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回忆起先前和柏林辖区长艾薇的对话。
“我想言语上的试探可以到底为止了，上级队长——自从听说你的部下先前和女王帮的人大闹了一场后，我想我已经可以笃定你的目的了：将恰斯卡这朵光鲜亮丽花朵下所潜藏的蛀虫一个接着一个拔除。”
“你的消息很灵通。”
艾薇端坐在藤椅上保持优雅的笑容：“一名辖区长如果只专注自己辖区内的事务，一定是个政治嗅觉极其不灵敏的辖区长——”
她探起身体，微微向前倾：“更不要说你居然还展示了来自珂西娅总督的脉冲晶片——一个人类能够获得如此高的权限，这样的消息已经在恰斯卡的地下世界中像野火一般疯传。”
“没有在地上世界疯传已经足够令我意外，”史密斯面容平静，“不到万不得已，我一般不会随意动用脉冲晶片，秘密警察的工作不需要高调。”
“很显然，那些蛀虫们并不在意，”艾薇微笑着，“她们只知道你是个人类，而人类居然对魔法少女发号施令，这样的事情难以容忍——为了杜绝这样的现象，你或许会需要一些额外的助力。”
史密斯没有接话，只是在静静等待下文。
“谢尔盖耶娃·绍伊古，”女孩说出了一个名字，顺带一张全息窗口里大头像，“新苏联建设部部长，在战争期间站在新苏联那一边，莫斯科被攻占后被俘虏，现在作为战争罪犯被关在卢比扬卡大酒店里，无期——
她是个极其优秀的建设部部长，用新苏联领袖娜塔莎曾经的调侃来说，就是先天的打灰圣体。我在战争前和她有一些业务上的往来，她承包的建筑工程可谓又快又好又便宜，相信在现在也能够为你所用。”
史密斯双手十字交叉：“你对现在那位建设部部长有意见。”
“意见很大，”艾薇的回应直截了当，“那位莉莉丝建设部长，显然，没有尽到一名部长该有的职责。那灾后重建资金的漫天要价已经深深惹怒了珂西娅总督，先前我的药厂在中区扩建的时候也因为不在前区而工期屡屡推迟——莉莉丝建设部长，只有在对待前区的建设才算勉强负责，中区和后区的建设规划一塌糊涂。蛀虫必须要为它们所啃食的茎叶付出代价。”
“那么钟意这位战犯，又为何不直接出手作为你的部下招募？”
“尊敬的上级队长，”艾薇捧着咖啡杯，身后藤蔓卷曲着拿起茶壶往里面倾倒热水，“现在负责反腐的是您，不是我。
我只是实在看不惯某些蛀虫的恶劣行径想为您的工作提供便利罢了，至于是否要接受全权在您自己——我只希望您知道，我并非您的敌人，甚至可以作为您的政治盟友。”
“听起来的确很吸引人 ”史密斯看着艾薇，“我当然会予以仔细考虑。”
艾薇的意图很明显，也没有更多加以掩饰，就是将自己推出去当枪使，史密斯心里再清楚不过。作为一名从警从政数十年的老手，他对这项提议持不置可否的态度。
是否真的能够成为政治盟友不是简简单单发个誓握个手就可以的，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考量……
眼下，他正坐在恰斯卡建设发展总局的办公室里，旁边是一手一个炸鸡腿狼吞虎咽的谢尔盖耶娃，膝盖上还放着满满一大桶汉堡和薯条：“嗯嗯嗯，真不错，炸鸡果然还是要炸到金黄再挤满酱料才香啊——”
她身边已经堆了十几个空荡荡的大纸桶，这个娇小的女孩依旧没有减缓狼吞虎咽的速度，也不知道那小小的肚子里究竟能承载多少份快餐。
墙壁上悬挂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建设部长莉莉丝方才迈着小碎步，慢悠悠出现在门口：“早啊，上级队长史密斯，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首先，上班时间已经过了两小时，你已经严重迟到，”史密斯转身，脸上神态很正经，“其次，我为你介绍一名新入职的员工——”
“今天又没什么安排，晚一点到无所谓的，”莉莉丝漫不经心来到自己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新人什么的也不需要你亲自来嘛，到新人报道处签下到就行了——”
“谢尔盖耶娃·绍伊古将从现在起正式成为建设部的特别顾问，”史密斯径直打断对方的碎碎念，“她将协助负责灾后重建，以及一万多技术学校的建设工程项目。”
“哦，知道了。”
莉莉丝漫不经心回应着，从柜子里拿出一大桶冰淇淋。她的脸庞突然僵住，转头过盯着面前两人：“你刚才说什么？”
“意思就是我和你从现在起就是同事了，”谢尔盖耶娃疯狂撕咬着炸鸡腿，这没有影响她口齿清晰说法，“我来帮你把那些工程好好赶一番进度。”
“等等，”莉莉丝伸手阻止，“什么时候的任命？我怎么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批示？没经过我的审阅呵同意是不能随随便便这么给我安插……”
“在我的授权之下。”史密斯展开双手，一手拿着拿悬浮在掌心散发着红色光芒的脉冲晶片，另一只手展示着一扇全息窗口，上面写的正是谢尔盖耶娃的任命通告。
莉莉丝盯着那份任命通告，然后又看向史密斯手中的脉冲晶片，然后又回瞪那份通告，如此反复几乎都要快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建设部最近一个月的情况报告都已经看完了——”谢尔盖耶娃吞掉右手的鸡腿，然后拉出一个全息窗口，“就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你们这个部门现在可以说相当臃肿而低效啊——”
“等等，什么叫臃肿？”莉莉丝愣了一下，脸上立刻浮现出恼怒的情绪，“现在正是灾后重建的关键时期，是需要大量人力和劳力支援的关键时刻！现在可是人手不足的时期，分明就需要更多……”
“正因为如此，你们才要进行一番改革，”谢尔盖耶娃一点也不惯着对方，“癌细胞看着多看着大，对普通人类而言只是也不过是累赘罢了。你们内部现在要的是降本增效，降本降本——”
她的右嘴角向上翘起：“现在要做的就是给我裁员，砍百分之五十的员工，三天之内把名单交给我。”
“我受不了你这样一上来就指手画脚的嚣张态度了！”莉莉丝一把抓住谢尔盖耶娃狠狠瞪视，“新来第一天的菜鸟就在这里指手画脚，你懂建筑设计么？你有土木能力么？你知道构造一栋建筑究竟要花费多少成本人力和脑力么？？”
谢尔盖耶娃没有回话，史密斯已经上前一步，将脉冲晶片展现在对方面前：“莉莉丝小姐，在发表过激言论前还请三思，我相信您知道这块晶片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莉莉丝咬牙切齿，原本美貌的脸蛋已经被挤得五官变形，眼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没有真正意义上喷火，那看来没有火系能力。
“论打架，我可能的确不如你，”谢尔盖耶娃抓着莉莉丝的手腕，慢悠悠拉开，“但论打灰，你可能脸给我提鞋根也不配——”
她甩过去一张全息窗口，上面正是先前在监狱里批注的那建筑设计图，那密密麻麻的修改标注外行看一眼就不明觉厉。
而莉莉丝在注意到那份报告图后，脸色慢慢白了下来，怒发冲冠的表情最后化为一丝尬笑：“哈哈，原来都是同行啊，失敬失敬，早说嘛何必那么多误会。”
“既然现在误会解除了，是不是可以——把我先前要求的百分之五十裁员完成了呢？”
谢尔盖耶娃抱起腿上的炸鸡桶，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大快朵颐。
