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九州也不再将是这世界唯一的净土，亦不再存在什么能够庇佑众生平安的乐园。
实际上，妖族九天被破坏之后，来自末日的侵染已经抵达了九州地界。
有不少生活在九州边陲的人已经出现了症状、莫名其妙的变地更加狂躁、心神不宁，稍微因为一点儿小事，便会大打出手不死不休。
至于在前线作战的兵士们便更是如此了，但因为他们的日常便是杀戮这种异样反倒是不太看得出来。
而且这个也要看个人之间的差异，有的人被影响的比较严重，有的人被影响的程度比较轻微，会有人察觉到周围人的古怪的，甚至会觉得恐惧。
但这样受到较浅影响的人始终是在少数，或许真理确实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可少数人终究是逆转不了乾坤，亦不能唤醒大多数。
哪怕是这一部分较为清醒的人，也只能忍耐着、瑟瑟发抖。
苟且偷生罢了。
而随着时间的经过，这样受影响较浅的人只会越来越少，最终所有人都会被“感染”，改变。
当这种侵染彻底改变了一个人的时候，那么人再不会再像是人了，而只是怪物。
最终整个九州大地所有人都难以幸免，解决方法？
压根就没有。
而这样巨大的代价，从一开始系便已经知晓明白，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这样做才行。
因为眼前的“棋局”已然是一场死局，哪怕再继续下去也决然不存在任何获胜的火星。
所以必须另想办法才行啊。
而现在，系便在等待着那个办法的到来。
他满以为会看见对方十分高调的登场，所以当系此刻真正见到对方的时刻，一时间有些呆愣住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是老夫子。
他缓慢地拖着步伐，一步一步的来到了系的面前，他曾经的衣服虽然陈旧且粗糙，但也仅仅如此罢了，硬还要说些什么坏话的话，也大抵只能说有一些脏，仅此而已。
但现在，夫子的服装可不是那么回事了。
衣衫褴褛，血污沾满了他的大半边身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他的一只胳膊都已然荡然无存，如此巨大的伤口若是不出血那倒才是古怪。
而那只是夫子浑身上下无数伤口之中最为醒目的之一，他浑身上下的伤口还有许多。
很难想象“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夫子居然会被人伤成这幅模样。
但既然他被伤成了这样，那么可以确定的嫌疑犯便几乎寥寥无几。
系并不是没有眉目，本身他多少便有些心里准备，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来。
夫子如今的这份模样，系看了觉得有些惨不忍睹，但似乎对于夫子本身来说，这并不算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哪怕是断了一条胳膊，浑身都流淌着鲜血，便是连走路都一瘸一拐的了，他依旧还是那副咧着嘴巴的洒脱笑容。
系见到了夫子这幅摸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他立马上前扶着夫子坐了下来，夫子疼得呲牙咧嘴的，但还是笑容不减。
在系的安顿下，依靠着树坐了下来、
“怎么会搞成这样？”
系的口气之中有着浓郁的不解。
“被明台发现了呗，还能怎么样？”
夫子撇了撇嘴，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至于他口中的明台，便是佛祖曾经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实在是太过于久远、久远，已经没有人再如此称呼佛祖，只知晓佛祖便是佛祖。
如今这人世间知晓这名字是属于谁的，恐怕也便夫子一人了。
按理来说，系应该不知晓的，但是他知晓。
“他有那么难以对付吗？”
系上下扫量了一眼夫子的浑身上下，虽然还算不上是致命伤，但夫子的这一身伤势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被医好的了。
如果不是现在天卫兵的脸上没办法做表情的话，那么现在系的眉头肯定是紧锁着的。
“呵，我早已知道那家伙难以对付，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打。幸好，幸好，以前好几次我想要和他过过招的，还好没较量成，要不然输了岂不是很难看？不对，以他的性子来说，压根就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恐怕也不会让我输。今天也是让他动了真怒，他才这样。嘁，什么我佛慈悲为怀，差点没把我给杀喽。”
