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谢地，你真的活下来了。”
角斗场后台，高千果看着正在接受治疗的方远，不由得长出一口气。
“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再也不能够为尊敬的高千果小姐撰写音乐，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方远坐在椅子上，旁边的海伦娜正在开动愈合能力仔细治疗他身上的伤口。少年感到一股暖流在肚中翻涌，如同母亲温柔的抚摸，一点一点抚平那些刺骨的疼痛。
“刚才表现得不错嘛～”金娥丽丝叼着棒棒糖，竖起大拇指，“那两发精彩的箭矢，还有那个帅气的劈砍，能在那么庞大的怪物下过两招，活下来才是理所应当的吧？”
她看向少年胳膊上的蝴蝶纹身：“只不过我有些好奇，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真的有能力爆发出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那般捷敏么？”
“实不相瞒，尊敬的首长，”方远微微一笑，“小人做过一些生化方面的改造，肉体略微强于常人。”
“这可不是略微，”金娥丽丝给对方的谦逊逗笑了，“不过这玩意也不违反角斗场条例是吧，我看上面明确的要求就是不能使用热兵器，没别的。”
“那肯定不违反，”海伦娜动用自己的能力，顺带着给金娥丽丝热情讲解着，“我们余晖角斗场一直以提供给观众最精彩最热血喷张拳拳到肉的角斗表演，适当强化人类的身体有助于提升比赛的观赏性。”
“的确，刚才那把看着是很痛快，”金娥丽丝看向高千果，“刚才这男孩被打倒的的时候果果的心都揪起来了，生怕一个闪失对方就没了。”
高千果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毕竟方远也是我事务所里的员工呀……”
“果果！”大门被猛地推开，莎薇举着烟花棒屁颠屁颠跑了过来，那枚代表幸运的戒指挂在胸前肆意飘扬，“啊哈终于找到果果了，我要一百份果果签……”
“出去，排队，”海伦娜速度更快，上前一步抓住莎薇手臂就拉了出去，“人人都像你一样插队还怎么搞偶像见面会——”
“不要啊咿呜呜呜——”
高千果不好意思看着好友被拖走的身影：“丽丝，咱们还是去准备接下来的表演吧。”
“哦，对哦，”金娥丽丝抬头看了眼全息时钟，“那先这样吧，恭喜晋级哦，方远。”
“感谢首长的关心。”方远行了一个不卑不亢的鞠躬礼。
“那就等晚上的表演的结束以后再见啦。”高千果挥挥手作告别。
送走两人后，海伦娜也从房门外走了回来，刚进来就冷冷盯着方远：“我劝你说话小心点，不该说的内容以后不要说。”
“小人只会说该说的内容。”方远又微微鞠了一躬，似乎并没有被对方的威胁影响到情绪。
“穿上，自己去休息室洗个澡，臭死了，”海伦娜扔过来一套衣服，“给你治得差不多了，觉得痒就忍着，那是你的伤口在快速愈合。”
她骂骂咧咧顺着另外一扇门离开了：“为什么治疗一定要把手贴那些黏糊糊的肉体上，简直是恶心死了，破能力没法隔空用——”
方远对海伦娜的咒骂左耳进右耳出，他换上衣服后来到休息室，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巧克力塞到嘴中。
大战过后来点高热量食物，那种舒快感赛过活神仙。
其他的过关者也大都坐在休息室里，只不过基本都保持着沉默，或许是因为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后有些心有余悸，或许是在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洁白的墙壁，松软的沙发，柔和的落地灯，还有茶几上堆满的零食汽水，几个人正在大口大口往嘴里塞着薯片糖果冰淇淋，包装袋散落一地。
通向澡堂的门被打开，一个黑瘦如豌豆荚的女孩穿着浴衣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周围散发着一阵朦胧的白雾，显然是刚刚享受完一场热水澡。
“是你！”
一个坐在角落里捧着薯片的女人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方远微微皱起眉头转头看去。这十名入选者都已经分配了耳机，即使来自不同国家说着不同语言，也不需要担心交流问题。
