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大人就这样因为去触碰不应该触碰的知识而死，死状甚是凄惨。一切都是那颗珠子所惹出的祸事啊。
“若是这颗珠子不吉祥，下次有什么仇敌就用来吭他吧。”
除了几个知情人，大家都以为四位大人是失心疯死的。只有那几个人知道，四位大人是死的怎样凄惨。
由于疯话已然传扬出去，朝廷和幕府只是回了一片悼词并没有什么追赠。说出那些话，全家没有什么贬斥就已经是幸运的事情了。反正律例之中，对于这种疯话是不会有着死刑的。
这一年喜大人只有八岁。
云同藩就要选择新的宿卫去京师了，这一次挑选的不仅仅是一些小侍到除役一等级的普通武士。还包括了乘士以上的武士去嵩都。
这一次是要选拔进入中枢的郎官了，如果幸运。恐怕可以脱离本藩镇的藩籍。进中朝当官了。
这一次喜大人就入选了，不是作为普通的武士。而是作为佐士一个级别武士也要参加宿卫。
此次入京的，在同一个年龄之中作为按司和亲方的只有他一个而已。虽然不是没有这个年龄就是这个地位的。但是会派在宿卫之中，也是不多见的。
按照古来的制度，如果本人是七品以上在职的官员。守孝是三年。但是若是之下到未入流的豪强，半年就可以了。半年之后正是宿卫出发的日子。
家中准备了在宿卫之中会用的装备，长大以后会用到的铠甲，还有多年以内的衣物全部都要准备好。
出发的那天，乘士以上的武士都穿着琉服集中在忠义厅前面。一个八岁孩子在那里戴着黄色帽子甚是扎眼。
藩主向着所有上京的人赐下金簪。
喜大人在这时表现的还算是得体，没出什么洋相。之后一众人等齐刷刷上了马。
“长得真像四位啊，若是此时出洋相我们可以笑一下，若是风姿绰绝我们可以感叹一下。这样叫我们怎么说呢？”藩的主簿这样说道。
在送行的人群之中夫人欲哭无泪，不敢哭出声来。盖胡骑骚扰的时候家中的男人从来没有出征过。只是当宿卫就哭泣未免不合适。
如是一众人等五百多人就这样出了向着南方走去，此时有人骑着一头骡子赶上前面的队伍。
“列位御殿可否同行。”
此人是个十二岁少年，风采甚是卓绝。
“侍建平你来此当是我们的荣幸，老朽到现在连个童生都不是。您可是解元公啊！”为首的云岗按司朝鸿这样说道。
“哪里啊，方今天下中武士世代的功绩才是最重要的，我一个掉书袋的酸腐书生就算是解元也没办法啊。此次入京不知道可否因殿下的教化多混一点。”
“自从武公定鼎以来，进士不过是三百五十人而已。这之中，本藩一个也没有。汝若中了便是开天荒了。”
“侍解元在下有理了。”卜师喜这样说道。
“亲方在下当不起啊！”
“哪里啊，十万石的小藩下面都有几个亲方可未必能有一个解元啊！”卜师喜这样说道。
却也是如此，自从武公横刀犯阙之日开始，一个州举人的数目也不超过三百个。如是甚是稀奇了。若是解元，整个晋州还活着的解元就只有他一个。
科举是清贵的出生，即是贵也是清。就算是进士，在闲职上面呆上一辈子也是可能的。
终于这日停住了，只有侍建平一个人下马来对着北方大哭。
很多人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若是出征塞北也不至于这般吧。几个明白的人也没有继续指责，因为士大夫离开本国理应修筑一个高台对着本国的方向痛哭。这一点是礼仪上面所要求的。大部分的人反而是违背礼仪了。
侍建平走到卜师喜身边攀谈起来，他把一个锦囊拿在卜师喜前方晃了一下。
“那日拜访四位，四位给了我一个锦囊。每一年拆开看一下……”
看到父亲的东西，喜大人却是哭泣。
“在嵩都吾二人就互相提携吧……”
“哪里哪里，小子不过是乡下亲方……”