虽然老夫子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异样，依旧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但毕竟受了那么重的伤，心灵上恐怕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了吧，也许他自己都没有自觉，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大串起来，而且看这个架势还有要继续下去的样子。
系本来不想插嘴，但看见夫子这幅模样，他知道自己要是还不出声，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
也便开了口。
“命匣你抢到了吗？”
系的话打断了老夫子的絮叨，而经过了系的这一句问询，也让夫子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轻缓着摇了摇头，正色回答。
“嗯，五个都在这里了。”
说着，他从破破烂烂的衣袖里掏出了五颗如同棋子般大小的正方形“石头”，谁也不知道他那破破烂烂的衣袖里面究竟还有哪个部位能够存物，同样也还没人知道他们口中的命匣又是什么。
系见到了命匣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夫子的一番话又让他的心提了起来。
“东西姑且我是抢到手了，但也仅仅是抢到了手而已，道家那小子还在纠缠他，但估计撑不了太久了，要做什么便抓紧吧。”
“好。”
系点头，接过命匣。
招了招手，之前他交给夫子作为武器的命匣挣脱了夫子躯壳的支撑，也落入了系的手中。
那黑色的正方形石块从夫子的胸口如同烧红了的烙铁一般穿透了出来，但实际上并没有穿破夫子的身体。
不过确实对夫子的身体造成了影响。
之前的夫子虽然伤势严重，但至少精神还是比较好的，但这命匣一脱离夫子的躯体，便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夫子的精神也一并萎靡了下去。
夫子连着咳嗽了好几声，十分痛苦，过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
“这东西我原本以为只是一种功能而已，那就是净化灵气，为什么到了……”
夫子并不是不知道命匣的存在，他知道。
系叫这藏于妖族九天之中的黑匣子为命匣，佛祖则称之为天之匣。
在他们的口中，虽然彼此的描述有些差异，但大致上他们双方都对于这东西的功效有着基本一致的说法。
那就是这东西属于上人赖以生存的根本，亦是他们九州存在的根基。
是天赐的礼物。但这东西究竟是从何而来，他们都没有提及。
总而言之，夫子知晓这东西的存在，也知道这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但也仅仅如此了而已，至于这东西究竟如何使用，究竟又是从何而来，夫子并不知晓。
而关于这一点，似乎对于佛祖来说也是不甚明晰的。
可是，这对于这个系来说却不是这样。
他究竟知不知晓这东西的来历，夫子并不知晓。
但他至少是明白和知晓这东西的使用方法的，那东西……
夫子之前自己便亲身使用过，那东西置入自己的体内的感觉怎么说呢，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灵气结块。
是的，灵气结块。
夫子只能这么形容了，而且那东西的储量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若不是这东西在，夫子恐怕还抢不下命匣。
怎么说呢？
这东西是真的很恐怖，一品修炼者的灵气消耗量就足够恐怖的了。
更何况是夫子这样的圣人？
实际上要夫子来说，其实他们圣人与一品修炼者之间的差距在灵气量上的差别不算太大，只是使用方法上有些差异。
但不是说他们圣人就真的用的灵气量就不算大了，圣人真的使用起灵气来，是真的很恐怖的。
一般的一品修炼者可还不是比不上圣人的消耗量的。
夫子很清楚之前那场战斗与佛祖那家伙对抗自己究竟消耗了多麽庞大的灵气。
夫子甚至一度上很担心这玩意儿会在关键时刻供不上趟，但这个担心很快便被夫子消除了。
因为在战斗的过程中夫子很快便发现，那东西的灵气储量之巨**本就不是自己能够所想象的，自己使用的那点儿灵气量甚至连九牛一毛都没有。
所谓命匣究竟是什么？
而系又究竟是什么来历？
夫子忍不住开口问询，但很快他的提问被打断，并不是系打断了他的问话。
而是……
是外面那个怪物。
外面……
曾经夫子也曾经想要闯出群山之外去瞧一瞧，遗憾的是他一直未能遂愿。
不过，外面那个怪物的存在，夫子一直能够感觉到。
虽然是一种很隐约的压抑感，但实际上夫子一直都能够切实的感觉到那个怪物的存在。
可是现在那个怪物的压制感消失了。
消失了。
老夫子还来不及思考这消失背后的含义，但还没来得及思考是何，一声异响打断了夫子的思绪。
那是天卫兵倒地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