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方依旧在全力以赴调查中。”
漠先一步走上前,向夜刀神原寺行了一个银滨礼。
“有三件事银滨可以保证:
银滨绝非酿就这一悲剧的凶手,我们渴望的是与汽水神教展开长期稳定的合作;
银滨已经抓住了一名现场引爆炸弹的恐怖&分子,银滨愿意将这名凶手交付塔莫安进行联合审讯,并发誓会竭尽所能掘地三尺将幕后主导找出;
银滨愿意在主权受到尊重的前提下与塔莫安展开国际合作,共享凶杀案的所有信息,协同配合加快调查进程。”
这是共同体党委员会加班熬夜赶制的一份说辞,此刻由漠代为说出。金娥丽丝还在闭关,现在由漠全权负责谈判代理。
“啊,呵,如此自信而逻辑条理的发言,不愧是那名视整个世界为蝼蚁的最强魔法少女。”
夜刀神原寺呵呵笑着,她的表情遮挡在狐狸面具之后,光听难以听出她是在欣赏还是在讽刺还是两者皆有:
“就个人而言我并不介意和这样一位代表着世界上最具毁灭性武器的存在打交道。我只是在想,银滨这样一个年轻而处于懵懂期的孩童是否真的能发挥出你这把毁灭武器的所有功效。”
“懵懂,但充满活力与朝气,”漠幽幽回答,“相比世界上成熟却衰老的大人们,是更好的选择----还请枢机主教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凶杀案上。”
“当然,只不过对于我们阿芙妮娅家族而言,我们已经有了一位非常合理的怀疑人选。”
原寺挥了挥手中的御币,似乎是在驱赶蚊虫。
“你们的血脉传承魔法少女,你们银滨新生的神明----梦兆羽。”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降低八度。
“就像我先前所说那样,小羽没有任何杀害萨法的动机。”
漠进一步回答,她一头银发在背后散开,似乎是随时准备化为绳索展开攻击:“我们邀请萨法来到银滨,是为了和汽水神教展开进一步合作。
我们希望将两个教派融合,共同行动,发挥1+1大于2的威力。”
“萨法向阿芙妮娅家族提供的申请外出报告上也的确这么写的----飞蛾扑火一般的决定。”
原寺冷冷说着。
“你们或许的确选择了那种理想主义者最爱的道路,双方共同融合大家手拉手达成美好的童话结局。那我问你们,你们是否知道血脉传承魔法少女最大的敌人为何?”
“还用问,肯定伪神啊。”
李信陵在一旁双臂抱肩,忍了很久才没有在外交场合口吐芬芳。
“要是四年前还在打仗的时候我可能还会给你一个人类作为额外回答,现在魔法少女独立了,人类不算最大威胁了。”
“很标准的回答,大孝女李信陵,可惜这不是考试,写标准答案不给分。”
在场众人都能感受到原寺目光从漠身上转到李信陵身上。
“血脉传承魔法少女最大的敌人实际上彼此。伪神是敌人,这不假,但其他血脉魔法少女可是异端,是信仰的敌人。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这种话,但凡上过高中的应该老师都讲过----没听过可以临时求助下现场的大人。”
“唉我说你这高高在上的态度是明摆着让我们喷你么?”
李信陵觉得自己难以抑制对对方的恶意了:“而且叫我大孝女又是个什么意思?”
