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放到此戛然而止。
下一刻,剧烈的爆炸声在议会厅内响起,冰冷的蓝色太阳缓缓升腾,随后以怒涛之势向四周扩散。水晶吊灯被冲击波吹落摔得粉碎,蚌壳椅们被强行掀开,飞得到处都是。
霜蓝色的寒气紧随其后,将所过之处尽数冰冻。海洋的流动停滞了,议会厅内人鱼信徒在瞬间化为冰雕,被气浪掀开面纱的脸颊定格在惊惧的一面,倘若有人说这是《蒙着面纱的处女》艺术大师的新作都不会感到意外。
金娥丽丝的嘴里还叼着棒棒糖,海雾维持着一丝不苟的弯腰致敬姿态,祖尔背后一对虎口钳刚刚弹出一半,菲欧娜手里攥着法杖,库拉拉微微伸出一只手似乎在够向她的大主教——所有人的姿态都被定格在冰雕中,每一处细节都被放大得清清楚楚。
“总算是把你骗出来了,强迫自己说那些谄媚的求助话语真的很烦很烦。”
一片霜冻的世界里,身处爆炸中心的原寺却安然无恙,她摘下面具,将已经激活完爆炸程序的蓝色盒子收回口袋。那双宝石蓝色的眼睛里写满厌倦和烦躁。
“请原谅我的霜爆冰雕技能还在开发,分不出友军敌军,但无论如何,我不能错过最直接解决叛徒的机会——第五门徒,腓力!”
她从口袋里拿出做工精致的防风打火机,打开盖子后点燃后向面前被冻成冰雕的高挑人形扔出,打火机碰撞在散发着霜色雾气的额头上摔得粉碎,随后一股亮蓝色的火焰窜出,很快四处蔓延到冰雕全身。它却没有温度,也没有让冰雕有所融化。
“你们变成了冰雕,但你们都能看见眼前的一切,也能听见我说话——”
原寺环顾一周。
“你们也都目睹了,在那段记忆里,出现在阴影中的身影,就是你们敬爱的第五门徒腓力!为了防止你们说那是假象,我现在刻意用打火机进行多重验证——结果无误。能被打火机点燃的魔法少女,百分百已经沦为了达斯克沃登的傀儡!
大主教本人背弃了她自己所创办的信仰,背弃了和阿芙尼娅家族的盟约,选择投身黑暗出卖盟友。
三十六名调律军团的魔法少女因此而惨死,她们都是优秀的演奏家,音乐旋律可以干扰敌人神智可以沉默也可以强化和治疗友军,是阿芙尼娅家族坚实的左膀右臂——而现在她们因为你的背叛而死!”
她拔出腰间的燧发手枪,指向腓力的额头,齿轮和轴承彼此紧密配合转动,咔哒咔哒的机械声响从枪膛里传出。
“阿芙尼娅家族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形式的背叛。哪怕它曾经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大主教,和祖母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和牢固的羁绊。现在,我以神惩修会的名义,将第五门徒腓力连同辖下所有信徒,一同送入无边的地狱!”
一声叹息传来,不是从冰雕里,而是从后方。原寺面色一滞,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射击,可手还没扣动扳机,一股水流就席卷而来,直接将手枪打飞出去。枪管在高压冲击下弯折,齿轮发出金属爆裂声,这把燧发手枪就此报废。
“孩子,你还是太过意气用事了。”
第五门徒腓力分明完好无损地站在身后,轻轻摇头。
原寺后退一步,从怀里拔出她的武器御币,像挥舞魔杖那样猛然一挥,一大片冰晶自周身浮现,发动雨点般密集的攻击。
腓力只是挥了挥手,所有冰晶在靠近她之前就已经被弹飞出去。
原寺还要继续攻击,可突然感到周围传来巨大的压力,身体仿佛被墙壁狠狠挤压在一起,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手中的御币差一点都拿不住。
“你的伪装足够合格,孩子,以玷污你自身的教派为代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引我现身。很不错的一次暗杀尝试。”
腓力缓缓扶正头顶上的皇冠,在竖起人鱼尾后,她的身影高出原寺将近半倍。此刻的她语气缓和仿佛在做家常聊天。
“但这里是我的力场内,你以为我不会留下后手应对这样突发的刺杀情况----从我选择了那条路开始,就已经将你们的每一次来访,视为可能的袭击加以准备。”
“为什么……”
原寺艰难扭动手指,她知道自己正承受巨大的海水压力----里面肯定还附带对方的魔法----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想将海水冰冻,可几乎被禁锢在海水里的她很难再施展魔法能力。
“达斯科沃登的胜利不可阻挡,任何同她对抗的势力都会灰飞烟灭。”
腓力冷声回答。
“我必须保全我的海底世界,我和我的信徒们所一同创造的童话世界。调律军团的情报是投名状,犹大已向我承诺,尊重我教派的主权,保全我的童话城市。这是我为我的信徒们所争取到的最好条……”
“也就是说,你的确叛变了。”
机甲合成组装声从一旁传来,腓力转身抬手就召唤了一股强劲的水流,迎面对上炙热的熔浆。蒸发的雾气瞬间弥漫着整个议会厅。
“你……”
原寺看着站在机甲上的苏米娥,艰难挤出一句话:“你怎么那么快就从冰、冰雕……”
“我没被冻上。”
爆炸发生的时候,苏米娥和一堆蚌壳椅被掀飞出去,一路飞到议会厅另一端把珊瑚墙砸出一个大洞,然后被一堆石块和椅子掩埋----好巧不巧,刚好也因为如此幸运躲过了被冻住的命运。
可以说是超级地,幸运,甚至幸运地,过头了。
“你知道么,我也当过领导者,我是阿特拉斯帝国的女皇,像你管理信徒管理城市那样管理着很多很多人类和城镇。”
苏米娥操纵机甲,傲然俯瞰腓力。那只迷你机械鹦鹉站在她肩膀上发出尖锐的呱呱叫。
“我最讨厌的,就是假借保护子民名义,行背叛之事的女皇!”
炙热的熔浆从机甲里喷吐而出下,向四周扩散。腓力比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回旋手势,召唤多个水龙卷从四周逼近,对抗熔浆。
不过苏米娥的攻击目标此时不是她,而是在场被冻住的其他魔法少女。
她要先把友军尽可能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