“那又如何？达到嵩都的时候，能够去朝见公方和中州天治的你有你和列位御殿。我辈可是没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啊。”侍建平在这个时候这样说道。
“哪里啊，在下不过是一个亲方。您在京师前途更大。”
“不知道中州天治见到您的时候会是什么想法，天治当年和四位大人也是交好啊。”
所谓的中州天治是中州之外的人对天子的称呼。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那么就祝您金榜题名了，三年后就是京师大比的的时候了。”
“上千人抢二十个名额，中了实在是荣耀啊！”
“是啊就算是京城之中挥霍个十来年，靠着个进士身份可以榜个女君……”
“那哪成啊！天下女君之中，地盘最大的就是药松的千乘坐拥百万石的地盘。那位御台今年已经三十岁。至今已经生过两个女儿了。一个嫁到了于阗，一个嫁到临高。这家子是幼子继承，老三还没生出来呢！”一个声音突然出现。衣冠极度的不整的人出现了。
此人成明和，淫词艳曲的一把好手。哪怕就是大名的府邸都没有进过几次，却把宫体诗写的非常好。莫看年龄不过十五岁却和本州之内的名妓乃至于女大名都有着交谊。
“此去嵩都，恐怕老了才能够回来……”
“那倒是！嵩都的佳人风味，恐怕会让您忘记云州边镇上面的女子吧！
“四位当年在嵩都也算是风流，据说将军的大奥还有天治的内宫经常得以出入，不是死在名妓的肚皮上面。而是玩弄奇门遁甲失心疯而死。也是遗憾的事情啊！”
卜师喜却是要做出拔刀的动作来，手却被按住。
“真是没有那份风雅啊，你兄弟三人断然是无法超越四位了。”
“大人说我靠着自己的能耐能够当到从五的位置，若是成为哪家的院君可以往上在升上一点吧。”卜师喜如是这样说道。
“天底下将来恐怕出个女帝，难道你能够傍上？天下女君之中最大的是药松藩百万石，长女嫁于于阗。次女嫁到临高。三女未生，就算生了，断然是也是没有缘分啊。”
“巫女是什么？就算是百万石也和娼妓没有什么区别。她家的成山朝臣是买的，初代的出生还是内伎。往上说恐怕能够追到某个色供之臣去，就算是可能到了百岁还是少女的容颜。咱们也丢不起这个人啊。”侍建平却是这样说道。
色贡便是上天专门创造给王族的女人，至于古稀之年依然少女的容貌。此种血统甚是珍惜。
普通的巫女比起一般的武士爵位上还是清贵一些，可是天下哪会把巫女看的比起武士高呢?普通百姓眼中，即便是有着圣帝血统的巫女，即便是那个可以呼风唤雨的巫女。也是和娼妓没什么区别可言。就算是俸禄万石的巫女，兼职皮肉生意也是经常的事情。百万石的有什么区别呢？
如是的话题，今日便没有继续下去了。远行还是要继续下去的。
全员加快行进，却是在冬至日的那天抵达了黄河边上。这日大雪降下，黄河整个封冻了起来。
此时这番大雪，却是有人嚎啕起来。
如此的大雪，若是在塞北会是如何呢？明年开春，怕是胡骑南下打草谷，此时战意皆是死战。
不过边塞上的武士，还会害怕和胡人砍来砍去吗？这年头面对堎堡和火枪。胡人总是很吃瘪。天下政令不一，也无法组织大军出赛扫北了。
今日怎么都要渡河，从河内过河就是嵩都的境内了。
这样过河甚是方便，只要不是排着方阵前进也不会有着什么危险存在着。
而这番大雪之下，所有的武士都是向着北方痛哭流涕。明年不知道家人尚可保全。
“可汗兴师，我驭骏马，以我血肉，化为长城。可汗兴师，我持弩戟，以我血肉，化为长城。
“万乘发兵，驾我骏马，以我儿郎，直达燕然，万乘发兵，持我弩戟，以我步伐，直入燕然……”
这是一首非常老的的歌曲了，先辈多少代人都是这样的度过的。只不过现在胸甲骑兵和火枪方阵已经可以击退这些人了。
大家散开踏在冰面上面，此时暴雪突然就这样下来。几乎毫无预兆，此时众人正在河的中心。