“很简单,你曾经把阿芙妮娅位于东方的盟友,那个代表明朝的朱幽蒹给剁了。”
原寺又挥了挥御币:“我不负责东方的事物,我也对额外增加自己的工作内容没有兴趣。
遗憾的是出行前我尽职尽责的下属为我塞了一叠银滨相关的资料,让我不得不强行了解几十年前你曾经做的一手好事。”
“不要,在老子面前,提朱幽蒹。否则老子一脚踹烂你的比----”
李信陵失去最后的理智,大踏步冲了过来,还是苏米娥从机甲里跳出来,把对方赶紧拖走了:「别闹别闹,别在这种外交场合闹……」
“你看那群傲慢的混账东西有哪怕尊重银滨一下下么?”李信陵骂骂咧咧被拖走了。
“神明大人委派我来的目的是调查嫌疑人,确认凶手,而非大家一起手拉手唱跳rap甚至做运动打篮球----”
原寺面具下的视线重新集中在漠身上。
“对于阿芙妮娅家族而言,银滨是值得怀疑的对象。我没有功夫表演人类那种强行维持和气面子的虚假政治秀,所以来到这里的第一要素,便是光明正大讲出我们心中的嫌疑人。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受到冒犯,或许你们需要重新思考银滨现在的处境。”
海雾本人不在,但她有两名突击子个体在迎接队伍中,此时将现场情况全部同步给她。
「我们合理推测阿芙妮娅家族的态度更像是宗主国对不听话附庸国的态度,这或许和她们下辖大量附庸宗教有关,也和现在银滨没有多少魔法少女有关。」
「再大胆点,没有我和丽丝还有神印顶着,她会直接杀到小羽面前把她强行抓走。」
漠在思维链接里进行一番简单沟通,一边继续对付原寺。
“是我多虑了,我原本以为阿芙尼娅家族身为塔莫安三大宗教之一,会至少懂得运用语言的艺术。
我曾经在书上读到过一段话,大意是越庞大越强盛的帝国,会愈发注重礼数。甚至会用非常繁琐的仪式和华丽的辞藻来体现天朝上国所具有的气量。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阿芙尼娅家族只注重名为正义的信条。”
原寺微微仰头,对漠的反讽视而不见。
“任何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罪恶都要被消灭,达斯克沃登是如此,现在造成萨法惨死的凶手也是如此。汽水神教作为跟随阿芙尼娅家族十多年的忠诚教派,她们的悲鸣不会被无视,她们的伤痕不会被掩盖——正义终将得到执行,而罪恶的恶魔必将被钉死在异端审判庭的十字架上。”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你们怀疑小羽的证据仅仅只是就因为她是血脉传承魔法少女?或许血脉传承魔法少女之间彼此是天敌,但这不能证明什么。”
“是的,这不能证明她是凶手,否则我会直接将她带到异端审判庭执行正义裁决。”
原寺腰间的驱魔手枪再度发出一声咔哒。
“但血脉传承魔法少女彼此之间天生带有敌意,以及消灭或者附庸对方的冲动。
这种冲动不因后天的文明和善良而有所改变,就像人面对一只猪,哪怕对方穿上西装抬起前肢像个学者一样侃侃而谈,也只会看成是行走的香肠。
你们的血脉传承魔法少女,没有人能保证她在近距离接触萨法的情况下不会心生歹念——然后‘突然’制造了一起意外事件将她杀死,吞噬同化剩余的信仰为她自己所用。
阿芙尼娅家族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名幕后凶手,因此不会遗漏对任何人的怀疑,无论她平时品行有多好。”
原寺的语气随后微微缓和:“当然,我不会和你们起正面冲突。我还想好好活着,我没有蠢到和一名最强战力天花板魔法少女外加一名和神印有所契约的魔法少女为敌。
所以我会欣然支持双方合作破案的选项——只要你们能够证明梦兆羽的清白,阿芙尼娅家族会撤销会银滨的所有怀疑。
或许那个时候,你我两国之间的邦交,可以回归到正常的‘语言艺术’轨道上。”
「一份并不让我们感到愉悦的提案。」海雾在思维链接中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表面上说是和银滨合作调查凶手,不如说是先入为主怀疑银滨是凶手或共犯,然后要求银滨自证清白。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将我们看做平等对话的人,而是——按照她的说法——一只走路的香肠。」
「这是对银滨主权的践踏!」
一名共同体党委员会成员愤愤不平。海雾的能力在不断发展(外加于第一名实验者远见身上实验多次)后终于可以在思维链接中正式接入普通人类。
目前只有少量共同体党委员会的高层选择接入思维链接。这方便了他们在此时共享信息,与“接头交耳”。
「银滨恐怕没有太多选择,我们必须为现在三十五万银滨公民考虑大局。」另一名委员会成员摇头叹气。
「如果丽丝在这里,她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漠思索着:「昔日恰斯卡面对百废待兴的银滨,提出了提供大量资金作为援助、但要求在银滨驻军的提案,被丽丝一口否决,哪怕冒着和对方撕破脸皮的风险也在所不辞。
现在阿芙尼娅家族恐怕也是冲着践踏银滨主权的机会前来问罪,或许银滨的确有所嫌疑理亏,但倘若阿芙尼娅家族同样提出类似的要求,我们又应该怎么处理?」
「先按照谈判的艺术走流程吧。银滨同意全面配合对方,但希望调查时能够双方一同调查从而拿到最客观公正的结论,同时不得干扰影响无辜的银滨公民。」
这是共同体党委员会长赵杰权提出的建议:「如果她们强行要求驻军、巨额赔偿等无理条件,就先拖延,拖延直到银滨能证明清白为止。」
漠遵从共同体党的提议,向原寺提出新的提议,出乎意料的是原寺直接点头。
“可以,我同意组建联合调查队伍的称号,彼此之间共享所有信息。我知道你们大概已经完成了对现场的调查,但我们需要重新再过一遍所有细节。”
漠点头表示同意。
“还有一点——”
原寺话锋一转:
“梦兆羽必须在接下来持续一周的调查时间段内,24/7呆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