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隆看着眼前的虚影，微微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如今掌控了九天的系，玄隆已经不算陌生。
但是对方那犹如幽魂一般存在形式依旧叫玄隆有些捉摸不透，但就算是这样，玄隆依旧还是对他的存在有了一些了解。
哪怕对方“遮掩”的如此严实，玄隆依旧还是看到了他的一些“面目”。
这不为其他，只是因为玄隆是一个皇帝、
而作为一个皇帝，最重要的不是其他，而是懂的识人用人。
要不然诺大一个九州，单凭玄隆一人又如何掌控的过来？事必躬亲对于皇帝来说，可不是夸人的话。
那只是能力不足的人最后的一块遮羞布罢了。
虽然这个系的情况与玄隆一般提拔朝廷重臣是两码子事，但并不是完全没有相近的地方的。
所以，玄隆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今天的系和往日的不同。
“我今日来，是要你指挥调度天卫兵，配合我们的防守作战。我想这对于九州来说，便是天大的事情了。毕竟如今天门已经不堪重守，再不积极防御反击，真就要放任妖族将整个九州捅破了。”
“我想这对于你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事情才对，可是似乎你有着更加严重的事情需要考虑？”
“既然如此，那么你且回去罢了。”
说罢，玄隆也将手中的汇总情报一丢，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系如何听不懂玄隆话语里的反嘲的意思，只是……
“陛下，恐怕我还真有比起眼下维持边防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我操心了。”
“你说什么？”
玄隆皱眉，心中已经有了极为不祥的预感。
是的，预感。
玄隆不殆询问，又有三道身影闯入了这房间之中。
皇宫深殿的严密防护设施和人员，在这三人的面前的就仿佛形同虚设一般。但并不是说皇宫内的防护措施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只是在这三人的面前，不论是怎么样的防护措施都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罢了。
毕竟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三大圣人。
当然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是三者的意志抵达了这里。
因为三大圣人的真身都未显露在此，只是让“他物”承接着自己的意志降临了此处。
“萧乐归来了，他看见了什么？”
这是老夫子的询问。
对系的询问。
“他上囚天和囚天之主对谈了两次，你们究竟在谋求一些什么？你们又究竟在掩盖一些什么？”
“秩序应当是秩序的样子，萧施主有些越界了。”
这些话语都是圣人们对系的发问，或者说是对萧乐的质疑。
系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并没有第一时间的回答。
而玄隆在这个沉默的间口，正在努力的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萧乐……
这对于玄隆来说，并不算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对于其人，他也不觉得陌生。
毕竟彼此是见过面的，并且那萧乐还从他这里要过一个人。
对于萧乐究竟是个何许人也，玄隆自然是有着了解的，但是，正是因为有所了解，玄隆反而才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就这样一个优秀的后起之秀，又何故要三教圣人如此大费周章？
甚至有些大动干戈。
他是有着操纵时间的能力，可既然“水渍”无法消除，那么这份能力也便不是那么恐怖的东西了。
至少不是那么需要防备的东西。
是需要三大圣人如此大费周章的事情吗？
至于萧乐和眼前这个系的关系，玄隆多少也有耳闻，但至于这两个存在究竟是怎么样的一副模样，这一点上玄隆便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他知道系和萧乐联系紧密，但究竟紧密到何种程度，他们又是何种联系，详情的话，玄隆也不清楚。
虽然玄隆已经看重了许多，但是玄隆还是没有想到现在的萧乐居然变得这么的重要了。
他似乎已经破去了一般修炼者的范畴，和圣人同格。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萧乐会变得这么强悍？
他的身上、还有系的身上又潜埋着怎么样的秘密？
玄隆有着沉重的疑惑，而系呢？
系面对三大圣人的质疑，也知晓自己并没有逃避的空间。
不论如何，他都该给予一个答案。
“萧乐的行动不是现在的我能够控制的，也不是你们能够控制的。至于他的目的恐怕比起你们想象的更加宏大，也更加癫狂。至于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恐怕近期内他便寻上门来，找你们探讨。”
“但是，三位圣人不管他提出的条件有多么诱人，他给予的保证有多么有重量，你们都应该拒绝的才对。他想要的是豪赌，赌上这个世界一切的豪赌。”