大家被风雪吹散，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居然有冰破裂了。
风雪交加，前方的状况更加糟糕。
那日对话的三个人，此时正凑在一起。风雪交加之中，却不知道怎么走。
“我说两位啊，若是我等落入河中。我是卜师于河伯来讲，几乎是无用。两位还算是有用吧。”卜师喜如是说道。
“亲方你就不要说不吉利的话了！卜师的话，总会是有几分机会兑现的！”
“我又不是巫女，巫女的话才是百分百灵验吧？”
“你是卜师，随便掐掐手指吧。”两个人这样大喊道。
此时风雪更大，他们开始念诵各个神的名字。当喊道东君大帝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风雪之中，大概看见一个穿着长袍的青年男人手上拿着一把油纸伞。
“词是好词啊，我辈愚钝无法欣赏！”卜师喜打马上前拱手。
剩下两个人赶快上前扶住了他。
那人或者神，继续往前走。三个人只好跟着，哪怕下场就是变成大河冰面上的浮尸。
“看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
“好诗，好诗!”
侍建平不顾风雪这样喊道。
“虽然格律稍稍不符合，但是气度上面。已经是千年第一，仁安以后的庸碌之徒没有能够和阁下比肩的。”
“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好好好！”侍建平接着喊道。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三个人甚是惊奇，若是凡人这已经是不臣的志向了。
“昔圣帝光明，略输文采。圣武圣桓，稍逊风骚。一代圣君，仁安皇帝。只知深宫弄花鸟。具往昔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三个人吓得半死，本来想想这词奉给公方或者天子。但是这样的话，是要造反犯阙啊！天下谁敢说确立万世之统的圣帝，最初名义上一统天下的光明大王。以及高祖圣武皇帝，太宗圣桓皇帝。居然被这人说稍逊风骚。仁安皇帝这样的盛世君王，居然只是深宫弄花鸟的角色。
这位大人必然不是凡人啊，这个世界上面。几乎没有凡人能够在穿着长衫拿着油纸伞在暴雪的冰面上面行走着。
就这样总算是走到了黄河的南岸，云同的藩士陆陆续续的走到了岸上。
“这位尊神是谁啊？”卜师喜这样问道。
“毫无疑问，这位神明便是那位朝为太阳，夜为北斗的。天底下有谁还喜欢这样呢？”侍建平这样说道。
“不过那位神明，这是黄河不是湘水……”
“有生之年恐怕可以看见一次烈火之中的嵩都了，朝为太阳夜为北斗的神明啊。按照坊间的传说，四位可是占卜出过这位神明的位置啊！”他是这样说道。
云同的藩士们这一次居然是一个都没有死啊，这也算是福分了。
大家在驿站喝着温热的酒，也算是一个幸运的事情。这样的时节，冻死在路旁也是一个寻常的事情了。
今年的风雪真是大啊，三个人都决口不提见到那位神明的事情。因为那位神明一但是出现在长江以北的地方，就意味着天下又要陷入一片战火之中。过去四位的占卜，可能是传说。但是今日亲自看到那位大神出现在黄河上面。恐怕天下的乱事要这样开始了，如是真是为万民感到悲哀啊。但是天下的事不就是如此吗？
不过对于武士来说，也是不能够去害怕乱世的。这样的世道是立身的根本。
这一次的惊吓是非常大的，自然休息了几天之后。大家正是向着嵩都前进了。在路上和沿路的村子之中，都可以看的到路旁的冻死之骨。人们麻木的把这些尸骨进行了埋葬，如是真是可以解释那位神明为什么能够出现在长江以北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