便没有什么可以多谈的了。”
“可以。那你把洛冰心先还给我们。”
“给你。”
简单利落的，囚天之主将洛冰心的神魂抛还给了萧乐。
干脆到易秦娥有些目瞪口呆，萧乐坦然接了下来。
易秦娥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结果。
如果这就是他们此行的最终目的的话，那么其实现在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但是很明显萧乐不打算这样，或者说，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不是光光为了洛冰心而已。
随着洛冰心的神魂之后，囚天之主又接着抛来了一样东西。
他的一截断指。
易秦娥皱眉，想要拦截，被萧乐阻下。
他伸手接过。
囚天之主这时候才接着补充。
“你们拿着这个，可保你们畅通无阻的抵达边界，但是之后的路途便只有依靠你们自己了。切记不要深入，看看便足够了。”
那属于囚天之主的气息强烈的烙印在那一截断指之上，萧乐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那种属于上人的异样感。
“臭的要叫人掀过去一个跟头。”，要叫易秦娥来形容的话，却是这种感觉。
不过这样就足够了，对于要在群山横行最重要的不是实力，而是这种属于上人的气势。
有这个便足够确保他们能够横渡群山了。
萧乐凝视了片刻那截断指，接着便收了起来，没有拒绝。
囚天之主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们去看看吧，然后给我们答案，最后我们再来决定-我们两族的未来走向。”
“好。”
萧乐回答的干脆果断。
可是易秦娥却只是觉得云山雾罩，什么事情都无法理解。
感觉自己完全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旁观着这一切的发生，而自己却只能目睹着这一切，却不能做任何事情。
“等一下！我们就这样左右我们两族之间的未来！”
但是就凭这样的一场对话，左右他们两族之间的未来，哪怕是不能理解，易秦娥也必须阻拦。
或者说是必须理解。
她怎么可能稀里糊涂接受这样的事情？
连圣人都无法左右的事情，他们怎么能够僭越？
她不愿意自己、也不愿意萧乐承接下如此的重担。
“三大圣人他们没有资格，但是他有，他有资格来决定这一切。”
似乎觉得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囚天之主没有再给易秦娥提问的机会便消失在了两人的面前。
易秦娥目瞪口呆的看向了萧乐，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现在萧乐的地位在九天之主的眼中会变得这么高。
“秦娥要和我一起去外面看一看吗。”
萧乐对易秦娥提出了提问，易秦娥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答案。
她思考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能和我在路上说一说吗，那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萧乐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失去了囚天之主的陪伴，这囚天之上再一次陷入了死寂，犹如坟墓一般。
两人没有受到丝毫阻拦，易秦娥驾驭着一心，两人离开了这囚天之巅。
两人劈开云彩，卷开气流，晨风破浪而去。
“该从哪里说起呢……”
萧乐捏起了眉间，一时间有些不知道从何开口。
“就从为何囚天之主为何要看重你，而非圣人的地方说起吧。这也是我最关心的事情。”
易秦娥给予了源头。
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萧乐就变成了可以取代圣人的存在了？
萧乐确实很强，但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萧乐强的已经可以凌驾在圣人之上了？
“他们并不是不看重圣人，只是我有着圣人所不具备的东西。”
“我能够看见时光，所以我有着圣人们所不具备的宽阔视野，而这是圣人们所不具备的。”
“我不是说圣人们的立场就是错的，只是说我们的着眼点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够看见整个历史？”
“还有些许未来。”
萧乐点头。
“但，只是残片。而且是不确定的。”
易秦娥微微的张大了嘴巴。
“那不是夫子的……”
“嗯，夫子的未来视，和我的不一样。他的目光可能要清晰一些。”
“但也只是看见罢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萧乐晒笑一声，有些自嘲的意味。
易秦娥不置可否，她知道萧乐所指什么的是什么，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们两个人并没有达成共识。
但是，现在易秦娥并不想要在这件事上争执什么。
至少现在并不是什么好时机。
岔开了话题，易秦娥继续说道。
“那么现在你有多强呢，你甚至已经不止一品了吗？”
“你已经可以和圣人齐肩了吗？”
易秦娥询问道。
萧乐沉吟了片刻，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