这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指着刚出澡堂的女孩，表情惊恐身体不停抽搐：“就是你，是你，刚下差一点杀了我！！”
方远此时也认出了刚从澡堂里出来的女孩：就是那个先前贿赂晚上场十分钟的女孩妮娜。
“有什么问题么？”妮娜来到茶几前挑着零食，“这是残酷的角斗场，只有十个人能活下来。”
“可明明、明明敌人是那只巨巨巨巨犬才对！”女人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够对自己人……”
“角斗场从来没规定过不能对其他角斗士发动攻击，”妮娜拿了好几包花生酱饼干还有一瓶芬达，一屁股坐在方远旁边的沙发上，“只有十个人能胜出，那无论什么样的胜出方式自然都可以接受喽。”
“但这是背刺、背叛！”女人喘着粗气，然后猛地看向方远，“那个男孩，那个和怪兽英勇搏斗的男孩！你也是这样想的吧？对吧？你在前面和怪兽搏斗，她却在后面猎杀自己人，这是不是无耻，是不是叛徒？”
妮娜没有再理会女人，捧着花生酱饼干自顾自吃了起来，塑料声咀嚼声响彻整个休息室。
方远看了看那个有些歇斯底里的女人，再看了看周围都在围观的幸存者，最后视线落在自顾自大快朵颐的妮娜身上：“你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人的指责。”
“我很饿。”
妮娜嘴里嚼着花生酱，然后竟是往方远身上靠了靠，惹得女人大声惊叫：“你这个贱人，赶紧从那个男孩身边滚开！”
妮娜停下来嚼饼干的动作，转头看向方远，似乎是在发出无声的询问。方远盯着那双黑色的眼眸，两世为人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打的什么算盘。少年微微一笑，大手伸到女孩胸前捏了一把——很平的飞机场，甚至能摸到骨头，一眼营养不良。
妮娜没有排斥，而是更进一步直接靠拢在方远身边紧紧贴着对方。女人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场景，嘴里疯狂呢喃着什么，ai翻译的结果是一堆理解不能的胡言乱语。
女孩狼吞虎咽咽下花生酱饼干，随后一口气把芬达喝光，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你很厉害，改造过吧？”
方远知道这句话是在问自己，他叼着巧克力棒，没有正面回应：“何以见得？”
“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战斗能力，”妮娜随手一扔，将空瓶扔到半个房间外的垃圾桶中，“妮娜，来自塞尔维亚。”
“方远，来自赛里斯。”方远没有再使用原本这具身体的名字，他和原本那个家庭几乎斩断了关系，也不需要靠着其他人的名字行走在这个混乱的世界上。
“我地理不是很好，但那个国度好像在亚洲吧？”妮娜依靠在方远身上，好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你是怎么颠沛流离来到这里的？”
“我以为你的政府应该告诉过你大战期间的事情，”方远慢悠悠回应着，“比如说战争初期那场名为大传送的超大规模灾难事件：全球八十亿人，很多人被随机传送到了世界的其他地方，远离了家乡，甚至再也无法回去——也有倒霉的直接掉海里淹死了。”
“那只能说我还算幸运，和家人都在原地呆得好好的，”妮娜摇摇头，从茶几上捡起一包巧克力，“我的国家在战争初期就已经崩溃了，到处都是逃跑的难民和杀戮的魔法少女，颠沛流离的回忆，不怎么光彩。”
她把巧克力塞入嘴中，含糊不清说着：“我们合作吧，方远，你的身体，无论赛博格还是生化改造，都绝对是远超常人。”
“我以为你很清楚，角斗场内所有人都是敌人，最终胜利者只能有一个。”方远看着大口咀嚼巧克力的妮娜。
“至少距离最终决赛还有一整年，这当中还有很多其他比赛，”妮娜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多赢一场比赛，多享受一天奢华生活，多给家人挣一份钱。”
“那我又为什么要和一个会对自己人下手的角斗士结成同盟？”方远微微一笑，“严格来说，刚才那场战斗理应是人类对决野兽。”
妮娜凑到少年耳畔：
“还记得我先前贿赂给那个门卫的项链吧？那是假的，赝品，我自己亲手制作打磨的。
我很擅长做那些看似高贵实则廉价的所谓古董，恰斯卡里面喜欢古玩的魔法少女可不少。如果你现在想要钱，咱们可以合伙狠狠捞一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