“我们要做的只要确保我们的安全便好了。”
对于系的回答，三大圣人的反应各有不同。
“是外面，是外面的那些玩意儿对吗，萧乐此趟远行。他成功脱离了群山范围对吗。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真实面貌？呵，这还真是有意思呢。”
这是夫子的说法。
至于佛祖的说辞则要中正的多，或者说是偏离的多。
“萧乐施主有些偏激了。”
不正不斜，让人不知佛祖究竟是在偏袒萧乐，或者说是斥责他，也不知他究竟如何作想。
至于道家圣人。
他的说法要清晰的多。
“他应该被清除了才对。”
这是他的看法，并且也是他的做法。
很明显三个圣人之间的意见并不统一，而这也不是三言两语便可以说清楚道明白的事情，于是三人又消失在了此间。
只剩下玄隆和系孤留。
被圣人们这唐突的一搅，两人的沉默继续延长。
不过，玄隆很明显是不想要这么继续把沉默继续下去的。
刚才的沉默只是他还不明白而已。
他看了看之前摆在桌面上巨幅的九州地图，然后仰头望向了系，说道。
“所以说，萧乐是去到了群山之外？”
“嗯。”
系没有否认。
“群山之外，还有世界存在吗，我原本以为这连绵不绝的群山便是我们世界的边界了。”
玄隆有些感叹的说着，这还是玄隆皇帝。
虽然早就组织过向外探索的计划和行动，可事到如今，能够功成者，一个且无。
这种事情也就渐渐被众人淡忘，或者说是被迫断了念想。
所有人都以为所谓的外界并不存在，哪怕是玄隆皇帝亦然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说，外面是真的存在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直被妖族围困在了群山之中罢了。并且外面才是潜伏着最为恐怖的事物对吗？”
“陛下明察。”
系点头，有些感叹。
确实，能够凭借那么三言两语，玄隆就能够推断出那么多东西，系确实有些赞叹。
玄隆置若罔闻，这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夸耀的事情。
“也就是说，或许接下来九州的局面不会那么糟糕也说不定？对于妖族来说，那外面的东西也是同样可怕的存在？”
“所以，对于接下来的战役，我们可以不用那么操心了？”
“或许吧。”系赞同了这一点，然后接着说出了更加夸张的事情。“而且，或许我们还有可能迎来与妖族连携作战的可能性。”
面对这样的事情，哪怕是玄隆，也沉默了好一阵，才哈哈大笑了起来。
毕竟哪怕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也确实是太过于超过想象之中的事情了。
“那么走一步看一步吧且，现在我才发觉我这个九州的皇帝当起来确实有些狭隘了，有太多的事情都超出了我的掌控范围。”
“陛下……”
系是想要反驳i的，但是在他把那些话语说出口之前，玄隆便摆了摆手，打断了系的话语。
“身为皇上你觉得最重要的是什么？认清朝局？非也，而是认清自我，若没有对自己一个清晰的认知，我每一次所行使权利便都是一次灾难。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恐怕我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然不多，而你恐怕也没有了留在我身边的必要了吧。”
玄隆忽然斜眼望向了系的所在，突然发出了这样的询问。
系并没有表情，亦没有面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如何，但是从他那略显得漫长的沉默来看，恐怕玄隆的质疑并不是虚假。
而是确实猜中了系的想法。
“陛下英明……”
半响，系才承认了这一点。
玄隆不置可否，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也没有斥责什么，更没有挽留。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呢？”
“还得过些时日才是，我并不急。”
系回答。
玄隆点了点头。
”那么，你打算去哪呢？“
玄隆问出了最为核心，也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系扭头望向玄隆，玄隆并看不见系的眼睛，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系的”目光“。
系没有回答，或者玄隆没有再选择继续等下去了。
片刻之后，玄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未来的事情谁也不清楚，我现在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局限了。但是，我唯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有些事情计划便只能是计划罢了，最重要的还是人，你明白了吗，系。”
“详细的计划，往往没有人的莽撞来的有用。”
“这是什么鬼话。”
系笑了笑。
玄隆也难得露出了笑意。
“可事实的确如此啊。”
玄隆如此说道。
系也便没有了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