因为他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了，自己现在的修为究竟是何种境地了。
“我不清楚自己现在的修为如何，不过恐怕很强吧，不，用强来概括可能有些偏颇了，应该说是能够看的更加清晰了，能够更加贴近了。”
萧乐自己也有些说不清楚的。
因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的突破过程，至于之后的事情萧乐也说不清楚。
有点稀里糊涂的，萧乐抵达了如今的境地。
他现在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也有很多事情萧乐不知道。
“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底，单凭我们可以左右人族与妖族之间的局面吗？”
“去看看就知道。”
萧乐回答。
“外面吗？外面究竟有什么？”
之前易秦娥尚且不觉得恐惧，但随着将群山抛之脑后，猛地，易秦娥的脑子里涌出了对于未知的恐惧出来。
那是对于完全不了解的事情的警惕和恐惧。
“我不知道。”
萧乐回答。
“但是我看见了，外面确实是存在的。而上人，确实算是帮助我们抵御了外界的侵袭。”
“上人帮助了我们？”
易秦娥用的是疑问句，可是那话语里有的只有无穷尽的不可置疑。
她压根就不能理解这样的事情，接受这样的事情。
但是萧乐直接点头承认了。
“从他们的角度来说，他们应该是保护了我们，至少在他们看来是这样。”
“怎么可能！”
易秦娥大声反驳。
萧乐等她稍微冷静了一些，这才继续说道。
“外界是有东西过来过，我看不清楚，很是模糊。但是他们确实这么做了。”
“上人抵御了那些东西的入侵，或者说不是上人，而是那些妖族把那些东西阻碍了。”
“那是什么东西。”
易秦娥提出了疑问。
萧乐摇头。
“不知道，那实在是太过于模糊了，我看不清楚。但是，我可以笃定那是极为危险的东西，我们可以去看看，我们可以去看看那外面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或者说……”
萧乐的花语在这里陷入了短暂的停顿。
但是他还是接续着将话语继续了下去。
“我们来看看这个世界究竟是何等模样，这个我们一直以为熟知，但一直不曾认识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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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连绵不绝，哪怕是以一心的极速也不能快速掠过这群山。
那种感觉会给予人错觉，一种仿佛这个世界连绵不绝的山脉一样的恐怖感觉。
如果说，这都还只是观感上的错误的话，那么那种特属于群山的混沌灵气便极为叫人难受了。
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易秦娥都以为群山那种混沌的灵气的缘由只是因为人与妖之间过于激烈的杀戮而造就的混沌。
但是，现在易秦娥明白了，那是自己的错误。
大错特错。
群山的环境便是如此，这里的灵气环境便是如此混沌并且不堪，那种光是置身其中便叫人憋闷的烦躁感觉，随着越发的深入群山那种感觉反而越发加深了。
甚至到了让易秦娥这样的高品修炼者也无法无动于衷的程度。
而且……
易秦娥还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随着一心的飞驰，随着他们越发远离九州，灵气，对，灵气的浓度越发提升了。
哪怕是九天有数的洞天福地之流的灵气环境和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对比较起来，这里只能说有之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可以说，随着他们的远离，这里的灵气浓郁程度甚至变得越发极端了。
乃至于粘稠到让人觉得恶心的程度。
这不正常，太过于不正常了。
如果是在这种地方修行的话，事半功倍都是轻的，说是一日千里也是毫不夸张。
但是随着这种灵气浓郁程度的上升，更加恐怖的是那种混杂在灵气之中的恐怖“颜色”越发混沌和癫狂了。
一开始易秦娥还能面不改色的抵御这种环境的巨变，但是之后，她便不得不称起灵气屏障才能完结那种恐怖的稠密感，以及那种要将自己“变色”的情绪。
就在易秦娥都觉得有些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易秦娥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群山断绝了。
是的，断绝了。
就是忽然的一下子断了，一开始易秦娥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飞出了一段距离之后，易秦娥才反应过来，让一心下落，两人落到了地面上。
白沙之地。
连绵不断的群山并没有一个逐渐稀疏、平滑的过程，而是被刀一刀劈断了一般骤然断裂了开去，然后，衔接过去的便是沙漠。
细白的白沙之地。
“这是什么地方……”
易秦娥看着眼前的景象，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萧乐也微微睁大了眼睛。
“这就是外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